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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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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他的目光明亮熾熱, 定定然地望進她的雙眼,寢房中的燭火在他眼中輕搖,賀之盈可以清晰地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寢房中靜寂了許久, 久得仿佛時辰被無限拉長。

半晌,女娘的聲音打破了沈寂, 響了起來。

“是,我承認。”

容惟難以抑制地勾起唇角,心口狂跳得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股酥麻從腳底升起, 令他渾身都緊繃起來。

他忍不住更用力地扣住她的手, 眉目間的情意滿溢, 語氣急促,按捺不住地問她:“承認什麽?”

賀之盈的手被他握在掌中, 他還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那溫熱源源不斷地順著小臂流至四肢百骸。

她定了定心神,對上他的眼眸, 坦然道:“承認我喜歡你。”

握著她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他揚起嘴角。

賀之盈楞住,她還從未見到容惟如此情緒外放過。

他素來無波無瀾,即便是他們親密之時, 他也多是克制的,就像方才,她失控之時忍不住以腳輕蹭, 他被撩撥得眼尾泛紅,也依舊停了下來。

而此刻, 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欣喜,他的身體竟有些發顫。

賀之盈本打算要說出的下一句話在口中打了個轉, 他的反應令她生出了幾分心軟,猶豫著沒有開口。

也正是這一猶豫,一陣力道自手臂處傳來,她徑直被拉入了他溫熱的懷中。

溫熱夾雜著竹香頃刻間纏繞上來,他的雙臂緊緊將她束住,纏抱得她有些呼吸不暢。

她被悶窒得忍不住出聲,想令他將她松開些,“殿下……”

只聽他打著顫的聲音在她耳側響了起來,“明日我便求聖上賜婚,婚期依舊定在九月二十八。”

說罷又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試探,溫聲問她:“好不好?”

此刻的溫情令她喉間更加凝滯,那欲吐之語再一次堵在了唇邊。

她心下一橫,將話說了出來,“我不嫁給你。”

抱住她的那人呼吸一滯,頃刻間渾身僵住。

賀之盈心中酸楚,無力地閉了閉眼。

他緩緩張臂將她松開,眼中灰敗、掙紮與執拗覆雜地交織在一處。

他牢牢盯著她的眼睛,不死心地問:“為什麽?”

賀之盈被他眼中流轉的情緒刺得斂下眼簾,張張唇想要說什麽,但心中糾結得不知該如何去說,最終又是沈默不語。

她的反應令他更加惱怒,只聽他冷笑一聲道:“你還是不肯說,是不是?‘心眠’於你藥效那般猛烈,可見你對我的情意並不止於分毫。更何況,你不記得我們的賭約了?”

賀之盈猛然擡眼。

容惟一錯不錯地望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輸了。”

她皺著眉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我並沒有回心轉意要嫁給你。”

容惟面上的笑變得更加嘲諷,“當初我們說定的是,只要你承認你喜歡我,就將你隱瞞的事告訴我。賀之盈,你如今是想耍賴?”

一陣後悔湧了上來,賀之盈沒想到,他竟還在賭約中設了個陷阱給她!

要告訴他麽?可是現下若是不告訴他,以他的性子,她承認了對他有情,他必然不肯放她回濟江,更遑論令皇帝放棄賜婚。

反正左右都是死路,或許——

告訴他,他會放棄呢?

她心中動搖起來。

見她神色松動,容惟又乘勝追擊,輕聲誘哄道:“方才你中了藥,我大可借此機會與你有了肌膚之親後逼你嫁給我,但我並沒有趁人之危,之盈,你還不肯信我嗎?”

賀之盈心神一晃。

方才他確實可以趁虛而入,與前世一樣是中藥,但最終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她糾結了幾息後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地開口,“我說。”

握著她的那只手一緊,容惟眉目上溢上緊張。

前世的事太過覆雜,瞬時之間她忽地不知該從哪開頭。

房中又靜了幾息。

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滿是悲戚之色,她似嘲似諷地開口道:“殿下,你相信重來一世之說嗎?”

容惟感到莫名,皺了皺眉道:“我從不信鬼神之說。”

賀之盈對上他的雙眼,目光覆雜,輕聲道:“可我有前世。”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無波無瀾,但之於容惟來說卻無異於拋出了一個平地驚雷。

容惟神色震然,“你……為了拒絕我,竟想出這樣的借口了?”

說著神情苦澀起來,“你就這般不想嫁給我?”

賀之盈無奈極了,“我說了你又不信。”

見她神色認真,容惟也不由得正色起來,“你說真的?”

