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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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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6月28日,傅庭肆的生日。

盛夏的黃昏,所到之處依舊籠罩在一片濃稠而又炙熱的空氣之中, 陶青梧從生鮮超市出來,頓覺悶熱無比,黏膩到渾身不舒服。

沈甸甸的購物袋裏, 有她難得斥巨資購買的A5和牛,還有兩只法國藍龍蝦, 蔬菜也是買的獨立包裝, 應該很新鮮。

對於傅庭肆的生日, 她還是偶然間在秋音桐那裏得知的。

那日見面, 分開前秋音桐接了個電話,言語間大概能猜出來是傅庭肆的媽媽打來的,想借秋音桐的口去打聽傅庭肆對於自己三日後的生日有何打算。

她剛好就記在了心裏,明裏暗裏找林秘書打聽了許多傅庭肆近日的所有安排, 還有盛懷寧。

知道這人拒絕了秋熹苓為他慶生的安排, 盛懷寧又回了港城, 所以生日當天下班後就沒再有其他的安排, 陶青梧就打算親自下廚做幾道菜, 還去曾經光臨過的那家手作店親手做了個蛋糕。

出了扶梯,她拎起手裏的禮盒看了眼, 確認了下蛋糕是否完好無損。

超市距離公寓不遠, 陶青梧來回都打算步行,經過一家用玻璃幕墻隔出的高級餐廳時,她很隨意地掃了周圍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 讓她瞬間怔忡在原地。

依窗擺放的方桌,傅庭肆和盛懷寧相對而坐, 正翕動唇瓣侃侃而談,最吸引人眼球的是桌上那束顏色鮮艷的玫瑰花束。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畢竟是傅庭肆的生日,盛懷寧就算回了港城,肯定也會特地再跑回來一趟。

傅庭肆推了秋熹苓的安排,僅是因為想和女朋友過二人世界。

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陶青梧覺得自己的雙腳仿佛灌了鉛,最後連怎麽回的公寓都說不清楚。

她按照原計劃,將那些食材全都做了出來,還非常閑情逸致地倒了小半杯果酒,仿若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和平常無異。

陶青梧還是頭一回覺得這間公寓居然如此之大,大到讓人窒息。

聽著客廳內石英鐘走動的聲音,還有樹榴辦公桌上擺飾來回擺動發出的聲響,夜色在不知不覺間悄然來臨。

中島臺上的飯菜一絲未動,她一口悶完了杯中的酒液,打算收拾時卻聽到一陣腳步聲自遠處傳來。

視線在空中交匯,她看見傅庭肆肘間搭著外套,正朝她趨步走來,最後停留在中島臺的另外一邊。

“怎麽做了這麽多?”傅庭肆拉開椅子坐下,瞥了眼面前擺放著的三菜一湯,幾乎是他家常菜裏最常吃的那幾道。

陶青梧釋然一笑,雲淡風輕道:“問了林秘書,以為你下班就會回來。”

靜了半刻,他又輕又緩地說了句,“無妨,還吃得下。”

傅庭肆順手拿過一旁的筷子,剛遞出陶青梧就端起餐盤一股腦兒全倒入了腳邊的垃圾桶內。

他頓在原地,等對面的人能給一個解釋。

沒讓他失望,陶青梧平靜地說:“鹽放多了,不好吃。你如果餓的話,我打電話讓鶴叔送餐。”

“不用了。”傅庭肆不動聲色地睇了她一眼,t而後起身用修長的手指扯下領帶,大步流星朝著洗手間走去。

餐盤全部歸置洗碗機後,陶青梧回客房拿了睡衣也去了洗手間。

簡單沖了個澡,酒意全被揮發了出來,她擡腳往最裏面的房間走,在路過主臥時卻情不自禁停了下來。

房門緊閉,裏面靜到出奇,想必傅庭肆已經睡了,方才她嗅到這人也飲了酒。

鬼使神差中,陶青梧緩步靠近,扣動門鎖走了進去,裏面僅有角落裏的落地臺燈亮著。

床上的人側躺著,身上的鵝絨被隨著平緩的呼吸上下起伏,似是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存在,睡得很熟。

