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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健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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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健康的夢

下午下過雨,今晚的風微寒,三月份的莞城霧茫茫的。

俞秋很難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往後退了一步,想去老城區的診所買碘酒和創可貼,把自己收拾一下再進去。回家的時候可能已經晚上十點,但沒關系,花多長時間他都無所謂。

可他退了一步,發現江淮許還在他退的這一步範圍內。

俞秋想了想,說:“……不小心蹭到的。”

“嗯。”江淮許沒深究具體細節,他皺了皺眉,又問,“疼嗎?”

俞秋停頓片刻,“疼,火辣辣的疼。”

其實還好,他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他只是想到梁老四那句‘讓你小女朋友心疼一下’,覺得誇大點描述沒什麽不好的。

雖然不是小女朋友。

“疼死你得了。”江淮許輕輕掀開俞秋額前的頭發,看了眼傷也沒說話,好半晌說,“破相了俞秋,不好看了。”

俞秋有點想笑,他偏了偏頭,“嗯”了聲道:“醜點挺好的。”

明天再說吧,今晚就不放風箏了。

“怕回家被發現嗎?”

“嗯。”俞秋誠實回答,“本來想去老城區買點藥處理一下的。”

“很遠。”江淮許說,“等會兒回去的時候你走我旁邊,我給你擋著。”

“能行嗎?”

“現在八點半了,能行。”

俞秋反應了會兒江淮許這句話的意思,過了會兒點頭,“好的。”

八點半的話,唐柔應該在抱著江小秋追劇,可能只是問兩句就不再管他和江淮許了。

俞秋走得很慢,他抱有一定的私心,並不是很想讓今晚以平常的速度流逝,他想如果他有能控制時間停擺的鐘表,應該會非常想就停在這一刻。

不過還是算了,他不能那麽自私,停下的話,江淮許的心跳也會停下了。

“江淮許,”俞秋找了個話題,“一班的學習壓力很大嗎?”

他感覺江淮許回來得好晚啊,怎麽總是在他後面。

上輩子這種感覺並不明顯,也可能是時間過於遙遠,他記不清了。

江淮許動作頓了下,過了會兒看他,“嗯,我們班主任比較嚴格。”

他想了想決定把齊醒拉出來背黑鍋,“齊醒為了不被他爺爺拉去結婚,最近也自習到七點才回家。”

“高三了,也正常。”俞秋笑笑。

“高考結束的話……”俞秋默了默,“你有想去的大學嗎?”

江淮許不再走了,他看著走在前面的俞秋,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投射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俞秋停了下來,轉身看他。

江淮許笑了笑,搖頭,他說:“現在還沒有。”

進門的時候唐柔在追劇,江小秋趴在她的腿上打呼。江聲平去國外出差了,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

她聽見玄關處有動靜,分了個神問:“回來了?”

“嗯。”

俞秋和江淮許同時應聲。

唐柔驚訝道:“你倆難得一起回來。”

江淮許面不改色地撒謊,“今天考完試後,齊醒和林嘉昀約著一塊兒出去玩了。”

“我說怎麽那麽晚回來。”唐柔點頭,也沒再細問。

等換好鞋上了樓,兩人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一對視就想笑,樓下有唐柔在,俞秋忍住了。

江淮許說:“我房間裏有藥箱,去我房間吧。”

俞秋沈默了幾秒,“好的。”

江淮許的房間俞秋不用想象也知道是什麽樣子的,比起俞秋偏好的黑白冷色調,江淮許喜歡柔和一點的,和他這個人一樣,用他的話來講就是要溫馨一點,最起碼看起來像是人住的地方,而不是看起來冷冰冰的,絲毫沒有人情味。

沒有人情味的俞秋擡了下眼鏡,跟著江淮許進了房間。

“你先坐。”江淮許說完這話後就轉身去拿藥箱了。

俞秋開始打量他房裏的擺設,不知道怎麽說,他總覺得江淮許的房間和上輩子他和江淮許在園區那邊的臥室很像,莫名有種熟悉感。

可是江淮許和他不一樣,上輩子的事江淮許並不清楚,也許是他個人的偏好,畢竟上輩子那兒也是江淮許自己布置的。

沒等俞秋想個所以然出來,江淮許過來了。

他微微彎身,撩開俞秋額前的頭發,傷口不大,但有點深。在外面時天太暗了江淮許看得並不是很清晰,現在在昏黃的柔光下變得一覽無餘,他抿了抿唇,也沒說話。

蘸了碘酒的棉簽帶著些許涼意,傷口周圍冰冰涼涼的,江淮許的動作算不上輕柔,反正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期間還碰到俞秋的傷口。

