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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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正所謂水滿則溢, 月滿則虧， 人世間絕沒有能令人百分百滿意的事。
恰如此時因打了勝仗，正在歡天喜地打掃戰場, 收攏兵器、鎧甲、戰馬的漢中軍裏, 也傳來了不和諧的爭吵雜音。
更為吊軌的是，素以鐵面無私著稱的軍正官居然對這場爭執置若罔聞, 甚至於“十分貼心”地消失不見了。
至於原因麽……
那當然是因為發生的爭執的雙方都非常人, 一個是第一營的營長，一個是第三營的營長, 都是郡將的手足腹心。
恰如五常鬧矛盾, 聯合國去調停的話，那聯合國也就可以改名重開了。
於是乎薛臯行了一路, 都沒找到個能來拯救她的人，只得忍受著自家三哥對她的絮叨。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還把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鷹揚每次給你換藥的時候都反覆叮囑你, 傷還沒好完全的時候，這只手能不動就不要動。免得傷了經絡, 將來血氣不通, 還要遭罪。
“可你看看你呢，嗯？兄長才允了你帶著親衛營出來埋伏，你又開始使刀動弩……”
薛臯雙眉緊緊皺著，恨不得捂了耳朵逃開去。但她也知道，昔年在山上的境遇, 讓這位哥哥有了極重的長兄心思，對她們這個弟弟妹妹操心沒夠, 現今也只會在阿姐面前收斂幾分。
她今天要是躲了這一通絮叨, 將來必定要被收利息。
只是聽了委實心煩，忍不住頂了一句嘴：“給弩上弦用不了什麽勁的。”
長期挨訓斥的人都知道, 在被訓時任何一點頂嘴，都足以引發爆燃。
傅盈也沒忍住上了手，用刀柄戳了戳已經透出斑斑點點鮮紅的包紮布帶，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你說的用不上什麽勁？”
實際上勁還真沒用多少，但這處傷口是最淺的，戳上去是真的疼啊！
揍挨得多了，薛臯的危險感知能力也是日益精深。只憑傅盈這戳過來的力道，她就敏銳地感知到自己是要真挨揍了。
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身為好女，當然更不可能吃了啊！
所以先是敏捷地往側邊跳了一步，脫離自家三哥赤手空拳能夠得著的最大範圍，然後眼珠一轉開始現想借口。
“三哥，我想起來了，剛剛兄長叫我帶著親衛營出來接應你的時候，還要我回去覆命呢。現在時候不早，戰場都快打掃完了，我也該……”
出乎薛臯意料，對她這個明顯胡謅的理由，自家三哥居然沒追上來較真。
這不合常理！
她心中惴惴，對沒怎麽註意周圍的環境。結果就是腳步一空，踩中了一個小小的陷坑，跌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屁股墩。
薛臯正想破口大罵，這營地中有坑怎麽能不填平呢。隨即就反應過來，是了，兩軍對壘，營中需要暗設溝壑以防夜襲。
他剛剛踩到的小坑，是用來坑馬的。
但不遠處那個溝壑深度……
薛臯的第三營長期在演習中扮演第三營的攻方，眼睛已經變成了尺。
守方的溝壑深度合不合格，她只用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這塊是兄長親衛營的駐地，她也不好像在自己的第三營中那樣直接把挖溝壑的負責人給提溜過來訓斥一頓。
而且為了確保準確性，她還特意將佩刀摘下來，往不遠處已經挖開的溝渠中一插，用手虛虛地在刀鞘上一比劃，以做確認。
旋即眉頭大皺。
這也太敷衍了，休說是挖到標準深度的二分之一，就是三分之一也勉強啊！看溝中鍤鍬鎬具無，分明是已經竣工的模樣。
雖然外頭瞧著倒是挺深的，但那是將挖出來的浮土給培在了表面，而且根本沒壘實給造成的假象。
拒馬和木蒺藜也沒有。
武都軍廢物不假，但這玩意能不能防住廢物還兩說呢。
傅盈只是想讓妹妹吃點小苦頭，沒想讓妹妹真受傷。見妹妹跌倒後沒有第一時間爬起身，而是又摘刀又探身往溝壑那邊看的，還以為是真傷著了，連忙小跑著過去探查，結果一到地方就聽妹妹說了對於禦敵溝壑的猜測。
