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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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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深夜,有人睡著,有人沒睡著。

溫遠陽就沒睡著,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開始思考兩性關系。

他覺得,兩性之間之所以會產生一個吸引力,身體上的原因占大部分,即使生疏程度堪比陌生人,可躺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張被子,不經意間就會有肢體接觸。且就算隔得再遙遠……一張床的程度,能有多遙遠?於是無可避免的,不是她的手碰到了你的手,就是你的腿碰上了她的腿,再不就是同時翻身,互相靠得更近。

此刻就是如此。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聽著旁邊人漸漸沈穩的呼吸聲,他覺得自己身體裏有個站崗放哨的衛兵,讓他明明困得要死,大腦也叫囂著很累了,可就是睡不著。

稍微動一動就會碰著旁邊人的身體,不是她的手臂就是她的腿,肌膚的溫度隔著單薄的面料透過來,即使只是一觸即離,他心下也像被燙了把火一樣。

他雖然穿著長衣長褲,可架不住那人幾乎是未著寸縷,以那睡衣面料的豐富程度,對他來說,就相當於不著寸縷了,尤其是躺在床上。

在今晚不知道第幾次不小心又碰到梅至後,溫遠陽總覺得身邊人的呼吸聲有點變化。

梅至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可總被一些動靜給驚醒,對,是驚醒。房間裏很安靜,她不會被吵醒,可前半夜裏總是醒了睡睡了醒,睡一會又持續不了多長時間,跟輪流巡邏一樣,這不僅讓她很心累,還讓她大腦十分痛苦。

就比如睡著了手瞎放,一不小心就摸到了某人塞在被子裏的手,那人手立刻抽掉,梅至手落空,被力氣帶著半睡半醒間就嚇一跳,醒了。

醒了再繼續睡,可不知什麽時候,那人的腿又碰到了她的腿,碰到了依舊是抽回,梅至心一跳,一下子又嚇醒了,躺床上上上下下這麽被反反覆覆折磨,讓本就處於陌生環境的她,入睡更加困難了。

她深吸口氣,呼吸聲不再那麽平穩有節奏,睜開眼睛,看著房內還是一片漆黑,窗外更是,她直覺自己應該沒睡多久,可能也就一個多小時?

旁邊人一動也不動,讓人無法判斷他是睡了還是沒睡。

梅至輕輕的開口叫了聲:

“溫遠陽,你睡了嗎?”

旁邊枕頭上傳來動靜,好像是調轉了頭,方向對著她這邊。

“沒睡,怎麽了?”

她就知道他沒睡。

梅至深深嘆息了聲,接著躺正了,將手伸到外面捂住眼睛,很輕地說了句:“你把燈打開好嗎?”

“怎麽了?”溫遠陽撐起身體,將床頭燈打開了。

梅至捂著眼睛的手慢慢放開,等適應了這昏黃的燈光後,她睜開眼睛,看見了溫遠陽正半躺著側著身體看著她。

她慢慢坐起來,一只手斜著撐在床上,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對溫遠陽昏昏沈沈地說道:

“我就知道你沒睡。”

溫遠陽看她這番動作,又見她頭發放下來了,此刻睡得稍稍淩亂了些,正好全部披散在肩上,擋住了大半後背。

身上穿的睡衣,隨著起身的動作,肩帶已經滑落一側,這下身上真跟他想得一樣,什麽都沒穿似的了,視線再往下,掩埋在被子底下的,是已經被卷起來的裙邊……

溫遠陽控制眼前的亂看,抑制腦子裏的亂想,他依舊只是凝神靜氣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聲音聽不出來一點異樣。

梅至揉好眼睛,嘆了口氣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溫遠陽心一下子被提起來。

梅至又側身對著他道:“把你手伸過來。”

溫遠陽不明所以,但還是把自己的手送過去了。

梅至一把握住,將他手指頭掰開,將自己手塞進去,問他:“怎麽?我不能碰你的手嗎?為什麽我睡著了不小心碰到你的手,你要那麽大力的抽回去?我是什麽恐怖怪物嗎?還是你的手嬌貴?我不能碰?”

