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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是在冒一個大險!咱們是在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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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是在冒一個大險!咱們是在賭博!

可是聽了陸離的話之後,陳令儀什麽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太吃驚了——陸離所說的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所以她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什麽也沒說。

見陳令儀不說話只是瞪大眼睛一個勁的發呆,於是陸離只好又給自己倒了杯小甜水兒,喝了一口之後繼續說了下去。陸離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和他那賴嘰嘰的聲音,簡直就跟平時在給陳令儀講段子時的神情一樣,仿佛他胡亂說著笑話等著她來笑似的。

“您老不吱聲那我就繼續交待唄。其實你說的對,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只想和你玩玩來著。不過這不也是人之常情嗎?你瞧,你這麽漂亮,我怎麽可能不想和你那什麽呢?可是那天夜裏,就是咱們在你車裏的時候,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打動了我,真的,或者說感動了我。當時我就覺得,這丫頭可真是太可愛了,我得娶了她,和她長相廝守。”

“可是那天之後發生了許多事。”

“我知道,而且說老實話,有那麽一陣子我真的是快被你給氣死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你更傻缺的人。”

聽了陸離的話,陳令儀的臉立馬紅到了耳根,她偷偷的從眼睫毛底下瞟了陸離一眼。

可緊接著,陳令儀就想起了剛剛把那個故事講給趙滌非的時候的情景,當時趙滌非聽完她的話以後臉都氣白了,他那會兒的反應顯然比陸離聽過那個故事之後更強烈。不過陳令儀覺得,趙滌非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她竟然這樣玷汙了他最珍重的東西——她的節操。

碎了一地的節操,真糟糕。

不過這會兒陳令儀也終於想明白了:趙滌非其實愛的並不是現在的她,而是停留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可以帶在身邊玩耍、請她吃冰激淩的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兒,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

可是說來也奇怪,這樣想著趙滌非,陳令儀的嘴角上竟然彎彎的翹了起來——她釋懷的笑了。然後,她突然擡起眼睛望向陸離,結果兩個人的視線觸碰到了一起——似乎有電流竄過。

“其實我特高興,我說的是你那天早上能給我打電話叫我去醫院。在那種時候你能想起我而不是別人,這讓我特高興。後來你能慢慢的冷靜下來,傷也還能那麽快就恢覆,說明你的心理素質挺好的,身體素質很不賴,這些都是我都特別欣賞你的地方。當然,幹起傻事兒來你也是真沒的說了,不過這也正好說明你這個人心地善良。說實在的,我認識的所有女人當中,像你好心腸這麽好的並不多,我媽田女俠能算是一個,我估計你們倆一定能聊得來。那什麽,綜上所述,我作個陳詞哈,”陸離說完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鄭重的對陳令儀說,“I've fallen for you, I'm crazy about you,令儀。”

可是陳令儀還是傻乎乎的盯著陸離不說話。

“我說大姐您能吱個聲兒嗎?我‘叭叭叭’的說了這麽老半天,您好歹也表個態,要不顯得我又跟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了。”陸離撒起了嬌來。

“你們男人可真奇怪!”陳令儀終於嘆息著開了口,“你們兩個,你和滌非,都把實際上根本無關緊要的事看得那麽重,而忽略了真正的問題。現在,真正的問題、一直糾纏著我的問題是周淩翔,他太可憐了,因為我的錯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說不定還要落下後遺癥,而且還有可能進監獄,可是你們誰都不提這件事兒。”

“姑奶奶,這事兒咱們不是說好了翻篇兒了嗎?您怎麽又來了!”陸離無奈的搖了搖頭,“得,您要是還糾結在這這事兒上,那我就跟您把話挑明了得了。這法律呢,我多少懂一點兒,主要是怕自己折進去。按照咱們現行的法律來說,盜竊案的立案標準是1000到3000塊錢,主要看情節。但是,強|奸可要比這個盜竊未遂重得多了,我估計那孫子也明白這個道理。”

陳令儀聽陸離這麽一說,又開始用雙手拽起了衣領。

“所以這事兒過去了對不對?咱以後都不再提了啊!老實跟你說,除了你我,哦,可能還有趙大爺,就再也沒人知道這事兒了,我和丫馮斌都沒說。當然,您老要是覺得氣不過……”

