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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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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玉瀾安從來不想招惹是非, 只想帶著他們兄弟的心願走到更高處,兄長病了三年,他一直期盼著日後一朝得勢, 能請來宮中最好的禦醫為兄長看病, 所以他往日一心讀書,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只讀聖賢書。

可是, 被人欺負到頭上,玉瀾安也沒有一直忍讓的道理。

是, 他武藝不精, 比武永遠也比不過趙延年, 可是書生從來不用拳頭說話, 他又不是山野莽夫, 那樣有失身份。

玉瀾安下了學, 同宋鶴清一起走進一家醫館。

雲大夫看見他就頭疼, 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怎麽又來了, 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我過兩日,過兩日就去行不行!”

玉瀾安溫柔一笑:“雲大夫一諾千金, 瀾安不敢懷疑, 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催促雲大夫, 是為了看病。”

雲大夫臉皮一抽:“你看著好得很!壓根沒生病!”

玉瀾安當即將衣袖稍稍往上拉了一些:“我不小心摔倒了,來買一些跌打損傷的藥。”

雲大夫挑眉, 笑的意味深長:“好小子,你這不像是摔的!怎麽, 打架打輸了?被人揍了!”

玉瀾安咬緊了牙不改口:“雲大夫這是哪裏話,君子動口不動手, 瀾安一介書生,都不會與別人論長短,更何況是打架?”

宋鶴清也難以啟齒:“是啊!大夫,別問了,趕快給他開點藥吧。各種跌打損傷下藥都來一些!咳……你別誤會我們不是要留著用,是我的同窗,他們也想要一些。”

雲大夫走上前,在玉瀾安的傷處按了一下,玉瀾安立刻“嘶”了一聲,似笑非笑道:“還敢在我面前說謊?這是摔的嗎?!怎麽,不小心摔的淤青一堆?!”

玉瀾安有些難堪的低下頭,欲言又止:“大夫,您別問了,快開藥吧。”

“小子,我這裏有好東西要不要?”雲大夫壓低聲音。

玉瀾安茫然的看著雲大夫:“能立刻讓傷好嗎?”

雲大夫惡劣的一笑:“不,能讓你心情好。”

玉瀾安悵然,無奈一笑:“雲大夫別開玩笑了,不過也沒什麽,再有幾個月,我就解脫了。”

雲大夫見他不感興趣,立刻起了逆反心理,他袖子一甩,叮叮當當抖出一堆瓷瓶,他拿個一個素白瓷瓶:“這個是癢癢粉!撒他!沾上了癢兩天!”

又拿出一個綠色的:“這個是痘痘粉!撒他!出門遇花粉,秒變痘痘肌!”

藍色的:“這個是……”

宋鶴清目瞪口呆,悄悄的看了一眼玉瀾安,他還在“黯然神傷”、“完全不感興趣”。

宋鶴清傻傻的看著眼前堪稱戲劇性的一幕,不知為何,他們好像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

他認識的雲大夫,書院旁邊脾氣古怪的老頭,醫術尚可,但因為脾氣暴躁,找他看病的人少之又少,他卻絲毫不在意!

玉瀾安認識的雲大夫……癢癢粉,痘痘粉……撒他,撒他!

看雲大夫那個歡喜勁兒,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

玉瀾安心中難安,堅決不接:“這些都是害人的東西,大家都是同窗,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使不得,使不得!”

宋鶴清連忙道:“我覺得可行!”

玉瀾安連忙指責:“鶴清!絕不可行此齷齪的勾當!”

宋鶴清道:“不行!絕對不能再忍他!”

兩人爭執,雲大夫連忙往宋鶴清手裏塞了一個紫色的瓷瓶:“這個是癢癢粉!幹他丫的!”

宋鶴清:“……”

我眼睛很好,你別忽悠我。

他看著雲大夫,雲大夫搔了搔花白的頭發:“方才記錯了,紫色的是癢癢粉!白色的是跌打損傷膏!”

玉瀾安見狀,阻止的更厲害了,恨不能去奪宋鶴清手中的瓷瓶,雲大夫一氣之下,塞給宋鶴清一堆奇奇怪怪帶名字的東西:“你先走!藏起來啊!我不信那麽多東西幹不倒一個小混混!”

他一把拉住玉瀾安!

宋鶴清好像突然回過神,拿著東西狂奔!

玉瀾安不敢置信的說教了幾句:“您是大夫啊,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我們是同窗,該互幫互助——”

雲大夫不愛聽,不一會兒就把人趕走了。

走之前,玉瀾安還道:“您千萬別忘了答應我去我家看看!”

宋鶴清在不遠處等了許久,玉瀾安才出來,他已經恢覆了正常的模樣,一點不見方才的迂腐與嘮叨。

宋鶴清看的眼睛直抽。

“怎麽回事,可以解釋了嗎?”

