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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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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梁瓊幾乎是本能地想要點頭。

曾經她所有關於家庭和未來的夢想裏都有周秉文,後來迫不得已,她把周秉文一鍵刪除,然而留下的空白至今仍是空白,再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填補。

周秉文躺在血泊裏漸漸陷入昏迷的時候,絕望和後悔像兩條毒蟲一樣啃咬她的心臟、絞殺她的靈魂。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其實有多後悔當初的分手。

那時候她在心裏向滿天神佛求救,只要周秉文能活著,讓她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現在周秉文不僅好好活下來了,還送她這麽舉世無雙絕無僅有的禮物,還跪在她面前迫切而誠懇地向她求婚。

她若再不答應,只怕會遭天譴。

梁瓊深深吸氣,緊抿著唇,久久註視著周秉文,直到眼淚再也盛不下,她張開手指,含淚笑道:“周秉文,我愛你。”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撲簌落下,周秉文沈凝的雙眼瞬間綻放光彩,他跳起來將梁瓊緊緊擁住,止不住嗚咽起來。

梁瓊本來眼淚掉個不停,被他這一哭反倒破涕為笑,擡手撫著他利落的短發,哄道:“壞球看著呢。”

周秉文悶聲笑了一下,胸腔發出快樂的顫動,梁瓊緊緊抱著,閉上眼睛仰面感受花木間隙篩落下來的陽光,心中平靜而充盈,一種微微發脹的感覺。

好幸福啊。

……

協議簽完字,周秉文打電話叫來錢昊和唐律師,把後續事情交代給他們。

梁瓊撥弄著自己手上的鉆戒,玉米粒大小的鉆石切割精細,折射出來的光芒十分耀眼。

她拿出自己一直放在包裏的那枚月光石戒指,“我還是覺得我這個月光寶石更漂亮。”

周秉文聞言擡眼,泛著淡淡藍光的月光寶石一下戳中他心口,“你……這個戒指你一直都隨身帶著嗎?”

梁瓊點頭,“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月光石是我的幸運寶石。”

想起過往,她忽地傻笑起來,“你知道嗎,我當初買這對戒指的時候還有個故事。就是那個買戒指的人,他跟我說,他說這對戒指上的月光寶石原本是歐洲某個小國王後結婚冠冕的主寶石,後來寶石不小心碎成了兩塊,王後很喜歡這顆寶石,於是就命人把兩塊寶石制成兩枚戒指,她自己一枚國王一枚,他們一生伉儷,情深圓滿。再後來這對戒指就有了一個傳說,據說如果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戴上這對戒指他們就會相愛到白頭,但如果不是,戒指就會自己消失,然後再被有緣人遇到。”

梁瓊不好意思說,她當時被這個傳說深深蠱惑,高價買下了這對基本不太可能是什麽王後冠冕主寶石的戒指。

戒指買回來一回想覺得自己簡直傻到冒泡,所以她沒跟周秉文提起這個故事,更是堅決反對周秉文戴,但周秉文第一次收到她送的戒指非要戴,最後兩人一番爭執,周秉文退而求其次選擇當墜子掛到了脖子上。

周秉文解開衣領將戒指拎出來拆下,跟她的放在一起,“沒有消失。”

他把戒指放在手心,將梁瓊的手一並握住,“以後也不會。”

“嗯。”梁瓊仰頭給他一個親親。

周秉文擁著她纏綿吻一會,讓她給自己戴上戒指,然後問她,“吃飽了嗎?”

“嗯。”

“那我們走吧。”

“去哪?”

“拍照。”周秉文一手抱起壞球,一手拉起她。

“拍什麽照?”

“結婚登記照。”

“啊??”

……

從照相館出來,看著手裏兩人的兩寸合照,梁瓊莫名覺得“有詐”。

“周秉文,你不會是有什麽隱疾吧?”

