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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外室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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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外室子(完)

地上的纖弱女子像是被江姑娘嚇著了一般, 縮了縮脖子:“我爹教過我,有恩就得報。”

江姑娘氣了個倒仰,一拉林華:“那咱們別幫她了。”想到林華憐惜弱小, 多半不會答應自己的提議,眼神一轉,看向了華麗的馬車,“魏公子那麽富裕, 他出門幫忙最好。”

顧秋實見事情扯到自己頭上,又看江姑娘一臉緊張戒備,其實他能夠理解江姑娘的想法。無論哪個男人, 被這麽個長得美貌正值妙齡又滿心報恩的女子傾慕, 大概都拒絕不了。最好的法子,是把這女子的傾慕扼殺在萌芽之中,靠近不了, 自然不會生出事端。

“我確實有許多的銀子,但是, 這天底下可憐的人太多了, 我那麽忙, 也沒時間一一鑒別他們到底是不是騙子。”說到這裏,他瞅了一眼地上的姑娘,強調道:“我沒有說你是騙子的意思, 就是想說,回頭我會捐一筆銀子給衙門,由衙門出面幫助那些老弱病殘,或許, 可以專設一司,由熱衷於幫助別人的富家夫人牽頭, 她們有錢有閑,不會貪墨了這部分銀子,到時城裏想要捐銀捐物的善人都可以把銀子捐到此處。”

顧秋實一臉煞有介事,看向蝶舞,“娘覺得呢?”

蝶舞真心覺得這提議很好,她也看出來了,魏志康沒有幫這位姑娘的意思,不是她惡毒,而是這姑娘實在太嚇人了。還沒進門就咄咄逼人成這般,進了門還了得?

別到時候因為做善事而把全家弄得雞飛狗跳。

“挺好。”

顧秋實一合掌:“那我現在就去看看大人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約個時間細談此事。走!”

兩人說走就走,江姑娘想要出言挽留,話還沒說出口,華麗的馬車已經越過人群遠去。

江姑娘咬牙切齒:“魏公子都說了,這是個騙子。”

地上的女子立刻哭天喊地指天發誓:“我不是騙子,若是我騙人,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哭得嬌弱,像是雨中搖搖欲墜的海棠花。林華覺得未婚妻太過分了,彎腰遞了一把銀子過去:“這些給你還債,肯定是足夠了,我也不要你還這份情,葬完了長輩,就安生度日吧。”

地上女子卻像是沒聽見他的囑咐一般,磕頭道:“等小女子葬了父親,即刻就去林家。”

江姑娘:“……”

“你是聾子嗎?說了不要你報答……”

女子眉目柔和,耐心十足:“恩人不需要報答是恩人的事,小女子是一定要知恩圖報的。”

江姑娘簡直要被氣瘋。想要把銀子搶回,林華又不允許。

*

顧秋實只是去找了大人商量捐銀子之事,魏府的銀子太多太多,再說,魏志康從心底裏就不認為那些錢財該屬於自己……幹脆通通都捐掉。

當然了,顧秋實現在沒有全部捐完,只是捐了兩成,慢慢來嘛。

饒是才兩成,也絕不是小數。蝶舞驚訝於兒子的大手筆,不過,母子這麽多年相聚的時間很少,她不願意因為這些身外物而讓兒子不高興,因此,一句都沒勸。

回到了魏府,莊氏已經等著了,她如今能夠在正院中到處轉悠,只是不能出來,此時她就站在正院的拱門處,看見二人回來,立刻上前詢問:“如何?”

“白蘭毒殺夫君,要游街示眾。”至於死不死,大人暫時還沒說,不過,多半是活不了了。

莊氏滿臉暢快,狠狠踹了一腳:“讓她勾引人,活該!”她會站在這裏,一來是想要得知白蘭的下場。二來,也是想為自己求情。

這些日子她想了許多的法子想要脫身,奈何魏志康把這院子圍得跟個鐵桶一樣。莊氏想盡了辦法,別說反擊了,這院子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

“志康,我原先那樣對你,確實很過分,但我好歹養大了你呀,並且,我會那樣偏激,也是因為被你父親背叛,是因為白蘭勾走了你爹,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

顧秋實似笑非笑:“誰惹你了,你報覆誰就是。拿孩子撒氣,你可真想得出來。還有我娘,她都想要贖身了結果卻被魏繼東買回來還生了一個兒子,你但凡有兩份腦子,就知道我娘是身不由己。可你是怎麽對她的?”