梅至跟耍起床氣似的,劈裏啪啦一通質問。

溫遠陽被她握著手,萬萬想不到大半夜的她找自己起來,跟他說這些。

“還有,我不能碰到你的腿嗎?為什麽也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就把腿縮回去了?”

梅至邊說便將自己的腿搭在溫遠陽的腿上,兩條腿都搭上去,這可不是什麽一觸即止蜻蜓點水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大面積接觸,這下看他還躲不躲,往哪躲。

她腿光溜溜的,全部搭在自己腿上。溫遠陽感受著腿上傳來的她的溫度,雖還擱著一層睡衣,但是正因為這層睡衣,讓他感受到了比肌膚直接接觸更讓人難抑的浮想聯翩和蠢蠢欲動,這下可真要命了。

這是對他大晚上還沒睡著的懲罰嗎?

梅至不覺得這是對他的懲罰,她只是為自己申冤,若不是這人左一個碰到她右一個碰到她每每碰到又縮回去,她這會哪能被嚇醒啊,早就睡得香咧。

“雖然我對你來說還不熟,堪比陌生人,但是我們昨天結婚了,你不用對我避如蛇蠍吧?我們是夫妻了,睡在一起,磕磕碰碰的有什麽不行?你要那麽大反應?”

梅至認真地控訴,看來對於沒睡著真的不滿意。

“這睡在一張床上,你再躲能躲到哪裏去?”梅至繼續嘟囔。

溫遠陽手被人握著,腿被人搭著,這會專註盯著妻子新婚夜裏對自己的控訴,他知道錯了,他只是一時還不習慣,二十多年都自己睡過來了,這會旁邊多了個人,他沒適應好。

他遠不如她的適應能力那麽強,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他老婆詮釋得很好。

“不好意思,這麽晚了打擾你睡覺了。”溫遠陽想抽回手,沒抽動。

“你不是愛躲嗎?不是愛避開我嗎?我現在就和你好好接觸接觸,讓你適應,讓你習慣,好讓你知道夫妻之間這是正常的,這是無法避免的,你得給我趕快適應,別一驚一乍的。”

梅至說著說著手又抓著他的胳膊,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碰一遍似的,讓他再沒有禁忌點,別這又不能碰那又不能摸的,哪來那麽多事,全身各個角落都摸一遍就沒事了。

這人就缺一個開頭,等開過了這個頭,他就什麽毛病都沒有了。

溫遠陽被梅至抓著手,就很奇怪的看著她,看著看著又沈頭思考,默然坐在那裏想了很久,完了再擡頭看她,看她這副模樣,他就跟想通了似的,突然很閑散地靠在床頭上。

梅至被他帶著勁兒稍稍一拉,往他那裏靠了點兒。

溫遠陽在想他前半夜在幹什麽?在矯情個什麽勁兒?

都睡一張床上了他還造作,算了吧。

他這一瞬間有如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脈,尤其是看著身邊人這麽肆無忌憚,他就知道今晚什麽都不會發生,只會是小孩子家家做游戲。

想通後他看著抓著自己胳膊的手,突然跟卸下全身包袱似的,渾身輕松的往那一趟,接著平靜溫和地說:“對不起啊,我現在適應了,不會再打擾你睡覺了。”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跟她道歉了,梅至聽見後松開了手,扭過頭說:“你適應了就好了。”

溫遠陽其實被這一番搞得更加氣血上湧,只不過他半躺著,看不出來,只得自己稍稍靜了靜,最後決定以行動詮釋自己明白了,知道錯了。

將手從被子上拿開,他索性直起身體過來抄著她的腿彎,將人抱到了離自己更近的地方。

她的裙子果然都在被子裏卷起來了,溫遠陽雙手觸到的皆是滑膩,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呼吸。

“就這樣吧,睡覺行嗎?”