“嗯,過去了,不提了。”陳令儀松開手,使勁的憋出了一個讓陸離安心的笑容來。

“別,別強忍著,你要是心裏難受就發洩出來,要不你揍我一頓得了?”陸離看著陳令儀那表情有點兒心疼,“算了,我還是徹底跟您把這事兒交待清楚得了,現在的情況是,那孫子一分錢沒拿,而且又有精神問題,馮斌說那孫子和警察說的也是他盜竊未遂,所以也就這幾天,這案子就能結了,其實這麽說來丫有時候精神也挺正常的。不過我覺得吧,他能在醫院呆一陣子對他是有好處的,他這種情況藥物幹預比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什麽的管用,況且丫根本就沒有什麽意志力。至於他那些債,高利貸實際上是不受法律保護的,而且我和馮斌也交待了,之後的事兒他會跟進的,丫根本沒必要為了這麽點兒事兒就活不下去的,所以整件事都沒什麽用您操心的地方了,對吧?姑奶奶,您一句話,哥們兒這事兒辦的還算過得去嗎?”

“嗯。”這次陳令儀鄭重的點了點頭。

“得,您也覺得我辦得說得過去就齊活兒了。要我說啊,將來有一天,也許你和丫在街上擦肩而過,你們誰都認不出誰了呢,這就是一段……人生的插曲吧,不是主旋律,哥們兒我才是你的主旋律。丫頭,多說一句哈,記住老子《道德經》裏的這句話,‘絕仁棄義,民覆孝慈’,意思就是說咱們人得去掉那些為了滿足自己、感動自己才有的假仁假義,這世界才能真的美好起來,這是至理名言,反正我信。”

陳令儀不可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問:“你能看得懂老子的《道德經》?”

陸離笑了:“沒事兒的時候我也看書,你沒看見我們家那大書房嗎?”

“我以為你弄了那麽一大間書房只是為了裝裝樣子。”

“倒也是,其實那書房裏的書大部分還沒讀過,我書讀的特別慢,主要是忙,沒時間讀。”

“你天天的到底有什麽可忙的啊?你這一個月連門都沒出過!”這次陳令儀真的笑了,“所以你說的正經事兒就是飆車、懟人還有談戀愛?”

“嘿!你個小沒良心的!你以為我真是個待得住的人啊?我這一個月任勞任怨的當廚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不都是為了你?再說了,我怎麽就不能幹點兒正事兒了?明跟你說吧,哥哥我正經是個修車的,高級的那種,這一個月為了你知道我耽誤多少活兒嗎?我說,我天天都穿成這樣了,你們為什麽就都看不出來呢?甭說了,趕明兒帶你去我們廠瞧瞧,你那小破車兒真得拾掇拾掇了,聽著聲兒就不地道,我說大姐,您那車最快能跑到80邁嗎?”

“你真是修車的?那你掙的錢夠你買車的嗎?”

“嘿!看不起我是吧?這個社會的墮落就是從開始糟踐我們手藝人開始的。”陸離笑了,“其實我不光修車,我還有一超跑俱樂部,club,洋氣著呢!”

“聽說前陣子警察抓了一個炸街的俱樂部,是不是就是你那個?”

“都跟你說了哥們兒懂法律,我能幹那種事兒嗎?我那是不炸街、不擾民的俱樂部。”

“切!”陳令儀白了陸離一眼,繼續不解的問他,“所以你在德國學了那麽久,就學的修車?”

“那倒沒有,修車這事兒我屬於自學成材,哥們兒從小動手能力就強。不過這事兒主要還得賴我爸,老陸那個人的眼光還是不夠長遠,非不讓我學工科,要不然我們家從二三十年前就開始造車,還有小米什麽事兒啊?”

“那你學的什麽?”

“哲學。”

於是陳令儀笑了起來——原來這陸離還真是個“哲學家”,怪不得成天泡咖啡館呢!

