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楚月棲一日未見玉瀾清, 他連午膳都送去了書房。他，在躲著她。

本以為玉瀾清晚上也會歇在書房，沒想到夜色深深時, 玉瀾清又走了進來。

玉瀾清看見她驚訝的眼神心中微微刺了一下, 微微垂眸，淡淡的道：“怎麽, 不想讓我回來？”

楚月棲連忙笑道：“怎麽可能, 我一直盼著你回來呢。”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不生氣了吧。”

玉瀾清擡眸, 定定的看著她：“給我一個理由。”

楚月棲道：“什麽？”

“我要聽實話, 你為何不願與我合衾。”

楚月棲輕輕嘆了一口氣：“因為, 我從來不覺得, 失憶前的我, 和失憶之後的我是一個人。此時的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才怪。

“但我不確定, 失憶之前的我, 是否願意。”

玉瀾清靜默了一瞬, 他無法理解，為何有人會分的那麽清楚, 明明都是同一個人, 為何如此涇渭分明，感情之事誰能控制, 怎麽在楚月棲口中就像是——

玉瀾清氣息有些不穩，第一次嘗試了輾轉反側的滋味。

他緊閉雙眼, 可楚月棲的一字一句仿佛刻在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環。

我從來不覺得, 失憶前的我，和失憶之後的我是一個人。

失憶之前的楚月棲恨不得他死, 玉石俱焚也要送他去死，那刻骨銘心的窒息歷歷在目，讓玉瀾清的頭腦越發清晰。

失憶之後的楚月棲卻想盡一切辦法救他，明明後面幾次她可以袖手旁觀，可還是把他從死神手中奪回來，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在經歷過新婚夜謀殺之後，他死了，楚月棲才能高枕無憂。

按著楚月棲之前那麽毒辣的性格，不可能救他。

可偏偏，她救了。

前後差異太大，就好像兩個人一樣。

兩、個、人……

玉瀾清猛地睜開眼睛，狹長的鳳眸間一片清明，臉色一寸寸蒼白，不過，他定定的看著楚月棲，半晌沒動靜。

難怪……

我從來不覺得，失憶前的我，和失憶之後的我是一個人。

原本一句平平無奇的話，此時他卻品出別樣的意味。

若不是一個人，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玉瀾清身子僵硬，目光一寸寸移過去，楚月棲睡顏恬靜，非常像個人。

他僵硬的伸出一根手指，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玉瀾清手上，他躁動的心微微平靜了一些。呼吸也非常像個人。

修長的手指轉了個圈，在她溫軟的臉頰上戳了戳，也許是臉上的動靜驚醒了楚月棲，她迷迷糊糊的道：“你還沒睡？”

玉瀾清聲音暗啞：“這就睡了。”

本就是昏昏沈沈之間，楚月棲很快就睡著了，玉瀾清試探了幾次，終究認了，也許，和他曾經看過的那些志怪小說一樣，楚月棲借屍還魂。

這個念頭一起來，玉瀾清怎麽都壓不下去了，也許，他該找個時機，看看楚月棲究竟是怎麽回事。

玉瀾清看著沈睡的楚月棲半晌，心中的念頭千絲萬縷，不知何時了，他緩緩闔上眸子，沈沈睡去。

旁邊的楚月棲更是睡的香甜，她怎麽也沒想到，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會惹來玉瀾清那麽多懷疑，竟然將她的來歷猜對了幾成。

不過，就算知道，楚月棲也不會怕，玉瀾清能怎麽對付她，左右她不是妖怪，沒有和尚道士能把她收了，如果能碰上一個得道高人把她送回現代，她高興還來不及，說不定要謝謝玉瀾清做了一件大好事！

不過，玉瀾清怎麽舍得，不管是人是鬼，楚月棲都是他認定的夫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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