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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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年底，又到萬眾期盼的公司福利——年度旅游活動。今年行政部格外大方，提供多個目的地作為選擇，讓大家自行組隊，只要隊伍滿四人便算組隊成功。而不想去的同事，也可以選擇換三天假期，不過相應的也就沒有差旅補貼。大多數人都積極參與，除了幾個想待在家陪孩子的同事，還有楊明輝：上次的績效考核，他只拿到A，北新卻成了唯一的A+。所以這次，楊明輝主動申請留下值班，希望借此，能在年終評定的時候扳回一局。
午飯時間，吳宓拉著靜柔來到北新和韓鋒桌旁坐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旅游的事。
“要不我們去南崖吧，一個冬天也可以體驗春暖花開的地方。”後半句出自吳宓今早在手機上看見的彈窗旅游廣告，那水清沙幼，碧海晴天的景色的確吸引了她。
“南崖？你忘了自己夏天的時候去新馬泰，整個人被曬到蛻皮，現在居然還想再去南崖曬太陽？”
被北新毫不留情地揭了短，吳宓有些臉紅，不過北新並沒註意到，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要我說，當然去百濱——可以去冰雪大世界，看冰雕，吃冰棍。還有燉大鵝，貼餅子，想想我就饞……”
北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一秒看見自己滿盤的凈素，不免覺得有些倒胃口：他最近正嘗試吃素減脂，通過自我催眠，把難嚼的青菜想象成蹄筋，把水潤的燉蛋當成蹄膀……可一提起燉大鵝，想到那濃郁醇厚的滋味，他險些要破功。
“靜柔呢，你想去哪兒？”韓鋒忽然轉頭問靜柔。
吳宓和北新也一齊望向她。
“嗯，其實，我想去京白。”靜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滿懷期待，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麽個平平無奇的答案。
“嗐，京白你沒去過嗎，那有什麽好玩的，還是美食荒漠。”吳宓不屑。
“有挺多博物館，還有各種歷史遺跡。”北新認真地分析道，“景點挺多，就是交通不方便，堵車，地鐵也擠。我在那上學的時候，哪都去過了，感覺就爬長城有點意思——或許，你想去爬長城？”
靜柔笑著搖搖頭：“不，我沒那個體力。”
“那去京白幹嘛呀，不會真要逛幾天博物館吧？”吳宓忍不住吐槽，可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什麽，眼前一亮，“等等，難道說，你想去新開的那家游樂園？”
靜柔使勁點點頭，目光相接的瞬間，兩人仿佛對上暗號般向對方伸出手，默契地擊掌微笑。
“游樂園？不就是過山車和旋轉木馬嘛，有什麽意思？”北新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很排斥這兩個項目。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不是普通的游樂園，是主題樂園——很有代入感的，你可以沈浸式體驗魔法世界的神奇，還能與霸王龍同行呢！哎，該不會，是你害怕了吧？”吳宓懷疑地看著他。
“誰說我怕了？”北新提高了嗓門，聲音卻聽著發虛，“既然你們都想去，那我們待會回去再問問其他人，例如芮溪她們也想去的話，到時候我們就一起，怎麽樣？韓鋒，你說呢？”
“我沒意見，反正跟你們一起，去哪兒都行。”韓鋒放下手中的湯碗，大方微笑著說。
吳宓讚賞地沖韓鋒點點頭。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吃飯那麽慢，還那麽多事，真麻煩。”她嫌棄地看了一眼北新，他們三個早都吃完了，只有他，餐盤裏的菜還堆得滿滿的。
“我這不是在努力減肥嗎？”北新用筷子指指盤中的綠油油的一片，有些委屈。
“哼，你減你的，關我什麽事，我回去問芮溪了。”吳宓頭一揚，端著餐盤走了。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靜柔也端了餐盤跟過去。
