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回辰筵（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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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回辰筵（十二）
清晨，巡檢司這一日不像往日一般沈默，喧嘩得有些不安分。
打破寧靜的是一具男屍，那死者死的極其痛苦，人頭分家。
今早打掃的人推開一間寢閣的門，便看見一個他的身體，環顧四周才發現他的首級。
他睜著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是彩則。
彩則死訊傳到毋罪司時，季承弦正收拾車駕準備去接洛翎回尋音閣。
季承弦聽後露出凝重的神色。
昨日未免尋宮裏的某些有心人把彩則和洛翎的事情傳的更加荒謬，季承弦故意在人前見洛翎。
今日還打算送她回尋音閣。
不過彩則死了，若季承弦還不與洛翎保持距離，旁人很容易懷疑殺死彩則的真兇是他。
季承弦並未思量許久，坐上馬車就招搖過市，往薈醫署去了。
季承弦從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而且他不想再聽到旁人把洛翎與彩則綁到一起。
想了想，此一去後，說不準尋宮裏會流傳一段尋音閣大樂工和毋罪司大人的佳話。
季承弦勾唇一笑，他從不怕麻煩。
洛翎看到季承弦的車駕過來，卻未曾有要上車的動作。
昨日季承弦走後，浮柳來看望過洛翎，浮柳哭唧唧地過來。
在洛翎的不懈追問下，洛翎大概知道宮裏流傳了一些關於她和彩則不好的言論，似乎還很嚴重。
今早又得知彩則被殺害了，洛翎也想到了季承弦想到的憂患。
季承弦來接洛翎就是引火上身。
所以洛翎假裝沒看到停在面前的馬車，自己慢慢地往尋音閣的方向行進，希望季承弦懂得她的意思。
偏偏有人不懼引火上身。
洛翎走著，不曾回頭，就聽到了一道清澈爽朗的聲音：
“洛翎。”
季承弦在洛翎背後站定，等她回頭。
洛翎沒想到他會這樣取舍，於是在前面楞了神，一時沒有回頭。
季承弦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洛翎以及當時周圍的妖大吃一驚。
洛翎感覺身體一輕，她又聞到季承弦身上的味道。
季承弦攬住洛翎的後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膝蓋處，穩穩地將她打橫抱起。
洛翎還沒反應過來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季承弦的笑眼中有無可辨明的東西在醞釀洶湧，只片刻的對視，季承弦便大步往他的車駕走去。
坐上車後，季承弦對車夫道：“去尋音閣。”
然後又朝洛翎一笑。
“你不知道彩則死了嗎？”洛翎問道。
“知道。”季承弦雲淡風輕道。
“那你還來？”洛翎微皺眉頭。
“你又關心我了，洛翎。”季承弦轉移話題。
洛翎不言，只微微抿嘴看著他。
“我錯了，洛大樂工別生氣。”季承弦笑道。
洛翎發現此人有一種魔力，每次正經跟他談事情，都能演變成如今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氛圍。
不過，洛翎不怎麽生氣，只是想到季承弦會因為這件事惹上麻煩，心裏有些郁結。
洛翎反而有一點點恍惚，他如此不知分寸，還當眾抱了她。
奇怪的是，洛翎並不反感，而是有些感動。
洛翎低下了頭對季承弦說道：“又要謝謝你了。”
季承弦只說：“無妨，我愛聽。”
洛翎無奈地看著他。
路上他們二人又聊到了許瑜的案子。
“你有眉目了嗎？”洛翎問。
“有了，送完你再去趟繡坊，這個案子就差不多了結了。
“所以是誰做的？”洛翎又問。
“許瑜的好友，藜蒿。”
“她在許瑜準備的那件衣服裏加了毒藥，意欲嫁禍許瑜。”季承弦道。
“如何得知？”
“許瑜指證藜蒿，我還查到藜蒿對許瑜積怨已久，而且這毒是藜蒿自己配的，這兩三個月以來，藜蒿去薈醫署取過的藥有異。”季承弦耐心解釋道。
洛翎點了點頭。
“至於許瑜，她一開始也想要害你，不過只是對你衣服的扣子做了手腳，想看你出醜，你想如何處置她？”季承弦問。
洛翎想了一會兒說：“降職比較穩妥，不算較重的處罰，但對許瑜來說已經夠狠了。”
“好。”季承弦讚成道。
洛翎回到尋音閣，季承弦去往繡坊。
繡娘們都被叫出來，此時薈醫署的醫官也到了。
那醫官見到人來了便道：
“還請姑娘們把手伸出來。”
因見著季承弦兇神惡煞地站在一旁，繡娘都十分聽話地伸出手。
只餘角落一個女子畏畏縮縮，季承弦走過去。
那女子一驚，還是顫抖地把手伸了出來。
那雙白皙的手上有一塊觸目驚心的傷痕。