“嘶。”俞秋躲了躲。

江淮許擡起空閑的那只手,大拇指按住俞秋的下頜,其他手指隨意搭在俞秋一側的臉上,他的手指指節分明,還能看見白皙的手腕下的青筋,強制性地扳過俞秋的臉,沒讓他躲開。

“現在知道疼了?”江淮許皺著眉撩開他的頭發。

因為臉被江淮許的手禁錮著,俞秋只能仰頭看他,避無可避,先是喉結,然後是下頜,鼻梁,最後是眼睛。

俞秋莫名有點口幹舌燥,江淮許的手指存在感變得格外強烈起來,他身上那種很像初冬的味道也變得濃烈,也許是俞秋自己出問題了,也有可能和現在這個被昏黃的光填滿的房間有關,俞秋腦海裏浮現了一些並不是很健康的畫面。

他眨了下眼睛,含糊地應了一聲後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江淮許身上轉移。

於是俞秋開始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出神,也沒思考為什麽一個傷口能處理那麽長的時間。

這個姿勢有點難堪,俞秋只能在心裏祈禱著這場酷刑能快點結束。

“還沒好嗎?”俞秋問。

江淮許看了眼他,搖頭,“傷口很深……”

說了那麽一句他也不說了,這理由未免太過蹩腳,左右就是塗抹個碘酒的事兒,要不了幾分鐘就能完成的一項工作。

可俞秋信了,他呆呆地回應,“哦。”

江淮許笑了笑,他總算松開禁錮住俞秋下頜的手。

俞秋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江淮許又捏了下他的耳尖,“想到什麽了?臉怎麽那麽紅?”

俞秋:“……”

他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偏頭道:“你房間裏有點熱。”

其實房間裏開了空調的,維持在二十六度,談不上冷也談不上熱,江淮許也沒戳破他,點頭,“是有點。”

嘴角的傷沒有眉上的嚴重,可能只是在哪兒不小心擦到的,江淮許給俞秋很快處理好了,這次倒是挺正常。所以俞秋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剛才還在想江淮許是不是故意的,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後,他開始愧疚。

等都處理好了,這場酷刑總算結束,俞秋心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松了,他吐了口氣,打算起身和江淮許道謝後趕緊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江淮許忽然又擡起手,他的指腹輕輕擦了下俞秋的嘴角,在傷口那兒,不疼,帶著點麻意。江淮許開口解釋,“多抹了點碘酒。”

俞秋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他猛地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書包拿好就往外走。

沒想到江淮許的門進來時就給鎖上了,他試著拉了一下,沒打開。

俞秋忍住想踹門的動作,江淮許笑了笑,走到他身後,伸手給他打開了。

在門開的那一刻,俞秋落荒而逃。

“俞秋。”江淮許喊住他。

俞秋捏了下書包的肩帶,停了下來。

“小心一點。”江淮許說。

俞秋動作一頓,點頭,“知道了。”

進了房間,俞秋在門後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把書包丟在床上,進洗漱間洗了半個小時的冷水澡。

睡覺前,俞秋迷迷糊糊地想,江淮許不會真是故意的吧?

這一覺睡得並不是很好,夢裏什麽都有,一會兒是陳國為,一會兒是汪今,一會兒是上輩子的畫面,最後是江淮許。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原因,關於江淮許的夢沒一個是健康的。

說實話,上輩子他和江淮許沒做過多少次,大多數時候也是江淮許幫他。有時候早上起來不可避免的會有反應,剛開始的時候真的很尷尬,後來他也習慣了,醒來後再在床上待一會兒,等下去了再去洗漱。

不過有一次被江淮許發現了,他自己在床上笑了好一會兒才問:“要幫你嗎?”

俞秋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整個人紅得像蝦子,他膚色本來就偏冷白色,害羞的時候格外明顯,好半晌憋出幾個字,“你瘋了吧?”

江淮許笑著說:“沒瘋。”

他繼續說:“俞秋,你好純情啊,是想玩柏拉圖戀愛嗎?”

俞秋也笑,他扔了個枕頭,“去你大爺的。”

他起身給私人醫生發短信,估摸幾分鐘後上前吻了下江淮許的唇,“你克制點,別太激動。”

江淮許:“?”

他把俞秋的上衣脫掉,咬了咬俞秋的喉結,不重,調|情用的,“俞秋,你是來報覆我的吧?怎麽純折磨人。”

做的時候不多,時間大部分也在前幾年,後面江淮許的身體不太好了,也就沒做了。他對這種事沒有太多的欲|望,只是因為睡在身旁的人是江淮許,想要和他親密,僅此而已。

就像現在一樣,俞秋面無表情地起床換了內褲,又把床單扯了下來扔到盆裏,自己洗了一遍才又扔進洗衣機。

他站了好一會兒,暗暗地罵了一句,“去你大爺的,俞秋你十八歲怎麽是個色胚子啊?”

