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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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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玉瀾清眸色深深, 居高臨下的看著安穩睡著的她。然後直接上了床,將楚月棲抱在懷裏,大拇指輕輕的劃過她嬌嫩的雙唇, 眸色越發深了。

若是不曾親過, 玉瀾清也不會念念不忘了。他從來不知道,親吻的感覺這麽好, 好到讓他無數次期待, 在她清醒時一親芳澤。

他還記得,昨夜醉酒的她是如何回應他, 如何在他懷裏撒嬌, 如何求著他, 再親一下。

今日她醒了, 便忘記了昨日的一切, 可是, 玉瀾清卻回不到以前的心態, 只是看著她。

方才, 他是要親她,左右他們是夫妻, 做這種事理所當然, 可她把她推開了,那驚慌失措的眼神, 玉瀾清不想看到第二次。玉瀾清看得出來,她逃避了, 不是驚慌失措下的動作,而是真的不想。

他的手摩挲了幾下楚月棲的唇, 便由方才嬌嫩欲滴的顏色變成了紅潤嫩滑,玉瀾清忍不住誘惑, 慢慢靠近她,親上她,與她耳鬢廝磨,相同的氣息交纏在一起,他感受到睡夢中細微的回應,更是難舍難分,吻的深了,楚月棲流瀉出一絲嚶嚀。

玉瀾清身子一僵,緩緩睜開眼睛,見楚月棲仍然睡著,這才放心。

不過,他到底不敢再做什麽,抱著她半晌沒動靜。

玉瀾清看著睡的沒心沒肺的楚月棲,低聲道:“我還真羨慕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讓我親你。”

他卻不敢,喝醉了也不敢。

不知為何,明明楚月棲對他很好,很好,可是,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層,讓他不能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心願得償,玉瀾清便沒敢再做出什麽出格之事,至於別處,玉瀾清看一眼都要害羞,又這麽舍得在此時褻瀆。他嗅著她身上的香味,緩緩睡過去。

等楚月棲醒來,玉瀾清還在睡著,她悄悄起身,不想打擾玉瀾清難得的安眠,身上的帕子飄落在床上都沒發現。

她出門之後,玉瀾清緩緩睜開眼睛,一根手指按住楚月棲遺落的帕子,拉倒身邊後,拿起帕子往懷中一放,正好放在距離心口最近的地方。

玉瀾清的心臟突然加快,捂住胸口的手仿佛都熱的厲害,燒的臉頰緋紅。

玉瀾清從未做過這等私藏女子私物之事,如今做來,卻是駕輕就熟,一撈一個準。

玉瀾清捂住自己不安的心低聲罵了一句:“出息。”

楚月棲是你媳婦兒,別說只是拿一方她遺落的帕子,就是其他更……玉瀾清臉紅了,心跳的更快了。

他覺得,真要抽個時間問一問雲大夫,他何時能圓房。

不過,是不是該先去找一些避火圖研究研究?他剛成親之時,只剩一口氣了,所以他爹娘並未給他避火圖,他只聽旁人提過兩句,具體是什麽,玉瀾清根本不知道,就連最基本的親親,還是來源於楚月棲……

**

翌日一早,楚月棲陪著玉瀾清來了雲大夫醫治病人的別院,由於銀子到賬迅速,買藥的速度很快,雲大夫同醫館中調來的藥童忙得不可開交,暫時用作診室的外間停了不少人,或坐或躺,雖然每一個人都病懨懨,但都洋溢著一絲劫後重生的歡喜。

得知他們來了,雲大夫胃受傷的病人診完病之後,便讓他們等著:“你們真正的救命恩人來了,我去瞧瞧。”

病人一聽,一個個也格外激動,簇擁著雲大夫走出去,門外站著一對宛如金童玉女般的人物,風姿卓越,姿容秀美,果真是登對極了。

“多謝恩人救命!”

