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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牛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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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牛喘月

墨雲星淡,花香襲人。

研究所今晚舉辦周年宴會,大家難得脫下單調的工作服,著上鮮亮的衣裙。

紅與白的花束,濃烈又低調的背景,繁覆的雕花鏤空勳章,設計者參考數件文物藏品,最終繪制成這獨一無二的勳章。

這是對這些默默無聞付出的修覆師們的肯定,與無限的浪漫。

*

清脆的高跟鞋聲響起。

齊幸因為臨時的工作整理,來晚了些,剛一進場,就聽到了主持人在臺上幽默的話語。

“齊幸姐,這兒!”小助理明怡看到她,立馬揮手示意。

齊幸一襲水紅色長裙,一根白玉簪將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這水紅色本就不是容易駕馭的顏色,很是挑人,

而穿在齊幸身上卻格外光彩照人,一身如羊脂玉般的肌膚,烏發紅唇,秋眸流轉間,顧盼生輝,一雙紅底黑面高跟鞋,行走間,搖曳生姿。

落座後,齊幸簡單與明怡交談兩句,便收回目光,安靜朝舞臺上看去。

明怡悄悄看了眼看似在看表演,實則在走神的齊幸,心中不解,思付一會兒,這才試探地問道:

“齊幸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啊?我發現你最近兩天心情都不太好。”

齊幸本來隨意搭在膝上的指尖一頓,掃了女孩一眼,聽了她的話,似乎也沒什麽意外。

她看著自己對面這個年輕的女孩,自己與明怡共事也有不短地時間了,對她的為人也有幾分了解,知道小女孩的話,只是單純關心。

她的眼眸裏還是清澈明亮,對身邊的任何人或者事情都充滿熱情。

齊幸竟然有些羨慕了,羨慕她的......單純直接。

齊幸收回目光,揚起嘴角,向著明怡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輕身緩緩答道:

“我沒事啊,就是工作上的壓力。”

“不是的,我能看出,齊幸姐你現在一點都不想笑,不想笑可以不笑的,其實......我一開始只是覺得你有些高冷、不近人情。

可是後來跟你接觸多了,我才知道,齊幸姐你有多好,你看著拒人千裏,不近人情但實際上比誰都細心溫柔。

我一直想有個姐姐,所以我在心裏默默把你當成姐姐,我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

小女孩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齊幸便看著對面的小姑娘掉下了眼淚,邊哭邊還要用哽咽的聲音繼續說著。

面對著這麽一個在自己面前哭唧唧的小女孩,齊幸沒有妹妹,平時跟自家哥哥齊權齡的相處,也都是以相愛相殺為主的;

而閨蜜紀如意,也是充當著姐姐的角色;而自己的別的表弟表妹也是乖巧懂事的類型。

所以,現在!立刻!馬上!

誰能來告訴她,該怎麽哄這麽個小女孩啊???

沒辦法,齊幸只好拍了拍明怡的手背,突然而來的動靜讓明怡止住了淚水,茫然擡起臉看著齊幸。

齊幸手中的手帕遞給了她,等她緩過來,收拾好妝容才開口道:

“明怡,首先謝謝你對我的喜歡和關心。我也很喜歡你,把你當成很好的小夥伴。

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一件事,我希望別人看到的,剛好是我所展示給你看到的東西。

我沒有怪你多管閑事,我只是自己還沒有頭緒去處理這件事情,去緩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而且我也很抱歉把情緒帶到工作中,還讓你擔心了。”

明怡第一次聽齊幸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齊幸見她沒反應,也不生氣,又繼續說道:

“你還小,剛出來工作,覺得只要別人對你有一點點好,就會無限放大。

我並不是覺得這樣不好,而是你還應該多去觀察觀察身邊人,適當猜測一下他們的想法。

他們是否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不愉快,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多去看看人家想不想要,而不是我想不想要,明白嗎?”

這次,明怡聽懂了齊幸的話,她擦幹凈眼淚,抿了抿嘴又低頭沈思了一會。

齊幸看著她的樣子,一方面想,擔心剛剛是不是話說的有些重了,刺傷了她那幼小的心靈。

正當她想開口安慰兩句時,明怡突然擡起頭,滿臉崇拜的表情對她說:

“齊幸姐,你是第二個會和我說這些事情的人,第一個是我爸爸。

爸爸媽媽離婚之後,我爸爸以前也老說讓我別這麽傻,隨隨便便就對別人好,讓我多留心。你對我都太好了,我以後也要繼續喜歡齊幸姐!”

“你......真的聽懂我說的話了嗎?”

齊幸疑惑地看著女孩,女孩眼裏的愛慕之情似乎都要溢出眼眶了,就......就很離譜,這是正常人聽到的反應嗎?

現在的小孩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啊?

“齊幸姐,我聽懂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為我今天的魯莽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以後不會了。你以後不開心了我就逗你開心,這樣就行了吧!”

說完明怡還驕傲地擡起小下巴。

“你不用逗我開心,你自己......”

齊幸還想說的話就被女孩打斷了,女孩看著心情比剛剛還要愉悅,開心說道:

“齊幸姐,快看啊,這事情前段時間很火的歌手,我超喜歡的,沒想到咱們能邀請他來唱歌!”