賀之盈堅定地點頭,“我說真的,殿下,我沒有誆你。”

房中靜了好幾瞬,容惟垂著眸,顯然是在接受如此奇特之事的存在。

他素來聰敏,腦中轉了幾轉,再結合她的種種反應,已是想到了事情的關竅點。

他嗓音發澀,“在你的前世,是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麽?”

她平靜地陳述,“前世,你沒有借宋表兄的身份來濟江,二月我便上京了。上京不久後,我便和容恂定了親,我本以為自此可以放下心來,卻未想這只是他做的局。”

她的面上又露出淒涼的自嘲之色,刺得對面的郎君心中一痛。

他不由得有些激動,“你和容恂定親?後來呢,他利用你陷害我?”

賀之盈點點頭,只道:“他給你我都下了藥……”

後續的事幾乎不用賀之盈講,他便能猜到,自己的弟弟將未婚妻送上他的床榻,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他自然會命人將之斬草除根。

他皺著眉追問:“那你在濟江之時怎未認出我?”

“你一向不出席宮宴,我那時來京還未多久,自然未曾見過你的真容。況且容恂下的藥令我意識昏沈得很,什麽都記不清了。我還未醒來,就被你派人給……”

賀之盈頓住,提起前世身死之事,她面上又是一片淒涼之色。

容惟劍眉一直簇著,聽到此處,敏銳地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到一絲不對勁,“你既意識昏沈,怎知是我派的人?”

她下意識接話道:“可是我當時聽到你下命令,說了句‘殺了’……我雖前面的事記不清了,但這事我卻記得很清楚。”

容惟緊緊拉住她的手,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可你在濟江見我時,並沒有任何熟悉之感。既然你聽過且清晰記得那人的聲音,你仔細想想,下命令之人聲音同我一樣麽?”

賀之盈一楞,她倒從未想過這個,只下意識地覺得當時他在房中,那發出“殺了”命令之人必然是他,且他會下此命令也是合情合理。

但容惟這般一問,原本十分肯定的她又有了幾分不確定。

在他的引導下,她模糊回憶,往常深埋記憶裏的那些細節浮了上來。

那人的聲音渾厚,與容惟確實有些不同。

容惟見她皺著眉陷入沈思,又繼續追問,“你可記得殺你那人有什麽特征?”

她搖搖頭。

容惟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忽地,賀之盈面上閃過一絲驚詫。

容惟忙道:“你想起什麽了?”

賀之盈猶疑著開口:“我似乎記得那把短劍上面掛著一只兔子模樣的劍墜。”

她也是方才被容惟追問,細想之下才記起了那一瞬間,但多的卻是想不起來了。

“兔子模樣?那必然不可能是我派的人,我一般只會命長雲去解決這樣的事,他從沒有什麽兔子劍墜,我的暗衛也沒有人掛這樣的劍墜,你若不信,我可以將他們都召來檢查。”

賀之盈怔住,若不是他命人下的手,那究竟是誰?她這些日子來都誤會他了嗎?

容惟又道:“會不會是容恂?你想,他設局陷害我不成,必然不可能留下你。”

她搖了搖頭,“下命令那人不是他,我識得他的聲音,當時就是因為我聽出來不是他,才認為是你。”

她這話令容惟心中五味雜陳,他默了半晌,試探著開口道:“總之,我會命人去查劍墜的事,掛這樣劍墜的人不多,想來還是比較容易查到的。”

賀之盈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點頭。

她從未想過,她一直以來堅定的事在今夜被徹底推翻,此刻她心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

可是若不是他們二人,其他人又有何理由要殺她?

莫不是皇後或是菡妃,或是皇帝下的命令?

賀之盈這頭心中百轉千回,容惟腦中卻不斷回蕩著她剛才的幾句話。

她前世是同容恂定的親?他們定親後,也會像她和他這般嗎?

幾乎只要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他心中便又酸又氣,沈悶的怒火幾乎難以抑制。

他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麽會和容恂定親?”

賀之盈一怔,方才她還以為他已經忽略了這件事,沒想到他還是提了起來。

她有些心虛,“當時他同我說想讓我做他的正妃,可能是因為我適合做棋子?但當時我沒想太多,就……”

容惟打斷道:“那你當時喜歡他?”

賀之盈神色確信地搖了下頭。

認識容惟後,她才知道何謂情意,她心中肯定,她是不喜歡容恂的。

她否認的動作一出,容惟面上的不悅立刻散了大半。

雖然這事無論如何,他都會有些介懷,一想到她曾是名義上的容恂的未婚妻,他心中便抓心撓肺的難受。

但她那般肯定地說不喜歡容恂,是不是代表著,她只喜歡他?