他在軍中廝混的時間要比身為女子的薛臯長那麽一點，因此也就沒那麽多顧忌，直接指了最近的一個正在磨洋工的小兵道：“去幫我們請一下謝營副。”
謝營副指的是謝岸。因為他家即是東鄉大姓，又是最早一批與秦游相識的，再加上又曾經在縣兵中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正統漢家兵卒操練，所以在投靠秦游後進步很快，現在已經全權負責親衛營的庶務。
不過無論是資歷，情分還是戰功，在他們兄妹兩個面前都不夠看的。
因此謝岸很快就小跑著到了兄妹兩個眼前，態度十分好地說道：“兩位營長全殲武都上百騎兵，奏凱而還，主公心中歡喜。正吩咐庖廚整治酒席，為兩位慶功。
“兩位怎麽在這延宕，不去帥帳中見主公呢？”
兩人聽他口氣雖親密熱絡，但全程都在避重就虛，濃眉皺得都能夾死蒼蠅。
尤其是薛臯，費了大勁才把心中的厭惡壓下。
畢竟主公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用的，一旦用了，就意味著以臣仆而自處，唯忠心以侍上。
根據時下的道德觀，那就是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了。
不愧是世家子出身，哪怕是個寒門，也比他們會追求進步。現下軍中在諂媚上能與謝岸相提並論的，恐怕也只有方甲那個罷癃。
可方甲作為罷癃，身體有疾，前三十年受盡白眼，急著往上爬證明自己也是合乎情理。
兄妹兩個打小一處長大，接受到的教育也是一般無二，所以此刻對謝岸的觀感也差不多。
偏生謝岸對此一無所覺，還很自來熟地沖著兩人招招手，示意附耳過來，有隱秘之事相告。
到底是軍中同袍，兩人還是給面子的湊了過去。
謝岸也不矯情，將聲音壓得極低：“二位若想同我說這禦敵溝壑之事，那我只能說這是小馮營長的主意，我也是奉主公之命行事。二位若是想知其中內情，還是去問小馮營長比較好，他現在正在主公的帥帳呢。”
一聽是馮恒的主意，兄妹兩個對視一眼，都熄了向謝岸追責的心思，轉而思索起馮恒出這個主意的用意是什麽。
時下漢中軍的五個主力營的營長都是秦游手把手帶出來的，同窗之間互相拆招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再說馮恒這小子絕對是五個人中最有腦子，最喜歡用計，或言之最陰險的一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從高賁手上把第四營的營號給贏了過來。
兩人辭別巡營的謝岸，共同往秦游的帥帳走去，等已經能看到秦游帥帳頂的紅纓時，傅盈率先笑了起來，道：“我猜到了，應該沒錯。”
薛臯聞言眉皺得更深了些，腳步放緩了些，傅盈也就陪著她一起緩行。
又行了二三十步，兩人已經能見到帥帳的厚實的帳布，聞到從縫隙中傳出來的肉香，薛臯終於粲然一笑，微微歪著腦袋得意地對傅盈說道：“我也猜到了，應該也沒錯。”
“好啊，那咱們就去找子毅對對賬吧。”心中揣著事的兩人挑了帳幕進帳，完全無視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的珍饈佳釀，徑直走到正對著美食蒼蠅搓手的馮恒面前，一齊問道：“可是欲以驕兵之態，誘武都軍夜襲？”
馮恒靦腆地笑笑，然後點點頭，但卻出言道：“猜對了一半。”
薛臯有一瞬間的卡殼。
傅盈卻從旁邊抽了一張席，施施然地坐下，胸有成竹道：“武都軍連敗兩場，急需一場勝利壯氣，才能繼續守散關。你出計讓我軍攜勝之威，今夜大肆宴飲作樂，激得是敵心中最後一點不忿不服不平之氣。
“但劉德本就膽小無斷，今日又連番損兵折將，未必會再允出城偷襲。
“所以你又讓這壕溝淺挖，兵卒行懈怠之態，好讓劉德真個以為我軍得勝驕狂。”
“如若還是不成……”傅盈的雙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但在看向馮恒時又全轉為欣賞，“那就再給他來一場營嘯。”
他到底是智短馮恒一截。這個主意他也是能想到的，但絕無馮恒這麽快。
馮恒並不居功，只是同樣自嘲的地笑笑：“這營嘯之計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兄長在聽我之計後立刻補充的。”
