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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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連幾天，張書彥那邊都沒有來找張淮南的麻煩，趙明月觀察張淮南，也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有什麽變化。只是張淮南給她換了一個多功能的手機，給她打開了定位。之後就開始了早出晚歸，自己不好去問。偶爾她會是收到沈東岸的消息，大都是問她張淮南有沒有欺負她。在沈東岸的心裏，張淮南錢少脾氣差，除了一張臉說得過去，便再無過人之處。
海城的雨季徹底的到來。一連幾天外面都是雨，滴滴答答。停一會兒下一會兒。不一會兒，窗戶上就沾滿了小小的水滴。有涼風吹進來，趙明月輕輕的吐了口氣，緩解心中的焦慮。
風吹動日歷嘩嘩作響。
明天是要去看大夫的日子了。給自己治療的大夫是趙明月的媽媽的老師，老師是一個小老頭。自從媽媽走了之後，這位老人就一直協調醫院方面給她做聲音的治療，後來她的聽力又出了問題，就開始給她做聽力的治療。
看大夫…趙明月想到了張淮南。如果張淮南知道她看大夫的事情，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大麻煩。最後她想了想還是不告訴淮南了。她有很多的秘密不為人知，比如喜歡這件事。她是喜歡張淮南的，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只是喜歡就被自卑，自卑就會自我嫌棄。
清晨，張淮南房間門口。
“淮南，記得吃飯。我有點事出去。 ”趙明月小心翼翼的比劃，她不太敢給自己的眼睛聚焦，張淮南看著她的時候，她沒有跟他對視。目光一直落在他的下巴，或者衣領的第一顆金色的扣子。
“又去找翟粵？”張淮南問。
“不是。別的事情。”
“我送你過去。”
他合上筆記本，打開了叫車軟件。
趙明月眼睛睜得大大的，比劃：“不用不用。”
“好。”張淮南語氣淡淡。“記得不要去找張書彥他們，也要記得每隔一段時間，就給我發一次信息。”
趙明月點點頭離開。
張淮南打開筆記本，繼續跟大洋彼岸的人對話。視頻裏的Suey笑問：“淮南，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Suey話裏帶著試探的意思，但她卻用了一定的技巧讓自己不顯得越過兩人關系的邊界。
“為什麽不回去？公司還在美國。”趙淮南不疾不徐的說：“是顧青章跟你說的？”她如果想要得到她的消息，只能從顧青章那裏得到。而顧青章是最有可能給她這種暗示的人。
鏡頭裏穿著職業裝的女孩恢覆往日的溫婉：“是的，不過是我主動問的。不要多想，無論他說了什麽，我都回來找你確認。只是這次，你離開太久，我有些擔心你的初衷是否發生了改變。”
她一直認為張淮南這次回來，僅僅是為了拿回江家的東西。
“處理好那邊的工作，我不想回去的時候見到的都是麻煩。”張淮南岔開了話題。
“自然。”
雙方不冷不熱的結束了對話。張淮南拿出了一個快件，這裏面包裝的資料。他知道江湳留了遺囑，所以一直在找江湳留下的遺囑。最後，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找到，最後他想到了江湳離開之前跟他說的話。
銀行對我們這種人來講，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我們的財產。
年少時他覺得江湳不懂生意，直到他在銀行裏拿到江湳的遺囑和江家人跟張書彥簽訂的婚前協議，他才懂得江湳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有了這些東西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協議和遺囑並不能保證他拿回江家的東西，他需要調查清楚張書彥這些年的收入，防止他財產轉移。
他走出房間，走出別墅，看著屋外的陽光，想到了那在墓地躺了多年的母親江湳。自16歲出國，與母親已有十年未見。
仁和醫院。
手語志願者小劉見到趙明月很是歡樂，趙明月是為數不多的事兒不多且配合，每到節日還會給他們送自制小禮物的病人。在他們眼裏，趙明月不只是病人更是朋友。可以一起賺錢的那種朋友。
小劉帶著趙明月見了大夫，拿了些藥物，進入治療室。等到趙明月出來，小劉嘰嘰喳喳。
“明月，大夫說你的聾啞是可以治愈的。咱們一起用水滴眾籌好不好？”小劉閃閃眼睛懇請，“我們大家可是很期待能聽到我們聲音，能跟我們說話的你呢！”小劉是二次元少女，說話都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風格。
“謝謝，我想靠自己。”趙明月比劃。她的主治大夫也說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拒絕了。使用水滴眾籌不僅僅是對張家的侮辱，在她看來也是沒有必要的事情。那是留給那些重癥患者的救命的東西。