見她們走遠，北新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韓鋒：“你說，她剛才是不是在暗示我？”
“暗示，暗示什麽？你說吳宓，還是靜柔？”韓鋒不明白。
“吳宓呀。你不覺得，她最近對我的態度有點不一樣嗎？”北新神秘兮兮地說。
“有嗎？”韓鋒並不覺得。
“怎麽沒有？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又不喜歡她，自然不會關註她，也就註意不到，她哪裏有不一樣……”
“怎麽，難道你喜歡她嗎？”韓鋒反問。
“我喜歡她？”北新瞪大了雙眼，仿佛聽到的是最不好笑的冷笑話，“喜歡一個每天一見面就罵我，一會兒嫌我這，一會兒嫌我那的人——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受虐狂？”
“不是就算了，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吧。”
見韓鋒起身要走，北新忍不住急了。
“哎你等等，我怎麽會喜歡她呢？你從哪兒看出來的，跟我詳細說說……”他將剩下的菜匆忙塞入口中，潦草嚼兩下吞了，然後也端起餐盤追過去。
兩天後，公司眾人正式迎來年度假期，靜柔北新韓鋒吳宓四人去京白，芮溪和公司其他人則要去三亞。
兩小時的航程結束，四人抵達京白。
一走出艙門，吳宓就被凍得直哆嗦：“好冷啊，這邊是不是都零下了？”
“零下三度，還有凍雨預警，不知道天氣預報準不準。準的話，可能我們明天得調整計劃，先去博物館了。”
說完，韓鋒看了眼旁邊的靜柔，只見她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實，只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而那雙眼睛，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他微微一笑，打開背包，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手套，遞給吳宓：“你是不是忘了戴手套？我有多的，拿去戴吧。”
“謝謝。”吳宓笑瞇瞇地接過戴上，一邊不滿地瞥了眼北新，“你看看人家，多有紳士風度。”
“不是，北方室內有暖氣的。你多走兩步，進機場裏面就不冷了。再說了，不是你自己要風度不要溫度，故意穿這麽單薄嗎？你看人家靜柔，圍巾，手套，帽子，顯然是做好了準備過來的。你倒好，一件長外套，沒有帽子，連圍巾也不戴，能不冷嗎？”北新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脖子上的深色厚圍巾取下來，披在了吳宓肩上。
“難看死了，快拿開，我才不要你的破圍巾呢，你還是自己戴吧。要是戴你這條醜圍巾，我的搭配就全破壞了！”吳宓伸手想把圍巾扯掉，卻不防北新眼疾手快地打了好幾個結，吳宓解不開，又不像從頭上取下，破壞自己精心打理的頭發，於是只能被圍巾綁得牢牢的。
“你、你！”吳宓氣得說不出話來，追著就要去打北新，兩人一前一後迅速跑出好幾米遠。
“你們別走那麽快，等等我！”靜柔行李不多，沒有辦托運，此刻，她一手拉箱子一手提挎包，走得頗有些吃力。
“我幫你拿吧。”韓鋒接過靜柔左手的包，靜柔剛要道謝，沒想到下一秒他把她右手的箱子也拉了過去。
“不用，箱子我自己來就行了，待會你也要拿行李的。”靜柔擺擺手，想拿回箱子。
“那待會拿了行李再說，我先幫你拿吧，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累，沒什麽力氣似的。”
“不好意思。”靜柔下意識地道歉，又忍不住解釋，“其實我平時沒這麽柔弱的，主要是這幾天失血，氣血不足，才沒有力氣。”
韓鋒眨眨眼，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這樣，沒事，我幫你拿吧，我有力氣。”
他將靜柔的挎包放在箱子上，推著箱子大步向前，看起來的確毫不費力。
“你看看人家。”
遠處，聽見呼喊，吳宓和北新停下來等他們，吳宓看了眼北新，撇了撇嘴。
北新看了眼她手裏的兩個大包，又想到她還托運了兩只箱子，頓時覺得有心無力，忍不住開口吐槽道：“是啊是啊，所以你是把所有要換的衣服全裝進行李箱裏，打算輕裝上陣？或者說，你是來參加時裝秀的，每兩小時就要換一套衣服？”
“你懂什麽，我這箱子裏裝的，都是有用的東西。倒是你，不換衣服的話，帶這麽大一個箱子幹什麽？還是說，這幾天你完全不打算洗衣服，所以帶這麽大一只箱子，打算天天換，然後把臟衣服全帶回去？”
