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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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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次

她不節制地扭著腰磨蹭, 衣料隨著她不安分的動作,不斷地發出窸窣的響動聲。

宋懷硯攬住她的後腰,努力平定呼吸, 謹慎地註意著刺客的動靜。

方才逼近的幾人明顯楞怔, 旋即有人用微不可察的氣音說道:“我們這是撞見別人在……”

宋懷硯在心中嗤笑一聲:到底是些沒羞沒臊的,知曉自己看見不該看見的,還不趕緊滾出去。

可來人明顯更沒臉皮。

隨著話音落下,有一個更為粗啞的聲音響起:“你,過去看看。”

“啊?我?”被命令的人詫然滯住, 但迫於那人的淫威,也只好怯怯頷首, 躡手躡腳地朝床榻這邊走過去。

宋懷硯:……

若是別人正在好事,被來人這般破壞, 恐怕一個巴掌就要扇過去了。

他面色又沈冷了幾分, 宛如蟄伏在暗林中的蛇蠍,陰翳而危險。

來人的氣息逐漸迫近, 將床榻上旖旎的氣息浸擾了些許。

寧祈的呼吸猶如一把燃燒著的羽扇, 將宋懷硯蒼白的肌膚燙染上一層綿甜的緋色。

宋懷硯的鼻息略有些紊亂。他稍加思忖,再次伸出手來, 在寧祈身上沿著原來的位置向下摸索,按在方才腰側的地方輕輕揉掐。

力道並不重,但對於這般情況下的寧祈來說, 他哪怕極為隨意的舉動,都能在她腦海深處的那團火上澆油。

她未料到他的動作,忍不住驚嘆一聲, 旋即整個身體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呼吸聲也隨之愈發緊促了些。

宋懷硯稍稍回偏過頭,薄唇堪堪貼上寧祈的耳廓, 用氣聲低語:“阿祈,快叫我……”

他的聲音本就清磁,用氣音說話時,尾調便啞上三分,吐息裹挾著磁感撲在寧祈的肌膚上,她只覺有一股電流在耳廓被激起,又立即朝四肢百骸竄了過去。

身體深處不安的空虛感又加重了幾分。

她聽得耳邊發麻,聲音在喘息聲中變了調,甜膩得仿佛能掐出汁水來:“叫、叫什麽……”

倒也難得聽進去一句話。

宋懷硯被她的氣息弄得心神不寧,頓了頓,卻也沒放下那一絲玩味的念頭:“……叫哥哥。”

“哥……嗯啊,”在一片起伏的混沌之中,寧祈卻也聽了他的話,只是聲音浸上來幾分哭腔,“哥哥……嗚……”

幾聲“哥哥”,夾雜著軟膩的哼唧聲,竟讓宋懷硯聽得心尖一酥。

他能覺察到,自己努力平覆的氣息也被她徹底攪亂了。

也不知是被她又動又叫了半晌,還是因為紅塵散對他也起了作用,他的額間也開始昏沈了起來,五感愈發迷離,身體漸而浮起一片微妙的燙意。

他有些難以平靜了。

“唔——”驟然間,他的喉間溢出一聲不低的悶哼,整個脊背驀地緊繃了起來!

——在紅塵散的操縱之下,寧祈不堪熱意,竟開始拉扯自己所能摸到的布料,而後往上攀了幾寸。

上移之時,一件燭臺熨貼上她的觸感,令她忽而停凝一瞬。

“哥哥……”她像一只黏人的小獸,顫聲喚著他。

她像是春日裏瘋狂生長的藤蔓,稍作滋潤,便毫無顧忌地蔓延開來,牢牢地繚繞攀附在他的身上,讓他根本無處抽身。

宋懷硯抽回手,覺察到異樣,這才恍然過來什麽。

他腦海中緊繃著的一根弦,驟然間斷裂了。

“你……唔……”宋懷硯正要說些什麽,可少女的動作忽而重了些,將他的思緒徹底攪成了一片混沌。

他難以抑制,面上早已被薄紅所浸滿,唇齒間溢出接連幾聲低嘆。

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他得阻止這場荒謬的舉動。

可眼下,他不能視物,又渾身失力,根本掙脫不得。更何況,如今床榻前還有逼近而來的刺客……

他只能蒙上雙眼,任由她造次。

月光透過窗戶的罅隙斜照進來,同昏暗的燭火昏暈一片,覆在二人身上,平添幾分難以言喻的繾綣。

他們在一片混沌之中漸漸沈淪,灼熱滾燙的呼吸相互交錯,纏綿,幃帳發出重疊起伏的響動聲。

將屋內的幾人聽得心驚肉跳。

被命令的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床榻前,被這聲音弄得格外不自在,只好接著燭光,匆匆瞥了一眼。

視野之中,躺在榻上的男子下頜明晰,薄唇殷紅,一大半面孔被少女擋住,瞧不清樣貌;而男子身上的少女背對著刺客,他努力去瞧,也只能看見她汗濕的青絲一綹一綹地垂落,又隨著她的動作起伏飄搖。

她露出的脖頸分外白膩,令他忍不住去想,這女子該是怎樣的美色。

氣息聲愈發粗沈急促。

那人心尖猛地一顫,邁步後退回去,同其餘人說道:“瞧這二人的氣質,與殿下說的根本不一樣啊,這倆人肯定不是我們要找的……”

