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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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流言
韓露芙像往常一樣回到書院。
無論如何，她的日子還要繼續。
只是，關於她和瞿自楊的流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輕一些，至少暫時還沒人借著這個找她麻煩。
不過她早上剛剛踏入書院的大門時，就隱隱聽見有些八卦的學生認出來她，正在背後悄聲議論著什麽。
韓露芙也沒法說什麽，只好當作沒聽到，面無表情地直奔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有幾名年輕老師本來正湊在一起講話，見她來了，立馬住了嘴，紛紛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置上。
年輕老師裏，沒有參與那些討論的就只有徐卿卿和段景文。
徐卿卿時不時就一臉關心地湊過來問韓露芙心情如何，倒是惹得韓露芙哭笑不得了。
“露芙，你真的沒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紓解一下心情啊？”一天課上完，徐卿卿又悄悄跑過來問她。
“沒事的，卿卿，我沒你們想的那麽難過……”韓露芙微笑道。
“況且，我和瞿少校真的沒什麽。”韓露芙垂下眉，低聲道。
徐卿卿嘆了口氣，轉頭看那些時不時就將目光投來這邊的其他老師，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露芙，可是他們不是這樣想的。”
“當時瞿自楊追求你的事情鬧得滿南京都知道……其實他們都在私底下猜，瞿自楊會不會和你結親……”
徐卿卿用手掩著嘴，低聲對韓露芙說。
韓露芙寫著字的手停了下來。
“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她無奈一笑。
徐卿卿楞住了。
“嘴長在他們身上，我沒辦法左右。卿卿，你放心，我真的沒事。”
“好吧。”徐卿卿嘴上這麽說，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露芙，你要是不開心，要記得找段景文和我啊。”徐卿卿走前還是丟下了這麽一句話。
“嗯。謝謝你，卿卿。”韓露芙笑得溫柔，順便看了看坐在不遠處還在埋首書案為學生批改文章的段景文。
段景文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她說話，倒是有些反常。
也許是學生們的教學任務太重了吧。她暗暗想著，又埋頭繼續寫教案了。
不知寫了多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韓露芙才寫完了教案，在臺前伸了個懶腰。
辦公室裏人早就走光了，只剩下段景文還在。
“段景文？”韓露芙有些吃驚地開口。
“嗯？”段景文轉過身來，表情看起來也有些驚訝，“露芙，你怎麽這麽晚也還不走？”
“今日的工作比較重，我就留得久了些。”
“嗯。”段景文點頭，“那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韓露芙輕快地應下。
兩人就這樣並肩走著，慢慢地向韓府挪去。
段景文向來不習慣找話題聊天，而韓露芙因為瞿自楊的事和流言，心情並不算好，便也沒有主動開口講話。
他們就這樣沈默地走在路上，段景文時而會伸出手拉住韓露芙，叫她註意馬路邊的車，小心不要被撞到。
韓露芙就回頭沖他感激地笑笑。
雖然沈默，卻讓韓露芙出奇地覺得，這樣的感覺有些心安。
韓府離書院不算近也不算遠，但他們還是走了半小時才到。
“段景文，謝謝你。”她揮手。
“露芙，下回不要再在書院留得太晚了，不大安全。”段景文定定地站在門前，看著她說。
韓露芙擡眼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光還和先前一樣，溫和柔軟，永遠讓人感到適意。
和瞿自楊的不一樣。
瞿自楊的眼瞳是深深的黑色，沈不見底。韓露芙永遠沒辦法從他眼裏讀出真心話。
“露芙？”段景文見她半晌沒反應，又輕輕問了一句。
“啊，”韓露芙被他喊回現實，“……好。”
“不過段景文你不也留到這麽晚了！”她很快反應過來。
“那可不一樣。我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危險。”段景文笑著聳了聳肩。
“誰說男人就不會遇到危險了。現在局勢可不平安。”她忽然收了笑意，有些嚴肅地說。
“……好。”段景文難得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楞了一會兒才答。
“那我先回去了！段景文，明天見。”韓露芙揮了揮手。
段景文笑而不語，也舉起手擺了擺。
“明天見。”