這會兩人緊密相貼,梅至幾乎是在他懷裏。

睡衣的肩帶沒有被她撩起來,依舊就這麽搭下來,已經往下滑了不止一點,在溫遠陽這個角度,裏面的風光簡直一覽無餘……再加上她下半身幾乎是光溜溜的。

溫遠陽移開眼睛,不拘謹歸不拘謹了,就是不知自己今晚幾時才能睡著。

梅至環顧四周,房間裏大燈沒開,只有一側床頭燈開著,房間遠點的地方她都看不清,只看見隱在昏黃燈光下的這人。

她還是很困,一雙眼睛迷迷蒙蒙的,見溫遠陽抱著自己,突然想做點壞事。

她不是沒察覺到他身體上的變化,無論是剛剛睡著,還是現在跟他控訴,她都能察覺到面前這男人時不時紊亂的呼吸和僵硬緊繃的身體,也就剛剛才稍顯放松吧。

不知道有沒有充血,梅至想。

她突然惡作劇上身。

等身邊人躺下的時候,她故意不往外挪,就在他抱著她的位置躺下,這樣一來,上半張床的位置就很擁擠,梅至靠身邊人靠得很近,看樣子快要鉆進他懷裏了。

梅至瞬間又感受到了他的不敢動。

她心裏有點樂,估計之前的放松都是假的,讓他之前不給碰,她到底要看看他到底給不給碰,能碰到什麽程度。

溫遠陽吸取教訓,有了剛剛自己的反省,還有梅至對他的“上下其手”,他這會什麽都無所謂了。

他定了下就坦然伸手將梅至攬在懷裏,胳膊環繞著她,一雙手空落落的放在外面,不想放在裏面,因為懷裏面的人,穿得實在不多。

梅至本來背對著他,這會躺正了,然後又轉身,和他面對面。距離靠得近了,身體上的變化自然一清二楚,她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抓住溫遠陽的手,這動作使得她的身體像起了波紋一樣,溫遠陽嘆口氣,問她幹嘛?

“你手別搭在我身上,壓得我無法呼吸了。”

溫遠陽只好將手放在被子裏,被子裏的全是她的□□,他只好虛虛籠著手隨意放在她身邊。

可是肌膚滑膩的觸感近在眼前,如何叫人忍得住。

溫遠陽攏了攏梅至的身體,很疲憊的說了句:“睡吧,睡吧,早點睡。”

梅至今晚睡了兩遍,這會早已無睡意,她只想逗人。

“不睡。”

她說完去看溫遠陽,只見他閉著眼睛側躺,臉埋在被窩裏,他那一側的燈光一打,顯得他眼睫毛的陰影好大一片垂下來。

這人看外表真跟睡著了似的,要不是身體熱得發燙。

“溫遠陽你跟個火爐一樣。”梅至嘀嘀咕咕。

這話說完,溫遠陽睜開眼睛,乜了她一眼,他起初那會的別扭感完全沒有了,現在有的只是張揚舒展以及破罐子破摔。

這可是自己家,這可是自己老婆,這還是自己新婚夜。

新婚夜和自家老婆親密點就親密點唄,那要不然還真的要相敬如賓?

溫遠陽早清楚了,只不過他此刻有一個問題要論證,那就是,人和人的吸引力,究竟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

他一直以來亙古不變的堅信,只有靈魂上有共鳴的兩個人,才會無限接近相愛這個虛無縹緲的定義,到那時一切身體上的接觸就自然而然,一切水到渠成。

眼前這人不睡,溫遠陽也沒辦法,都怪自己前半夜自作孽不可活,他閉上眼睛,翻身撫了撫前額和頭發,準備不理身邊人,她做一切都只當她在耍小把戲,也只把當她當作一個抱枕。

主打就是一個風雨不動安如山。

正當他覺得自己今晚定能好好平覆下來的時候,他看見他老婆從旁邊包裏掏了一樣東西出來,接著拿著問他:

“溫遠陽,你需要嗎?”

溫遠陽去看她手,看到了什麽?