“好吧。要是再適合你的兼職，我就找你。”
“謝謝你。”趙明月做出感激的手勢。
小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這個倔強的少女很是無奈。不過也為她而高興，靠自己的小姑娘到哪裏都會讓人覺得與眾不同。
今天除了是趙明月覆檢的日子，還是趙明月奶奶的六十五歲的生日。趙明月給張淮南發了個信息：“我今天晚點回去。”
張淮南回覆：“好。”
簡單的對話後，趙明月在超市買了些蔬菜和一塊小蛋糕，就去了奶奶家。途中經過翟粵的住所，她的目光微微動了動，垂下了頭。她雖然沒有用過張書彥給她的錢，可是張家是一個比較好的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是她適應的比較好的地方。她知道，如果張淮南離開了海市，她是再也沒有機會留在張家的。她不想面對那樣的結果，可她更不想張淮南受到張家人的傷害。
奶奶家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巷子裏。曾經這裏也是市中心一樣的存在。時代的變遷，經濟重心移動，往日繁華之地變成外地人來此地工作的臨時過渡之地。讓人頗為唏噓滄海多變。
快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趙明月找到家門的時候，已經渾身冒汗。她敲了敲門，片刻，奶奶開門，見到她，比劃：“明月，你看誰來了？”趙明月很錯愕，已經沒有親戚願意搭理他們了。奶奶拉著她進門，她看到了張淮南。張淮南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色的T恤，站在院子中央。陽光落在張淮南的臉上，張淮南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微笑。
趙明月向前比劃：“你怎麽來了？”
她自然不知道張淮南可以看到她手機的實時定位。張淮南笑：“很久不見奶奶了，所以來探望。”
奶奶打斷：“你這孩子怎麽回來，客人來了，你問他怎麽來了。讓客人怎麽想。”奶奶不分場合的呵斥。奶奶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一起吃飯吧？”奶奶招呼著張淮南。
“是要一起的。”張淮南像親孫一樣露出親近的笑容，他點點頭：“以前都是吃奶奶做的飯，這次我來做。”
江湳還在的時候，江湳除了照顧趙明月，還會逢年過節讓張淮南去給奶奶送些東西。最初他不太清楚江湳為什麽對趙家人這麽好，後來知道了趙明月父親的死可能跟張書彥有關。她就明白了江湳是在贖罪。
也正是曾經的這些事情，讓他更加確認張書彥跟當年的事情有關。這是從張書彥手裏拿回江家東西的最好手段，但是他不想用。他看了一眼已經去洗菜的趙明月。他不確定如果趙明月知道了這件事跟張書彥有關，自己作為張書彥的兒子如何跟趙明月相處。
趙明月洗完菜就把張淮南帶到了小廚房。小廚房的房頂很矮，張淮南得低著頭炒菜。趙明月看張淮南的表情糾結，她比劃：“我來吧。”
張淮南比劃：“你去陪奶奶聊天。”
趙明月只好離開了小廚房。
奶奶拽了拽她的衣服，她跟著奶奶到了張淮南看不到的位置。奶奶比劃：“明月，淮南回來了。你在張家可要好好照顧他。他媽媽不在，他的處境也是蠻難的。”
趙明月點點頭，比劃：“我懂的。”
半響，奶奶又說：“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奶奶對自己的孫女有很多的愧疚。孫女笑，比劃了一個“好。”
趙明月在廚房門口聽著張淮南的炒菜進程。張淮南熟練的炒了兩個蔬菜即將出鍋，趙明月就飛快的進入廚房拿出盤子。張淮南蹙眉：“不是讓你出去等著？”他不想趙明月到哪裏都像個傭人一樣。趙明月看他有點生氣，就小心翼翼的比劃：“我怕你找不到盤子。”的確，張淮南是找不到的。他比劃：“我求助的時候你再來幫忙。”
張淮南端著炒好的蔬菜，進入房間的小客廳。他記得這位老太太是素食主義，所以炒的都是素菜。
奶奶家很小，餐廳是客廳，偶爾也是趙明月睡覺的地方。三人圍坐小餐桌有些擠。趙明月吃飯，奶奶和張淮南聊天。
奶奶笑：“很多年沒見你了。很開心，你還是以前的樣子。”
“您也是老當益壯的。”張淮南在這位老奶奶面前，總是會把脾氣收斂很多。很奇怪，他從不敬畏權威，也不因年齡而敬畏長者。但這位曾經下鄉回城的老奶奶說的話，總是會讓他心中平靜。
“我有這個孫女在，是要努力多活幾年的。”奶奶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趙明月。“我很感謝你的母親對我們的照顧。淮南，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難處。如果是這樣，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雖是老了，卻還有些人脈關系在。”
