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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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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記憶

沈默的意幽悰一行人跟隨金國士兵來到金國京城。巍峨而斑駁的京城城門徐徐打開。熱枕的民眾站在寬闊的街道上,迎接著他們公主殿下的歸來。

“我們的公主回來啦!”人民吶喊著。

“真是可喜可賀呀。”

“車廂內坐著的是公主吧!”

孤鸞鏡傾聽車外激烈的談論,不禁感嘆道:“依依原來你在金國那麽受歡迎的呀。”

“這叫聲望。”意幽悰笑著調侃,“不像某國的殿下,進入個歌樓都能被趕出來。”

“我那叫親民!”孤鸞鏡辯駁道。

意幽悰和孤鸞鏡在打鬧,一旁的意依依撫摸著小蛇,默不作聲。

眾人穿過門街、禦橋與龍尾道,來到富麗堂皇的正殿。金國國王瞿父窩在紫檀木內嵌樺木板心並飾以金漆的鏤空禦座上,在金雲獅型圖案的巨柱下矗立著正經八百的文武百官。他們目視意依依一群人的到來。

看著這陣勢,孤鸞鏡不覺緊張起來,仿佛自己代表的是離國派來外交的重要使臣。意幽悰註視著瞿父。七百年來,瞿父的容顏蒼老了許多,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使他比七百年前更加帥氣。想來,他也是從七百年前到如今唯一還活著的在位君主。

瞿父笑著並俯瞰意依依說道:“依依,歡迎回家。”

“謝父皇。”意依依淡然地回答道。兩人間有種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依依長途跋涉,一定已經累了。送公主去休息。”瞿父說道。意依依沒有抗拒,她甚至希望自己能趕緊離開這裏,她害怕赤蛇被瞿父抓走了。

意依依走後,瞿父對孤鸞鏡進行一番常規的寒暄並詢問瞿泊在離國的情況。正襟危坐的孤鸞鏡一一回答他。

瞿父給群臣交代了一些事後,便命群臣退下。群臣離開後,瞿父松了口氣,他躺在禦座上說:“這麽久了,朕還是受不了剛剛的氛圍。”聽見瞿父的抱怨,孤鸞鏡也跟著松了口氣,心想著:剛剛那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哪裏來到囚犯呢……

“我也討厭你剛剛裝模作樣。”意幽悰直接開口道。聞言,除了瞿父外殿內其餘的人都感到震驚。

“七百多年,沒想到你能活這麽久。”意幽悰繼續寒暄道。孤鸞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以前怎麽沒發現,意幽悰好大膽!

“不好意思,朕就是死不了。怎麽了?七百多年了,還在因為朕搶走你母親而悶悶不樂?都七百年了,見朕還是一副仇家的面孔,朕都看累了。”瞿父戲謔地問。

“那陛下希望我怎樣與陛下相處?”意幽悰問道。

“……這樣也行。對比那些受教化而遵禮節的文武群臣,朕還是希望能有叛逆的後生。“瞿父看著意幽悰身旁的水雲笙,又說道,”想必旁邊的這位淑女,便是當世的鳳凰了吧。”聞言,瞿父身旁穿著華美軟甲的姑娘突然興奮起來。

“父皇。”女將軍激動地說道。

“喜歡就去追求。”瞿父笑著說。

這時意幽悰大聲地對水雲笙說道:“雲笙,你可以擁抱所有的好女孩,除了那老頭身旁的這位。”聞言,水雲笙笑起來。

一陣玩笑後,瞿父從禦座上起身,他緩緩走下臺階,來到意幽悰身前。面色冷冽的瞿父在意幽悰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並批評道:“你還要玩到什麽時候。”見狀,殿內其餘的人震驚了,大家沈默地註視著瞿父和意幽悰。

意幽悰沈下臉,靜默著,沒有回答他。瞿父繼續說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現實嗎?”