他尤其在立刻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傅盈一點就透，嘆著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分明是兄長早想好了計策，在考他們呢。
結果還是沒一個人能拿到滿分。
薛臯沒他們兩個那麽覆雜的心思，單是一聽到營嘯這兩個字就坐不住了。
營嘯可是個技術活，一個搞不好就會弄假成真。
現目前整個軍中，也只有她經驗最豐富，能玩得轉。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三營一直在刀鋒上行走，所以現在普通的事情已經無法刺激到她了。
還得是假裝營嘯誘敵才有意思啊！
是夜，漢中軍中歡笑作樂，聲傳數裏，至子夜方息。
然而歇不到一個時辰，風又將聲音傳入了關中，並且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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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開國帝王鮮有不殺功臣者，秦游可以說是其中做得最好的一位，梁朝一眾開國元勳皆是善終。
沒有旁的原因，就是單純的因為他本事夠強，開國時的年紀夠小，他能壓得住。
所以說不單是老板喜歡年輕敢拼的員工，員工也要選年富力強的老板啊！
但秦游這個創業團隊的模式，放在幾千年的歷史中也沒人覆刻出來。
即便是太宗這個親兒子，用著全國的資源，也只能說是學到了五六成，但也成了千古一帝評價的守門員。
可見這個把核心班底從小雞崽開始養，到最後養成雄鷹，是妥妥的地獄級別難度。——戈爾喬勳宗·《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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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水滿則溢, 月滿則虧， 人世間絕沒有能令人百分百滿意的事。
恰如此時因打了勝仗，正在歡天喜地打掃戰場, 收攏兵器、鎧甲、戰馬的漢中軍裏, 也傳來了不和諧的爭吵雜音。
更為吊軌的是，素以鐵面無私著稱的軍正官居然對這場爭執置若罔聞, 甚至於“十分貼心”地消失不見了。
至於原因麽……
那當然是因為發生的爭執的雙方都非常人, 一個是第一營的營長，一個是第三營的營長, 都是郡將的手足腹心。
恰如五常鬧矛盾, 聯合國去調停的話，那聯合國也就可以改名重開了。
於是乎薛臯行了一路, 都沒找到個能來拯救她的人，只得忍受著自家三哥對她的絮叨。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還把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鷹揚每次給你換藥的時候都反覆叮囑你, 傷還沒好完全的時候，這只手能不動就不要動。免得傷了經絡, 將來血氣不通, 還要遭罪。
“可你看看你呢，嗯？兄長才允了你帶著親衛營出來埋伏，你又開始使刀動弩……”
薛臯雙眉緊緊皺著，恨不得捂了耳朵逃開去。但她也知道，昔年在山上的境遇, 讓這位哥哥有了極重的長兄心思，對她們這個弟弟妹妹操心沒夠, 現今也只會在阿姐面前收斂幾分。
她今天要是躲了這一通絮叨, 將來必定要被收利息。
只是聽了委實心煩，忍不住頂了一句嘴：“給弩上弦用不了什麽勁的。”
長期挨訓斥的人都知道, 在被訓時任何一點頂嘴，都足以引發爆燃。
傅盈也沒忍住上了手，用刀柄戳了戳已經透出斑斑點點鮮紅的包紮布帶，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你說的用不上什麽勁？”
實際上勁還真沒用多少，但這處傷口是最淺的，戳上去是真的疼啊！
揍挨得多了，薛臯的危險感知能力也是日益精深。只憑傅盈這戳過來的力道，她就敏銳地感知到自己是要真挨揍了。
