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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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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

松田陣平郁悶至極。

怎麽偏偏是今天晚上輪到他跟伊崎琉華值守門衛室夜班?!

他本想跟其他四人交換班次,但偏偏那些家夥也不願意被揍的當日晚上就跟伊崎琉華獨處,還叫他要記得好好跟人家女孩子道歉!認為他不該隨便說人嫁不出去。

這群損友!

在門口視察了一圈情況的琉華回到值班室一看,忍不住吐槽:“你怎麽跟燒開了的水壺蓋子一樣。”

“啊?”松田陣平沒好氣地嗤道。

“抖個不停。”琉華補充了一句。

松田陣平:“…………”

他能不抖嗎?心裏生氣、不耐煩,可不就忍不住要抖腿?

“你管我!”松田沒好氣道。

琉華聳聳肩,不想跟他計較。值班室內就一張方桌子,琉華自顧自地找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下,開始看書。

室內一陣安靜,就只有松田感覺自己煩躁的情緒在蔓延。

可他也只煩躁了一會,奇怪的是,見到伊崎如此神態自若,他反倒有點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麽了。

說起來,伊崎琉華這個人雖然打起來強到嚇人,可平日裏卻感覺她沒什麽攻擊性,甚至因為外表加持,顯得溫婉可人。

——可真是有夠反差的。

松田陣平平覆了心情,朝對面看了看。

只見對方垂目閱讀著從圖書室借出的書本,那本書的內容似乎是——槍的種類介紹與詳解。

松田陣平不由感到奇怪:“你看那種書做什麽?”

在場的只有他們二人,確定了松田陣平只能跟她問話後,琉華才擡了擡眼,回道:“學習。”

“啊?你學這個做什麽,這本書的方向跟我們考試的範圍不一致吧?你其他科的成績又不好,警校的培訓期不長,幹嘛不多花點時間在考試範圍上?”

琉華:“……”這人說出的話可真是紮心,她成績不好不需要別人來提醒,她自己知道!

對話不出兩個來回就被對方噎死,松田陣平你可真會聊天。

於是,琉華也借用了他的話:“你管我。”

松田陣平:“…………”

室內又恢覆了尷尬的寂靜。

只是松田陣平沒有像琉華一樣帶書或者別的什麽來,長時間的坐班令他感到非常無聊,且哈欠連天。

琉華本來不困的,可被松田接二連三的哈欠聲影響,自己也沒忍住打了幾個。

琉華忍無可忍:“你要是犯困就去外面站會兒崗。”

松田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要,外面又黑又無聊。”

“你怎麽不帶書來?”

“忘了。”

“…………”

許是因為太過無聊,松田起身給自己找點事。

他繞到琉華身後,朝她記的筆記看了一眼,“……怎麽記了這麽多射程距離和時速?”

“興趣。”琉華簡潔地回了兩個字。

“不過說起來你的射擊成績確實不好,怎麽樣,你要是求求本大爺,本大爺說不定就教教你哦?”

琉華回頭瞇著眼看向他,眼神仿佛在說:你又欠扁了是不?

松田陣平嘴上不饒人,身體還是誠實地後退了一步,“切,真是不懂得抓住機會,就你那在合格線邊緣跳躍的成績,能不能順利畢業還未可知呢。”

琉華淡淡回道:“反正我的事也用不著你操心,只要刑事部願意錄用我就行。”

“你想進刑事部?”

“對。”

“刑事部可是要偵察案件的,就你那不聰明的腦子還想進刑事部?”

“餵!”琉華不滿敲桌,“刑事部下不是有分類嗎,遇到暴行犯,難道不需要我這樣的抓捕能臣?”

松田嘲笑:“呵,你也就只有這點用途了。”

琉華快被松田這張賤嘴氣死,騰地一下站起了身。

“你幹嘛?”松田見對方忽地站起身朝他逼近,不由得後退。

值班室本就不大,松田沒退幾步,就抵上了墻邊半人高的矮櫃。

只見琉華雙手往矮櫃上一抵,將人圈在了自己的手臂範圍之內。

如此近的距離,就連對方的眼睫毛都清楚得根根分明。有人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心臟也加快了躍動的旋律。

“我說松田君,”對方的語氣似蠱似惑,“咱們就不能友好地相處嗎?還是說,這是你吸引我註意的把戲?”

“哈、哈……?你,你在胡說什麽?!”松田想要逃離這種處境,卻發現自己連推都不敢推她,生怕自己整成欲拒還迎。

琉華簡直樂在其中。小屁孩,姐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怎會看不出他這種性格中,最薄弱的是哪塊。

琉華:看我油不死你,算我輸。

“你要不是喜歡我,幹嘛處處懟我,吸引我的註意?”