北新被她說得心虛，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反駁：“誰說的？我帶的當然也是有用的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行啊，那我們到時候看吧，看到底我的東西有用還是你的行李多餘。”
“你們這一路都這麽鬥嘴，不累嗎？要這麽有力氣說話，北新，不如你待會幫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靜柔忍不住拍了拍北新，又指了指韓鋒手裏的包。
“怎麽，韓鋒你也帶了這麽多東西嗎？還是你幫靜柔拿的？”北新看了眼韓鋒手裏的箱子和包，好奇道。
“都是我的，箱子是我的，挎包也是我的，只有那個背包是他的。你看，你一路都忙著和吳宓鬥嘴，根本沒關心過我們。”靜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北新的臉紅了：“是，是嗎，我沒太註意，不好意思。”
到了打車的地方，北新和韓鋒一起將行李放進出租車後備箱，四人上了車去往酒店。
韓鋒和北新一個房間，吳宓和靜柔一個房間，就住對門。辦理完入住，四人放好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下去酒店內的餐廳吃晚飯。
“京白烤鴨！”北新指著菜單封面上誘人的圖案，滿臉期待地提議。
“太油了！”吳宓立刻否決，“來份炸醬面吧，再要幾個小碗，大家分著吃。”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減肥啊，連炸醬面都只要一份……如果點半只烤鴨，我們這三個人分，每個人也吃不到幾口。”北新忍不住反駁道。
吳宓看了眼韓鋒和靜柔，終於大方點點頭。
“哼，好吧，那就來半只烤鴨，兩碗炸醬面，一份四喜丸子，一個清炒時蔬。”吳宓快速點了幾道菜，然後將平板遞給對面的靜柔，“靜柔想吃什麽，你點。還有韓鋒，有什麽想吃的嗎？”
“不如，來一碗豆汁？”靜柔在屏幕上滑動了一會，忽然在飲品處停下來，試探著開口。
吳宓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聽說豆汁味道很惡心，你真想試試嗎，不怕喝到一半吐出來？”
說到這，她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問北新：“你在京白上的學對吧？嘗過豆汁嗎，味道怎麽樣？”
其實北新不喜歡味道太突出的東西，例如香菜，大蒜，芥末，榴蓮。所以，像豆汁這種氣味強烈的東西，他自然也絕不會去嘗試了。不過這回，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並不想在吳宓面前露怯，丟臉。於是，他揚起頭，故意朝她聳了聳眉毛：“嘗過，還很愛喝——怎麽著？”
吳宓還沒來得及表達嫌惡，靜柔已經欣然下了單：“正好，那就要一碗，我們分著喝。”
“啊？”北新張開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這恐怕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不是多要了幾個碗嗎，我就倒一點兒，剩下的都給你。”靜柔篤定地說。
“那，那謝謝你了……”北新尷尬地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看見對面望著豆汁面露難色的北新，韓鋒有些同情，又覺得他活該，不過最後，還是他伸出了援手，幫北新喝掉了那剩的大半碗豆汁。
“味道是有點怪，但也不是完全喝不下去。”吃完飯，等電梯的空檔，韓鋒總結道。
“你是不是味覺失靈啊，還是說，前段時間重感冒，你失去嗅覺了？那麽難喝的東西，你竟然全給喝幹凈了？”北新看向韓鋒，一臉的不可思議。
“之前是誰說自己愛喝豆汁的，現在又說難喝，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吳宓譏諷道。
“我那是……是它做得不正宗！本來沒這麽難喝的！”北新勉強解釋道，可惜沒有人相信。
“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早起排隊入園呢。凍雨預警取消了，說不定明天人特別多，去玩了什麽都玩不上。”