她深吸了口氣,大著膽子掀被鉆了進去,右手用著試探般的力道環上了傅庭肆的腰,而後將自己的額頭緊貼在那溫熱的後背。

僥幸心理只存在了幾分鐘,眼前的人猛地轉身,扣著她的腰肢往懷裏揉,似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讓她差點喘不過來氣。

帶著酒氣的熱息撲在她的臉上,傅庭肆緊緊凝著她,不允許她錯開視線,薄唇微動,帶著怒意,“你這是什麽意思?”

明明前幾天還因他的觸碰哭得梨花帶雨,這會兒卻突然投懷送抱,反常到連他都看不清摸不透。

猶記得那日,他因為收購方案跑了趟陶氏集團,豈料竟在那裏碰到了陶青梧。

心裏擔心這人會被欺負,或者受委屈,他就站在門外,聽到了好多了不得的話。

遙想兩個人在一起前的每一次見面,他豈會不知道這人是在刻意接近他,但他心甘情願被她利用,還樂此不疲地創造了許多機會給她。

他從未聽她說過喜歡,所以他選擇了自欺欺人,只要她一日不提,他可以永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她還是說了,她說她對他只有利用,與感情無關。

所以他在那日吻了她,還自以為是地用手指欺負了她,哭是意料之內的事,可他萬萬沒想到,她會那麽排斥。

他思緒亂作一團,即使這樣,他還是想要她。

罷了,只要她乖乖待在他的身邊,不喜歡就不喜歡吧,起碼只要能看見她,他才有擁有她的實感。

怔神的時間很久,久到陶青梧出聲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她擡頭,笑意斂起,咕噥了句,“你別生氣了。”

生氣?

是指她越過他銷毀了陶氏的公關方案?

還是他吻她被她排斥?

又或是剛才他想嘗一下她的手藝,卻被她毫不留情地倒入垃圾桶?

傅庭肆想不明白,但心口的郁氣確實因為陶青梧那軟糯的語氣消散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向他服過軟了,這種感覺確實讓人意猶未盡。

他沈浸其中,坐起身拉開床頭櫃最上方的抽屜,從裏面拿出兩個精美的禮盒。

陶青梧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任他牽著她的手將盒子內裝著的東西塞給她。

那塊腕表很絕美,融入琺瑯,還鑲嵌了寶石,各種卓越的工藝被融合在了一起,視覺體驗很好。

傅庭肆用指腹按了下表盤旁邊的動態按鈕,裏面霎時有雪花飄灑下來,細膩詮釋了每一刻的美妙變幻。

視線一轉,落在另外一個禮盒上。

很簡約的鉆石瓶,隔著包裝都能聞到散發出來的淡香,是有點微酸苦澀的皮革和烏木香。

跟傅庭肆最近身上的是同一個味道。

空氣在這一刻停止流動。

陶青梧微詫,眼裏滿是恍惚。她問:“送我的?”

傅庭肆的目光很真誠,死死地攫住她,鄭重其事地“嗯”了一聲。

如若不是前幾日看到那條新聞,她真的會驚喜到哭出聲來。

這是跟盛懷寧買完,還順帶著給她也準備了一份。

陶青梧上半身微微一僵,意識到不妥,嘴角登時揚起笑容,壓著聲音問:“怎麽你過生日還送我禮物?”

無言半刻,傅庭肆眉頭一蹙,沒好氣地說道:“所以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禮物呢?”

“傍晚那會兒才知道,來不及準備。”她聲音很小,帶著微不可察的一丁點委屈。

昏暗的環境很容易安撫人躁動的情緒,讓傅庭肆完全沒了脾氣,心裏更是軟成了一灘水。

他用大掌摩挲著她的後頸,再挪動到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嗓音帶著意味不明的暧昧,“腕表,喜歡嗎?”