這時,意幽悰笑起來,他凝視著瞿父反駁道:“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找回我母親的屍骸了嗎?如果我沒猜錯,王後陵寢是空的吧。”

瞿父沈默著,他轉身走回禦座並說:“來人,帶意幽悰去椒房殿。意幽悰,王後的憶凝珠只有人類才能開啟。”很快殿門兩名侍衛走到意幽悰身前有請,侍衛領著意幽悰、水雲笙、阿管狂和孤鸞鏡離開正殿。當他們即將跨出正殿門時,一個被抱著的雍容華貴的小男孩瞪著意幽悰,他冷冷地警告道:“對我的父皇放尊重點。”

意幽悰回答他:“嗯,我會註意的。”

四人離開正殿後。孤鸞鏡才敢開口說話:“哇,媽呀,嚇死我了。意幽悰,你被扇了一巴掌啊!仔細想想你好像對誰都不禮貌,可能人家見不得你這樣呢。還是自家的宮殿好,能躺能睡,兄長也不嚴。我突然……好想回家。”

這時,兩位侍女恭敬地來到孤鸞鏡、水雲笙和阿管狂身邊說道:“三位長途跋涉,辛苦了,不如先去換身衣服,休息一下吧。”

“我們不是要同意幽悰一起去椒房嗎?”孤鸞鏡不解地說。

“二殿下,你就去休息吧。陛下對我母親喜歡的很,要不是看在我是王後的兒子的份上,他不會放我進椒房的。”意幽悰回答道。

“那……雲笙,阿管狂,我們先去休息咯?”孤鸞鏡看向水雲笙和阿管狂,兩人點點頭。

意幽悰走進椒房殿。雖然鮮少有人來到這座寂寞的宮殿內,但殿內幽靜的庭院中的鮮花開得嬌艷而淡雅,配殿與正殿也並非積滿灰塵,瞿父定時讓人來清掃椒房殿。殿內還有一間書房。意幽悰走進書房,書房內設有紫檀木書案與椅子。書案上放置著筆墨紙硯以及一個小葉紫檀木盒。各種書籍與卷軸被整齊擺放在書架上。

意幽悰走進書架,隨意翻閱這些書籍,這些書籍幾乎都是從前的古書抄錄以及古文字。意幽悰沈默不作聲地將書籍返回去,他來到書案前,將書案上的木盒打開。意辛夷的憶凝珠就在裏面。

意幽悰拾起憶凝珠並揉捏它。清晰的畫面與聲音浮現在意幽悰眼前和耳朵裏。

只見畫面裏有三個穿著端正的青衿在書院內正在交談著。

“你們聽說那個笑話了嗎?我們的公主被一位來路不明的男人給騙了,還為他誕下一名男嬰。她的孩子剛出生,那個男人跑了,陛下現在都沒找到那個男人。”

“他怎麽敢出來?不怕陛下刺死他嗎?嚴重點就是要誅九族了!哈哈哈哈。”

“公主當真是年輕懵懂,那個男人不過是個長得還算帥氣但不務正業的小公子罷了。”

意辛夷躲在暗處,默默聽著他們的交談。

憶凝珠畫面一轉,畫面上三名青衿消失了,而氐站在意辛夷面前。

意辛夷生氣地對氐說:“氐,你想利用金屬巖加固鐵皮人偶的外殼,表面上對異獸宣稱完善鐵皮人偶以便減少它的意外事故,更好地便捷大家的生活。但實際上你想用鐵皮人偶對抗異獸!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會害死稷國的。“

“我的做法沒有錯。”氐平靜地說,“如果我是錯的,為什麽沒有更多的人出來阻止我?還對我的學院趨之若鶩?甚至不惜花重金進入我的門下。意辛夷,你希望我們能和異獸和睦相處,但你沒有想過他們總有反撲的一天?你該慶幸自己出生在一個強盛的時代,你沒經歷過那段落魄的日子,你以為是什麽讓我支撐到現在的嗎?”氐不屑地回答道,“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害死稷國?我的發明從來都是保護人類。害死稷國的只有異獸,只要我們的武力足夠強大,異獸能傷害我們嗎?“

這時,稷國國王也出現在了畫面裏。

“意辛夷,你沒有反對的權利。”國王憤怒地對意辛夷說,“你的任性已經破壞了皇室的威望。那位金國國王想要的就那麽簡單,他只要你。難道你就不想我們稷國越來越強大嗎?應該說,你的不思進取和軟弱會毀了我們的未來。”

