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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主動者才是掌控者,正是林霽予教會了他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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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主動者才是掌控者,正是林霽予教會了他這一點。

聖誕節那天晚上,林霽予給季謁打了十幾個電話,對方沒有接。

可能是有什麽事吧,畢竟不是正常假期,有突發事件也是可能的。又或者出行的人太多,在路上耽誤了。

林霽予在衣食住行上矯情,與人相處,卻總會留出一些容錯率,並不緊繃。

等到了九點,季謁還是沒有動靜。林霽予意識到季謁恐怕不會來了。不是客觀上的不能來,而是他決定不來了。

想明白這個關節,林霽予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走到餐桌旁,拿起她已經醒了一陣子的紅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仰頭,豪邁地一口氣喝下整杯,手背利落地蹭過嘴唇。

桌子上擺滿她提前訂好的菜,為了美觀,還特意讓酒店工作人員拿來了餐具,擺了盤。到了這個時間,熱氣早已散盡。

她坐到桌前,神色如常地吃起飯來。差不多七分飽,她放下筷子,又拿起餐刀,猛地戳到蛋糕裏。那顆由果醬填滿的紅心,被刀身貫穿,徹底看不出形狀。

林霽予不顧造型地切了一大塊蛋糕,直接拿在手上,大口吃起來,奶油蹭在了嘴唇上,她舌頭一勾,舔進嘴裏。

蛋糕吃完,林霽予意猶未盡,又戳爛了蛋糕上兩人的名字縮寫,嘴裏抱怨著:“要不是為了配色,我才懶得吃紅絲絨,早知道還不如定個栗子味的。”

獨自一人把酒喝完,她頭暈目眩,一路走一路脫掉裙子,隨意地仍在地毯上。她站在床邊,捏著被子兩角,猛地一掀,精心布置的玫瑰花瓣反重力地飄向在半空,又悠悠地散落一地。她連妝都沒卸,一頭紮進柔軟的床墊,扯過被子,眼睛一閉瞬間睡著了。

次日中午,她被電話吵醒,原來是酒店前臺打過來確認退房時間,林霽予還在宿醉中,半夢半醒地說再加一天,又睡過去了。

等她徹底醒來,外面天已經黑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六點多。手機上一串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分別來自宋倪和袁漾。

見她徹夜未歸,不接電話不回微信,她們擔心她出事。宋倪的最後一條微信竟然是“你最後出現時間是 12 月 25 日下午 6:48 分,如果到 26 日同一時間你還不出現,我就立刻報警”。

林霽予趕緊在三個人的群裏發了條語音:“放心,活得好著呢,等會兒就回學校了。”

宋倪撤銷警報,淡定回覆:“收到,速歸。”

袁漾過一會兒也浮出來,沒頭沒腦說了一句:“突然想喝酒了,我來買,晚上陪我喝點!”

林霽予本來還覺得奇怪,袁漾怎麽突然開始走酒鬼,等她開始刷自己的人人主頁,看見昨天上傳的那組預熱官宣照片瀏覽量激增,評論區一大串來自本校學生的“打卡”,她才明白怎麽回事。

她追季謁這件事,像一直在鋪墊卻看不見轉折的電視劇,一群觀眾終於等到了小高潮,忙不疊來發表“影評”了。

林霽予突然來了勁兒,她扔下手機,翻出化妝包,對著鏡子給自己細細補了妝,卷出精致發型,又難得勤快地把皺掉的裙子熨燙齊整,重新換上。穿上高跟鞋,披上昨天特意選的皮草,拎起包,腳步聲噠噠地走出酒店。

進學校後,一路上都有人在看她。不知道是在感慨她寒冬臘月還光著腿的勇氣,還是純粹圍觀一個轟轟烈烈被拒絕帷幕就此拉上的失敗女主角。

林霽予無視周圍的視線,趾高氣揚得一如既往。

快到宿舍時,林霽予和楊與梅打了照面。她和另一個女孩手挽著手,邊走邊說話,不知道聊到了什麽,笑得眉目舒展,看見刻意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林霽予,楞了一下,竟然難得沒有無視她,反而上前一步。