季承弦認出這是藜蒿，也認出她手上的傷和洛翎的有些相似。
但是洛翎的傷口沒有這麽深，可見洛翎相當能忍。
季承弦將醫官叫過來驗了藜蒿的手。
這毒藥既然是藜蒿親手配置的，她的手上有傷不令季承弦驚訝。
“是她。”那個醫官簡言道。
“來人，將此歹徒拿下。”季承弦大聲呼道。
藜蒿聽了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又被毋罪司的人架起來帶走了。
到了毋罪司。
藜蒿被押著帶到了許瑜的地方。
許瑜見到藜蒿就哭了。
“藜蒿，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我幾年的情誼都餵了狗嗎？”許瑜失聲道。
藜蒿只是低頭不語。
許瑜冷笑一聲，也不再說她。
後來許瑜被降職釋放，未曾見到藜蒿的處置。
藜蒿被下了曾經她下給洛翎的毒，毒發時她的呼喊聲回蕩在地牢裏。
許瑜沒看到藜蒿被蒙上白布擡出了毋罪司，那白布上還不斷地被血浸濕。
就像許瑜從不知道，藜蒿究竟為什麽要害她。
許瑜回繡坊的路上回憶著。
自從上次給洛翎送衣服，與洛翎分別後，許瑜自己想清楚了。
季承弦喜歡的就是像洛翎這樣完全不像一個卑微草妖的小荷妖。
而許瑜也不討厭這樣眼裏間有所追逐的小荷妖。
況且就算洛翎出醜又怎樣？他季承弦照樣不會看許瑜一眼，她又為何要多此一舉？
所以她打算在生辰宴以前把好的解扣換回去給洛翎。
只是沒這個機會了，她其實有點想交洛翎這個朋友的。
許瑜微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著。
她在路上聽到旁人的議論，說的是季承弦如何如何去薈醫署接洛翎，又如何如何含情脈脈地抱起洛翎。
許瑜換算了一下，當時她正在毋罪司睡大覺呢，雖然睡的不好。
這次被關押、降職，許瑜有了新的目標，不再是季承弦，而是升職。
盡管之中的過程艱辛。
季承弦與洛翎的傳言不止傳到了許瑜耳邊，還傳到了顧訣那兒。
顧訣獨自站在濯耀殿的露臺上。
今日雨停了，地上還有雨水潮濕的痕跡。
潮潤潤的風拂過顧訣，勾得他發絲揚起。
顧訣昨日殺了彩則，目的不僅在於洩憤，還在於這麽做能把季承弦拉下水。
沒想到季承弦不僅不退，反而更進一步坐實了他和洛翎的謠言。
他忽而冷笑一聲，算是他低估季承弦了，不過，季承弦還能得意多久呢？
明日就是喬之楚的生辰，待宴會結束，他便會叫季承弦好看。
尋音閣裏，眾人商議著放棄讓洛翎參宴。
“洛洛，你還是別去了吧，你就聽我們一次吧。”浮柳在一旁苦口婆心道。
她不想跟洛翎說外面的人對洛翎言辭惡毒，浮柳只希望洛翎在皆祥樓好好養病。
洛翎想到了浮柳的言外之意，便順從地點點頭道：“我聽你們的，那我就等著你們受賞的好消息了。”
洛翎知道此時她惡名盛，去了不但不會給尋音閣增彩，反而會給尋音閣招來無端的罵聲。
是以她沒有堅持。
浮柳安心地離開了，要參宴的樂工們正在進行最後的準備。
洛翎聽著她們彈的《雲檀吟》，面上是欣慰和喜悅，內心卻有些酸澀。
只能說她差些運氣，況且她志本不在此，她還有許多事要辦。
此時季承弦看到了彩則的屍首，被擔架帶來了毋罪司。
正待季承弦要下去查看時，一位不速之客光臨。
“季司寇，且慢。”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是喬之筠。
“喬大人有何事？”季承弦停住腳步悠悠地看向他。
“沒什麽大事，就是這彩則的屍體不歸季司寇管了，這案子也不必你來查。”喬之筠笑容裏掩藏著一些未知的輕蔑。
“哦？毋罪司怎麽查不得？”季承弦問道。
“不是毋罪司查不得，是你季承弦查不得。”喬之筠回答道。
接著他又補充：
“你和洛翎的傳聞淵帝已經知曉了，你也有殺人之嫌，查不了這個案子。”
“但季司寇不必擔心，你查不了，我替你查。”
“淵帝已囑咐我徹查此事，接管毋罪司，季司寇待命即可。”
季承弦冷笑了一聲，便說：“喬大人真是不辭辛勞。”
季承弦看起來渾不在意。
喬之筠伸手，卻未言一詞。
季承弦了然地把毋罪司的玉石笏交給了他。
並在他耳邊留下一句：“那在下就靜候佳音，看看喬大人會查出什麽花來。”
季承弦經過喬之筠，帶起了一陣風。
季承弦離開後，喬之筠還立在原處，他有些驚詫。
季承弦的語氣情態都像極了一個人。
鬼王。
曾經的鬼王是喬之筠的噩夢，可是自從喬之筠從鬼界出逃，他便不曾聽說那位鬼王的音訊。
應當不是他。