松田震驚:“誰、誰喜歡你了!!!!”

琉華適時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嗎?小時候有個總喜歡欺負我的男生,偏偏上了大學後他向我表白了,說他其實從小就喜歡我,欺負我也只是為了吸引我的註意,難道你不是?”

松田神情驚恐:“他有病吧!誰告訴你欺負就是喜歡了?我單純看你不順眼不行啊!”

“沒事,打是情罵是愛,我知道你在意我了。”

“你也有病吧!!!”松田著實受不了了,猛地推了琉華一把。

琉華本也沒有用勁,順勢被推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松田都消停了。防她跟防賊一樣,不停離她遠點、再遠點。

好耶,世界清凈了。琉華滿意微笑。神經病攻擊法,成功。

*****

課上,琉華被鬼塚教官著重點名,要她上前演習一遍,而當她對手的,是降谷零。

這次的教學情景,是「職務詢問」的拓展。職務詢問的對象不僅包括行人,還包括駕駛員。有的司機會在車內藏兇器、或者毒.品。這次的演習,就是讓學生模擬場景,並做出應對。

本次演習由降谷零飾演毒品攜帶者,伊崎琉華飾演警察。

警校提供車輛讓演習更加接近真實,而降谷零也換了一身私服扮演毒販。

琉華按照流程揮停降谷零駕駛的車輛,前去敲車窗:“請您搖下車窗。”

降谷零很是配合地降低車窗,並朝琉華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日安,警察小姐。“

“……日安。”琉華拿捏不準地也回了一句。

“請您熄火並拔出鑰匙。”

“好哦。”降谷零聽話地照做,並主動問起,“這是我的駕照,警察小姐需要確認一下嗎?”

“……是的,謝謝。”琉華接過,假裝確認了一下手裏的道具駕照,默認是正確無誤的。

將駕照還給降谷零後,琉華接著道:“請您下車接受檢查。”

降谷零依舊很配合,只不過他話有點多:“警察小姐,這大熱天地還要在外頭執勤,很辛苦吧?最近是有什麽事情發生嗎?這檢查像是要比以往嚴格許多呢。”

琉華暗自腹誹,這家夥怎麽還演起來了。且不說他們是在一室內場館演習,哪裏有什麽大太陽,太出戲了,並且演習的前提情景就是他一定藏了毒.品,怎麽還跟警察套起近乎來了?

拿捏不準降谷零的套路,琉華疑惑地看他一眼,瞧對方那一副姿態放松的樣子,甚至在她提出要搜身的時候還主動張開了雙臂,不由讓人覺得他很有自信,像是篤定警察搜不出什麽似的。

難道他沒把毒.品藏在身上?或者說自信自己藏得很好,不怕她搜出來?

琉華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對方的裝束,確實不像是有藏東西的樣子。

不過檢查這個流程還是要走的,琉華至上往下拍了拍他的身子,檢查了一下衣服與褲子的口袋,沒發現有違禁品。

看著對方至始至終面帶微笑,並且她還覺得,在她檢查完一遍後,降谷零的笑容似乎加深了。琉華覺得這有點奇怪,難道是她漏了什麽地方?畢竟剛才她出於禮貌,並沒有觸碰太多,而如果換做是她來□□.品的話,她肯定會藏在隱私地方,畢竟警察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解她的胸.罩吧?

越想越覺得降谷零這個人精定是把東西藏在了什麽意想不到的地方,琉華不服氣地又接著搜了一遍身。她倒不至於太出格,不可能說當眾扒人家褲子,只是又查了查譬如衣領後方、褲腰帶縫隙、外套及襯衣的裏外側,甚至把頭發都摸了摸。

降谷零看著伊崎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忍無可忍地咬牙切齒說道:“伊崎……夠了吧,我沒藏在身上。”

他是低聲在琉華耳邊說的,聽到對方對她的稱呼,琉華想,他這會倒是沒演了,看來是故意給了她提示,好讓她別在他身上糾結了。

旁觀的同學群眾裏,不知誰吹了一聲口哨,調侃意味十足。

鬼塚教官出聲喝止:“安靜!搜身仔細一點沒錯!就算他們立場互換,對女性的搜查也得徹底一點才行。不過如果只是出於懷疑,並且條件允許的話,由同性警察出面搜查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伊崎,繼續!”