“晚安。”道別後，四人回了各自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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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年底，又到萬眾期盼的公司福利——年度旅游活動。今年行政部格外大方，提供多個目的地作為選擇，讓大家自行組隊，只要隊伍滿四人便算組隊成功。而不想去的同事，也可以選擇換三天假期，不過相應的也就沒有差旅補貼。大多數人都積極參與，除了幾個想待在家陪孩子的同事，還有楊明輝：上次的績效考核，他只拿到A，北新卻成了唯一的A+。所以這次，楊明輝主動申請留下值班，希望借此，能在年終評定的時候扳回一局。
午飯時間，吳宓拉著靜柔來到北新和韓鋒桌旁坐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旅游的事。
“要不我們去南崖吧，一個冬天也可以體驗春暖花開的地方。”後半句出自吳宓今早在手機上看見的彈窗旅游廣告，那水清沙幼，碧海晴天的景色的確吸引了她。
“南崖？你忘了自己夏天的時候去新馬泰，整個人被曬到蛻皮，現在居然還想再去南崖曬太陽？”
被北新毫不留情地揭了短，吳宓有些臉紅，不過北新並沒註意到，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要我說，當然去百濱——可以去冰雪大世界，看冰雕，吃冰棍。還有燉大鵝，貼餅子，想想我就饞……”
北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一秒看見自己滿盤的凈素，不免覺得有些倒胃口：他最近正嘗試吃素減脂，通過自我催眠，把難嚼的青菜想象成蹄筋，把水潤的燉蛋當成蹄膀……可一提起燉大鵝，想到那濃郁醇厚的滋味，他險些要破功。
“靜柔呢，你想去哪兒？”韓鋒忽然轉頭問靜柔。
吳宓和北新也一齊望向她。
“嗯，其實，我想去京白。”靜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滿懷期待，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麽個平平無奇的答案。
“嗐，京白你沒去過嗎，那有什麽好玩的，還是美食荒漠。”吳宓不屑。
“有挺多博物館，還有各種歷史遺跡。”北新認真地分析道，“景點挺多，就是交通不方便，堵車，地鐵也擠。我在那上學的時候，哪都去過了，感覺就爬長城有點意思——或許，你想去爬長城？”
靜柔笑著搖搖頭：“不，我沒那個體力。”
“那去京白幹嘛呀，不會真要逛幾天博物館吧？”吳宓忍不住吐槽，可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什麽，眼前一亮，“等等，難道說，你想去新開的那家游樂園？”
靜柔使勁點點頭，目光相接的瞬間，兩人仿佛對上暗號般向對方伸出手，默契地擊掌微笑。
“游樂園？不就是過山車和旋轉木馬嘛，有什麽意思？”北新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很排斥這兩個項目。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不是普通的游樂園，是主題樂園——很有代入感的，你可以沈浸式體驗魔法世界的神奇，還能與霸王龍同行呢！哎，該不會，是你害怕了吧？”吳宓懷疑地看著他。
“誰說我怕了？”北新提高了嗓門，聲音卻聽著發虛，“既然你們都想去，那我們待會回去再問問其他人，例如芮溪她們也想去的話，到時候我們就一起，怎麽樣？韓鋒，你說呢？”
“我沒意見，反正跟你們一起，去哪兒都行。”韓鋒放下手中的湯碗，大方微笑著說。
吳宓讚賞地沖韓鋒點點頭。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吃飯那麽慢，還那麽多事，真麻煩。”她嫌棄地看了一眼北新，他們三個早都吃完了，只有他，餐盤裏的菜還堆得滿滿的。
“我這不是在努力減肥嗎？”北新用筷子指指盤中的綠油油的一片，有些委屈。
“哼，你減你的，關我什麽事，我回去問芮溪了。”吳宓頭一揚，端著餐盤走了。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靜柔也端了餐盤跟過去。