周秉文嗤笑一聲,將她腦袋按到自己胸口,“是,我有心疾,今天要是不跟你結婚,我立刻就會暴斃而亡。”

“啊呸!”梁瓊伸手捂他的嘴,周秉文拉住她的手親一口,望著她咧嘴一笑,“走吧,趁民政局還沒下班。”

說著拉著她一路朝停車場奔去,風掀起他的衣角,他轉頭看向她,像從十八歲那年看來,年輕而熱情的目光穿透多年時光,依然讓她忍不住心潮澎湃熱淚盈眶。

她愛的少年,始終是她的少年。

車往民政局開,梁瓊想起一個問題,“領證要戶口本吧,我戶口本在家裏。”

周秉文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他開著車,抽空指了指後排的文件袋,“都準備好了。”

梁瓊將文件袋拿到眼前,打開發現自己家的戶口本果然在裏面,“……我媽給你的?”

“嗯。”

梁瓊看著兩個人的戶口本,沈默一會,又問:“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

“爺爺呢?”

“他們都知道。”前方紅燈,周秉文踩下剎車,轉頭拉住她的手,“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說百分百同意,但沒有人再反對,我也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反對。我們剛才簽的那份婚前協議是經過今天上午集團董事會一致同意了的,所以,不要再擔心,沒有人可以再阻止我們在一起。”

“嗯。”梁瓊重重點頭。

紅燈變綠,周秉文啟動車子繼續前行,又道:“今天的董事會決議,正式任命周星楚為華曜現任總經理,同時我不再擔任集團主要職務,集團以後就算是交給她了。還沒結婚,老公就失業了,你不會嫌棄吧?”

梁瓊笑了,搖頭,想了想道:“沒事,你以後就給我打理花園好了,我給你發工資。”

周秉文也笑,伸手揉她腦袋,“好。”

過了一會,梁瓊又問:“爺爺很失望吧?”

周秉文斂了笑,沈默點頭。

“你呢?”

周秉文沈默良久,路口停車的間隙轉頭看她,“我只後悔自己沒有早點下定決心。”

……

不到半個小時,紅本本順利到手。

周秉文第一時間拍照發朋友圈,梁瓊給媽媽打電話。

“瓊瓊。”

一聽到媽媽的聲音,梁瓊的眼淚無來由地湧上來,聲音都哽咽了,“媽媽,我剛剛跟周秉文領了結婚證。”

媽媽的聲音也跟著變得喑啞,“我看見了。”

頓了頓,媽媽問:“寶貝,你現在開心嗎?”

梁瓊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頓時變身一個小孩,扁著嘴吸著鼻子道:“嗯,我很開心……媽媽,你開心嗎?”

“媽媽當然開心,媽媽為你高興,媽媽祝你們以後相親相愛,白頭到老。”

“……嗚嗚,謝謝媽媽。媽媽,我永遠最愛你。”

梁瓊哭了很久,周秉文越哄她越哭,周秉文只好緊緊抱著她,任她哭個痛快。

“老婆,你再哭下去,民政局的人估計要來撤銷我們的結婚證了。”

梁瓊伏在他胸前抽抽噎噎的,聽見這話擡頭,認真地看著他,“為什麽?”

哭紅的眼睛格外水亮,透著一股懵懂又乖巧的天真,真像只小兔子,周秉文按耐住想要吻她的沖動,正經八百道:“因為你一出民政局就開始哭,他們看見了估計以為剛才是我逼你簽字的……”

梁瓊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誰說的!”

“那你剛才是不是自願的?”

“當然是。”

“那你還哭嗎?”