張淮南笑了笑：“好。”
趙明月的家世，他只清楚到她的父母。至於這位老奶奶，他對她的過往一無所知。但奶奶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是有過不一般的過往。
“淮南，我請求你一件事情。”
“您說。”
“無論任何事情，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請你看在這個孩子曾經跟你一起長大過的份上，不要傷害她。”
張淮南凝視著奶奶，他感受到她似乎知道一點什麽。他想了想，說：“奶奶，我想聽您說，這麽說的原因。”
奶奶微微嘆息：“淮南，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只能說不知道。可你不一樣，你的生活環境並單純，任何事情此時此刻裝不知道，以後未必也是如此。淮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我始終認為，智慧比聰明更為重要。智慧更需要周到。”
張淮南突然發現這位老人並不簡單，他也終於明白顧青章之所無法拿到關於趙明月父親案子的新的線索的阻力，不僅僅是來自於張書彥他們。恐怕這位老太太也從中作梗了。趙明月被江湳收留，怕是這位老太太和江湳以及張書彥一場的交易。
日光西斜，趙明月收拾了碗筷，張淮南看著她的背影，情緒覆雜。奶奶和張淮南聊了一會兒天，張淮南有些心不在焉。最後，兩人道別了。奶奶對著兩人揮揮手：“要照顧好自己啊！媽媽在這兒！”
張淮南看向奶奶的方向，錯愕。
回去路上，趙明月給張淮南比劃：“奶奶說的話，不要認真。她病了。”
張淮南微微詫異。
“是精神分裂，從爸爸媽媽去世開始就有了，這兩年嚴重了一些。”趙明月比劃。“總之，腦子時而清晰，時而糊塗。”
張淮南比劃：“送她去敬老院，錢不用擔心，朋友開的，免費的。”
趙明月搖搖頭，比劃：“家裏有爸爸和媽媽，她不去的。”
只有在家裏，才能感受到爸爸和媽媽存在的痕跡。奶奶不想離開自己最愛的兒子和兒媳，也不想離開住了一輩子的家。
趙明月瘦削的身體靠在張淮南一側。張淮南心疼她，她以真誠面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卻很少給她真心。打開車窗，張淮南的眼睛被風吹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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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張書彥那邊都沒有來找張淮南的麻煩，趙明月觀察張淮南，也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有什麽變化。只是張淮南給她換了一個多功能的手機，給她打開了定位。之後就開始了早出晚歸，自己不好去問。偶爾她會是收到沈東岸的消息，大都是問她張淮南有沒有欺負她。在沈東岸的心裏，張淮南錢少脾氣差，除了一張臉說得過去，便再無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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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動日歷嘩嘩作響。
明天是要去看大夫的日子了。給自己治療的大夫是趙明月的媽媽的老師，老師是一個小老頭。自從媽媽走了之後，這位老人就一直協調醫院方面給她做聲音的治療，後來她的聽力又出了問題，就開始給她做聽力的治療。
看大夫…趙明月想到了張淮南。如果張淮南知道她看大夫的事情，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大麻煩。最後她想了想還是不告訴淮南了。她有很多的秘密不為人知，比如喜歡這件事。她是喜歡張淮南的，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只是喜歡就被自卑，自卑就會自我嫌棄。
清晨，張淮南房間門口。
“淮南，記得吃飯。我有點事出去。 ”趙明月小心翼翼的比劃，她不太敢給自己的眼睛聚焦，張淮南看著她的時候，她沒有跟他對視。目光一直落在他的下巴，或者衣領的第一顆金色的扣子。
“又去找翟粵？”張淮南問。
“不是。別的事情。”
“我送你過去。”
他合上筆記本，打開了叫車軟件。
趙明月眼睛睜得大大的，比劃：“不用不用。”
“好。”張淮南語氣淡淡。“記得不要去找張書彥他們，也要記得每隔一段時間，就給我發一次信息。”
趙明月點點頭離開。
張淮南打開筆記本，繼續跟大洋彼岸的人對話。視頻裏的Suey笑問：“淮南，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Suey話裏帶著試探的意思，但她卻用了一定的技巧讓自己不顯得越過兩人關系的邊界。
