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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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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玉瀾清特意在街上買了一只品相較好的大雁, 他又精心餵養幾天,毛色越發油光水亮,整日裏看著那個大雁跟看親兒子似的, 餵養一事也從不假手於人, 望舒每每欲言又止的看著他親自動手。最初還有些幻滅,不過後來就習慣了。

玉瀾安幾次想說什麽,

當到了下聘的節日, 玉瀾清唇邊含笑,如春水融融, 冰川融化。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周圍, 不久, 眼神如星子墜落, 眼神未再動半分。

雲景看著眼前的人便覺得生氣, 聘禮更是一眼沒看, 便匆匆忙忙的讓人擡進楚月棲的院中。倒是打開聘禮單子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掃見了紅紙黑字兒明明白白的寫著黃金2萬兩。他微微頓了一下, 掃過單子上各色的瓷器、珍珠、寶石、玉石、布匹……

雲景輕輕挑眉, 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許,看玉瀾清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不過, 也僅限於不露聲色的一點點。

等寒暄之後, 雲景才將人送走,一走進楚月棲的院落, 便被滿目的紅淹沒。

雲景看了一眼,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覆雜, 眼眶泛酸。背過身,擡起頭。

楚月棲道:“哥哥來了, 快進來。”

雲景應了一聲,他緩緩走進去, 平添幾分愁,低聲道:“你千萬記著,若是在那裏受了委屈,記得回家來,這兒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也會一直等你回來。”

楚月棲心中有些酸澀,她重重的點頭:“好!我記著了,哥哥放心,沒人能欺負得了我,兩個玉瀾清也不是我的對手!”

雲景聽見這話,忍不住一笑:“怎麽,你還試過不成?”

楚月棲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不置可否:“哥哥可以猜猜看!”

雲景臉上的笑沒了:“你不會真的對他動過手吧?”

楚月棲眨了眨眼睛,見雲景這副模樣,正想把話收回來,雲景立刻含笑道:“好!這樣才好,遇事莫慌,天塌下來自有我給你頂著。”

楚月棲啼笑皆非:“若是闖了塌天大禍,哥哥也頂不了呢?”

雲景沒有絲毫猶豫:“哥哥就算豁出命也心甘情願!”

不論發生何事,總要先保她平安無虞。

楚月棲一顆心都化了,雲景果然是這世上頂好的哥哥,她看向雲景的眼神都發著光。

雲景道:“他們出手闊綽,哥哥自然也不能小氣,爹娘留下不少錢財,雖然比不上玉家豪奢,但也夠你安穩度過餘生,娘之前為你攢了不少嫁妝,時間匆忙,我來不及為你添一些,這些銀子你便拿著,留著防身。”

雲景遞給他一只紫檀木的錦盒,楚月棲打開一看,眼睛驀然睜大,最上面便是一張千兩的銀票,楚月棲掀開,下面仍然是一模一樣的銀票,看那厚度,楚月棲覺得怎麽也得有十萬兩,以及各類房契,地契……

楚月棲神色微微一變:“哥哥,你可曾留下一些?”

雲景道:“自然!”

楚月棲忍不住笑了一聲:“如果我真不通庶務,還真被哥哥騙過去,咱們家能有多少銀子,你怕是把地皮都刮了三層!我不需要哥哥給我這麽多,我以後可以自己賺錢,縱然不靠玉瀾清,我也能活得很好,哥哥若是把銀子都給我拿上,你以後怎麽辦,你還要成親,日後需要花不少銀子。在朝為官看著風光無限,可若是兩袖清風,一輩子都掙不到那麽多銀子,難道讓家人陪你吃糠咽菜不成。”

雲景道:“不至於……你放心,我可以——”

楚月棲將銀子拿出一大半:“我不可以!哥,我真的不需要……”

她聲音有些低沈,帶著微微的哽咽,心中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雲景對她的愛太過沈重,她何德何能,值得雲景這麽為她著想。

雲景眉頭微微一動:“月兒……”

楚月棲擡眸,淚水盈盈的看著他:“比起這些身外之物,我更喜歡咱們這輩子都平安順遂。”

雲景接過銀票,定定的看了一眼,這是他第一次在楚月棲手中看到會回頭的銀子。他粲然一笑:“好,我先幫你收著,日後用得著就過來拿。”

時光如一只離弦的箭,尤其在某人的殷殷期盼中過得更快,雖然他度日如年,可實打實的等到了這一天。

滿金陵的人都知道,雲景有一個特別恨嫁的妹妹,更有一位恨娶的妹婿,三書六禮,連帶著拜堂成親,不出一月就搞定了。

三月二十六宜嫁娶

雲景身著一襲淺藍色的錦袍,背著穿著大紅嫁衣的楚月棲,一步一步格外艱難的走出門。

原來,人難過到極致竟然說不出話,雲景沈默的背著她上了花轎,到頭來一個字也沒有說,楚月棲沒有看見他的眼神,玉瀾清卻看得一清二楚,雲景明明沒什麽表情,玉瀾清覺得他快哭了,他心中微微一顫,雲景這番形態,想必楚月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他下意識的覺得有些抱歉,低聲道:“哥哥,等回門之日,我再帶她來看你。”