“……”

“好了老婆,我們回去了。”周秉文用手指拭去她臉頰上掛著的淚珠,摟著她往回走。

“你叫我什麽?”梁瓊止步不前,仰頭看他。

周秉文低頭吻她的唇,低低的聲音叫她,“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梁瓊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周秉文也忍不住,輕輕咬她的唇瓣,嗓音帶上些許嘶啞,“老婆,我們回去吧。”

“嗯。”

……

忍了又忍的深吻在門關上那一刻沖破束縛,焦渴已久的唇一旦碰上就再也無法分開。

心跳在耳畔震響如雷,冷空氣和濕熱的吻交錯落在肌膚上,激起一層層戰栗。

周秉文吻得很兇很急,梁瓊身體很快軟下去,衣服拋了一地。

後背挨著松軟如雲的冰絲被褥,梁瓊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周秉文俯身貼住她,撈起她的腿放到自己腰上,啄她的唇,低而磁的聲音問:“怎麽了?”

梁瓊雙手分插在他硬而利的發間,趁他停頓準備措施的間隙拿腳踢了踢他小腹,“調一下空調,有點冷。”

周秉文再度俯身,滾燙的唇沿著她光滑的肩頭往下移,悶在她胸前輕聲笑了一下,而後一路往上,捧住她的臉,目光熱烈,鼻尖沁滿細小的汗珠。

“馬上就不冷了。”

粗熱息氣撲滿她臉頰,隨之而來的挺入使得輕哼不自覺從兩人唇齒間溢出。

久曠的饑渴掀起轟然烈火。

周秉文深入而纏綿地吻她,癡迷而激烈地動作,混亂之際,話語含糊不清,卻一遍又一遍,“姐姐……我想你……想為你去死……”

無需任何技巧和花式,本能指引愛意抵達靈魂深處。

滅頂之感洶湧而來,梁瓊克制不住顫抖,聲音嘶啞,唇舌焦渴,周秉文勾住她的手按在她腦袋兩側,十指交纏掌心相貼,目光深深鎖住她,一下重過一下,攻擊性前所未有的銳利、兇猛。

梁瓊為這樣的周秉文癡迷,她喜歡看他為自己暴露本性,化身最孤傲冷酷同時也最方寸大亂的狼。

她一洩再洩,卻仍然至死方休地纏著他,她要他,要他的全部,要他們同時向死而生。

……

套房裏溫度適宜,空氣裏有隱約飄忽的青柚花香。

梁瓊為焦渴和悶熱而醒,意識尚在混沌中,身體卻已經感受到了清晰的進攻。

“周……”

她試圖轉頭,上身被猛地壓住,雙手被按在頭頂,手指被分開,然後緊緊扣住。

濕吻如暴雨落在她耳畔肩頸後背,她再次扭頭,半邊臉貼著枕頭,嘆息道:“我好渴……”

身後的動作停了一瞬,一只手被松開,很快,周秉文輕捏住她下巴,唇堵了上來。

溫水被滿滿地渡進來,梁瓊吞咽不及,水珠自她嘴角滑落,周秉文追著吻去,如此反覆多次,梁瓊終於崩潰,“不喝了!”

周秉文舔去她唇邊的水漬,勾住她唇舌把最後一點水渡給她,再次發起進攻,磁性低音在她耳邊蠱惑發言:“都是你的,一滴都不許剩。”

絕望的戰栗中,梁瓊想起他們第一次住進這間套房裏,整整三天沒出過門……

……

周秉文一覺睡醒,神清氣爽。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平穩熟睡過,這一覺醒來,整個人仿佛獲得了新生。

他下意識翻身,想吻一吻賜予他新生的女神,卻不成想撲了個空。

腦袋像被雷擊了一下,陷入一片空白。

心臟的一瞬停跳激起一身冷汗。

他翻身起床,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梁瓊。”

沒人應聲。

又喊:“老婆。”

這一聲老婆顯得底氣不足。

走出臥室,客廳裏進門地上的衣服不見了,昨天領證的文件袋放在茶幾上,他急忙走過去,發現兩本結婚證都還在,大大松一口氣。

然而轉念一口氣立刻又提了起來。

昨晚他們做了幾次?記不清了,反正最後梁瓊聲音都啞了,哭著求他停下來,而他根本停不下來。

梁瓊肯定生氣了。

結婚第一天就把老婆惹生氣,他沒救了。

周秉文一間房一間房地找人,找回到臥室突然聽見浴室傳來水聲,激動地破門而入。

“啊!”