“為什麽不回去？公司還在美國。”趙淮南不疾不徐的說：“是顧青章跟你說的？”她如果想要得到她的消息，只能從顧青章那裏得到。而顧青章是最有可能給她這種暗示的人。
鏡頭裏穿著職業裝的女孩恢覆往日的溫婉：“是的，不過是我主動問的。不要多想，無論他說了什麽，我都回來找你確認。只是這次，你離開太久，我有些擔心你的初衷是否發生了改變。”
她一直認為張淮南這次回來，僅僅是為了拿回江家的東西。
“處理好那邊的工作，我不想回去的時候見到的都是麻煩。”張淮南岔開了話題。
“自然。”
雙方不冷不熱的結束了對話。張淮南拿出了一個快件，這裏面包裝的資料。他知道江湳留了遺囑，所以一直在找江湳留下的遺囑。最後，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找到，最後他想到了江湳離開之前跟他說的話。
銀行對我們這種人來講，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我們的財產。
年少時他覺得江湳不懂生意，直到他在銀行裏拿到江湳的遺囑和江家人跟張書彥簽訂的婚前協議，他才懂得江湳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有了這些東西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協議和遺囑並不能保證他拿回江家的東西，他需要調查清楚張書彥這些年的收入，防止他財產轉移。
他走出房間，走出別墅，看著屋外的陽光，想到了那在墓地躺了多年的母親江湳。自16歲出國，與母親已有十年未見。
仁和醫院。
手語志願者小劉見到趙明月很是歡樂，趙明月是為數不多的事兒不多且配合，每到節日還會給他們送自制小禮物的病人。在他們眼裏，趙明月不只是病人更是朋友。可以一起賺錢的那種朋友。
小劉帶著趙明月見了大夫，拿了些藥物，進入治療室。等到趙明月出來，小劉嘰嘰喳喳。
“明月，大夫說你的聾啞是可以治愈的。咱們一起用水滴眾籌好不好？”小劉閃閃眼睛懇請，“我們大家可是很期待能聽到我們聲音，能跟我們說話的你呢！”小劉是二次元少女，說話都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風格。
“謝謝，我想靠自己。”趙明月比劃。她的主治大夫也說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拒絕了。使用水滴眾籌不僅僅是對張家的侮辱，在她看來也是沒有必要的事情。那是留給那些重癥患者的救命的東西。
“好吧。要是再適合你的兼職，我就找你。”
“謝謝你。”趙明月做出感激的手勢。
小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這個倔強的少女很是無奈。不過也為她而高興，靠自己的小姑娘到哪裏都會讓人覺得與眾不同。
今天除了是趙明月覆檢的日子，還是趙明月奶奶的六十五歲的生日。趙明月給張淮南發了個信息：“我今天晚點回去。”
張淮南回覆：“好。”
簡單的對話後，趙明月在超市買了些蔬菜和一塊小蛋糕，就去了奶奶家。途中經過翟粵的住所，她的目光微微動了動，垂下了頭。她雖然沒有用過張書彥給她的錢，可是張家是一個比較好的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是她適應的比較好的地方。她知道，如果張淮南離開了海市，她是再也沒有機會留在張家的。她不想面對那樣的結果，可她更不想張淮南受到張家人的傷害。
奶奶家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巷子裏。曾經這裏也是市中心一樣的存在。時代的變遷，經濟重心移動，往日繁華之地變成外地人來此地工作的臨時過渡之地。讓人頗為唏噓滄海多變。
快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趙明月找到家門的時候，已經渾身冒汗。她敲了敲門，片刻，奶奶開門，見到她，比劃：“明月，你看誰來了？”趙明月很錯愕，已經沒有親戚願意搭理他們了。奶奶拉著她進門，她看到了張淮南。張淮南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色的T恤，站在院子中央。陽光落在張淮南的臉上，張淮南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微笑。
趙明月向前比劃：“你怎麽來了？”
她自然不知道張淮南可以看到她手機的實時定位。張淮南笑：“很久不見奶奶了，所以來探望。”
奶奶打斷：“你這孩子怎麽回來，客人來了，你問他怎麽來了。讓客人怎麽想。”奶奶不分場合的呵斥。奶奶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了。“一起吃飯吧？”奶奶招呼著張淮南。
“是要一起的。”張淮南像親孫一樣露出親近的笑容，他點點頭：“以前都是吃奶奶做的飯，這次我來做。”