莊氏就知道會如此,千金難買早知道,她要是早知道自己會落到魏志康的手裏,當初也不會那樣苛待母子倆。

“我承認當年是遷怒,可……”

顧秋實打斷她:“我娘是無辜的!你再生氣,都不該那樣對她,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時,她都要死了。還有,我娘被你關著的那些年的遭遇,你應該沒忘,還要我提醒你嗎?”

莊氏啞然。

對於手底下的人做的事,她隱約猜得到,她反正也厭惡蝶舞勾引了自家男人,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以說,蝶舞的淒慘,母子之間想見不得見的淒涼,都和她的縱容有關。

顧秋實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那樣對你,不代表我就忘記了我們母子受的苦。你最好識相一些,否則……”

莊氏被他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自己被關在這個院子裏每天等著解藥,她想要和原先一樣做這個府裏的家主,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想到此,莊氏低下頭,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沖到了蝶舞面前 ,擡手就要抓人。

她目的不是殺人,殺了蝶舞,會觸怒魏志康,她還得靠著魏志康解毒,不敢那麽幹!她是想要把蝶舞抓住,先威脅魏志康拿出解藥。然後她再找一點跟自己身上相似的毒餵給蝶舞母子……莊氏真心覺得,蝶舞不愛出門,此時毫無防備地站在她面前,這是她唯一能夠翻身的機會。

蝶舞先是一驚,下意識往後退,衣領被抓的同時,她忽然在右手的鐲子上一按,鐲子輕微地哢嚓一聲,瞬間彈出了一個又薄又利的小刀,她不會武,只是學過跳舞身形靈活,反手就去推莊氏的手,與此同時右手一揮……血光飛濺,蝶舞自己都驚呆了。

這一系列變化不過在眨眼之間,顧秋實上前拽住蝶舞,將人扯到自己身後。而莊氏身子僵住,方才那一下,蝶舞手腕上的刀刃從她的脖頸上劃過,就是那麽巧,劃到了她脖頸上的要害之處。

“啪嗒”一聲,莊氏手中的匕首落地,她整個人“砰”一聲砸在了地上。

蝶舞嚇壞了,拼了命的想要把手腕上的鐲子拿掉,因為那刀刃太利……這是顧秋實特意命人打造來給她防身的。稍微一碰就要見血,蝶舞的左手手指不小心碰了上去,立即就劃出了口子,鮮血瞬間在整只左手上蔓延開來。

“娘!取不下來!”顧秋實伸手握住她的左手,阻止她粗魯的動作。他特意打造的東西,制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蝶舞萬一深陷囹圄,鐲子可能會被歹人取下,因此,上面有特殊的暗扣,如果不開暗扣,想用蠻力將鐲子取下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語氣緩慢沈穩,蝶舞聞言,瞬間回過神來,看向自己受傷的左手,又看了看地上脖子上鮮血噴濺的莊氏,心裏還是有點怕,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之所以下手狠辣,是她萬分不願意讓自己落入別人的手中,成為別人威脅兒子的籌碼。那一瞬間恐懼上頭,力道特別大,沒想到竟然直接要了莊氏的命。

“我知道。”顧秋實按住她左手的幾處穴位,鮮血比方才少了許多,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傷藥灑在她的傷口上,然後掏出帕子給她包紮。

“娘,別慌,就憑她對我們母子幹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顧秋實反應這麽快的人站在邊上都沒能阻止……那莊氏要是沒有突然暴起動手,也不會出這種事。

莊氏已經說不出話,喉嚨發出嗬嗬聲,還有血沫沫從嘴裏冒出。顧秋實彎腰看著她,莊氏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唇動了動,只是吐出來了更多的血。