見她們走遠，北新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韓鋒：“你說，她剛才是不是在暗示我？”
“暗示，暗示什麽？你說吳宓，還是靜柔？”韓鋒不明白。
“吳宓呀。你不覺得，她最近對我的態度有點不一樣嗎？”北新神秘兮兮地說。
“有嗎？”韓鋒並不覺得。
“怎麽沒有？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又不喜歡她，自然不會關註她，也就註意不到，她哪裏有不一樣……”
“怎麽，難道你喜歡她嗎？”韓鋒反問。
“我喜歡她？”北新瞪大了雙眼，仿佛聽到的是最不好笑的冷笑話，“喜歡一個每天一見面就罵我，一會兒嫌我這，一會兒嫌我那的人——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受虐狂？”
“不是就算了，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吧。”
見韓鋒起身要走，北新忍不住急了。
“哎你等等，我怎麽會喜歡她呢？你從哪兒看出來的，跟我詳細說說……”他將剩下的菜匆忙塞入口中，潦草嚼兩下吞了，然後也端起餐盤追過去。
兩天後，公司眾人正式迎來年度假期，靜柔北新韓鋒吳宓四人去京白，芮溪和公司其他人則要去三亞。
兩小時的航程結束，四人抵達京白。
一走出艙門，吳宓就被凍得直哆嗦：“好冷啊，這邊是不是都零下了？”
“零下三度，還有凍雨預警，不知道天氣預報準不準。準的話，可能我們明天得調整計劃，先去博物館了。”
說完，韓鋒看了眼旁邊的靜柔，只見她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實，只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而那雙眼睛，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他微微一笑，打開背包，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手套，遞給吳宓：“你是不是忘了戴手套？我有多的，拿去戴吧。”
“謝謝。”吳宓笑瞇瞇地接過戴上，一邊不滿地瞥了眼北新，“你看看人家，多有紳士風度。”
“不是，北方室內有暖氣的。你多走兩步，進機場裏面就不冷了。再說了，不是你自己要風度不要溫度，故意穿這麽單薄嗎？你看人家靜柔，圍巾，手套，帽子，顯然是做好了準備過來的。你倒好，一件長外套，沒有帽子，連圍巾也不戴，能不冷嗎？”北新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脖子上的深色厚圍巾取下來，披在了吳宓肩上。
“難看死了，快拿開，我才不要你的破圍巾呢，你還是自己戴吧。要是戴你這條醜圍巾，我的搭配就全破壞了！”吳宓伸手想把圍巾扯掉，卻不防北新眼疾手快地打了好幾個結，吳宓解不開，又不像從頭上取下，破壞自己精心打理的頭發，於是只能被圍巾綁得牢牢的。
“你、你！”吳宓氣得說不出話來，追著就要去打北新，兩人一前一後迅速跑出好幾米遠。
“你們別走那麽快，等等我！”靜柔行李不多，沒有辦托運，此刻，她一手拉箱子一手提挎包，走得頗有些吃力。
“我幫你拿吧。”韓鋒接過靜柔左手的包，靜柔剛要道謝，沒想到下一秒他把她右手的箱子也拉了過去。
“不用，箱子我自己來就行了，待會你也要拿行李的。”靜柔擺擺手，想拿回箱子。
“那待會拿了行李再說，我先幫你拿吧，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累，沒什麽力氣似的。”
“不好意思。”靜柔下意識地道歉，又忍不住解釋，“其實我平時沒這麽柔弱的，主要是這幾天失血，氣血不足，才沒有力氣。”
韓鋒眨眨眼，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這樣，沒事，我幫你拿吧，我有力氣。”
他將靜柔的挎包放在箱子上，推著箱子大步向前，看起來的確毫不費力。
“你看看人家。”
遠處，聽見呼喊，吳宓和北新停下來等他們，吳宓看了眼北新，撇了撇嘴。
北新看了眼她手裏的兩個大包，又想到她還托運了兩只箱子，頓時覺得有心無力，忍不住開口吐槽道：“是啊是啊，所以你是把所有要換的衣服全裝進行李箱裏，打算輕裝上陣？或者說，你是來參加時裝秀的，每兩小時就要換一套衣服？”
“你懂什麽，我這箱子裏裝的，都是有用的東西。倒是你，不換衣服的話，帶這麽大一個箱子幹什麽？還是說，這幾天你完全不打算洗衣服，所以帶這麽大一只箱子，打算天天換，然後把臟衣服全帶回去？”