“啊，我想起來——”段景文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又站在了原地。
“嗯？”
“其實今天書院都在討論過幾日要去的踏青。”
“踏青？我怎麽不知道。”韓露芙楞了一下。
“這是書院每年的傳統，你剛來書院才幾個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明天徐校長應該會開會說這事的，你可要提前準備準備了，我們應該是要一起帶班的。”段景文笑吟吟地。
“……沒問題！”
“明天見。”
“明天見！”
段景文看她輕快地竄進韓府的大門裏，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還怕她會因為瞿自楊的事而悶悶不樂呢。
而且書院裏畢竟人多嘴雜……說什麽話的都有。他看她一直埋頭寫字，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於是硬著頭皮也一直留著，倒是順便把那些學生們的文章都給改了。
……話說回來，那幫小姑娘們放了一個假回來，寫的文章怎麽都死氣沈沈的……
段景文伸手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韓露芙回到家裏，發現父親已經在廳裏坐著等她了。
正好她也有些餓了，連忙坐到飯桌上準備吃飯。
今天確實有些夜了，父親應該等了挺久的……是了，剛剛段景文還送她回來，其實應該再問一句留他吃飯的……
這麽想著，她等著父親開口問她為什麽這麽晚才回，偷著眼看了好幾回韓至風。
父親倒是沈悶，一聲不吭地吃著飯。
“爸，你今天怎麽不說話啊。”
韓至風聞言將目光轉向女兒，看她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又亮亮的，像一只小倉鼠。
“露芙想為父說什麽話？”韓至風佯裝詫異地挑眉。
“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你大了，我怎麽可能什麽事都要問你。”韓至風無奈地瞄了她一眼。
“……好吧。”韓露芙沒想到父親這樣答她，只好回頭專心吃飯了。
不過沒過多久，她就聽見父親問：“今日在書院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韓至風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前兩天那個唐小姐來鬧，現在又是滿城風雨的。你在書院沒受氣吧？”
“噢……”韓露芙回想起早上聽見的議論，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雖然有徐卿卿和段景文陪著，但是真要說完全不委屈是假的。
誰會喜歡平白無故的被人非議呢……？
不過好在這事情也不會再鬧大了，她韓露芙，以後是不會再和瞿自楊扯上半點關系了。
現在回想起那段短暫的時光，真讓人覺得像夢一樣，而就這樣碎掉了，她居然還是會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沒事。有徐卿卿和段景文陪著，我覺得也還好吧，他們愛講是非，就讓他們講去吧。哦對，今天我在書院留著做工作晚了，還是段景文送我回來的。”韓露芙還是決定報喜不報憂，在心裏盤算了半天才說出這段話來。
“噢？段景文……”韓至風聞言，表情倒是又柔和了下去，“他倒是個知冷知熱的……”
“爸，你說什麽呢！”韓露芙飛過去一記眼刀。
“怎麽了？爸爸關心關心你的人生大事，還有錯了？”
“……”韓露芙一時語塞。
她忽然又想起來剛剛段景文跟她說的踏青的事情。其實她知道辦公室裏的那些人是在討論她和瞿自楊，不過段景文也是好意，大概是想要安慰安慰她吧。
不過如果真有踏青也好，她剛好可以換換心情。
——
小五靠在門邊等瞿自楊述職，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等得他昏昏欲睡。
瞿自楊終於從戴長官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徹底。
小五還是被瞿自楊叫醒的。
瞿自楊的表情有點凝重，小五沒敢開口問。
自從那個什麽唐小姐來鬧了之後，老大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老大從來不會說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小五想，沒人會感覺不到老大身上的低氣壓。
“老大，今天還是吃鮮蝦小餛飩嗎？”猶豫再三，小五還是問道。
“……就記得吃。”老大轉過身來，小五立刻接收到一個略帶無奈的眼神。
……還好，不是略帶殺意的眼神。
小五在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吃吧，吃飽點，又要幹活了。”