鬼塚教官中途講解完要點之後就指示他們繼續。

“那接下來請讓我檢查一下車內部。”琉華轉戰另一處。

從駕駛室開始檢查,琉華又查了查副駕駛、後座,都沒發現什麽異常,明明她覺得看得很仔細了呀?

正打算去後備箱看看,演習就被鬼塚教官喊停:“伊崎!說說你發現了什麽。”

啊?

琉華不解。她這不是還什麽都沒發現麽?教官想要她說什麽?

“額……報告教官,還什麽都沒發現。”

鬼塚八藏額間青筋跳了跳,“氣味!車裏有什麽氣味你聞到了嗎?”

琉華回道:“很香?”

鬼塚八藏:“所以呢?”

琉華懵了懵,“所以……說明車主喜歡車裏有香味?”

鬼塚八藏簡直恨鐵不成鋼:“車內如果香氣濃重,極有可能是為了掩蓋毒.品的味道!這個知識點教科書上不是有寫嗎?”

“……”琉華默然。她還真沒註意到教科書上哪裏寫了這個。應該說她都沒怎麽仔細看過教科書。一般是課上講了哪些,她就往哪裏看。

“還有!檢查的時候需要註意什麽?是駕駛員的視線!人在藏了東西,並且遇到人搜查的時候,視線會不自覺地往隱藏的地點看去。伊崎,你剛才看都沒看一眼降谷吧?”

“額……”琉華確實沒怎麽在意這一點。

“好了,繼續找!伊崎,你先說說你接下來打算找哪裏?”

琉華往車的部位指了指,“下一步打算看看車尾箱,然後是……前引擎蓋內部,再是車底。”

“檢查這三個地方的時候註意,車尾箱有被改裝的可能,要註意箱內細節;前引擎蓋以及車底構造覆雜,註意查看死角,而車底一般不好查看,可以先檢查一下車底邊緣。如果有確鑿證據證明該車輛藏了毒品的話,就將車輛送往維修站借助工具搜查。”

鬼塚八藏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伊崎這家夥雖然優點突出,但缺陷也有不少,就好比她的觀察力和敏銳感不準,經常性地思維不知發散去了哪裏,總之落不到重點上。之前室內搜查課的時候也是,搜查得毫無章法,基本是想到哪裏就去看一眼,完全沒有邏輯性。

唉,也不知道今日來審查的人對她的考核評價如何。

鬼塚八藏今日特別點名伊崎琉華上前演示,也是因為上頭來的審查官對她很感興趣,想要看看她的表現如何。但鬼塚八藏想,伊崎這家夥今日的表現,當真算不得合格。

琉華照著鬼塚教官的提示,將車裏車外都查了一遍,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夠了!”鬼塚八藏不讓伊崎繼續查下去了,上課時間都要不夠了,“降谷,你揭露一下你將物品藏在了哪裏?”

“是。”降谷回應。

他朝著車後尾箱走去,路過琉華的時候像是無奈般對她說道:“我都給了你好幾次眼神提示了,你怎麽還是沒記得多看看我呢?”

琉華:“……”他有嗎?每次她看向他的時候,只看見了他笑著回視她啊?眼神提示別搞太隱晦啊!

只見降谷零打開後備箱,在後備箱車蓋上反手一摳,摳出了一包“毒.品”來。

琉華一整個訝異住了。那個位置是車牌的位置,正好是人打開後備箱後視線的死角!她方才光顧著按照鬼塚教官的提示做了,還真沒想到那個地方!

她倒是忘了,演習課上哪有可能改裝車尾箱。

結果揭露,對演習過程失望的鬼塚教官心情不太好地勒令他們:“歸隊!”

降谷、伊崎二人小跑回隊伍中。

對於演習的失敗,琉華其實並沒太在意,她早就給自己定位好了,自己純純是上司指哪兒打哪兒的工具人,破案什麽的,就交給那些腦子好的人來做吧。

而降谷零隨著認識伊崎的時間越久,越察覺出她其他科成績不好的原因在哪裏——伊崎琉華對周圍事物的關心太少了,她好像只記得住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或者與她自身利益切實相關的事情,其餘的,一概是聽過就忘。就像之前他偶爾聽到她與別人交談,她總是記不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在別人提醒過後,她也表現得興致缺缺的樣子。

而且常常是聽見別人打探她,她要麽說實話,要麽就囫圇回應,也不見她打探回別人。

但要說她不聰明,降谷零覺得,也不盡然。感覺她只是懶得去想罷了。大約只有面對她真正在意的事情,她才願意動動腦子,就好比她在調查的,10年前那樁分.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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