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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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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

得知聖上出宮來謝家吊唁後, 不少官員刻意等了片刻,直到聽聞聖上出門之後,才準備動身趕往謝家。

謝老爺子跟聖上亦師亦友, 他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聖上心情定然不美,此刻還是不要撞在槍口上的好。

出門之際, 裴元珩便與他父皇分開, 事兒辦完了,他也不準備回宮。

祝卿安一襲便衣站在晉王府的馬車前, 對著謝家大宅楞楞地看了許久。她憎恨謝家每一個人,若不是謝家的存在, 父親不會蒙冤而死。外人都道謝章是個剛正不阿的君子,但其實說他是君子都侮辱了“君子”這一稱謂。

譚鎮曾說過,自己在不知謝章身份時, 曾口誤提過父親含冤而死一事,更提及此事跟謝家有關。若謝章當真是個君子,他自然會徹查此事,可事實卻是,謝章不僅沒有還她父親清白,甚至都沒有約束過謝家的子侄。這就是個卑鄙小人罷了,一切以自家利益為先,只是慣會裝模作樣,多年來才經營出了好名聲。

謝章該死, 謝家的人也不無辜, 最好徹查一番, 認罪的認罪,伏誅的伏誅, 祝卿安不相信謝家身上只背負她父親這一條人命。

裴元珩知道她心緒難平,走近之後才輕聲道:“放心,這只是開始。”

祝卿安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的波瀾:“回去吧,省得看這些人心煩。”

謝章去世這樣普天同慶的大喜日子,周邊卻一個個哭喪著臉,她看著不喜歡。

裴元珩牽起一絲笑意,果斷拉著她上了馬車。

另一邊,剛酸完了裴顥竟然被被抱上父皇馬車的齊王正準備離開,轉頭就看見裴元珩跟一個侍衛也上了馬車。那小侍衛他認識,之前父皇病重老二頭一回入宮時,身邊就帶著這個模樣俊俏的侍衛,齊王也看出了這是個女子。

沒想到這兩人還怪親密的。

齊王幹脆鉆進秦王的馬車,同他分享這一重大發現:“你說,老二這麽多年不成婚也不近女色,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位姑娘吧?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應該也就是個花架子,虧得老二竟然放心將她帶在身邊當侍衛,也不怕敵襲的時候被人弄死。看她的身份,估計家世也就一般,難不成老二真的只看重她那張臉了?老二沒有這麽庸俗吧?”

秦王對這事兒不敢興趣,老二跟誰在一塊對他沒有影響,有影響的是小皇孫:“他看中誰跟咱們有什麽關系?如今不是裴顥的事更為要緊嗎?”

齊王白了他一眼:“平日裏看你挺機靈,怎麽一到正經事兒上就開始犯糊塗了。老二若是真非卿不娶,對咱們而言也是件好事。一旦他真被指一個出身不俗的高門貴女做王妃,再誕下嫡子,那你真的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

齊王多少有點自知之明,只說了秦王沒有機會,至於自己則提都沒提。他也清楚,不管老二娶什麽樣的娘子他都是沒有機會的,老四比他還要好點兒,好歹在父皇面前是比較靠譜的。

秦王眉頭動了動,似乎琢磨出了一點道理。但是他真沒心思管晉王府的事,而且晉王府的人一向難搞,外頭根本打聽不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聽說是上回裴元珩那個不入流的舅舅犯了事後,晉王府就又散了一批人,如今守在王府的下人一雙手都數得出來,剩下的還都是裴元珩的死忠,他們能出賣裴元珩才見鬼呢。想要打聽裴元珩的消息,還不如多打探打探小皇孫跟他父皇的消息來得實際。

再說了,二哥也不會突然成婚,更不會突然冒出一個孩子來。說不定,二哥成婚比他還要遲呢,急什麽?

謝家一片縞素,晉王府內卻是一派歡天喜地之氣象。

再戰依舊大獲全勝,馮道士這陣子總是神清氣爽,走路也昂首挺胸,簡直恨不得將“能臣”兩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

譚鎮看他這樣子都覺得牙酸,不就弄了點毒藥嗎?有什麽好顯擺的。

馮道士似乎心有所感,沾沾自喜地強調:“這可不是一般的毒藥,天底下除了我誰也沒有這樣的本事,王爺都不行!”

他在制毒這方面,已經登峰造極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馮道士現如今就是這樣。不過,他張揚太過了,晚些時候裴元珩回到王府之後,忽然開口讓他回昆州。

馮道士整個人都楞住,感覺天都塌了。

譚鎮齜著牙在旁邊看熱鬧,這下子樂極生悲了吧?