陶青梧溫吞著回:“喜歡。”

“香水呢?”他又問。

她抿唇,回:“喜歡。”

他溢出一聲笑,不死心再次問道:“那我呢?喜不喜歡?”

陶青梧心一顫,纖長的眼睫顫動了好幾下,楞了幾秒後撥開面前的禮盒,上半身傾身靠近,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明明淺嘗輒止,卻還是吻得人心亂如麻。

傅庭肆闔眼又睜開,想要推開卻又舍不得。

他猜不出她的這番舉動,到底是想借此回答他的問題,還是只想岔開話題。

以前覺得她乖,什麽話都能被他哄著說出來,像西伯利亞香水百合,沒什麽缺點,可如今他覺得她更像罌.粟,讓他一再失了底線,沈淪到根本戒不掉。

兩個人這幾日都是分開住的,就仿佛回到了陶青梧剛住進來的那段時間。

他瞧著她,目光漸漸變得晦暗幽深,用氣息纏繞著她,然後迫不及待地壓下唇細細描摹著她的唇瓣,耳邊是吮出來的細碎水聲,還有沈到底的呼吸聲。

陶青梧在迷離中嗚咽出聲,連睡袍何時滑落都沒註意到,總覺得今夜的傅庭肆比往日更要放縱,擁著她的手臂像是浸過巖漿,燙到她沒了勁任憑他索取。

下一秒,順勢倒入柔軟的床上。

他從頭到腳慢悠悠地碰她,因她沒穩住的調子不由加重了力道,讓她急促地拼命喘氣。

傅庭肆垂眸,用一種很散漫的姿態伏在她的肩頭。

她瞥了一眼,無名的煩躁情緒再度席卷了她,恍著問道:“傅庭肆,你會結婚嗎?”

感覺到眼前的人僵了一下,手掌隨之捏上她的耳垂,語氣淡著回:“會。”

陶青梧眼睛一酸,她也不知道她想問的究竟是,你會跟我結婚還是跟盛懷寧結婚。

傅庭肆同樣呼吸一窒,不知她這一問究竟是何用意,可他還是認真答了。

忽地,她想起傍晚剛做完飯,莫名收到了黎棠發來的短信,擺明了是來看她的笑話,特地告訴她傅庭肆在龍湖璟璽購置了房產,上流圈都在傳是婚房。

聯姻是要準備這些,應該的。

她當時有在網絡上搜索,是獨棟別墅,雖不如秋榭園,但也能襯得出未來主人的身份。

見她沈默,傅庭肆撤開身,跟她對視。

她在慌亂中挪開眼,艱難地吐出一句,“聽說你新買了房子。”

他不覺得意外,屏息應了一聲,又道:“半年前購置的,剛裝修好。如果你喜歡這裏,可以一直住在這兒。”

陶青梧短嘆一聲,似是在表達不滿。

這算什麽?即使結了婚也要留她在身邊,當情.婦來養,那他可能會再挨一次鞭子。

“你今天見了盛懷寧?”

傅庭肆迷惑,“是,談了些公事。”

她語氣染上了一絲艷羨,“她好漂亮。”

第一次見到盛懷寧,她就這麽在心裏感嘆過。

靜了足足幾分鐘,傅庭肆湊近她,興致已褪卻又強行燃起,“你真的要在這個時候聊其他人?”

陶青梧不搭腔,只笑。

他被她的反常駭到,用唇吞沒了她還沒溢出的笑,骨節分明的右手開始游移在各處,像那摘花之人,都會先賞再琢磨如何得到。

指尖輕觸一下從花蕊撚出濃郁的蜜.汁,而後遞到鼻間去嗅,品嘗都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陶青梧朦朦朧朧中睜眼,手掌覆在他的發頂,像是要讓自己的心和其他地方一樣落到實處。

得了趣以後,緊跟著而來的是從尾.椎.骨蔓延到全身各處的酥.麻。

那杯果酒還是讓她醉了,她昏沈著開口,“傅庭肆,你可以重一點。”