“可能你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從未看在眼裏的軟包子取了性命。”顧秋實伸手扶著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道:“你那樣狠毒的對待我們,恨不能讓我娘吃盡這天下苦頭,說到底都是放不下魏繼東,怨恨他棄你而去。放心,我懂你的感情,反正白蘭不可能與他合葬,回頭我把他找回來……你們是夫妻,你對他感情這麽深,為了他不惜傷害別人,生不能同床,你到底養我一場,我會報答你的,回頭讓你們死了同棺槨。”他頓了頓,笑道:“不過,如此一來,你倒是得償所願。他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好在你這個人從來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想法,只在乎自己安不安逸,想來也會不介意他是否恨你。”

莊氏才沒有放不下魏繼東,哪怕一開始放不下,在男人離開後,那份思念也漸漸淡忘。在得知男人陪著白蘭在外逍遙十幾年,沒銀子了才回來拿錢時,僅有的那點念想已經變成了怨恨。

她才不要死了還要被那男人惡心!

她不要陪葬!

可惜,她說不出話來了。

顧秋實才不管她怎麽想呢,話剛剛說完,莊氏激動地又吐了一口血沫,然後白眼一翻,徹底斷了氣。

嘖,便宜她了!

顧秋實回頭,看見剛剛還在微微發抖的蝶舞此刻已經鎮定下來。

“志康,怎麽辦?我殺人了,會不會影響你?我去報官……”

“娘,別怕。”顧秋實垂眸,“她是受不了父親離世的打擊自盡身亡,母親對父親感情很深,不願意獨活!”

蝶舞:“……”

這不胡扯嘛,外人會信麽?

*

魏志文兄弟姐妹三人也沒想到,白蘭身上居然有人命案子。

那邊白蘭倒了黴,三人碰頭一商量,認為還是得讓魏繼東回到魏府……不管白蘭有沒有殺人,他們的日子還得過。

魏志文還在另一個府城定了一位未婚妻,認祖歸宗後,要趕緊請媒人上門走六禮。

他們還在想著要如何逼迫魏志康認下親爹,顧秋實已經大張旗鼓跑去接了魏繼東回來,對外則說,之前是莊氏不肯認魏繼東,他是由母親養大,夾在雙親之間左右為難。

而莊氏不肯接納魏繼東,不是因為貪圖家產,而是受不了他帶著白蘭在外逍遙多年,為了不讓她糾纏,甚至還傳出了死訊。

試問誰攤上這麽一個夫君會不生氣?

怕是誰都做不到這男人幹了那些事情之後人一回來就立刻歡歡喜喜不計前嫌地把人接進門!

魏繼東已是強弩之末,只剩下一口氣了,被接回府邸,看見周遭華美的景致,他想著能在死之前回來也不錯,至少,喪事能辦得盛大體面。

他眼角餘光瞥見了魏志勇兄弟二人,忽然一把拉住便宜兒子的手:“把……把他們趕出去!”

魏志文:“……”

魏志勇:“……”

還是魏志勇先沈不住氣:“爹,我們對你從來都很尊敬,母親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不知情,您不能因此遷怒我們呀。”

魏繼東生來富貴,隨心所欲慣了,否則也不會做出舍家舍業陪著白蘭在外逍遙十幾年的事。他連祖宗基業都不顧,又怎麽會顧及魏志文二人?

此時他快要死了,做事就更加任性。只記得白蘭欺騙了自己,說什麽不想待在丁家想要和他長相廝守才往外跑,說什麽不想讓他為難到休妻娶她才多年不願意回家,通通都是放屁。那個女人根本就是犯了人命案子才不敢回來的,卻胡扯說是為了他。虧他還感動了十多年,認為白蘭愛他至深!

他為了白蘭,家業不要了,家也不要了,連孩子都不想生……也好在他當年早有預料,得知蝶舞有孩子之後讓其生下。否則,都要落到斷子絕孫的地步了。

他付出了這麽多,白蘭對他卻從頭到尾都是欺騙,他都要被害死了,怎麽能不恨?

當初他愛屋及烏,對白蘭收養的兩個兒子視如己出,衣食住行上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如今恨屋及烏,把這倆趕出去有何不可?