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身為好女，當然更不可能吃了啊！
所以先是敏捷地往側邊跳了一步，脫離自家三哥赤手空拳能夠得著的最大範圍，然後眼珠一轉開始現想借口。
“三哥，我想起來了，剛剛兄長叫我帶著親衛營出來接應你的時候，還要我回去覆命呢。現在時候不早，戰場都快打掃完了，我也該……”
出乎薛臯意料，對她這個明顯胡謅的理由，自家三哥居然沒追上來較真。
這不合常理！
她心中惴惴，對沒怎麽註意周圍的環境。結果就是腳步一空，踩中了一個小小的陷坑，跌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屁股墩。
薛臯正想破口大罵，這營地中有坑怎麽能不填平呢。隨即就反應過來，是了，兩軍對壘，營中需要暗設溝壑以防夜襲。
他剛剛踩到的小坑，是用來坑馬的。
但不遠處那個溝壑深度……
薛臯的第三營長期在演習中扮演第三營的攻方，眼睛已經變成了尺。
守方的溝壑深度合不合格，她只用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這塊是兄長親衛營的駐地，她也不好像在自己的第三營中那樣直接把挖溝壑的負責人給提溜過來訓斥一頓。
而且為了確保準確性，她還特意將佩刀摘下來，往不遠處已經挖開的溝渠中一插，用手虛虛地在刀鞘上一比劃，以做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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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外頭瞧著倒是挺深的，但那是將挖出來的浮土給培在了表面，而且根本沒壘實給造成的假象。
拒馬和木蒺藜也沒有。
武都軍廢物不假，但這玩意能不能防住廢物還兩說呢。
傅盈只是想讓妹妹吃點小苦頭，沒想讓妹妹真受傷。見妹妹跌倒後沒有第一時間爬起身，而是又摘刀又探身往溝壑那邊看的，還以為是真傷著了，連忙小跑著過去探查，結果一到地方就聽妹妹說了對於禦敵溝壑的猜測。
他在軍中廝混的時間要比身為女子的薛臯長那麽一點，因此也就沒那麽多顧忌，直接指了最近的一個正在磨洋工的小兵道：“去幫我們請一下謝營副。”
謝營副指的是謝岸。因為他家即是東鄉大姓，又是最早一批與秦游相識的，再加上又曾經在縣兵中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正統漢家兵卒操練，所以在投靠秦游後進步很快，現在已經全權負責親衛營的庶務。
不過無論是資歷，情分還是戰功，在他們兄妹兩個面前都不夠看的。
因此謝岸很快就小跑著到了兄妹兩個眼前，態度十分好地說道：“兩位營長全殲武都上百騎兵，奏凱而還，主公心中歡喜。正吩咐庖廚整治酒席，為兩位慶功。
“兩位怎麽在這延宕，不去帥帳中見主公呢？”
兩人聽他口氣雖親密熱絡，但全程都在避重就虛，濃眉皺得都能夾死蒼蠅。
尤其是薛臯，費了大勁才把心中的厭惡壓下。
畢竟主公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用的，一旦用了，就意味著以臣仆而自處，唯忠心以侍上。
根據時下的道德觀，那就是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了。
不愧是世家子出身，哪怕是個寒門，也比他們會追求進步。現下軍中在諂媚上能與謝岸相提並論的，恐怕也只有方甲那個罷癃。
可方甲作為罷癃，身體有疾，前三十年受盡白眼，急著往上爬證明自己也是合乎情理。
兄妹兩個打小一處長大，接受到的教育也是一般無二，所以此刻對謝岸的觀感也差不多。
偏生謝岸對此一無所覺，還很自來熟地沖著兩人招招手，示意附耳過來，有隱秘之事相告。
到底是軍中同袍，兩人還是給面子的湊了過去。
謝岸也不矯情，將聲音壓得極低：“二位若想同我說這禦敵溝壑之事，那我只能說這是小馮營長的主意，我也是奉主公之命行事。二位若是想知其中內情，還是去問小馮營長比較好，他現在正在主公的帥帳呢。”
一聽是馮恒的主意，兄妹兩個對視一眼，都熄了向謝岸追責的心思，轉而思索起馮恒出這個主意的用意是什麽。