傅庭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聽了她的話加了些力道。

往日裏眼前的人明明只會哭,今夜話卻多了些,讓他一度覺得不真實。

他難以自控地抱著她,唇移到她的耳邊,嗓音喘中帶啞,“陶青梧,說點好聽的話哄哄我。”

陶青梧覺得虛浮,似被他拋了起來,久久落不下來,隱約間受了蠱惑般開口,“傅庭肆,我......喜歡你。”

傅庭肆一怔,隨即停了下來,被她抓在背上的指尖用撓來催促,眼神滿是迷茫。

好乖,有些話還是如此輕易就騙了出來。

她看著他低頭,與她抵額,鼻尖碰在一起,在疾風驟雨t中模模糊糊聽到他好像回了自己的那句話。

他說:“我也是。”

陶青梧思緒慢慢回籠,越發覺得是幻聽,開始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傅庭肆以為她是痛了,想退出,卻聽她軟著調子和他耳語,“別出去。”

他又欺她,命令道:“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陶青梧覺得自己在瀕死的邊緣,很聽話地親昵重覆。

“喜歡你。”

-

翌日中午,飯點。

傅庭肆回了趟秋榭園,推了秋熹苓為他慶生的安排,得回去哄一哄。

吃飯前,他讓鶴叔準備了份同樣的餐食給陶青梧送去,豈料這人竟不在公寓。

撥了通電話出去一直未有人接,下午他要去趟陶氏開高層會議,再回到公寓已是傍晚。

白天下了場大雨,直到剛剛才停,他收好傘擱在外間,往裏走入眼的是滿室的黑暗。

過了片刻,他當場楞住,心裏的不安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步子直沖著衣帽間,傅庭肆發覺陶青梧的行李箱不見了,衣櫥拉開掛著的衣架跟著晃動,上面的衣服被收拾得一幹二凈。

早前,陶青梧將敞著的行李箱就擺在角落,即拿即放,還是被他拐著彎兒找了個借口說服,才聽話都掛了起來。

他無奈一笑,竟不覺得突然。

好安靜,沒有往常翻書的聲音,沒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沒有纖長手指敲過電腦鍵盤的聲音......

傅庭肆蹙眉,心裏還懷有一丁點的希冀,去主臥和客房都轉了一圈,一塵不染,好似從未有人踏足過這裏。

他覆又回了衣帽間,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沒得到一丁點的回應,視線一瞥,角落裏堆積成山的禮盒闖入眼簾。