楊與梅看著林霽予:“以後在食堂見不到你了吧,還有點遺憾呢。”

林霽予點點頭,表示同意:“是啊,不能跟我這樣的有錢美女一起吃飯,喝不到我請的奶茶了 ,遺憾也是正常的。”

說罷,林霽予一側身,掠過楊與梅,徑自離開了。

楊與梅無比慶幸自己從頭到尾都拒絕了林霽予的請客,並為大肆食嗟來之食的王速等男生們,感到了一絲淡淡的丟臉。

見林霽予回來,袁漾立刻贏上去,兩只手臂抱住她:“大冬天穿這麽少,怎麽不凍死你。”

宋倪站起身,平靜地看著她:“怎麽不提前說一聲,袁漾把啤酒放在寢室樓下保冷呢,你回來正好順便拿上來。”

袁漾趕緊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再下去一趟,又不費勁。”說罷,她穿上黑色長羽絨服出了門,很快,抱了一整箱啤酒回來。

林霽予換衣服,卸妝,一直能感受到兩人若有似無的視線。她嘆口氣,率先開口:“我真沒事兒!”

宋倪歪著頭看她,眼神明確地傳達著“我不信”。袁漾拿起一瓶酒,拉開拉環遞給林霽予:“看出來了看出來了,你確實沒事兒。”

林霽予接過,喝了一口。她本來是不喝啤酒的,入口的東西如果太便宜,她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難吃難喝。可能是冰得夠久,這口酒竟然讓她感覺很爽快。

林霽予學著袁漾的樣子“哈”了一聲,開口道:“我看不上季謁了。你們都知道,我只喜歡好東西,我現在覺得他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袁漾跟著說:“沒錯沒錯,他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宋倪跟他們碰杯:“我同意。”

林霽予其實不是那個意思,但看袁漾比她還義憤填膺的樣子,突然大笑起來。

只屬於三個女孩的冰啤酒之夜,在宋倪喝了一瓶半就開始說英語、袁漾硬撐著喝了兩瓶後一頭紮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告終。

林霽予一口氣喝完手裏這瓶,看著還剩下一大半沒動的啤酒,搖了搖頭。

她給袁漾蓋好被,又把開始唱英文歌的宋倪按到床上,自己去洗臉刷牙,敷上睡眠面膜,也關燈睡覺了。

林霽予沒有刪除那組照片,也沒有拉黑季謁的微信。

這一晚之後,她只當季謁不存在。

如果林霽予不願意,其他人很難在學校遇見她。聖誕之後,季謁再也沒見過林霽予,只能通過朋友圈了解她的情況。

林霽予再沒給他發過微信,兩人的對話到那個酒店地址就戛然而止。季謁每天晚上,都會點進去看一眼,以此判斷自己並沒有被林霽予刪除或拉黑。

隔了一些時間和距離,季謁才發現,無論他是否存在於她的生活之中,於她而言都沒什麽變化。

她還是把自己捯飭得光鮮,吃喝玩樂樣樣不落。

看著她的照片,季謁幾乎能想象出她身上的香水味和每次走過來,鞋跟踩出的清脆聲響。

季謁身邊的朋友,在林霽予頻繁出現在季謁身邊試圖強搶良家民男時,還在為季謁憤憤不平,指責林霽予傲慢,自我,動輒拿錢說事,十分不尊重人。

在林霽予消失後,又突然醒悟,替季謁遺憾起來,說他錯過了少奮鬥二十年的機會。

這麽漂亮直爽,條件優越,把付出當習慣當樂子,像是永遠不知道痛苦為何物的女孩,一生又能遇見幾個呢。

季謁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失落。

他意識到,對於林霽予這種主動者來講,自己並不因為有拒絕她的權力,就處於上風。相反,自己才是被挑選的人。

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林霽予做決定時才開始,在林霽予放棄時,就徹底結束了,從未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

主動者才是掌控者,正是林霽予教會了他這一點。而愛這件事,從來都是屬於主動者的游戲。

師夷長技以制夷,林霽予對他的評價很準確。

季謁學東西向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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