況且,只是趕出去而已,還沒有追問養他們多年來的花銷,已經是仁至義盡。

顧秋實本來也沒想照顧著二人,原先的打算是等喪事辦完再把他們趕走,如果不識相,就別怪他不客氣。

既然魏繼東這麽說了,顧秋實再不忍耐,看了一眼大海。

大海立即叫來了府衛,不顧二人叫喊,看他們不動,府衛直接動手打人。

魏志勇兄弟兩個,這些年在外頭學過文學過武,因為時常要挪動地方,加上二人意志不堅,沒能學成文武全才。再說,府衛十多個,個個兇神惡煞,兩人根本扛不過。

留在魏繼東身邊的還有紫衣母女。

紫衣能在白蘭的眼皮子底下把女兒養大,是個很聰明的人,那邊下人安頓著魏繼東,她走到了顧秋實身邊:“魏公子。”

顧秋實側頭看她:“什麽事?”

紫衣低下頭:“我……我想帶女兒出去住。您給我們一間兩進院子就行,或者,直接給我們一個莊子。”

“哦?”顧秋實來了興致,“我不是母親生的孩子,算是外室子,論及身份,和妹妹差不多,你就不想著留在府裏與我爭一爭?”

“不不不,姑娘家溫柔點好,我沒想讓女兒學做生意,只希望她平安順遂一生。”紫衣看得很明白,白蘭那麽陰險狡詐的人都鬥不過面前的年輕人,連魏繼東都著了道只剩下一口氣,她不認為母女倆有何魏志康相鬥的腦子。

“只要魏公子願意給我們一個院子,回頭……可以當做沒有這個妹妹,我們不需要認祖歸宗。”

身為魏府女兒,在同輩沒有嫡女的情形下,魏志瑤會很容易嫁到好人家,並且,魏志康這個家主再摳搜,只為了糊弄外人的眼睛,也會給一筆嫁妝。但是紫衣細想過後,還是拒絕了。

與魏府門當戶對的人家上門求娶一個從來沒有在魏府受教的姑娘,說到底,看重的不是姑娘本身,而是魏府的門楣……關鍵是閨女和便宜大哥沒有感情,到時幫不上夫家的忙,日子絕對不好過。既如此,還不如嫁一個普通人家上進一些的年輕後生。

只希望離開魏府這個決定能讓魏志康放過母女倆,不要討厭她們,不要針對她們才好!

顧秋實沈吟,紫衣已經跪了下去:“求公子成全。”

魏志康對於這個見過幾次的妹妹沒有感情,不過,兩人到底是同出一脈,在對方沒有得罪自己的情形下,沒必要趕盡殺絕。

“我答應你。”

紫衣這才放松下來。

這邊兩人正在商量,等聽到嚇人驚呼,顧秋實扭頭才發現,魏繼東已經大口大口抽氣,似乎喘得很費力。

蝶舞聽說人回來了,特意趕了過來。

紫衣縮到了角落,魏繼東看見蝶舞,面色格外覆雜:“謝謝你給我生養了一個好兒子。”

雖然這兒子對自己特別狠,但是,只看他的所作所為,就知道魏府有靠,百十年內是不會落魄了。

蝶舞忽然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魏繼東那就喘氣都難,這一巴掌扇得他上氣不接下氣,還想要說什麽,已然發不出聲。

顧秋實笑吟吟:“父親放心,我會將你和母親合葬,畢竟,她為了您可是不願意獨活。”

什麽玩意?

魏繼東怒目圓瞪,睜著大眼睛,就那麽斷了氣。

夫妻倆同一天離世,顧秋實說兩人臨走之前留下話,不需要把喪事辦得多盛大,一切從簡,但有一樣,二人必須合葬在一起。

此消息一出,外面的人有些懷疑魏繼東是否說過這種話,畢竟他為了白蘭,可是將發妻拋到一邊……倒是莊氏得知男人不行了後自盡殉情,像是願意合葬的人。

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太癡情了!