喬之筠在心裏勸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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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著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是彩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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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弦聽後露出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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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彩則死了，若季承弦還不與洛翎保持距離，旁人很容易懷疑殺死彩則的真兇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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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翎的不懈追問下，洛翎大概知道宮裏流傳了一些關於她和彩則不好的言論，似乎還很嚴重。
今早又得知彩則被殺害了，洛翎也想到了季承弦想到的憂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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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
季承弦在洛翎背後站定，等她回頭。
洛翎沒想到他會這樣取舍，於是在前面楞了神，一時沒有回頭。
季承弦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洛翎以及當時周圍的妖大吃一驚。
洛翎感覺身體一輕，她又聞到季承弦身上的味道。
季承弦攬住洛翎的後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膝蓋處，穩穩地將她打橫抱起。
洛翎還沒反應過來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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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朝洛翎一笑。
“你不知道彩則死了嗎？”洛翎問道。
“知道。”季承弦雲淡風輕道。
“那你還來？”洛翎微皺眉頭。
“你又關心我了，洛翎。”季承弦轉移話題。
洛翎不言，只微微抿嘴看著他。
“我錯了，洛大樂工別生氣。”季承弦笑道。
洛翎發現此人有一種魔力，每次正經跟他談事情，都能演變成如今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氛圍。
不過，洛翎不怎麽生氣，只是想到季承弦會因為這件事惹上麻煩，心裏有些郁結。
洛翎反而有一點點恍惚，他如此不知分寸，還當眾抱了她。
奇怪的是，洛翎並不反感，而是有些感動。
洛翎低下了頭對季承弦說道：“又要謝謝你了。”
季承弦只說：“無妨，我愛聽。”
洛翎無奈地看著他。
路上他們二人又聊到了許瑜的案子。
“你有眉目了嗎？”洛翎問。
“有了，送完你再去趟繡坊，這個案子就差不多了結了。
“所以是誰做的？”洛翎又問。
“許瑜的好友，藜蒿。”
“她在許瑜準備的那件衣服裏加了毒藥，意欲嫁禍許瑜。”季承弦道。
“如何得知？”
“許瑜指證藜蒿，我還查到藜蒿對許瑜積怨已久，而且這毒是藜蒿自己配的，這兩三個月以來，藜蒿去薈醫署取過的藥有異。”季承弦耐心解釋道。
洛翎點了點頭。
“至於許瑜，她一開始也想要害你，不過只是對你衣服的扣子做了手腳，想看你出醜，你想如何處置她？”季承弦問。
洛翎想了一會兒說：“降職比較穩妥，不算較重的處罰，但對許瑜來說已經夠狠了。”
“好。”季承弦讚成道。
洛翎回到尋音閣，季承弦去往繡坊。
繡娘們都被叫出來，此時薈醫署的醫官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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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毒藥既然是藜蒿親手配置的，她的手上有傷不令季承弦驚訝。