北新被她說得心虛，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反駁：“誰說的？我帶的當然也是有用的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行啊，那我們到時候看吧，看到底我的東西有用還是你的行李多餘。”
“你們這一路都這麽鬥嘴，不累嗎？要這麽有力氣說話，北新，不如你待會幫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靜柔忍不住拍了拍北新，又指了指韓鋒手裏的包。
“怎麽，韓鋒你也帶了這麽多東西嗎？還是你幫靜柔拿的？”北新看了眼韓鋒手裏的箱子和包，好奇道。
“都是我的，箱子是我的，挎包也是我的，只有那個背包是他的。你看，你一路都忙著和吳宓鬥嘴，根本沒關心過我們。”靜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北新的臉紅了：“是，是嗎，我沒太註意，不好意思。”
到了打車的地方，北新和韓鋒一起將行李放進出租車後備箱，四人上了車去往酒店。
韓鋒和北新一個房間，吳宓和靜柔一個房間，就住對門。辦理完入住，四人放好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下去酒店內的餐廳吃晚飯。
“京白烤鴨！”北新指著菜單封面上誘人的圖案，滿臉期待地提議。
“太油了！”吳宓立刻否決，“來份炸醬面吧，再要幾個小碗，大家分著吃。”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減肥啊，連炸醬面都只要一份……如果點半只烤鴨，我們這三個人分，每個人也吃不到幾口。”北新忍不住反駁道。
吳宓看了眼韓鋒和靜柔，終於大方點點頭。
“哼，好吧，那就來半只烤鴨，兩碗炸醬面，一份四喜丸子，一個清炒時蔬。”吳宓快速點了幾道菜，然後將平板遞給對面的靜柔，“靜柔想吃什麽，你點。還有韓鋒，有什麽想吃的嗎？”
“不如，來一碗豆汁？”靜柔在屏幕上滑動了一會，忽然在飲品處停下來，試探著開口。
吳宓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聽說豆汁味道很惡心，你真想試試嗎，不怕喝到一半吐出來？”
說到這，她想起什麽似的，轉頭問北新：“你在京白上的學對吧？嘗過豆汁嗎，味道怎麽樣？”
其實北新不喜歡味道太突出的東西，例如香菜，大蒜，芥末，榴蓮。所以，像豆汁這種氣味強烈的東西，他自然也絕不會去嘗試了。不過這回，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並不想在吳宓面前露怯，丟臉。於是，他揚起頭，故意朝她聳了聳眉毛：“嘗過，還很愛喝——怎麽著？”
吳宓還沒來得及表達嫌惡，靜柔已經欣然下了單：“正好，那就要一碗，我們分著喝。”
“啊？”北新張開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這恐怕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不是多要了幾個碗嗎，我就倒一點兒，剩下的都給你。”靜柔篤定地說。
“那，那謝謝你了……”北新尷尬地點點頭。
吃飯的時候，看見對面望著豆汁面露難色的北新，韓鋒有些同情，又覺得他活該，不過最後，還是他伸出了援手，幫北新喝掉了那剩的大半碗豆汁。
“味道是有點怪，但也不是完全喝不下去。”吃完飯，等電梯的空檔，韓鋒總結道。
“你是不是味覺失靈啊，還是說，前段時間重感冒，你失去嗅覺了？那麽難喝的東西，你竟然全給喝幹凈了？”北新看向韓鋒，一臉的不可思議。
“之前是誰說自己愛喝豆汁的，現在又說難喝，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吳宓譏諷道。
“我那是……是它做得不正宗！本來沒這麽難喝的！”北新勉強解釋道，可惜沒有人相信。
“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早起排隊入園呢。凍雨預警取消了，說不定明天人特別多，去玩了什麽都玩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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