玉瀾安淡淡的道:“我前段時間去山上走走,便碰到了受傷的他,將他從山上背下來。這才知道了他的另一面。這位雲大夫,醫術精湛,但脾氣古怪至極,身重一百,九十七都是反骨。”

宋鶴清樂了:“所以,你方才就告訴他,我不要,我不要。他就非要給,非要給?”

玉瀾安點點頭,的確不錯。

他若是開口直接找雲大夫要,估摸著他還義正言辭的指責他!明明就是一個邪醫,非要裝成一個好人。

宋鶴清頓了一下:“你給玉大哥請的大夫就是他?”玉瀾安道:“正是。”

宋鶴清道:“那他還不錯,答應替玉大哥看診……”

玉瀾安直接道:“他沒答應。”

宋鶴清不敢置信:“沒答應?!沒答應你寫信告訴玉大哥給他請了郎中?難怪你還認識什麽醫術高明之人!不對啊,明明我們平日裏大多數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為什麽你認識,我不認識?”

玉瀾安道:“我也不知……”

他從小運氣就比較好,唔……也容易被人恨。

宋鶴清也清楚:“好吧,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雲大夫沒答應看病,玉大哥的大夫在那裏?”

玉瀾安淡淡的回答:“就是他。”

“他不是沒答應?!”

“可他去了。”玉瀾安淺淺一笑,眼眸中帶著一絲深意:“他去了,兄長就會讓他心甘情願看病。”

宋鶴清心中一震,三年的時間太久太久,久到十六歲的他都忘記了,玉瀾清沒有生病時是一個怎樣攪風弄雨的人物,若只是一個迂腐的書生,又怎麽會連中兩元,明明和他們算同輩人,卻硬生生拔高一個臺階,連他們都父輩都不敢懈怠。

三年前,他才十四歲。

比十五歲中解元的玉瀾安還要小上一歲。

其實,有不少人都說,玉瀾清之所以生病,只因天資太盛,慧極必傷。

太長時間未曾出現在人前,所以,宋鶴清忘了,此時,他點點頭:“也是,只要把他送過去,接下來就交給玉大哥吧。不過,最重要的是送趙延年一份大禮,他做初一,咱們就做十五!”

玉瀾安輕嘆一聲:“哎……本不想如此,只是,無可奈何啊……”

宋鶴清笑著給了他一拳:“你夠了啊!雲大夫又不在,你演給誰看!”

玉瀾安也是一笑:“你說得對!”

他只是覺得,站在道德高處的感覺真不錯。

其實,玉瀾安誰都沒告訴,他之所以偶遇雲大夫,是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雲大夫絕非尋常人。

玉瀾安的直覺向來很準。他蹲了一個月,果然有些意外收獲。

只希望他能治好哥哥,若是和哥哥一起參加今年的秋闈該有多好。不然,哥哥要等上三年了。

兩人神色自若的回了書院,用完午膳,剛好在門外碰到趙延年。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趙延年一勾唇:“咱們的大才子還有心思來用膳啊!我要是你,我就趕快去演武場,把這三腳貓功夫多練練,說不定還能在我手下走上幾招,也不至於像現在一般,只有挨打的份!”

玉瀾安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你沒什麽話說,還請趙學子讓開。”

“喲喲喲!你這是怕我了?”

玉瀾安道:“怕什麽,怕你太無恥,用自己的長處去挑戰旁人的短處,贏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怕你不敢在學業上見真章,只能在演武場上耍耍威風?”

趙延年被他一席話羞的臉色通紅,他惡狠狠的道:“你不要那麽得意!才高八鬥又怎麽樣,你再有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也註定你在官場上走不遠!”

玉瀾安道:“我聽聞,趙大公子向來秉公辦事,怎麽,你這意思是我記錯了?趙大公子會為你故意刁難我?”

這頂帽子有點重,趙延年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大哥最公正不過!”

就他大哥那個腦筋,絕不會做什麽狹私報覆之事。

不過……大哥半個月前帶回家的那公子卻不一定,他看著便像一個睚呲必報的主!他和哥哥飲酒時特意讓哥哥幫忙查了玉家老二玉瀾安!直言不諱的說,兩人之間有一點小小的過節。

趙延年想搭上皇上都新任寵臣,可不就得拿出點誠意!而玉瀾安,就是他最好的獻禮!

他堅信,即便玉瀾安入仕,那個人也一定不會讓玉瀾安走到太高的位置,還想出人頭地,真當寵臣兩個字是白叫的嗎?!

玉瀾安知道,所以他才敢肆無忌憚的這樣說。趙延年想找事,他一定奉陪到底!

宋鶴清給了他一個眼神,玉瀾安一甩袖子:“是不是不用跟我說!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鶴清,我們走!”

趙延年哼了一聲,揚聲道:“明日演武場,別忘了!”

玉瀾安揮揮手,你明天能來再說吧!

另一邊,雲大夫還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徹底,他不慌不慢的趕著自己的驢車,明明兩三天的路程,他硬生生走了十天,一路上看看花鳥蟲魚,愜意自在,終於,在某一天,他看見了揚州府的城樓。

“嘖嘖嘖,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兄長,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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