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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品質比皮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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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品質比皮相好

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顧母顯然沒聽明白,但她並沒有多想,也沒過多糾結,只熱絡道,“過去吃飯吧,給你煲了湯。”

“嗯。”霸總突然輕輕抱住了顧母一下,“媽,往後註意身體。”

顧母不明所以,卻也抱了抱他,嗔道,“你也是,工作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

……

第二天早上,雪已經停了,地上白皚皚一片,銀裝素裹,煞是漂亮。

李周經起得很早,穿了件過膝的黑色長款羽絨服,戴了條米白色的粗毛線圍巾,高高興興出了門——趁著掃雪大隊還沒幹完活過去堆個雪人玩玩,雪後必備項目。

外面很冷,李周經一邊走一邊跳幾下運動取暖,出了小區慢悠悠右拐後慢悠悠往前走,進了小區旁邊的那個小公園。

公園裏夾道兩側的冬青上,松柏上,綴滿了積雪,白中透出一抹翠綠,像一株株翡翠做成的雕件。不遠處是一塊草坪,李周經在一株柏樹前自拍了幾張,旋即將手機裝進口袋裏,去草坪上開始堆雪人。

李周經蹲下來,抓起一捧雪試圖將它們攏成一個雪球。

前一秒:嘻嘻。

一個雪球沒做完:不嘻嘻。

這雪是長了刺嗎?

怎麽冷得紮手?

李周經將那個皮球大小的雪球放在地上,站起身來往手裏哈氣,使勁搓手取暖,感覺自己的手都要凍下來了。

下一瞬,一道溫熱覆過來,強勢有力。一雙溫暖的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

李周經微微怔了下,擡眸看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在她身前站定。

來人一身黑的裝扮,黑色短款羽絨服搭配黑色寬松版的工裝褲,內搭一件白色開衫,腳上踩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他站在她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清冷隨意。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較之以往商務的樣子,竟有種清新的感覺。李周經盯著他,一時楞怔,竟忘了將手抽回來。

溫度從他手上一點點傳過來,待她意識到不妥想要將手抽離的時候,他已牽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放進了她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裏。

李周經訥訥的,插兜站在那裏,便聽他道,“在邊上看著,我給你堆個。”

李周經樂了,“好啊。”

何樂不為呢?

她可不是什麽客氣人。

李周經當真將自己高高掛起,在邊上插著兜看著顧陵堆雪人。

顧陵屈膝半蹲在雪地上,周圍皚皚白雪,他低著頭,眉眼低垂,手上動作嫻熟,專註得不像在堆雪人,像在做一件萬分珍貴的藝術品。

頭頂的頭發被寒風吹起,有一縷微微翹著,看上去莫名有點乖,李周經盯著他,有種伸手將那撮呆毛按下去的沖動。

這個沖動最終沒有實施。

因為太冷了,她的手實在懶得伸出來。

顧陵堆雪人堆得很認真,好像全然感覺不到冷似的,只是皮膚較以往更白了幾分。不消片刻,一個簡易規整的小雪人已有雛形。

顧陵低頭看著地上沒有五官的小雪人,正欲起身找點什麽東西加上去做五官,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明媚俏皮的聲線。

“顧陵!”

他回了頭——

一團雪球飛過來,在他胸口開了花。

而始作俑者站在不遠處,盯著在他胸口炸開的那抹白,笑得開懷。

顧陵被那抹張揚的笑意晃了眼,順手抓了把雪要扔回去,掌心卻沒舍得攢實,雪團砸過去都是散的,毫無攻擊力可言。

然而心慈手軟的只有他,只下一瞬,另一雪團飛過來,擦著他耳側的頭發飛了過去。

眼觀李周經彎腰又要撿起第三個雪團,顧陵幹脆走過去,在她扔出去之前,伸手去捉她的手腕。

李周經做賊心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以為顧陵過來抓人報覆,在顧陵觸到她手腕之際伸手推了顧陵一把。

這一力道來得突然,顧陵未做防備,往後踉蹌幾步,突然腳下一滑。

瞬息間心思百轉千回,顧陵沒有掙紮著讓自己避免摔倒,卻是忽而攬過李周經的腰,抱著她任由二人一起倒在了雪地上。

李周經結結實實摔在他身上,額頭幾乎要磕到他的下巴。她的臉貼在他胸口上,他的心跳在她耳邊清晰可聞,蓬勃而熱烈。

李周經下意識要從他身上起來,放在她腰間的手卻突然收緊,無聲鎮壓了她的所有反抗。

李周經怔了下,擡眸望過去,正對上一雙清冷的克制的眸子。

兩個人貼得很近很近,顧陵的手一只放在她腰上,另一只微微上移,隔著厚厚的羽絨服,輕輕放到了她的脊背上。

而後輕撫了幾下,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又像是在撩撥她的發絲。

她看著顧陵,顧陵看著她,那雙烏沈沈的眸子毫不避諱。

李周經腦子裏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思維突然滯住,好半晌,才找回聲音,“……摔倒了要趕緊站起來,這難道很光彩嗎?”