是了,“心眠”對她藥效那般強烈,她定然是很喜歡他的。

容惟忍不住又將她納入懷中,懷中的充盈令他此刻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如珍寶失而覆得一般。

他輕聲開口道:“只要我能夠證實……我並沒有對你做過那樣的事,你是不是就願意嫁給我了?之盈,我現下才明白為何你一直堅持。我一定會查明白,而且,我也一定不會放過容恂。”

賀之盈神情動容,她未想到前世之事居然還能有這峰回路轉的一出。

他又道:“我知道你想在京城也開香鋪,我已命人將濟江的那位掌櫃接往京城了,你不必擔心旁的事,我會處理好。”

賀之盈聞言怔住。

彭掌櫃?他竟命人將彭掌櫃接來了京城?

她心中一熱。

他的手臂緊了緊,將她又往懷裏壓了幾分,話語帶上幾分懇切,“你先留在京城,好不好?”

賀之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在他懷中點點頭。

她也想弄明白,前世究竟是怎麽回事,若她什麽也記不清,此事倒也無從查起,可她又記得一些蛛絲馬跡……

她心中燃起幾分希望。

雖此事未得出最後結論,但賀之盈總算是將心中隱瞞之事同他坦白,容惟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忍不住攬著她多抱了一陣。

寢房中只有微風吹動花草樹葉的沙沙聲響。

過了一陣子,容惟似是想起了什麽,輕輕松開她。

“對了,你今日為何會中藥?是誰給你下的藥?”

賀之盈皺了皺眉,“那藥應當是下在今日午後鄭娘子端給我的酸梅湯裏,是我疏忽了。對了,你又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寢房?”

“有一宮人說你身體不適,聽了你的吩咐來尋我。”

賀之盈怔住,“我並沒有派人去找你。”

容惟輕點了下頭,“必然是下藥之人吩咐的,我會讓人去盤問鄭吟商。‘心眠’的煉制之法早已失傳,鄭吟商如何能得到?想來是做了他人的刀。而這背後之人,很可能就是容恂。”

聽到容恂的名字,賀之盈不免騰上一陣火,“又是他?”

他便只會做下藥這種陰險的勾當嗎?!

她面色同話語間流露出的對容恂的恨意令容惟心中莫名地揚起欣喜,他難抑地揚起嘴角,“不過,若不是這藥,我又怎麽知道你這般喜歡我呢?”

賀之盈張張唇想要反駁,但這藥的效用擺在那兒,她的身體不會騙人。

辯駁之語堵在喉間,她只得羞惱地狠狠瞪他一眼。

她強撐著道:“總之,所有事都是你的猜測,我雖答應暫時留在京城,卻沒答應一定會嫁給你,若你查不出什麽,我還是要回濟江的。”

容惟笑笑,眉目間俱是滿足,從善如流地道:“好。”

他的順從令她頗有一拳打在棉花上之感,她假意望了眼天色,不自在地道:“很晚了,宮宴要散了,你再不走,到時被人看到,可就說不清楚了。”

“好。”他話鋒一轉,“不過,我想先收些利息。”

說著就要覆身過來。

賀之盈心頭浮起一陣不祥的預感,忙拒絕道:“什麽利息,你不準——唔!”

未說完的推拒之詞被他以唇舌堵在唇間。

許是他今夜實在激動,吻也變得如狂風驟雨一般。

過了片刻,他方才不舍地放開氣喘籲籲的少女。

賀之盈忙以手背擋住唇,那處本就因先前中藥時的親熱紅腫起來,方才又被他咬了幾下,現下更是泛著幾絲酥麻。

她面上因方才的呼吸不暢揚起了緋色,一對杏眼水光瀲灩,正恨恨瞪著他,惱道:“容惟,你!”

他不忍胸腔微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好了,我走了。”

說著在她再次說出斥責之言前,先行一步離開了她的寢房。

-

容惟在別宮的住處內,被派去保護賀之盈的暗衛首領正在正廳候命。

見容惟回來,他怔了怔。

怎麽感覺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不錯?不僅是不錯,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春風拂面。

容惟一記眼風又要掃過來,他忙低下頭,對他行禮。

“參見殿下。”

容惟壓了壓聲音,斥道:“怎麽回事?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動了手腳?!”

那人忙跪下請罪,“請殿下恕罪,是屬下眼拙。屬下方才已派人將今日賀娘子用過的用具查了一下,確實是將藥下在了杯盞內。屬下已命人盯著鄭娘子了。”

容惟擺擺手,“罷了,明天把鄭吟商帶來,讓長雲親自盤問。以後把人保護好了,再有類似的事發生,孤唯你是問。”

那人微微一縮,恭敬道:“是。”

待得殿中那人退了下去,佇立在上首的太子殿下不知在想什麽,面上的威厲忽地如冬雪般消融,他情不自禁地擡起腰間的蘭草玉佩看了又看,唇角難抑。

倏地,他似是記起了什麽,喚道:“長風!”