“恩人?”外面的病人並沒有聽見雲大夫的話,裏面的病人便連忙告知:“是這兩位出資為咱們瞧病,雲大夫和他們都是咱們的恩人。”

這一聽還了得,一個個就要跪下,玉瀾清連忙道:“你們快些坐好,不必多禮,恩人不敢當,你們遭受苦難,皆是因我家識人不清導致,不埋怨在下,在下已然心滿意足了,可不敢當恩人二字。”

雲大夫在心中暗暗點頭,也道:“你們都病著,先好好歇歇吧。”

說完便回去了,倒是玉瀾清和楚月棲留在屋內,被熱情的病人讓坐端茶,一時間倒推辭不得。

玉瀾清再次誠心誠意的道歉。

有人便道:“恩人不必如此說,其實,若沒有這次的事,我們一個個的可能都要等死了,家中貧寒,養活幾個人尚且不夠,又哪來的銀子為我們治病呢?”

“是啊,我爹娘倒全力以赴為我看病,可是藥實在太貴,買不起啊,砸鍋賣鐵,也喝不了幾天藥,把我賣了,也不過是想為我求一條生路罷了。”

“我家人也是如此……我們來時便知是九死一生,不過還是為了那一線希望來到這裏,我爹娘這輩子就盼著我還能再回家一趟啊……”

話音未落,便有人低低的哭了起來,窮苦百姓看不起病,隨便一次診金都要兩三兩,想喝藥,幾副藥,一年攢的錢就沒了,他們想活,可是也不能看著他們的家人死啊!

李涯便是病人中的一個,他和大部分人一樣,帶著爹娘的期盼努力的活下來,可是家裏已經砸鍋賣鐵了,實在沒有多少錢了,他夜晚起夜,就聽他爹說要把他最大的妹妹賣了,為他籌措醫藥費。

李涯當即就推開爹娘的門:“我不要你們賣妹妹!如果要踏著家人的骨血才能活,那我寧可去死!”

他爹一個老秀才,比普通百姓已經強多了,向來最不齒賣兒鬻女之事,竟被逼的打他妹妹的主意。

李涯他娘繃不住哭了:“那該怎麽辦呀,家裏實在是沒有錢了,我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啊,我們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你死了我們怎麽辦呀?”

在這個時代,家裏沒有後繼的男丁,簡直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不說爹娘,就算是姐姐妹妹恐怕也會被人家砸碎骨血吃掉,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今個李涯擺席,明兒估摸著就要有人過來吃絕戶。

到頭來還是死。

他妹妹也懂這個道理,從哥哥身邊鉆過去,跪在地上:“我願意,我去給人家做丫鬟,等哥哥病好了,以後再努力賺錢,替我贖身,只是三妹和四妹還太小,如果要把她們賣了,一定要找一個寬厚的人家。”

李涯青筋暴起,雙目直流淚:“我不同意!我就算是死也不同意!”

李母痛哭流涕:“你不願意,那我們一家都陪著你死!等你沒了,族裏肯定把你三個妹妹亂許人,還不如去做丫鬟!”

李涯此時進退維谷,要麽耗光了家裏的錢才賭一把,大概率會死;要麽不再治療,留下本就不多的錢,一家老小被人拿捏著吃絕戶。

他從未想過有第三條路,直到趙南山出現。

明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第三條路。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至少,他看見了生的希望。

李涯道:“恩公願意為我們墊付藥費已經是再造之恩,至於事情的緣由,倒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只知道,是你們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多謝恩公,日後但凡有差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用詞文雅,頗像讀過一些書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周圍的人看著他眼睛都在發亮,一個個莊稼人不會說話,只會道:“我不會說話,這也是我想說的。”

“是的,是的。”

玉瀾清道:“各位的心意我收到了,快坐下歇歇吧,你們放心,但凡各位也有治愈的希望,我們就絕對不會放棄。”

話音一落,頓時響起低低的哭聲,極具有感染性的聲音,很快便傳成一片,很多人都低低的哭起來,經歷過生死,他們才知道,想活著有多難。

玉瀾清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一顆心都在抽搐的疼,淡漠的眼底也霧氣氤氳,楚月棲拉了拉他的手,輕輕的安撫著,她都心碎至極,更何況病重多時和他們感同身受的玉瀾清呢。

來了一次,玉瀾清便又投了幾百兩銀子,從家中選了一個廚師出來,專門為他們定制病人可食用的飯菜。

刻意交代不用節省,該怎麽用怎麽用。

這些病人,算是過上了他們人生中最夢幻的時光,窮其一生都無法忘記。哪怕有人今後走出困頓,成為一方人物,也永遠記得這段閃閃發光的時間。

這日,楚月棲去羲和園,便聽見兩個嬤嬤在假山處嚼舌根:“表姑娘這次被判了三年,夫人恐怕傷心壞了。”