“是她。”那個醫官簡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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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蒿聽了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又被毋罪司的人架起來帶走了。
到了毋罪司。
藜蒿被押著帶到了許瑜的地方。
許瑜見到藜蒿就哭了。
“藜蒿，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我幾年的情誼都餵了狗嗎？”許瑜失聲道。
藜蒿只是低頭不語。
許瑜冷笑一聲，也不再說她。
後來許瑜被降職釋放，未曾見到藜蒿的處置。
藜蒿被下了曾經她下給洛翎的毒，毒發時她的呼喊聲回蕩在地牢裏。
許瑜沒看到藜蒿被蒙上白布擡出了毋罪司，那白布上還不斷地被血浸濕。
就像許瑜從不知道，藜蒿究竟為什麽要害她。
許瑜回繡坊的路上回憶著。
自從上次給洛翎送衣服，與洛翎分別後，許瑜自己想清楚了。
季承弦喜歡的就是像洛翎這樣完全不像一個卑微草妖的小荷妖。
而許瑜也不討厭這樣眼裏間有所追逐的小荷妖。
況且就算洛翎出醜又怎樣？他季承弦照樣不會看許瑜一眼，她又為何要多此一舉？
所以她打算在生辰宴以前把好的解扣換回去給洛翎。
只是沒這個機會了，她其實有點想交洛翎這個朋友的。
許瑜微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著。
她在路上聽到旁人的議論，說的是季承弦如何如何去薈醫署接洛翎，又如何如何含情脈脈地抱起洛翎。
許瑜換算了一下，當時她正在毋罪司睡大覺呢，雖然睡的不好。
這次被關押、降職，許瑜有了新的目標，不再是季承弦，而是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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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弦與洛翎的傳言不止傳到了許瑜耳邊，還傳到了顧訣那兒。
顧訣獨自站在濯耀殿的露臺上。
今日雨停了，地上還有雨水潮濕的痕跡。
潮潤潤的風拂過顧訣，勾得他發絲揚起。
顧訣昨日殺了彩則，目的不僅在於洩憤，還在於這麽做能把季承弦拉下水。
沒想到季承弦不僅不退，反而更進一步坐實了他和洛翎的謠言。
他忽而冷笑一聲，算是他低估季承弦了，不過，季承弦還能得意多久呢？
明日就是喬之楚的生辰，待宴會結束，他便會叫季承弦好看。
尋音閣裏，眾人商議著放棄讓洛翎參宴。
“洛洛，你還是別去了吧，你就聽我們一次吧。”浮柳在一旁苦口婆心道。
她不想跟洛翎說外面的人對洛翎言辭惡毒，浮柳只希望洛翎在皆祥樓好好養病。
洛翎想到了浮柳的言外之意，便順從地點點頭道：“我聽你們的，那我就等著你們受賞的好消息了。”
洛翎知道此時她惡名盛，去了不但不會給尋音閣增彩，反而會給尋音閣招來無端的罵聲。
是以她沒有堅持。
浮柳安心地離開了，要參宴的樂工們正在進行最後的準備。
洛翎聽著她們彈的《雲檀吟》，面上是欣慰和喜悅，內心卻有些酸澀。
只能說她差些運氣，況且她志本不在此，她還有許多事要辦。
此時季承弦看到了彩則的屍首，被擔架帶來了毋罪司。
正待季承弦要下去查看時，一位不速之客光臨。
“季司寇，且慢。”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是喬之筠。
“喬大人有何事？”季承弦停住腳步悠悠地看向他。
“沒什麽大事，就是這彩則的屍體不歸季司寇管了，這案子也不必你來查。”喬之筠笑容裏掩藏著一些未知的輕蔑。
“哦？毋罪司怎麽查不得？”季承弦問道。
“不是毋罪司查不得，是你季承弦查不得。”喬之筠回答道。
接著他又補充：
“你和洛翎的傳聞淵帝已經知曉了，你也有殺人之嫌，查不了這個案子。”
“但季司寇不必擔心，你查不了，我替你查。”
“淵帝已囑咐我徹查此事，接管毋罪司，季司寇待命即可。”
季承弦冷笑了一聲，便說：“喬大人真是不辭辛勞。”
季承弦看起來渾不在意。
喬之筠伸手，卻未言一詞。
季承弦了然地把毋罪司的玉石笏交給了他。
並在他耳邊留下一句：“那在下就靜候佳音，看看喬大人會查出什麽花來。”
季承弦經過喬之筠，帶起了一陣風。
季承弦離開後，喬之筠還立在原處，他有些驚詫。
季承弦的語氣情態都像極了一個人。
鬼王。
曾經的鬼王是喬之筠的噩夢，可是自從喬之筠從鬼界出逃，他便不曾聽說那位鬼王的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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