可能是因為尷尬,這事以後俞秋躲了好幾天。

他不得不再感嘆一次他和江淮許的作息時間差距很大,只要他想躲了,就絕對遇不上江淮許了。

三月底的某一天,俞秋在小白譚練拳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雲時初打來的。

俞秋下意識怔了下,梁老四在一旁提醒他。

“秋子,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俞秋點頭,把拳套放好拿著手機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怎麽了?”

說不上來,俞秋有點心慌。

雲意那件事在四月初,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四月五號前後,現在才三月二十八,除非這事兒提前了。

“俞秋,”雲時初沈默了半晌,開口,“我現在在醫院。”

俞秋停了腳步,他不再走了。

很久之後,他聽見自己變啞的聲音,“你受傷了嗎?”

雲時初搖頭,俞秋聽見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又吐了好幾口氣,才又道:“我爸查出肺癌晚期了。”

俞秋心裏被一種慶幸的情緒裹挾著,他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麽,還好不是雲時初受傷,他是這樣想的。可是他忽然有點茫然,雲時初的話在腦海裏,但他反應不過來,腦子還來不及處理。

他問:“你現在在哪個醫院?”

雲時初很快給他報了個地址,俞秋應了聲,大概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扣了電話後說自己很快就來。

他重新走了回去,去換衣間把衣服換好。

梁老四看他動作急,忙問:“怎麽了這是?”

俞秋看了眼梁老四,想了想問:“四哥,你能送我去一趟醫院嗎?”

他現在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臉色煞白,額前的頭發淩亂。

嚇得梁老四不敢多問,只是點頭,“行。”

他倆很快下了地下停車場,梁老四找到自己的小面包,火急火燎地道:“秋子,上車。”

俞秋沒來得及道謝,他上了車後,和梁老四說了在哪個醫院。梁老四也顧不上什麽了,一路上車都開得飛快。

他自個兒在那兒思考半天,上次王喬讓手下的人去查俞秋的時候,俞秋已經沒親人了,能讓俞秋還如此擔心的,應該也只有江家的人。

“肯定不會有什麽大事,先去醫院再說。”梁老四不擅長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能說出那麽一句話來。

俞秋點頭,“嗯”了聲後坐在車裏出神。

被各種信息充斥著的大腦總算開始正常的思考事情了,久違的茫然感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心裏一方面慶幸著還好不是雲時初受傷,一方面又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上輩子雲時初的父親是因為公司遭合夥人背叛,公司破產後才跳樓的。俞秋自覺還是個高中生的自己實在不能讓雲時初的父親相信他,所以最後選了個折中的辦法,想通過提醒雲時初,讓雲時初去提醒雲父。

前幾天雲時初還高興的和他分享,自從他和雲父提了一嘴後,他爸雖然覺得雲時初小題大做,也還是留了心,沒想到公司有個很重要的項目真有人鉆了漏子,想要私吞那筆錢。

幸虧發現得及時,最後的處理也還算妥當,公司勉強渡過了這個危機。

俞秋聽到雲時初這樣講時,還在想雲父的命運就此改變,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未來無論是雲時初、雲意,或者是江淮許的事都可以走向不同的命運軌跡。

沒想到雲父死亡的方式是變了,可最終的走向好像都相同。這樣的認知讓俞秋有點想吐,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暈車,畢竟他今天實在沒心情睡覺。

胃裏面翻天攪地的,俞秋深吸了口氣,微微坐直身子,朝梁老四說:“四哥,可以給車窗留個縫嗎?”

他一出聲,梁老四才從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裏抽身,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俞秋,俞秋的臉色差點沒把他嚇死,“好好好,馬上啊。”

他搖下車窗,騰出只手在面前的一堆東西裏翻找半天,過了會兒遞了瓶還沒開封過的水給俞秋,“秋子,實在難受就喝水,你要是想吐就和我說,我把車停了。”

“能堅持。”俞秋接過他的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謝了啊,四哥。”

“小事兒。”梁老四說。

迎面而來的晚風讓俞秋猛地喘了口氣,難受的感覺被壓下去了。他拿了手機,給唐柔發了條短信。

-唐姨,我今晚住同學家,就不回來了。

收到他的消息,唐柔又問了幾句,俞秋打了個圓場,說是高考壓力大,和同學在他家看電影,又承諾等會兒給唐柔打視頻電話,唐柔才放的心。

和唐柔聊完,俞秋把手機放回兜裏,擡眼看前方,看見梁老四臉上遮掩不住的擔憂,俞秋一楞。

梁老四笑笑,“秋子,別擔心啊。”