“更何況,郡主同五皇子也沒什麽交集……榻上的二位,咳咳,也絕對不會是他們……”

“也是,”有人跟著小聲補充,“殿下交代了,我們去搜查時要小心些,不要驚擾了這兒的村民,引來懷疑,惹了麻煩。現下……我們還是快走吧……”

為首的此刻聽了這些話,又往榻上瞥了兩眼,終是輕輕頷首。

幾人輕步離去,屋門被小心地闔上,須臾之間,此地覆歸闃寂。

除了那接連疊起的喘嘆聲,以及床榻晃動的吱呀聲,引人浮想聯翩。

察覺到刺客的離去,宋懷硯的心終於稍稍平定下來,然而他的呼吸卻再難平覆。

他額間沁上一層薄汗,將墨發濡濕了些許,素凈的衣衫也不再平整。在紅塵散的藥效下,此情此景令人難以自控,但他到底體格特殊,在如今的猛藥之中,也能艱難地尋回哪怕只有一絲的理智。

他強行壓抑著即將溢出的悶哼聲,試探著伸出手來,欲將少女推開。

可是紅塵散到底是起了作用,剝去了他一大半氣力,少女又這般急促地相貼。他不論怎麽努力,也難以從她身下抽身。

宋懷硯:……

這個姿勢,怎麽像是他被強迫了呢?

半晌未果,他無奈地輕嘆一聲,只好收回了手。可身上的少女對一切毫無覺察,她只覺腦海中的弦被烈火燃燒著,體內的空虛感令她難受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快要融化掉了!

她動了半天,卻還覺得不夠,雙手如即將溺死一般奮力超四周攀扯,握住了方才觸碰到的那件燭臺。



宋懷硯猛地擡起右手,攥上她纖細的胳膊,只覺頭皮發麻,旋即體內翻湧起一團酥麻的浪潮,狂囂著朝自己的四肢百骸奔騰。

那是他兩輩子,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心臟深處似乎有什麽開始萌芽,竄起一片柔嫩的生機,是鮮活的,熾烈的,滾燙的。

他貪婪地喜歡上這種感覺。

可是……

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用盡全身力氣按在寧祈的肩上,隨後朝外側身,同她形成一個稍微安全些的距離。

他不能這麽做。

起碼……不能在她中了藥的時候這麽做。

他們得清醒些,努力清醒過來。

對了……他的血!

他眉尖微沈,不管不顧地咬開自己的手腕,又借著榻上鋒銳的床角,將傷口徹底撕裂開來。

猩紅的鮮血順著他血脈明晰的腕子,如一灣溪水一般蜿蜒而下,血腥氣霎時繚繞開來,令人舌根泛苦。

身側的寧祈覺察到他的抽身,哼唧了兩聲,攬住他的腰身,循著他的氣息就要重新攀攏而上。

她纖細的雙手環繞著他的腰身,令他渾身泛起細密的戰栗。

她努力朝他的方向靠過來,抱住了他,得到了一些安撫,旋即便如藤蔓一樣擠入他的氣息之中,二人的身形緊緊相貼。

雙腿隔著衣料在被褥之下交疊在一起。

寧祈輕輕喘著氣,紅潤的唇瓣朝他的脖頸湊過來。可還未觸上他的肌膚,她只覺自己的唇間忽而被瘦削的腕子塞滿,緊接著有一股溫熱的鮮血流入口中,順著她的喉間淌入內。

她下意識地蹙起眉心,生出幾分抗拒的意思。可方才折騰了半晌,她渾身滾燙,口幹舌燥,這血倒是能平息她難耐的渴。

她略一凝滯,便也停了動作,雙手拉住宋懷硯的腕子,開始小心翼翼地舔舐。

她的舌尖很軟,與他的肌膚相觸之時,除卻傷口的痛意,卻也掀起一層密匝匝的癢。

宋懷硯如今不能視物,其他的感覺便被放大許多。他甚至能想象到寧祈是以怎樣的情態,捧著他的手腕細細舔血。

那是一種極為微妙的感覺,輕盈而細膩。

宋懷硯抿了抿唇。

到底是中了紅塵散,就連喝個血都能這麽繾綣。

還未來得及深想,這些念頭都被他通通拋去。

……他在想些什麽。

他盡量穩住呼吸,眉目平和,靜靜等待著少女的動作。少頃,他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忽而卸下,旋即他的身側一重,似有什麽東西倒了下來。

宋懷硯楞怔一瞬,而後垂下右手,朝自己身側探了過去。

她竟是昏過去了。

月光如輕紗般,薄薄地覆在她的身軀之上,令她光潔柔嫩的肌膚泛起一層瑩潤的光。她面色平和,呼吸均勻,猶如一只沈沈睡去的靨足小獸。

今夜的事,她怕是如從前一般,什麽也不記得了。

宋懷硯悶悶地想。

這個少女素來是這樣,在他森冷無瀾的心中惹了火,掀了浪,卻每次都能擺脫一切抽身而退,不會在意他一絲一毫。

偏她又是這般純真無邪,讓他根本尋不到責怪的理由。

他在月色中起伏滉漾的心緒,終究只能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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