梁瓊剛給自己擦完藥,正要洗手,見他突然進來,嚇得腳下一滑,朝後摔了下去。

周秉文沖過去把她抱住,梁瓊剛站穩就反手把他推開,“周秉文你再來我報警了!”

“老婆我錯了。”周秉文耷拉個腦袋,乖乖認錯。

梁瓊俯身洗手,冷語問他:“你錯哪了?”

“……我錯在太喜歡跟老婆做/愛,不聽老婆的話,沒有在老婆要求停下來的時候……”周秉文一邊認錯一邊偷偷看她的表情。

“停停停。”梁瓊想起昨晚無數次荒唐,即便以前並不是沒有過,但還是忍不住臉紅,“不許說了。”

“好,我不說。”周秉文慢慢移過去,從她身後擁住她,伸手探她的裙底,“我看下,弄傷了嗎?”

梁瓊抓住他的手,“沒事,只是有點腫。”

“我給你上藥。”

“不用,我自己擦藥了。”

“我是你老公,你為什麽不叫醒我讓我幫你擦?”周秉文竟然倒打一耙。

梁瓊轉身手往下一捏,盯著他道:“叫醒你讓你繼續幹/我是嗎!”

周秉文身體往後弓,倒抽一口涼氣,腦袋擱到她肩上,嘴上卻是笑了,“知我者老婆也。”

“少貧嘴,罰你一個月不許碰我。”

“一個月太久了吧?”

“兩個月。”

“一個星期。”

“……”

就在兩個人討價還價的時候,門鈴響了,梁瓊裹緊睡裙縮進被子裏,“肯定是找你的,你去開門。我要補覺,你不許再打擾我。”

周秉文覺得奇怪,但還是掩上臥室的門出去了。

梁瓊一覺睡到夜深,醒來屋子裏黑沈沈的,一轉身,被周秉文抱了滿懷。

想起昨夜的事,她下意識從他懷裏掙出來,轉身擰開床頭燈。

眼睛被一片炫光閃了一下,她閉上眼睛,躺回去,好一會,再次睜眼,轉頭看向剛才的炫光所在。

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精致的暗藍方形首飾盒,天鵝絨墊布上工工整整擺放著一副璀璨奪目的祖母綠鉆石項鏈。

鏈條由豆大的鉆石串成,墜子是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周圍鑲著碎鉆,閃著晶瑩的光芒。

一看就巨貴。

梁瓊疑惑轉頭,周秉文探身將她抱住,下巴蹭著她的肩膀,磁聲問她:“喜歡嗎?”

“你買的啊?”雖然不是行家,但憑以往的見識,梁瓊估摸這項鏈至少也是千萬級別。

“不是。”周秉文伸手把項鏈拿過來,預備給她戴上,又頓住,認真看著她道:“我爸媽讓人送來給你的,新婚禮物,你願意要嗎?”

梁瓊凝視著他,沒說話。

周秉文放下項鏈,摟著她道:“真是他們送來的,我也很意外,我以為他們就算接受也至少要花點時間……”

梁瓊依偎著他,坦誠內心,“我其實也有點不敢見他們。”

站在父母的角度,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為另一個人放棄事業甚至差點失去生命。

“那我們就過段時間再去見他們,等你什麽時候不這麽覺得了,我們再一起去面對他們。”

梁瓊拿起項鏈,盯著沈默許久,最後還是遞給周秉文,“幫我戴起來吧。”

周秉文接過項鏈,並未動手,“梁瓊,我現在不需要你為我妥協任何。”

“不是妥協。”梁瓊看著他,目光堅定而誠懇,“我相信他們也不是妥協,他們是愛你,我也是,同是愛你的人,沒有什麽不能和解。”

“梁瓊……”

“幫我戴上,拍個照片發給他們看看。”

周秉文深深望著她,情不自禁將她擁住,“老婆,我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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