俞秋心裏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抿了抿唇,看向車窗外,開口,“四哥,沒事,只是朋友的父親生病了。”

梁老四又用餘光瞥了幾眼俞秋的表情,道:“行。”

但他還是提了速往醫院去。

到了醫院,俞秋先去了趟廁所,把能吐的都吐了後好了很多,他接過梁老四遞給他的水,收拾了下往旁邊的住院區去。

“四哥,你快回去吧。”俞秋和梁老四辭別。

梁老四也不認識俞秋的同學,和他一塊兒去不太好,梁老四點頭,“秋子,要回去的話給我打個電話。”

俞秋形容不上來心裏的感覺,他和梁老四還有王喬說到底只是合作的關系,但他們對他都掏心窩子,讓他這個習慣了偽裝的人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引以為豪的八面玲瓏的相處方式很難堪。

上輩子他只有少數時刻能從周身的人身上感受到善意,可這輩子他好像運氣真的變好了,他遇到了很多人,很多很好的人。

他停了腳步,站在醫院的中央,這裏有他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有他無數次掛號繳費的前臺,他看著梁老四朝他擺手,他說:“快進去吧。”

俞秋笑了笑,真心實意道:“謝了,四哥。”

梁老四一頓,揮著手出去了。

俞秋轉身,朝住院區七樓的VIP房間走。

到七樓時,俞秋問了前臺的護士,護士給他指路,俞秋謝過她後朝著角落裏的房間去。

他本來以為雲時初在房間裏,沒想到沒在,而是坐在外面的座椅上發呆。

“雲時初。”俞秋低聲喊他。

沈默的氣氛被打破,雲時初擡頭看他,本來沒哭的人眼眶立馬紅了一圈。

走廊裏不好大聲說話,俞秋嘆了口氣,壓著聲問:“怎麽不進去?”

雲時初擦了擦眼睛,“沒事,有人在的。”

俞秋下意識往房裏看,裏面果然坐著不少人。俞秋點點頭,示意雲時初往頂樓走。

上了樓,雲時初自己哭了好一會兒,俞秋也沒管他,陪他坐在外面吹夜風。

直到最後俞秋感覺他再哭下去嗓子要劈叉了,沒忍住開口,“別哭了。”

雲時初哽咽道:“你沒來之前我一直沒哭,你來了我才哭的,我就哭……哭會兒怎麽了?”

俞秋默了默,把手裏的紙塞給他,“那再哭會兒吧。”

雲時初:“……”

片刻後,他憤憤道:“俞秋你肯定是故意的,你這樣說我就不想哭了。”

“……”俞秋揉了揉他的頭,“哭得我頭都疼了。”

俞秋放軟了聲音,問:“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夜色漸濃,醫院頂樓不知道栽種了什麽花,空氣裏隱約能聞見淡淡的花香。

雲時初安靜了會兒開口:“俞秋,我感覺我現在特奇怪。”

“怎麽了?”

俞秋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溫柔,雲時初從頂樓往下看,能看見遠處莞城裏一個又一個的小光點聚集在一起,他在放空自己的同時還順帶抽了一絲心神,心想俞秋要是以後成了一個心理醫生,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心理醫生了。

“我爸對我其實不好,對我哥也不好,他最愛我媽。我哥走丟後,我媽郁郁寡歡,所以他們才又生了我。從小到大在他身上我沒體會過多少父愛,甚至可以說沒有。”

“他只有在我媽面前才會對我笑,勉強分一點他為數不多的愛給我。後來上了初中,有人說在老城區找到我哥了,我媽很開心,想把我哥接回家,但我哥沒同意。”

“為了不讓我媽傷心,我爸把我扔到了我哥那個初中,那時候我初一,我哥初三。我哥討厭我們,他從來沒想過回家。”

“我初二的時候,我媽因為身體不好去世了,其實她去世前她才知道原來她找我哥找了那麽多年沒找到,是因為我爸從中阻止了她,所以到最後她都沒原諒我爸。”

“我爸把我媽的死歸咎在我和我哥身上,他喝醉的時候會打我,我無所謂,但有時候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他究竟帶給了我什麽,有很多時候我挺想讓他死的。”

雲時初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他邊哭邊說:“可是俞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每次詛咒他詛咒成功了,他前幾天在公司暈倒,送到醫院來檢查才發現是肺癌晚期。”

今晚說不上冷,俞秋坐在醫院頂樓的長椅上,開始懷疑是不是他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否則為什麽他會感覺這麽冷,像是在冰窖裏一樣,寒意順著後脊往上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了。

“已經擴散了,”雲時初說,“俞秋,我爸他沒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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