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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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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做那些事

李周經走過去,一邊試圖將人從地上扶起來,一邊掏出手機打120。

120的電話已經撥出去,手腕上驀地一緊,李周經的手冷不防被人捉住,李周經低頭,便見地上那人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

那人看著她,眸中露出幾許茫然。

李周經留意到他異樣的臉色,“...您沒事吧?”

顧陵仰臉盯著李周經,在她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看她的眼神怪異而覆雜,讓人無端心裏發毛。

李周經:?

這種想殺人滅口的眼神怎麽回事?

楞怔間,顧陵已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卻是越發差。

表情豈止是嚇人,簡直像個死人。

“顧總……”

“最近發生的事……”顧陵背對她,低沈的聲音微微發顫,“最近發生的事不要往外透露一個字。”

李周經:?

李周經挑了挑眉,“什麽事?您追求林小姐的事?”

顧陵沒說話,秀眉緊蹙。

李周經見狀清了清嗓子,答得冠冕堂皇,“這個您放心,我的職責所在。”

謹慎起見,李周經確認道,“那…您剛剛說的,要給林小姐訂的花還送嗎?”

顧陵的臉色一瞬間難堪到極點,分不清是慍怒還是窘迫,沈聲道:“不用送了。這件事,還有林小姐……往後不必再提。”

李周經一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不追了的意思嗎?

是她眼花了嗎?怎麽瞧他的模樣看起來還有點後悔呢?

“那電腦呢?”李周經在心裏大呼不妙,才大手一揮要讚助,現在如果不追了,那兩百萬豈不是就打水漂了?

李周經糾結了一下措辭,“那批電腦的讚助還要繼續往下推進嗎?是這樣的顧總,那批電腦已經在采購了,而且我們要讚助的意願已經向學校傳達過了……”

“正常推進吧。”顧陵聲音冷冽,又似疲憊異常,“這件事辦完後,事情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花了兩百萬就這麽到此為止?李周經替他心疼那兩百萬,面上不動聲色,只是恭謹謙順點了點頭:“好的顧總。”

顧陵坐在辦公桌前,眼神微有些失焦,白皙俊美的臉上浮出幾分怪異的薄粉。

想到什麽,顧陵的眉微微蹙了下,旋即擡眸看過來,沈沈道:“李特助,南山那個項目合同落約了嗎?”

李周經一楞,答道:“已經定稿了,流程到您那兒了,您批完可以蓋章落約。”

“好。”顧陵揉了揉太陽穴,遲疑片刻,又道,“近期,近期出現了點狀況,李特助,你把最近耽誤的一些代辦事項幫我整理下,列個清單給我。”

哇,哦?

這是戀愛腦徹底清醒了?

剛剛摔的是什麽跤,怎麽還能把戀愛腦給摔沒了?

“李特助?”

“好的顧總,下班前發您。”李周經振作起來,“還有別的事情嗎?”

“暫時沒有。”顧陵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覆雜,“最近…給你添麻煩了。”

李周經又是一楞,言不由衷:“……應該的。”

李周經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又朝辦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周經盯著顧陵低頭工作的身影,還有眉宇間那抹熟悉的肅然和冷冽,一時怔然。

李周經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這個人好像又不一樣了。

那朵已經變異了的高嶺之花,又變回來了?

人都有抽瘋的時候,說不定前面那一個月的異常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原本躁動著的想辭職的心被她稍稍按下去些許——如果她的這位上司能像以前一樣正常,那這份工作還是可以做一做的。

李周經決定再觀望觀望。

李周經回到工位上做了會兒表格,做完表格保存好,舒了口氣,開始摸魚。

李周經在工位上摸魚,到四點鐘左右的時候,頭頂一方陰影,李周經擡頭看過去,正對上顧陵冷淡的眼神。

李周經原以為顧陵親自下場是過來催她表格的,剛要開口,卻聽那人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李周經一怔:?

顧陵看著她,俊眉微蹙,“不是讓你給林然送花麽?還有禮物,買過了嗎?”

李周經聞言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四目相對,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您不是說不用送了嗎?”

顧陵抿了抿唇,眸間已有幾分不悅,“什麽時候說不送了?”

李周經站起來,大吃一驚,手下意識往辦公室指了指,“就在辦公室啊,您說……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兩個人相對站著,顧陵的聲線愈發冷淡,“我怎麽可能說這種話?”

顧陵身材頎長挺拔,加之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強大氣場,李周經在他對面站著,從氣勢到身高,被全面壓制。

李周經看著他,嘴巴張開,又閉上,又張開,最後還是閉上。

——臣妾百口莫辯。

李周經去商場買了鮮花和禮物,順便給自己買了雙平底鞋,一路上臉臭得發青,禁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

神經病吧!