“陛下,把世子留在稷國,留給我吧。”一旁的氐對國王說道,“那孩子很聰明,他會是稷國的未來希望。”國王答應了他。

氐和稷國國王消失了,洪霖與年幼的意幽悰出現在畫面裏。

“洪霖。”意辛夷抱著熟睡的意幽悰來到洪霖身前。

洪霖微笑著同意辛夷誇讚道:“公主殿下。我喜歡這樣的稷國,你看這雕欄玉砌和這個金碧輝煌的宮殿。我希望黑海也能擁有這麽一座宮殿。國王心善,同我說只要我協助氐研究出水符,就答應我的要求。”

“洪霖閣下滿足便好。但閣下平日還是多回黑海看看,不要讓黑海的異獸受到傷害。”意辛夷強笑著說。

“黑海的異獸為什麽會受到傷害?”洪霖說,“哦,我知道了,公主是覺得人類在海底建造宮殿時所使用的器具會傷害到異獸?公主放心,黑海的異獸不會如此脆弱。“

聞言,意辛夷不禁感到哀傷,她俯瞰臂彎中的意幽悰並對洪霖說:“洪霖閣下,我將要去金國了,意幽悰他去不了金國,能不能勞煩閣下照顧好他?”

洪霖欣然答應了她:“我當然樂意,公主殿下。我很喜歡他,他很可愛。”

最後意辛夷出嫁了,金國和稷國的聯姻得到所有異獸的祝福。意辛夷嫁到金國後,每日盡到作為王後的責任,偶爾還會請求瞿父讓她到宮外走走。意辛夷在金國的威望不斷升高,夜裏她卻憂愁不已。

瞿父問她:“辛夷,你當初為什麽要與那男人在一起?”

“陛下,你為何要我呢?”問著,意辛夷不禁潸然淚下。

他們不負眾望生下了一個女孩,瞿父讓意辛夷給她取名。意辛夷為她取名意依依,意辛夷希望她的女兒的生活可以簡單點。然而意依依的誕生也沒有給意辛夷帶來快樂。

瞿父再次問她:“辛夷,朕該如何讓你開心?”

“陛下,我想要一間書房。”意辛夷回答說。瞿父滿足了意辛夷的要求。之後意辛夷除了照顧意依依外,每日都呆在書房中。

過了兩年,她把她從憶凝珠中抄錄下來的,關於稷國建築、飲食、文化等方面的知識交給了瞿父。瞿父驚訝地問:“你為何要將這些東西給朕?”

“我是金國的王後,我希望金國好啊。”意辛夷回答道。而意辛夷交給瞿父的關於人類的知識改變了整個大陸,人類的時尚開始在大陸流行。

一日意辛夷經過喬裝打扮後離開皇宮來到街道上,恰巧一棟民宅著火了。意辛夷連忙命人去滅火,火勢被控制了。在那場火災中,意辛夷發現擁有金剛身的異獸的血液會與異獸的皮膚融合,從而增強異獸軀體的堅硬程度。在那之後,意辛夷再次將自己關鎖在書房中,她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她。而且她想要的東西很奇怪,但瞿父都盡量滿足她。

在她閉關的那三年,整個大陸進入了被人們稱為永夜的時期。葶苧毒果實出現了,妖孽出現了。

三年後,意辛夷向金國宣告她研究出了琉璃棺。

“起初,我研究琉璃棺並不是為了保護人類,是為了保護金國的百姓,保護他們不會死於人類的手下。”意辛夷在憶凝珠中傾述道,“在我研究出琉璃棺後,我讓陛下將關於琉璃棺的所有材料以及我的憶凝珠都毀掉。結果憶凝珠非但沒有被毀掉,還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陰影,在陰影之下的人會不受控制地自殘直到死亡。憶凝珠毀不掉了,但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其他解決的方法了。黑雨透過磚瓦直接刺穿人類的身體,我不知道為什麽黑雨會出現。好在琉璃棺可以保護人類不受黑雨侵襲,我即將出發與依依一起進入琉璃棺。憶凝珠除了人類外,誰都不能啟動,我把我的憶凝珠交給陛下。我還是得向我的孩子,意幽悰,道歉。娘不負責任地將你生下來。在你出生後,娘親說過會一直陪著你。但是我食言了,我拋下了你。我已經不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可以給未來帶來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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