胸腔處微微發震,這個人在似乎在笑。

李周經有點懵,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顧陵又抱了她一會兒,手上的力度終於松懈了些。

松手的當口,李周經趕緊從他身上站起來,起身後若無其事拍拍身上的雪,掏出手機點了兩下,一秒鐘八百個假動作,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豆角咋賣的”。

顧陵曲著腿坐在雪地裏,歪頭看著她,眸底笑意恰如晴日白雪。

陽光下,雪地上,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大學生。

李周經對上那道幾乎直白的視線,心口漏跳一拍,移開目光隨口道,“雪人呢?我的雪人呢,我拍個照。”

顧陵聞言側了側身,朝身後一堆明顯被壓得變形的雪擡了擡下巴:“你的雪人。”

李周經:“……”

太陽已經升得大高,籃球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許多附近小區的家長帶著小朋友過來玩雪,顧陵和李周經沒待多久,從籃球場出來後,繼續在小公園裏游蕩。

李周經想到什麽,突然道,“對了,你怎麽來的?”

顧陵沒看她,心領神會道,“張叔開的車。”

“那就好,”李周經點頭,自語道,“萬一開車的時候突然換人,會有危險的。”

言畢,李周經果不其然又想起了這具驅殼裏的另一個人,心情好似重新被捆上了枷鎖。

“李周經。”顧陵停下步子,垂目看她,“這件事從發生到現在,你一點錯都沒有,不要自己難為自己。”

李周經沒說話,那張清麗的巴掌臉埋在圍巾裏,只露出一雙沈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半晌,她扭頭看過來,“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你更了解他,他有沒有特別想做的?”

顧陵沈默片刻,開口道,“帶他去游樂園吧。”

“游樂園?”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李周經的預料,“你小時候沒去過嗎?”

顧陵搖搖頭,“沒有。小時候父母很忙,而且他們覺得這種地方不安全也沒什麽內涵,從來也沒帶我去過。後來大了點,能自己去了,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所有人眼中的‘穩重的孩子’,好像去游樂園玩耍這種事不太該發生在我身上。再後來,我也就真的長大了。”

“好的。就游樂園了!”李周經眼神閃爍出幾分慈愛——明天由我來扮演這個帶兒子去游樂園的媽,給你和霸總找回童年丟失的母愛。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二人在寒風中徒步兩個小時候,李周經終於想起不遠處就是她溫暖的家,顧陵受得住冷,她可受不住。

顧陵的車就停在公園口不遠處,李周經正欲道別,被顧陵牽住了手。

“怎麽了?”李周經問,“還有什麽事兒?”

顧陵垂目看著她,“帶他去完之後也帶我去一次好嗎?”

哈?李周經楞了下,“可是,這不都是你自己的記憶嗎?就算是戀愛腦玩的,體驗也是你的不是嗎?”

顧陵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沈而認真,“不一樣的。”

李周經思索一秒,覺得也不是多過分的要求,“好吧。”

不就再多做一次媽嗎?

給高冷孤傲的小山花送點溫暖,她Ok的。

……

李周經回到家,打開門父母立馬朝她看了過來,二人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像是專門守株待兔。見她進門,雙雙看過來,表情都有些怪異。

李周經沒在意,沒有半分不自在,只覺得胃口大好,隨口道,“中午吃什麽呀?好餓啊。”

二老對視一眼,李母道,“剛剛去小公園了?”

“嗯呢。”李周經從果盤裏拿了根香蕉剝開,“堆雪人去了。”

“你自己堆的?”李母問。

李周經聞言笑了下,望向父母,“你們是不是看到什麽或者聽說什麽了?倒不必這麽含蓄,直言無妨。”

話說到這份上,李母便也不再委婉,直接道:“他怎麽又來找你了?你的離職還沒辦好?”

李父臉色不虞,聞言也肅然道,“不要被一個男人的皮相迷住,重要的是品質。”

“他品質比皮相好。”李周經說。

李父一噎,“你…….”

李父看著女兒,第一次有點想發火,沈聲道,“品質比皮相好,這種話你倒是也敢說,一個男人,無論什麽原因在兩個女人之間游蕩,都不會是什麽好東西。況且,上次能發生那樣的事兒就足以證明他並不喜歡你,如果他喜歡你,何至於需要你鋌而走險上去綁人?”

李父親眼神切切,頓了下,又道,“咱們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我跟你媽也沒想過要你攀個高枝,我們只希望你能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踏踏實實過一輩子。這個人,他跟咱們不是一路人,趁早斷了吧。”

李周經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的,不過想想也是,在小公園裏出沒的大都是小區附近的人,她們散步的時候難免被熟人看到,傳到她父母那裏並不奇怪。

想起籃球場那一幕,李周經一陣心虛——看樣子摔那一跤尚且沒被發現,不然二人估計反應更大。

這件事現在變得有些棘手,一來他們認定了顧陵是渣男,二來他們認定了她愛顧陵愛到發狂。

第一件事當然是假的,第二件事……

李周經不知道怎麽解釋,吞吐半晌,只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上次我綁他事出有因,這次他找我也是事出有因,跟情情愛愛那些沒關系。”

“事出有因是什麽事?”李父臉色沈凝,顯然不信。

“好了好了,”李母適時開口,給李父使了個眼色,“你少說兩句,孩子這麽大了,自己有分寸。”

李周經嘆了口氣,“我們在談工作的事。”

李父蹙眉,“不是說要離職了麽?怎麽,他們不給你辦?”

“不是,”李周經腦海中閃過一張囂張的倨傲的臉,沈默片刻,淡淡道,“是有一個工作必須我來收尾,除了我誰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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