齊幸見她一門心思看著表演,眼中迷妹的小星星都要藏不住了,莫名自己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擡眸望向舞臺上。

算了,小女孩的心思是最覆雜的,但也是最簡單的......

表演接近尾聲,齊幸有些想去衛生間,跟身旁的明怡打了聲招呼,自己提起裙擺朝外邊走去。

***

長廊裏,齊幸從衛生間出來後,沒有著急回宴會廳,

一路無人,她推開露臺的玻璃,一個人走到露臺上。

今夜的月光不算皎潔,可美人比月色動人。

“餵,謝宗南,在幹嘛呀?”

齊幸靠在露臺的秋千上,白嫩的指尖握著手機,臉上浮現一抹動人的微笑。

眼下宴會廳裏熱鬧喧嘩,與這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下飛機,待會去接我家寶貝回家。”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笑一聲,低沈的聲線如同醇厚迷人的紅酒。

明明沒有沾酒的齊幸,卻莫名感到耳廓一熱,嬌嗔一句:

“誰是你家寶貝啊?”

“明知故問。”

謝宗南坐在車裏,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女孩的聲音。

這幾天北美那邊的分公司出了些事情,他不得不親自前往,好不容易處理好了,想著幾天沒見的美人,自然一下飛機就讓司機往宴會廳趕。

在他臨走之前交代蔣予調查那只貓,眼下還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不過就目前掌握的消息來看,

躲在背後的人大概率是齊幸身邊人,還是能知道她下班時間和路線的人,這讓謝宗南很不放心。

想過讓齊幸待在家裏,可他知道,按照她的脾氣,必然是不願意的,因此,他特地安排了保鏢在齊幸身邊。

齊幸雖然一開始頗有微詞,不過想到那天的事情,還是乖乖接受了,反正又不是沒有帶過保鏢出門。

不過,不得不說,這謝宗南找的保鏢還真不能同星星弟弟相比,至少從外形氣質上就輸了。

看來,星星弟弟絕對是保鏢界的門面擔當啊,有點想念了。

果然,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

*

“謝宗南,你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二十分鐘。”

“好,不跟你多說了,手機快沒電了。”齊幸看了眼電量快告急的手機。

在家時,只顧著化妝打扮了,忘了個手機充電,待會只能去問問明怡,她應該帶了充電寶。

齊幸掛斷電話,起身想要離開,忽然一道黑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

齊幸被人影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很快恢覆鎮靜,微微揚起下巴,語調平淡。

*

梁行從齊幸入場後,就一直將目光放在女孩的身上,看到她離開宴會廳後就一路跟著。

梁行今晚穿得也格外隆重,一身定制西服,細心整理過的頭發,手腕上是某家經典款手表,身上更是帶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

齊幸嗅覺敏感,聞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下意識後退兩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為什麽!為什麽要後退?為什麽不能喜歡我?”

男人眼底平日裏掩藏的很好的自卑,被女孩後退的舉動激發了,

他擡高音量,想要極力克制住自己的神態,可心中有股力量卻令他無法將臉上的紳士面具維持住。

“梁行,你喜歡我,對嗎?”

齊幸環抱著手臂,話語冷淡,眼底平靜,絲毫沒有被面前人這副樣子嚇到。

“......我......我沒有......不是,我......”

女孩的逼問令他手足無措,想要告訴她,自己喜歡她,可他不敢,矛盾害怕自卑種種覆雜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像潮水將他包圍。

“我不喜歡你。”

女孩堅定的,沒有一絲留情的話語令他一切的思緒都無法滋生,接著他聽到女孩繼續說,

“你現在已經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工作,希望你可以停止這樣的行為。”

齊幸的話語一下讓梁行害怕,他瞳孔緊縮,話語變得語無倫次,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幸幸,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夠了,別這麽叫我,我......”

齊幸不想再跟這人糾纏下去,想著她把事情說清楚了,他要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對了,幸幸,你一定是在因為那只貓的事情生我的氣,對不對?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要英雄救美......”

“你說什麽?”

齊幸揚聲打斷了男人的話語。

梁行臉色一白,這時也從齊幸臉上的神色知道了自己說漏了嘴,

他整個人弓著身子,抓住齊幸的小臂,嘴裏不停在道歉。

“你原諒我吧,幸幸?”

“閉嘴,英雄救美?呵,有些人把腦子當成裝飾品,我看你是連腦子也沒有吧?”

“我真的錯了......”

齊幸眼下,從他這樣子也已經猜到七八分,忍著心裏的惡心,想要將男人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拿走。

可是她顯然低估了一個一米八大個的力氣,嘗試幾次沒成功,她深呼吸,直接擡手給了梁行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露臺上響起。

*

梁行當下就被打蒙了,紅著眼眶擡起頭,楞了兩秒。

齊幸趁著這兩秒,就手臂從男人的手中解救出來,轉身就往外邊走。

“幸幸,你等等......”

梁行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人從身後狠狠踹了一腳。

力道之大,且位置刁鉆,令他感到渾身疼痛,“撲”地一聲就跪倒在地。

身後傳來的巨大聲響,齊幸腳步一頓,後背緊繃,回過頭去。

這一瞧,她一個沒忍住,挑了挑眉,要不是沒掌握吹口哨技能,現在的她甚至想吹個口哨。

夜幕之下,露臺扶欄上,少年一頭金發,囂張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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