小五的頭上突然覆蓋上一陣溫熱，他轉頭，是老大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噢。”小五悶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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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露芙像往常一樣回到書院。
無論如何，她的日子還要繼續。
只是，關於她和瞿自楊的流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輕一些，至少暫時還沒人借著這個找她麻煩。
不過她早上剛剛踏入書院的大門時，就隱隱聽見有些八卦的學生認出來她，正在背後悄聲議論著什麽。
韓露芙也沒法說什麽，只好當作沒聽到，面無表情地直奔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有幾名年輕老師本來正湊在一起講話，見她來了，立馬住了嘴，紛紛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置上。
年輕老師裏，沒有參與那些討論的就只有徐卿卿和段景文。
徐卿卿時不時就一臉關心地湊過來問韓露芙心情如何，倒是惹得韓露芙哭笑不得了。
“露芙，你真的沒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紓解一下心情啊？”一天課上完，徐卿卿又悄悄跑過來問她。
“沒事的，卿卿，我沒你們想的那麽難過……”韓露芙微笑道。
“況且，我和瞿少校真的沒什麽。”韓露芙垂下眉，低聲道。
徐卿卿嘆了口氣，轉頭看那些時不時就將目光投來這邊的其他老師，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露芙，可是他們不是這樣想的。”
“當時瞿自楊追求你的事情鬧得滿南京都知道……其實他們都在私底下猜，瞿自楊會不會和你結親……”
徐卿卿用手掩著嘴，低聲對韓露芙說。
韓露芙寫著字的手停了下來。
“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她無奈一笑。
徐卿卿楞住了。
“嘴長在他們身上，我沒辦法左右。卿卿，你放心，我真的沒事。”
“好吧。”徐卿卿嘴上這麽說，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露芙，你要是不開心，要記得找段景文和我啊。”徐卿卿走前還是丟下了這麽一句話。
“嗯。謝謝你，卿卿。”韓露芙笑得溫柔，順便看了看坐在不遠處還在埋首書案為學生批改文章的段景文。
段景文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她說話，倒是有些反常。
也許是學生們的教學任務太重了吧。她暗暗想著，又埋頭繼續寫教案了。
不知寫了多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韓露芙才寫完了教案，在臺前伸了個懶腰。
辦公室裏人早就走光了，只剩下段景文還在。
“段景文？”韓露芙有些吃驚地開口。
“嗯？”段景文轉過身來，表情看起來也有些驚訝，“露芙，你怎麽這麽晚也還不走？”
“今日的工作比較重，我就留得久了些。”
“嗯。”段景文點頭，“那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韓露芙輕快地應下。
兩人就這樣並肩走著，慢慢地向韓府挪去。
段景文向來不習慣找話題聊天，而韓露芙因為瞿自楊的事和流言，心情並不算好，便也沒有主動開口講話。
他們就這樣沈默地走在路上，段景文時而會伸出手拉住韓露芙，叫她註意馬路邊的車，小心不要被撞到。
韓露芙就回頭沖他感激地笑笑。
雖然沈默，卻讓韓露芙出奇地覺得，這樣的感覺有些心安。
韓府離書院不算近也不算遠，但他們還是走了半小時才到。
“段景文，謝謝你。”她揮手。
“露芙，下回不要再在書院留得太晚了，不大安全。”段景文定定地站在門前，看著她說。
韓露芙擡眼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光還和先前一樣，溫和柔軟，永遠讓人感到適意。
和瞿自楊的不一樣。
瞿自楊的眼瞳是深深的黑色，沈不見底。韓露芙永遠沒辦法從他眼裏讀出真心話。
“露芙？”段景文見她半晌沒反應，又輕輕問了一句。
“啊，”韓露芙被他喊回現實，“……好。”
“不過段景文你不也留到這麽晚了！”她很快反應過來。
“那可不一樣。我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危險。”段景文笑著聳了聳肩。
“誰說男人就不會遇到危險了。現在局勢可不平安。”她忽然收了笑意，有些嚴肅地說。
“……好。”段景文難得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楞了一會兒才答。
“那我先回去了！段景文，明天見。”韓露芙揮了揮手。
段景文笑而不語，也舉起手擺了擺。
“明天見。”
“啊，我想起來——”段景文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又站在了原地。