馮道士不相信王爺竟然說了這麽無情的話,趕忙靠近幾分,哄著道:“王爺,這些日子我的確囂張了一點點兒,不過您放寬心,打今兒起我必定會改的,絕對,絕對不會再放肆了!”

他伸出手,做出要發誓的模樣。

裴元珩揚聲:“僅有一點兒?”

馮道士耷拉著腦袋:“好吧,是囂張過了頭。”

甚至還打算出門溜達一圈。但是像他這種有能力的人,囂張一點怎麽了?他有本事,腰板也挺得直。

可惜他這番作態打動不了冷酷無情的裴元珩:“商止傳了信過來,黎州跟姚州都新開了幾家作坊,如今沒人管,說要你回去幫忙。”

馮道士聽到這話,緊握的拳頭立馬松了,倒是沒有什麽抵觸的情緒。他原本還以為王爺不要他了才攆他走,卻原來是因為正經事。他還是商大人挑出來的,商大人既然有事相求,他也不好坐視不管,就勉為其難,回去一趟吧。

只是京城這邊可以施展的機會太多了,他覺得不能放棄,追問道:“王爺,要不臨走之前我再煉幾爐毒藥,以備不時之需?我若走了,您身邊就再無這般得力的助手了。”

譚鎮跟祝卿安冷臉相待,這話說的,當他們是死的嗎?

裴元珩無語:“……大可不必。”

“真的不用?王爺您可想清楚了,旁人的毒可沒有我煉的毒見效,我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好手藝!而且昆州距京城甚遠,往日您若是急用我可沒辦法給您變出來。”

裴元珩搖了搖頭,吩咐譚鎮明日一早就遣人將這家夥護送回昆州。

馮道士嘟囔著被帶下去了,走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方才那副“天塌了”一般的表情,還算穩得住。

裴元珩也不是非要攆他走,只是謝忠今日瞧他的目光怪怪的,顯然還是懷疑到他頭上了。除了謝忠,謝家其他人對他應當也是有點兒想法。給謝章下毒這件事,裴元珩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毒藥經過幾道手才落到了程望手裏,按理來說應當不會查到他們晉王府的頭上,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裴元璽還沒死呢,男主的氣運也沒斷,若是日後馮道士被揪出來,那他還真就百口莫辯。不若趁著如今謝家忙著收拾程望先將馮道士送走,免得日後生亂。

回了昆州,他不信還有人能動得了馮道士。

翌日一早,皇上召了大理寺卿入宮,以太子太傅程望貪汙受賄為由,讓大理寺徹查程家。京中高官誰能保證自己手腳一定幹凈,即便能保證自己不貪汙,卻也不能完全約束自家人。朝廷若要查總能查到證據,到時候想要借題發揮還不容易?

皇上急著給謝家一個交代,大理寺也只好不眠不休地查案,最後只花了一日的功夫,便將程家的事給定性了。

因程望貪汙數額巨大,直接被皇上一杯鴆酒給賜死了。

程望也是幹脆,知道自己活不了,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直接赴死。今日之前,他已經將能交代的都已交代過,他相信剩下的人不會讓他失望,一定會救太子出來的。中宮嫡子就這麽一個,大楚的正統也就這麽一位,太子殿下可能會一時失意,但是絕不可能

皇上看他死得幹脆,才沒有發落程家其餘人,只是意思意思將貪汙的錢款追收,又將程望的兩個兒子給免了官。似乎是擔心謝家心中有怨,又賜死了兩個蹦跶明顯的官員。

一下子沒了三個,又撤了兩人,皇上自覺對得住謝老爺子了。他總不能將參與謀事的官員都撤了,砍人容易補官員難,進士三年一考,哪有那麽多的官員能頂替?

但是皇上自以為的公平公正,謝家上下卻不能接受。分明這些人都參與了,若要給謝家一個公道,自然該全都處置了才好。可是聖上竟然只以貪汙納賄為由處置了幾個人,剩下的全然不管不顧,真是叫人憋屈極了。

謝忠一面開始著手找這些人的錯處,一面還不忘繼續追查毒藥究竟是從誰的手裏流入程府的,除此之外還得顧著小皇孫在宮中的課,又得安撫還在行宮的裴元璽,一時間頗有些分身乏術的味道。

若不是皇上奪情,他還得回老家守喪三年才可重入朝堂。到那時,謝家就更扶不起來了,如今好歹謝二老爺回老家守喪,謝忠扶棺回鄉不久後,便重新回了京城。

可他才剛回來,便聽到另一件噩耗——晉王趁他不在,最近一直都在給小皇孫獻殷勤。小皇孫人小不知事,幾乎都快要被晉王給籠絡過去了。

這還得了?

謝忠殺氣騰騰地請旨入宮,他倒要看看晉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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