他剛剛還在搭建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散落成廢墟。

眼前人真好似什麽都沒穿了,其實穿了,此刻對他來說也如不著寸縷,跟沒穿一個樣。

他這下是結結實實的定住了,只看著她手裏那東西,又看看人。

“你不需要就算了。”梅至本來拿出來就只是逗他的,見他沒反應,她隨手放在自己那邊的床頭櫃上了。

溫遠陽維持原姿勢,見人又閉上眼睛了,他聲音沙啞地說了句:

“我需要。”

梅至只當他看玩笑,閉著眼睛隨口說了句:“需要自己去拿。”

溫遠陽也不跟她客氣,他支撐起來,越過梅至身體,將那盒東西拿了過來,拿過來後就著燈光放在手裏看了看,接著就用牙齒去咬包裝袋。

梅至只覺得身上有人翻過去,籠罩下來一片陰影,再睜眼時,這人已經撕開了計生用品。

她心下當下一駭。

不過還沒反應過來,腰就被人抄手一撈,撈到懷裏。

她當下“啊”的驚呼一聲,反應不及,只覺這小子動作好快。

溫遠陽不是能被人一直吊著的人,如果將他吊著了,那就要做好一切準備。

他做事都是認真的,可不跟人開玩笑。

將人撈到懷裏,緊緊抱了下,那一刻,他忍不住喟嘆,自己心理生理上果然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眼前是他想自己親自擼下來的睡衣肩帶,於是去擼了,與此同時他發現:

睡衣還不好剝嗎?睡衣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剝的衣服,甚至不需要他剝,它能自行脫落。

手裏的滑膩是真的,手裏的觸感是真的,上下都可觸碰,隨處抓都是滿滿一兜的實心肉感,哪哪都嫩,哪哪都軟。

梅至瞬間被人揉得不成樣兒,她的衣服簡直不堪一擊,這短短幾秒,都不知道滑在身體哪處了。

她心驚,只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很奇妙,要不就是冷漠疏離,互相客客氣氣;要不就是糾纏牽扯,一下子親密無間。

明明上一秒還是別扭、排斥的陌生人,這會子卻能極盡癡纏坦誠相見,在一張床上做盡親密事。

好神奇。

身上是被人包圍攻陷,她只覺得呼吸沈悶,頭擡不起來,有什麽巨大的陰影罩著她一樣,讓她越來越往下陷。

她今晚其實沒做好準備,她主要也就是想逗逗人,可是好像停不下來了。

身上的力氣一道一道的,梅至有點驚慌失措,不過此時手邊沒什麽抓頭,她只好抓住溫遠陽的衣服。

抓住之後,她看著溫遠陽,又一時氣不過,憑什麽她都這個樣子了,他身上衣服還穿得好好的?

梅至很是抗拒了一番,可是沒有用,遲了。

她被攻城略地之前,努力喘息著說出:“憑什麽你不脫衣服?”

下一秒,男人身上的衣服就被脫掉了,她這才算平衡,於是又被裹挾進昏昏沈沈欲望的漩渦。

燈“啪”的一聲被人關掉,這會房間又陷在黑暗裏了,可此時的黑暗跟之前的黑暗大不相同。

之前是暗流洶湧、蠢蠢欲動,現在是大開大合,肆無忌憚。

梅至想著要不然還是開燈吧,關著燈總感覺身上人越發肆意橫行、無法無天,在充分叫囂著欲望,也在充分釋放著欲望,她都要害怕,也即將承受不住。

不過這會沒人能理她的訴求了,一切只有交給時間。

黑夜果然能扯下人與人之間所有的遮羞布,讓人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一切喧騰的欲望也會在黑夜裏得到滿足。

梅至本來只想睡個好覺的,可現在事與願違,只能被動承受著被子裏的地動山搖。

這期間她想叫,想求饒,想說些什麽,最終都被一波一波的熱浪給拍打下去。

她本來只是想睡個覺而已。

但好在即至天明時,戰鬥初歇,身上人偃旗息鼓,她最終還是沈沈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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