-

翌日一大早,皇帝便帶著一眾有公務在身的郎君下了山,其中自然包括容恂。

賀之盈得知這個消息後,松了一口氣。

而容惟,因著“有傷在身”,需要多泡泡別宮內的藥浴,因此留在了別宮之內。

用過午膳後,皇後便組織著帶一眾女娘郎君們去泡隋山別宮裏的天然溫泉。

雖說是天然溫泉,但實際上也由皇家修繕了湯池,設徑將溫泉引入池內,皇後同太子公主各有各的湯池,而其他女娘同郎君只得分開共用幾個湯池。

賀之盈同朱暮蟬,以及一眾女娘由宮人帶路往湯池走。

謝雨蘿奇道:“這山中不似城內炎熱,怎的之盈你昨日中了暑熱不說,今日吟商也身體不適起來。”

賀之盈斂下眼眸。

方才她一出女娘們所居的寢處就知道,鄭吟商不在。

雖她的好友秦月歸對外稱是“身體不適”,但賀之盈心裏清楚,多半是因著昨天給她下藥一事,一早就被容惟的人帶去盤問了。

不過謝雨蘿等人只是略微覺得奇怪,倒未多想,說完便換了個話題。

就這樣一眾女娘們說笑著來到湯池之外。

正要由宮人領著帶去女眷湯池處時,長風悄然走近,攔住了走在最後頭的賀之盈。

長風低聲道:“賀娘子,殿下要見您。”

一旁的朱暮蟬了然,心領神會地一笑,善解人意道:“表姐,那我便先進去了。”

賀之盈還來不及叫住她,她便如一陣風般溜進了殿內。

長風做出“請”的姿勢。

賀之盈皺皺眉,跟著長風走了幾步,忍不住問道:“我這樣過去,不會被旁人瞧見嗎?”

那可是郎君們的湯池處。

長風答道:“賀娘子放心吧,殿下的湯池同郎君們的湯池不是一條通道,那些郎君們是萬萬不會碰見的。”

心中暗道,若是賀娘子能撞上那些郎君赤身裸體地泡浴池,殿下才不可能令他帶賀娘子過去。

聽長風這麽說,賀之盈方才放下心來,輕點了下頭。

容惟的池子果然隱蔽,賀之盈隨著長風在別宮中七繞八轉,這才到了門外。

房門緊閉,但站在門外,便可隱約感受到其中傳來的陣陣熱氣。

長風將門推開一條縫,忙退到一旁。

門縫處露出一道巨大的屏風,將裏頭的光景遮了個嚴密。

壓根看不清處裏頭是何情形,更別提看清那人的身形了。

長風提醒道:“娘子請吧。”

賀之盈只好擡步進去。

方走到屏風幾步遠之外,那房門便立刻被長風關了個嚴實。

緊接著,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屏風後頭響了起來,話語間帶著幾分急躁。

“來了?快進來吧。”

賀之盈猶疑地站在屏風外,“你……不會光著身子吧?”

屏風內傳來一聲輕笑,“你又不是沒見過。”

賀之盈心口立刻跳得更快,面上浮起了一絲緋色。

他這話說的,究竟是在說前世的事,還是在說濟江時她無意闖入他房內時撞見的事。

許是聽著屏風外沒了動靜,容惟擔心她惱了,忙道:“我穿了中衣,快進來吧,昨日那藥的事有進展了。”

聽他這麽說,賀之盈才放心地走到屏風後。

只見那湯池甚大,容惟穿著中衣靠在池邊,烏發微濕地搭在背上,眉目間滿是笑意地望著她走近。

他雖著了中衣,但在湯泉的浸潤之下,牢牢地貼在身上,隱約可見其下的塊壘。

賀之盈忙移開眼去,站在湯泉邊。

“殿下有什麽事便快說吧。”

容惟似是被她的反應逗笑,“你站那麽遠,我怎麽同你說?”

賀之盈面上緋色更甚,擡步緩緩朝他那處挪了幾步。

卻聽他又道:“再近些。”

賀之盈瞪了他一眼,只得緩慢挪步走到他身側。

她沒好氣地道:“這下可以了吧,快說。”

他擡臉望她,又是皺了皺眉,“你站著,我怎麽和你說話?”

賀之盈忿忿瞪了他一眼,不悅地蹲了下來。

容惟擡手去拉她的手。

誰知這一拉,他一時未把控好力道,加之湯池邊的石頭經湯泉潤澤,太過濕滑。

“啊!”

賀之盈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掉進了湯池之中——

水聲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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