如此執著,讓人感慨又惋惜。

莊家夫妻懷疑女兒不會殉情,畢竟魏繼東會這麽早死,可都是因為女兒。但是,魏府如今是魏志康的一言堂,他說真相是這樣,夫妻倆費盡心思打聽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二人只得作罷。

蝶舞殺了莊氏,顧秋實不覺得有錯,就蝶舞的那些遭遇,可能好多男人都熬不過來。不能因為蝶舞還好好活著,曾經受到的傷害就當做不存在。

夫妻合葬,喪事辦得簡單。但是,墓卻修得特別好看,顧秋實在這上頭很舍得花錢。想要挑揀他辦喪事上沒花多少錢不夠孝順的人看見墳墓後都閉了嘴。

當然了,之前外頭有傳言說,魏繼東是個騙子……在顧秋實口中,那都是莊氏生他的氣而故意這麽說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分別就天人永隔。

魏志文二人不甘心,幾次找上門來試圖從顧秋實手裏拿到好處。

顧秋實直接不見人。

魏志文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他是魏繼東的兒子,特意找到了紫衣,想請紫衣幫忙。

紫衣過去許多年裏唯白蘭馬首是瞻,但是現在不同,她在白蘭死後,認為自己必須要聽魏志康的話母女倆才能過得好,因此,直接將人拒之門外。

二人還要鬧,結果兄弟倆挨了幾頓打,最後一次兩人傷得很重被推到了路旁的水溝裏,差點被淹死……兄弟二人明白,再糾纏下去,搞不好要丟命。

魏志文還有之前定下的未婚妻可以投奔,兄弟倆養好傷後,立刻離開了城裏。

從那之後,顧秋實再沒有見到過他們。

*

白蘭行刑的那天很冷,蝶舞想要去看,顧秋實特意騰出時間陪她。

彼時,他已經和何玉宜定了親,婚期定在年後。

未婚夫妻可以相約出游,三人一起到了刑場之外的酒樓上,此處離刑場很近,近到能夠聽到犯人說話。

丁家夫妻在這段時間裏蒼老了許多,今日也出現了,丁夫人在時間還沒到時,湊近了白蘭,沈聲道:“我始終想不明白,我們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阿禮潔身自好,在你進門之前將通房打發了,從那之後除你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女人,你為何要毒害我兒子?”

“他沒有對不起我。”白蘭養尊處優多年,被關了這麽久,渾身臟臭,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說完這一句後,忽然就激動起來,“他是沒有對不起我,但是他也沒有對得起我。我長相好,性子好,那麽多的公子想要娶我,連首富魏家的家主都對我情根深種,我選他做夫君,他本該將我捧在手心,做盡我想要做的事,可是,我只是讓他搶一搶家主之位,把家裏的生意接過來而已。他卻不願意,跟我扯什麽兄弟情深,他憑什麽不聽我的?我都嫁給他了,你們丁家那麽窮,做家主都得不到多少好處,更何況是家中次子,難道我要等著家裏分的那點兒殘羹冷飯摳摳搜搜度日子?既然他不幹,那我……”

瘋子!

白蘭後面的話聲音變低,嘀嘀咕咕扯了許多,直到劊子手的大刀揚起又落下,她才停止了說話。

丁夫人沒有見過血,半天回不過神來。

丁聘萬沒想到白蘭動手的理由是這個,也有些呆住,很快扶著母親後退。

弟弟去了多年,他對弟弟的感情已經消散了大半,如今不過是想要讓害死弟弟的人伏法,讓弟弟走得安心罷了,沒想到弟弟居然是因為不願意和他爭家主之位才被毒殺。

丁聘心情格外覆雜,也愈發痛恨白蘭。

此時魏志文兄弟已經離開城裏,白家人嫌棄白蘭丟人,不肯給她收屍,只當沒有這個女兒。

往常死刑犯沒人收屍,都由衙門的人直接丟到亂葬崗,白蘭也被丟了去。

往回走時,顧秋實又看見了林華,此時比起上一次是林華和江姑娘相依相偎,此時他是左擁右抱,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也和他眉來眼去。江姑娘氣得臉色鐵青,看見何玉宜,林華想要打招呼,他身邊的幾個女子裹挾著他往另一邊去了。

何玉宜看見這般情形,心裏徹底釋然。

之後的許多年中,白老爺一直想要認下蝶舞這個女兒,可惜,蝶舞始終不肯與他們見面。

最嚴重的一次,白夫人在魏府門前哭得險些暈過去,只求女兒出來一見。蝶舞都扛住了,她自認為沒本事幫兒子的忙,心中已經很愧疚,絕對不願意再因自己而給兒子添亂。

白夫人回去後大病一場,之後再沒來過。

一直到白老爺死,他都沒能認回女兒,沒能和魏府拉近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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