時下漢中軍的五個主力營的營長都是秦游手把手帶出來的，同窗之間互相拆招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再說馮恒這小子絕對是五個人中最有腦子，最喜歡用計，或言之最陰險的一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從高賁手上把第四營的營號給贏了過來。
兩人辭別巡營的謝岸，共同往秦游的帥帳走去，等已經能看到秦游帥帳頂的紅纓時，傅盈率先笑了起來，道：“我猜到了，應該沒錯。”
薛臯聞言眉皺得更深了些，腳步放緩了些，傅盈也就陪著她一起緩行。
又行了二三十步，兩人已經能見到帥帳的厚實的帳布，聞到從縫隙中傳出來的肉香，薛臯終於粲然一笑，微微歪著腦袋得意地對傅盈說道：“我也猜到了，應該也沒錯。”
“好啊，那咱們就去找子毅對對賬吧。”心中揣著事的兩人挑了帳幕進帳，完全無視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的珍饈佳釀，徑直走到正對著美食蒼蠅搓手的馮恒面前，一齊問道：“可是欲以驕兵之態，誘武都軍夜襲？”
馮恒靦腆地笑笑，然後點點頭，但卻出言道：“猜對了一半。”
薛臯有一瞬間的卡殼。
傅盈卻從旁邊抽了一張席，施施然地坐下，胸有成竹道：“武都軍連敗兩場，急需一場勝利壯氣，才能繼續守散關。你出計讓我軍攜勝之威，今夜大肆宴飲作樂，激得是敵心中最後一點不忿不服不平之氣。
“但劉德本就膽小無斷，今日又連番損兵折將，未必會再允出城偷襲。
“所以你又讓這壕溝淺挖，兵卒行懈怠之態，好讓劉德真個以為我軍得勝驕狂。”
“如若還是不成……”傅盈的雙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但在看向馮恒時又全轉為欣賞，“那就再給他來一場營嘯。”
他到底是智短馮恒一截。這個主意他也是能想到的，但絕無馮恒這麽快。
馮恒並不居功，只是同樣自嘲的地笑笑：“這營嘯之計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兄長在聽我之計後立刻補充的。”
他尤其在立刻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傅盈一點就透，嘆著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分明是兄長早想好了計策，在考他們呢。
結果還是沒一個人能拿到滿分。
薛臯沒他們兩個那麽覆雜的心思，單是一聽到營嘯這兩個字就坐不住了。
營嘯可是個技術活，一個搞不好就會弄假成真。
現目前整個軍中，也只有她經驗最豐富，能玩得轉。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三營一直在刀鋒上行走，所以現在普通的事情已經無法刺激到她了。
還得是假裝營嘯誘敵才有意思啊！
是夜，漢中軍中歡笑作樂，聲傳數裏，至子夜方息。
然而歇不到一個時辰，風又將聲音傳入了關中，並且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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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來開國帝王鮮有不殺功臣者，秦游可以說是其中做得最好的一位，梁朝一眾開國元勳皆是善終。
沒有旁的原因，就是單純的因為他本事夠強，開國時的年紀夠小，他能壓得住。
所以說不單是老板喜歡年輕敢拼的員工，員工也要選年富力強的老板啊！
但秦游這個創業團隊的模式，放在幾千年的歷史中也沒人覆刻出來。
即便是太宗這個親兒子，用著全國的資源，也只能說是學到了五六成，但也成了千古一帝評價的守門員。
可見這個把核心班底從小雞崽開始養，到最後養成雄鷹，是妥妥的地獄級別難度。——戈爾喬勳宗·《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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