“你笑什麽?”看見陳令儀笑,陸離也樂了起來。

“我覺得你爸還行啊,讓你學了這麽一個沒用的專業,我還以為你得學個金融、管理什麽的呢。”

“你這就屬於偏見了,怎麽哲學就沒用了呢?不過你其實說的對,學哲學是後來我偷偷改的。本來我爸是準備讓我去美國學管理的,但是我特別不喜歡美國,我之前在美國讀過一年高中,吃的實在不行,還不如英國呢,所以我就又回了歐洲。大學的時候一開始讀的是心理學,我爸勉強算是同意了,可能他覺得我讀個心理能讓我們家轉換門楣什麽的吧。可是這心理吧學了一陣子我就受不了了,天天見誰都覺得誰有病,而且覺得自己也有病。後來我發現心理學這東西太苦、太消極了,不符合我的本性,還是哲學適合我,哲學讓人快樂。”

“哲學能讓人快樂?”陳令儀更加不解了。

“反正能讓我快樂,我最喜歡的哲學家是伊壁鳩魯……”

“伊……魯?”

“伊壁鳩魯,就是一古希臘老頭兒,他這人天天琢磨的是什麽呢?他琢磨的是怎麽能盡可能過好這輩子,尤其是在人生只有一次的前提下。老頭兒天天想啊想的,最後想明白了,他覺得人生的極致是收獲快樂,盡享愉悅。我覺得他說得還挺靠譜兒的,不焦慮、不內耗。”

“你這個人真的是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陳令儀笑了起來,雖然對於哲學或者心理學她一竅不通,但是她覺得陸離剛才說的這些話好像很有道理,“陸離,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混了個文憑呢,而且我以前覺得你只看花邊小報從來不讀書。”

“靠,花邊小報上全都是我自己的事兒,我看那個幹嗎啊?”陸離佯怒,卻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哥們兒也不能老把這些個東西掛在嘴邊上吧?你看哥們兒是那種愛得瑟的人嗎?”

“是!”陳令儀這次開懷的笑了起來。

“真的,”陸離突然正經了起來,“我覺得你要是嫁給我,我絕對不會讓你覺得討厭的。”

“不討厭?你這標準可真夠低的。而且我根本不可能管住你亂來啊!哼,還說什麽改造你?我可不覺得誰能為誰而改變。你這個人啊,要是在婚姻中能不出軌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吧?你以前那兩次,肯定都是你婚內出軌吧?”

“天地良心,出軌是出軌了,但絕對不是我先出軌的。至於改造,當然主要是看個人意願了,但是客觀因素也很重要。”陸離斜了陳令儀一眼,壞笑了起來,“人家說這種事兒多少也得看你們女人的本事。”

陳令儀打量了陸離一下,依舊不是很相信他說的這些話。

“陸離你到底為什麽要娶我啊?結婚對你來說多不劃算啊。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麽我愛我的話,不如我陪你出去玩幾天吧,比如咱們可以去……嗯,上海啦、成都啦、杭州啦、青島啦、大連啦都行,國內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不過你要是想出國也可以,這個季節可以去……”

“提議不錯,不過下次別再瞎提了。”

“我覺得,”陳令儀沈吟著,“拿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去換一個冷漠的老公,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劃算。”

“你看你這說話得就有那股勁了,一個令人尊敬的女士總會說出這麽精打細算的話來。”陸離不屑的說。

“我可不是什麽令人尊敬的女士!”陳令儀惱羞成怒,“你不覺得經歷了這麽多事兒以後,我現在再想在你跟前擺譜兒已經來不及了嗎?”

“丫頭,你要是現在開始跟我這兒上演什麽自怨自艾、楚楚可憐之類的戲碼的話,那我可能真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了。這樣吧,我揍你一頓,揍完你我自己發微博、找媒體,然後我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您看咱們這麽玩兒行嗎?寶兒,我現在和你聊的是結婚,你要不同意這事兒就拉吹。再說一遍,我現在和你聊的是永遠跟你在一起,而不是跟你出去耍耍就完了,懂?”

“可是我並不愛你啊陸離。”

“我那天就跟你說過了,你只要給自己個機會試試,你肯定會愛上我的。”

陳令儀疑惑的對著陸離看了半天,接著突然一絲羞怯而略帶揶揄的微笑偷偷的閃現在了她那可愛的眼眸中。

見這情景陸離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下子從藤椅上跳了起來,然後一把將陳令儀從另一張藤椅上拖了起來。他雙手摟住她,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然後似乎悄悄的踮起了一點腳尖,接著親吻上了她的嘴。

“丫頭,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和我結婚的話……不過我覺得咱們這是在冒一個大險!咱們是在賭博!”

“寶兒,這就是人生,人生本來就是場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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