江湳還在的時候，江湳除了照顧趙明月，還會逢年過節讓張淮南去給奶奶送些東西。最初他不太清楚江湳為什麽對趙家人這麽好，後來知道了趙明月父親的死可能跟張書彥有關。她就明白了江湳是在贖罪。
也正是曾經的這些事情，讓他更加確認張書彥跟當年的事情有關。這是從張書彥手裏拿回江家東西的最好手段，但是他不想用。他看了一眼已經去洗菜的趙明月。他不確定如果趙明月知道了這件事跟張書彥有關，自己作為張書彥的兒子如何跟趙明月相處。
趙明月洗完菜就把張淮南帶到了小廚房。小廚房的房頂很矮，張淮南得低著頭炒菜。趙明月看張淮南的表情糾結，她比劃：“我來吧。”
張淮南比劃：“你去陪奶奶聊天。”
趙明月只好離開了小廚房。
奶奶拽了拽她的衣服，她跟著奶奶到了張淮南看不到的位置。奶奶比劃：“明月，淮南回來了。你在張家可要好好照顧他。他媽媽不在，他的處境也是蠻難的。”
趙明月點點頭，比劃：“我懂的。”
半響，奶奶又說：“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奶奶對自己的孫女有很多的愧疚。孫女笑，比劃了一個“好。”
趙明月在廚房門口聽著張淮南的炒菜進程。張淮南熟練的炒了兩個蔬菜即將出鍋，趙明月就飛快的進入廚房拿出盤子。張淮南蹙眉：“不是讓你出去等著？”他不想趙明月到哪裏都像個傭人一樣。趙明月看他有點生氣，就小心翼翼的比劃：“我怕你找不到盤子。”的確，張淮南是找不到的。他比劃：“我求助的時候你再來幫忙。”
張淮南端著炒好的蔬菜，進入房間的小客廳。他記得這位老太太是素食主義，所以炒的都是素菜。
奶奶家很小，餐廳是客廳，偶爾也是趙明月睡覺的地方。三人圍坐小餐桌有些擠。趙明月吃飯，奶奶和張淮南聊天。
奶奶笑：“很多年沒見你了。很開心，你還是以前的樣子。”
“您也是老當益壯的。”張淮南在這位老奶奶面前，總是會把脾氣收斂很多。很奇怪，他從不敬畏權威，也不因年齡而敬畏長者。但這位曾經下鄉回城的老奶奶說的話，總是會讓他心中平靜。
“我有這個孫女在，是要努力多活幾年的。”奶奶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趙明月。“我很感謝你的母親對我們的照顧。淮南，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難處。如果是這樣，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雖是老了，卻還有些人脈關系在。”
張淮南笑了笑：“好。”
趙明月的家世，他只清楚到她的父母。至於這位老奶奶，他對她的過往一無所知。但奶奶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是有過不一般的過往。
“淮南，我請求你一件事情。”
“您說。”
“無論任何事情，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請你看在這個孩子曾經跟你一起長大過的份上，不要傷害她。”
張淮南凝視著奶奶，他感受到她似乎知道一點什麽。他想了想，說：“奶奶，我想聽您說，這麽說的原因。”
奶奶微微嘆息：“淮南，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只能說不知道。可你不一樣，你的生活環境並單純，任何事情此時此刻裝不知道，以後未必也是如此。淮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我始終認為，智慧比聰明更為重要。智慧更需要周到。”
張淮南突然發現這位老人並不簡單，他也終於明白顧青章之所無法拿到關於趙明月父親案子的新的線索的阻力，不僅僅是來自於張書彥他們。恐怕這位老太太也從中作梗了。趙明月被江湳收留，怕是這位老太太和江湳以及張書彥一場的交易。
日光西斜，趙明月收拾了碗筷，張淮南看著她的背影，情緒覆雜。奶奶和張淮南聊了一會兒天，張淮南有些心不在焉。最後，兩人道別了。奶奶對著兩人揮揮手：“要照顧好自己啊！媽媽在這兒！”
張淮南看向奶奶的方向，錯愕。
回去路上，趙明月給張淮南比劃：“奶奶說的話，不要認真。她病了。”
張淮南微微詫異。
“是精神分裂，從爸爸媽媽去世開始就有了，這兩年嚴重了一些。”趙明月比劃。“總之，腦子時而清晰，時而糊塗。”
張淮南比劃：“送她去敬老院，錢不用擔心，朋友開的，免費的。”
趙明月搖搖頭，比劃：“家裏有爸爸和媽媽，她不去的。”
只有在家裏，才能感受到爸爸和媽媽存在的痕跡。奶奶不想離開自己最愛的兒子和兒媳，也不想離開住了一輩子的家。
趙明月瘦削的身體靠在張淮南一側。張淮南心疼她，她以真誠面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卻很少給她真心。打開車窗，張淮南的眼睛被風吹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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