掀開一個又一個蓋子,這半年裏他準備的所有東西都被留了下來,卻獨獨少了一樣。

還真應了他的話,陶青梧只帶走了那件牛皮小馬掛飾的贈品,果然很方便帶著。

這小騙子真是狠心,用喜歡他騙到他樂昏了頭,然後就這麽輕飄飄地一走了之。

他大概覺得自己是瘋了,揮臂弄散了面前的禮盒,被夾在中間的一張暗黃色卡片掉了出來,剛好就落在他的腳邊。

傅庭肆躬身撿起,那是一張華京銀行的儲蓄卡,他潛意識裏覺得這是陶青梧留下來的。

生平第一次,在休息時間,他給林秘書委派了點活計。

林秘書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將卡片的具體信息用郵件的方式傳送了過來。

從上往下瀏覽時,他看著看著不禁笑出了聲,暗自感慨,陶青梧還真是大方。

裏面的餘額數目很是可觀,不止還了春節時用他那張卡片給陶家買禮物的支出,就連昨晚他送的香水和腕表都折了現金給他。

那塊腕表是定制的,跟當初在Bessie酒吧被陶青梧弄壞的是同一個品牌,等了差不多五個多月才拿到,有市無價,她竟輕飄飄地用一百萬就打發了他。

夜色愈發黑了,傅庭肆就那樣面無表情地在衣帽間枯坐到了天亮,眉宇間的陰戾難以掩藏,到最後竟直接誤了上班的時間。

林秘書和鶴叔一同到了頂層,前者是因為原本定好的會議,董事長卻缺席,後者是因為來送餐卻遲遲不見臥房裏的人出來。

偌大的公寓裏,往常來打掃的人正收著外間堆在一起的那摞紙盒,沒拿穩全灑在了地上,露出一丁點暗紋布料的邊角。

保姆不知道怎麽處理,只好去問鶴叔的意見。

鶴叔自作主張將東西留了下來,在傅庭肆從洗手間出來後才遞了過去。

扁方的盒子整齊擺放在茶幾上,一打開是一套剪裁精良的暗黑色條紋西裝,袖口翻過能看見裏面用金色絲線縫制的忍冬,跟他手帕上的差不多。

——傅庭肆,我給你做套西裝吧。

——好。

原以為陶青梧忘了,沒想到竟真的做了,可為什麽不送給他,卻選擇了丟掉?

“收起來,放衣帽間。”他語氣很淡,竟讓人摸不準他此時是何情緒。

鶴叔頷首,照做。

傅庭肆深吸了口氣,拿過丟在茶幾上的眼鏡帶上,而後不聲不響地去了次頂層的辦公室。

他沈著一張臉,任誰看了都會害怕和緊張,只有林秘書敢抱著未批的文件進出。

良久,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傅庭肆應聲擡頭,“進。”

人還未出現聲音就傳了進來,還帶著笑,“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我出國幾年你就把我忘了。”

夏向聿穿著休閑隨性,活像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徑直拉過一旁的軟椅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什麽時候回來的?”傅庭肆幽幽問了句。

“昨天,我一回來就來公司找你了,結果林秘書說你回了家。”

夏向聿是夏氏的大公子,和傅庭肆從小一起長大,年紀差不多,大學畢業後就直接出了國,在一家科技公司任CFO。

又閑聊了會兒,辦公桌前的人又轉了話鋒,多了點打趣的意味,“我說傅董事長,你們公司是不是有點太沒人性了。昨天我在傅譽樓底下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拎著個行李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麽大的雨渾身都濕透了,你好歹在樓底下多備幾把傘。”

“有備,”傅庭肆剛回完忽地擡頭,捏著鋼筆的手頓住,問道,“幾點的事情?”

夏向聿臉上閃過茫然,“中午十二點左右吧。”

話畢,他用內線將林秘書叫了進來,“把昨天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公司門口的監控視頻整理出來發我郵箱。”

不消等太久,辦公桌上一直亮著的電腦右下角彈出一則提示,傅庭肆霍然挺起上半身,點開後先是調到了二倍速又時不時用鼠標往前拖進度。

夏向聿難免覺得疑惑,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後,好奇他為何突然要看監控,但也反應過來昨日短暫瞥了一眼的那個女孩子一定不簡單。

視頻很快速地滾動播放著,傅庭肆一雙烏黑的瞳眸一眨不眨,反倒是夏向聿早就眼花了,眼眶裏浮了層瑩亮的水光。

他微訝,奇道:“你為什麽非要這會兒找出來?很重要?”

傅庭肆沒吭聲,再次拖動鼠標,直到畫面裏出現了一丁點熟悉的色彩才停下,還不禁放大了音量。

LED顯示屏內,陶青梧很吃力地拎著行李箱,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慢,那微微抖動的肩膀讓人一下子就能猜出來是在哭。

他清晰記得,第一次將這人帶到公寓的那天也是下這麽大的雨,悲切的哭聲穿透淅瀝的雨聲,讓他起了惻隱之心。

半年多的時間,他捫心自問,未曾欺負虧待過陶青梧,那她到底在哭什麽?莫非是想起昨夜與他的溫存依舊覺得難堪。

算到底,也是為了他而哭。

林秘書自發完郵件就一直在辦公桌前等著,見此情景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等傅庭肆的右手離了鼠標倚回軟椅後,試探著問:“董事長,需不需要去查陶小姐的行蹤?”

這個念頭在他看見那套西裝的時候有在腦海中閃過,可這會兒,看著視頻裏陶青梧那仿若在他這裏受盡了委屈的模樣,他竟不敢強留了。

他埋頭,語速不緊不慢,“不必了,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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