雲景一雙眸子仿佛水洗過一般,他抿著唇,嘴都沒張一下 ,用氣音“嗯。”了一聲。

玉瀾清深深施了一禮:“兄長保重。”

玉瀾清轉身離開,翻身上馬,身後的花轎也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動起來。

雲景下意識的擡腳,往後稍微退了一步,微微攥緊了手,一動不動的看著楚月棲的花轎離開,緊接著,是一擡又一擡的嫁妝,雲景看了許久,直到後面的人將她完全掩蓋,直到她的花轎走過拐角,在他的視野中完全消失。

雲景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樂安郡主知道他妹妹今日成親,特意來看了一眼,見雲景久久的站在門外,她擡腳走過去,低聲道:“她已經走遠了……”

雲景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移動半分,也沒有說一個字,然後擡腳進了大門。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都說雲景愛妹如命,看來傳言真不欺我也,看他那副不舍的模樣,旁人嫁女兒都不會如此。”

雲景擡眸看過去,那人一楞,頓時站好了,閉上嘴,只當自己從來沒說過話。

鑼鼓喧天,十裏紅妝匯成一道火紅的海洋 ,兩家距離不算遠,楚月棲的嫁妝已經進了家門,可是後面的嫁妝還沒有擡出門。

玉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這下好了,雲景再也阻止不了了,她兒子終於又把兒媳婦娶回來了。

嘖,這話怎麽那麽怪呢?唔……不重要,都不重要!

拜完天地,玉瀾清領著楚月棲入了洞房,他低聲道:“我到前面走一圈,很快就回來。”

楚月棲“嗯。”了一聲。

情感這東西會傳染,雲景這幾日都郁郁不樂,楚月棲看在眼裏,心中難免也起了幾分離愁她坐在花轎中還有些傷感,忙了這一通,則只剩下緊張。

時間一點點流逝,楚月棲愈加緊張,耳畔只有蠟燭劈裏啪啦的燃燒聲,甚至碧柔輕微的呼吸聲都捕捉不到。

楚月棲身子坐的筆直,頭上的鳳冠重的厲害,都有些累了,才有人推門進來。

碧柔的聲音響起:“見過姑爺。”

玉瀾清故作矜持的應了一聲,只是腳下生風,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來到楚月棲面前。

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緩緩擡手,輕輕的拉起喜帕的一角,對上楚月棲閃著星光的眸子,她秀麗多姿的容顏比往日更勝,雲鬢花顏,眉目如畫,舉手投足之間,俱是風情。

眼波流轉間,幾乎讓玉瀾清失了心神。

直到喜帕完全揭氣,玉瀾清才發現她頭上的鳳冠格外厚重,金光閃閃的鳳冠上帶著幾顆碩大的東珠,一眼望去,便知分量十足。

玉瀾清道:“你受累了,我先幫你把鳳冠摘下。”

楚月棲道:“不……”

玉瀾清頓了一下:“怎麽?”

楚月棲臉頰緋紅,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不自覺的瞟向酒壺。

玉瀾清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淺淺一笑:“倒是為夫的不是,忘記了這個!”

他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楚月棲一杯,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一眼,楚月棲微微移開視線,臉色更紅了。

燭光搖曳間,美的好似月宮仙子。

楚月棲眼神羞赧,與他交握著 ,飲盡杯中酒。

玉瀾安收回酒杯,向屋內的幾根“柱子”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楚月棲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看著玉瀾清一步一步走過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好似一只受驚的蝶,眼神不自覺的回避玉瀾清的視線。

直到玉瀾清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摘下她頭上的鳳冠,神情專註,溫柔的不可思議。

楚月棲的心頓時安了。

她眨了眨眼睛,聲音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嬌嗔:“玉瀾清……”

“嗯?”

他微微垂眸,眼中帶著楚月棲看不懂的濃烈色澤,楚月棲忘記自己要說的話,只能看著玉瀾清的臉在她眼中不斷放大,直到她被玉瀾清輕輕的啄了一口,楚月棲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奪去了聲音。

玉瀾清纏綿的吻落下,一點點侵占她的氣息,循序漸進,溫柔又強勢。片刻之後,便抱著她倒進了紅紗帳之中。

一只手探出紅色的帷幔,將掛在銀鉤上的紗幔放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夜間的雨來的猛烈,哪怕萬分顧念著風雨中的嬌花,可風雨驟落,豈是初經風雨的它能承受的。

只求著風停雨歇,留它一命。

一時間風雨飄搖,追波逐流,如夢似幻。仿佛一艘小船,被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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