“哎,誰說不是呢,夫人這幾日夜夜驚懼,若不是大爺怎麽都不願意放過,表姑娘怕是早就被保出來了,可惜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牢裏待三年出來就十八了,日後有案底兒在身,年紀又這麽大,恐怕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家了。”

“誰說不是呢,但大爺鐵了心,夫人也沒法子呀。若是大爺能揭過這一茬,想必夫人也會很高興……”

楚月棲聽見這些話,忍不住在心中哼了一聲,這是準備說給誰聽呢!只判了三年,她還覺得太少,明明是主謀,趙南山卻把罪責都擔了,玉夫人又暗中走動走動,她只被判了三年,擱誰誰不生氣。

難過玉瀾清都不怎麽願意理會玉夫人了。

怎麽,看這意思還想讓她去勸勸玉瀾清?開玩笑!

楚月棲站在遠處,還未動一下,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叱:“誰在那裏嚼舌根!給我滾出來!”

玉清芷從楚月棲身後出來,小聲喊了一聲:“嫂嫂。”

楚月棲道:“好巧,清芷也來了。”

玉清芷“嗯。”了一聲,脆生生的道:“嫂嫂不用在意他們兩個老貨說的話!”

她氣咻咻的看了兩個嬤嬤,說起話來都不好聽了,一句老貨,叫的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誰準你們在後面嚼舌根!我大哥如何有你們說話的份嗎?一個個不思盡忠,日日搬弄是非,還是太閑了!”

兩個嬤嬤連忙磕頭:“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我們只是……只是……”

她們扭扭捏捏,半晌沒說出什麽。

玉清芷道:“來人,給我拉下去打!我倒要看看她們長不長記性!”

楚月棲輕輕的捉住玉清芷的手,阻止道:“妹妹別著急,咱們不好發落母親院裏的人,這種事還是要母親做主。”

不過,這次的確是楚月棲誤會了。

玉夫人聽說這件事,氣得把茶盞都摔了:“把他們拉下去發賣了!”

楚月棲啞然,略微探究的看了玉夫人一眼。

玉夫人啞巴吃黃連,下人的鍋全讓她背了,她氣得恨不得把那兩個人找回來狠抽幾鞭,看她們還會不會自作聰明!

見楚月棲斂眉沈思,不動聲色的模樣,玉夫人快氣哭了,揮退下人,看著楚月棲道:“你可是覺得那人是我安排的!”

楚月棲頓了一下。

玉夫人的眼睛立刻紅了。

楚月棲連忙道:“娘,你不要難過,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玉夫人更傷心了:“連你都這麽以為,清兒不是誤會我更深嗎?我知道,之前的種種是我不對,可是我已經放手了,還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

她幾乎要落淚了,輕嘆一聲:“清兒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楚月棲想起之前玉夫人特地去找玉瀾清之事,連忙安慰道:“娘,你不要傷心,夫君他最是心軟,娘對他的好,他能感受到,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相信過不了多久,夫君就會放下了,此時,他日日被藥浴折磨,這才對娘有些情緒,若是好了,想必也能空出兩分心力體貼娘。”

楚月棲很明白,玉瀾清的確心軟,不然也不會那麽快便放下了他們之間的仇恨,忘記了原身對他的傷害。但是,不論如何,她都要讓玉夫人知道,玉瀾清一直以來的痛苦。

不過,她完全沒想過,玉瀾清之所以那麽快放下一切,是因為那個人是她,救他幾次的她,在病床前侍疾的她,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她。

所以,許許多多的夫妻恩愛加在一起,足以讓玉瀾清心甘情願的放下之前的齟齬。

玉夫人聞言一驚,她只知道玉瀾清在泡藥浴,可是這件事竟要用折磨兩個字嗎?

玉夫人躊躇道:“他,泡藥浴,很痛嗎?”

楚月棲垂眸道:“我並不知疼不疼,有多疼,只知道,他泡完藥浴,臉白的像紙一樣,身子也站不穩,他最不喜歡旁人靠近,最近卻日日要望舒扶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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