“嗯？”
“其實今天書院都在討論過幾日要去的踏青。”
“踏青？我怎麽不知道。”韓露芙楞了一下。
“這是書院每年的傳統，你剛來書院才幾個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明天徐校長應該會開會說這事的，你可要提前準備準備了，我們應該是要一起帶班的。”段景文笑吟吟地。
“……沒問題！”
“明天見。”
“明天見！”
段景文看她輕快地竄進韓府的大門裏，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還怕她會因為瞿自楊的事而悶悶不樂呢。
而且書院裏畢竟人多嘴雜……說什麽話的都有。他看她一直埋頭寫字，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於是硬著頭皮也一直留著，倒是順便把那些學生們的文章都給改了。
……話說回來，那幫小姑娘們放了一個假回來，寫的文章怎麽都死氣沈沈的……
段景文伸手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韓露芙回到家裏，發現父親已經在廳裏坐著等她了。
正好她也有些餓了，連忙坐到飯桌上準備吃飯。
今天確實有些夜了，父親應該等了挺久的……是了，剛剛段景文還送她回來，其實應該再問一句留他吃飯的……
這麽想著，她等著父親開口問她為什麽這麽晚才回，偷著眼看了好幾回韓至風。
父親倒是沈悶，一聲不吭地吃著飯。
“爸，你今天怎麽不說話啊。”
韓至風聞言將目光轉向女兒，看她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又亮亮的，像一只小倉鼠。
“露芙想為父說什麽話？”韓至風佯裝詫異地挑眉。
“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你大了，我怎麽可能什麽事都要問你。”韓至風無奈地瞄了她一眼。
“……好吧。”韓露芙沒想到父親這樣答她，只好回頭專心吃飯了。
不過沒過多久，她就聽見父親問：“今日在書院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韓至風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前兩天那個唐小姐來鬧，現在又是滿城風雨的。你在書院沒受氣吧？”
“噢……”韓露芙回想起早上聽見的議論，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雖然有徐卿卿和段景文陪著，但是真要說完全不委屈是假的。
誰會喜歡平白無故的被人非議呢……？
不過好在這事情也不會再鬧大了，她韓露芙，以後是不會再和瞿自楊扯上半點關系了。
現在回想起那段短暫的時光，真讓人覺得像夢一樣，而就這樣碎掉了，她居然還是會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沒事。有徐卿卿和段景文陪著，我覺得也還好吧，他們愛講是非，就讓他們講去吧。哦對，今天我在書院留著做工作晚了，還是段景文送我回來的。”韓露芙還是決定報喜不報憂，在心裏盤算了半天才說出這段話來。
“噢？段景文……”韓至風聞言，表情倒是又柔和了下去，“他倒是個知冷知熱的……”
“爸，你說什麽呢！”韓露芙飛過去一記眼刀。
“怎麽了？爸爸關心關心你的人生大事，還有錯了？”
“……”韓露芙一時語塞。
她忽然又想起來剛剛段景文跟她說的踏青的事情。其實她知道辦公室裏的那些人是在討論她和瞿自楊，不過段景文也是好意，大概是想要安慰安慰她吧。
不過如果真有踏青也好，她剛好可以換換心情。
——
小五靠在門邊等瞿自楊述職，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等得他昏昏欲睡。
瞿自楊終於從戴長官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徹底。
小五還是被瞿自楊叫醒的。
瞿自楊的表情有點凝重，小五沒敢開口問。
自從那個什麽唐小姐來鬧了之後，老大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老大從來不會說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小五想，沒人會感覺不到老大身上的低氣壓。
“老大，今天還是吃鮮蝦小餛飩嗎？”猶豫再三，小五還是問道。
“……就記得吃。”老大轉過身來，小五立刻接收到一個略帶無奈的眼神。
……還好，不是略帶殺意的眼神。
小五在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吃吧，吃飽點，又要幹活了。”
小五的頭上突然覆蓋上一陣溫熱，他轉頭，是老大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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