反覆無常,更年期了吧你!

就正常那兩個小時是吧?又開始了是吧?

辭職,必須辭職!這活兒她是一天也幹不下去了。

李周經買完東西再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七點鐘了,早過了下班的點。

到了公司,顧陵接過東西匆匆道謝後,帶著禮物開車離開。李周經站在窗邊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車尾,一陣心累。

回到工位,打開電腦,李周經點開一個Word文檔,鄭而重之敲下了三個字“辭職信”。

寫完辭職信秘密保存,李周經又優化了一下自己的簡歷。

這段時間就業行情不太好,還是騎驢找馬更穩妥些,李周經打算先投下簡歷,等拿到新東家的offer後再提離職。

第二天上午,李周經請了假,一直到快兩點鐘才慢悠悠去公司。

讓她無語的是,即便提前請了假,上午十點左右她還是接到了顧陵的電話,顧陵在電話裏說讓她定個西餐廳,晚餐,雙人位。

李周經心裏不耐煩,但畢竟還沒正式提離職,面上公事公辦應了下來。

李周經在家裏吃了午飯,到公司已經兩點多了,李周經刷卡進去,包還沒放下,肩膀被一個行政輕輕拍了下。

李周經回頭,那小姑娘笑嘻嘻道:“你終於來了,剛剛顧總讓你來了去找他。”

李周經原本也笑瞇瞇的,聞言笑意垮下去:“好的,我這就過去。”

……

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裏,顧陵正坐在轉椅上出神。

那雙一貫灼灼有神的黑眸像被什麽東西殘忍打碎,眼神中罕見地透出些脆弱和茫然。

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是一塊做工精致價值不菲的手表。顧陵盯著表上滴答滴答的指針,睫毛微微顫了兩下——又是兩點鐘。

昨天也是這個點清醒的。

想起最近這一個多月他都做了什麽,顧陵蹙了蹙眉,一張俊臉一陣紅一陣白,臉色甚是難堪。

一切不尋常都是從上個月他受邀去A大參加的那場講座開始的,那天之後,他的意識好像突然斷片了。

再醒來就是昨天下午的兩點鐘,一些奇怪的陌生的記憶如海水般朝他洶湧而來,強行灌進了他的腦海中。

然後,鋪天蓋地的,一幕幕讓人羞恥的場面在他眼前爭相上演:

對一個女大學生一見鐘情;

開著豪車高調去學校示愛;

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喊話等人;

無緣無故包下別人打工的餐廳;

神經兮兮對別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酸話;

被人明明白白拒絕後死不放手,死纏爛打;

……

這些讓人羞惱的記憶像長了刺,又像刀子,顧陵每回憶一次,精神就要被淩遲一次。

顧陵清楚知道,他不可能做那些事。

可他控制不了。

就像他被敲暈,另一個陌生的靈魂伺機占據了他的身體。

那人用他的身體出盡了洋相,他卻毫無辦法,醒來之後只能被迫接收這個爛攤子。

昨天他清醒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失去記憶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鐘,今天清醒的時間又是兩點鐘,這樣推算,會不會四點鐘他就又會意識斷片?

再大膽推算一下,往後會不會每天都只有下午2-4點他是清醒的?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顧陵兀自鎮定下來,細細覆盤最近一個月發生的種種。

一切不尋常都是在他遇到那個女大學生開始的,當時在階梯教室裏,她引他上臺,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再然後,他的意識就抽離了。

他的身體被操控,他成了一個被提線的木偶。

那個女大學生好像就是個開關,這些離譜的記憶都與她有關——或者說,一遇到與她有關的事,他的行為舉止就怪異異常……

這太奇怪了,簡直沒有道理。

顧陵凝眉,突然生出些自我懷疑:難道是他精神出現了問題?

沈思間,辦公室門被扣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是李周經,“顧總,您找我。”

顧陵沈吟片刻,目光落到李周經臉上,表情覆雜,“餐廳…定了嗎?”

李周經沒什麽表情,公事公辦,“定過了,晚上七點,雙人位。”

“取消了吧。”顧陵說,“不用了。”

李周經聞言楞了楞,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唇角甚至如常掛上一抹職業微笑,但眸間轉瞬即逝那一絲不耐煩還是落入了他眼底。

顧陵盯著女孩臉上的假笑,一時無言——他這一個月都做了什麽李特助是最了解的。這一個月,他不但自己出盡洋相,還將這位特助也牽扯了進來。

“顧總?”李周經見他盯著她,清了清嗓子,“您要的那個表格昨天下班前我已經發您了,您還有別的安排嗎?”

顧陵搖搖頭,答非所問,“李特助,幫我約個體檢。”

“好的顧總。”

您確實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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