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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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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玉嫤主仆三人在車輿坐著,秋棠秋芷想起剛才楊宅經歷,都覺得經歷了一場災難。

秋芷想起剛才秋棠扛著玉嫤往外沖的樣子,她舔舔唇跟秋棠道:“我以後再也不怪你笨手笨腳摔碎盤子了。也不怪你不會女紅了。”

秋棠先是一楞,繼而憨憨笑起來:“嗨,你是沒看我耍橫刀……”

秋芷又看向玉嫤:“公主,接下來怎麽辦啊?”

玉嫤看著兩張擔憂的臉,她反倒很平靜:“沒什麽想法。”

秋棠秋芷一嚇:“那就讓靈犀公主到時候找長公主告狀啊?!”

“她若告,我也攔不住。”

“可……”秋芷還要說什麽,被玉嫤攔住。

“她要告狀,我攔不住。這一晚對我的意義,是我終於能克服幼時對她欺辱我的恐懼,能夠鼓起勇氣反抗她了。”

玉嫤微微笑了笑,看著兩張沈默的臉,她陷入沈思:“哪怕我沒有贏,我也克服自己了。”

這件事後,玉媱第二天就回了洛陽——她在城外沒有士兵保護,自己也不會長待。而此後許久玉媱都沒找玉嫤麻煩,玉嫤知道她是憋著幹大事,只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沒在意。

殊不知她們離開當晚,玉媱把沒打在趙陵臉上的耳光啪地打在楊深古臉上。

“沒用!你這個沒用的!你就看你媳婦兒這樣被欺負!你竟然都不保護我!你哭什麽?!我都沒哭你好意思哭!什麽本事都沒有的廢物!當初嫁給你我真是瞎了眼!滾!”

楊深古臉漲得通紅,眼圈也通紅,被玉媱罵了滾他也不敢走,只一昧地安慰。他長相英俊,但玉媱在氣頭上看他就煩,見他跪著靠近,一腳踹到他胸口:“滾!”

玉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只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她越想越氣,但她氣的卻不止玉嫤,甚至不是玉嫤。

她氣,她恨。

她恨的是玉瀾,恨她自幼萬眾寵愛,恨她如今位高權重,恨她轉而寵愛玉嫤。

她也恨檀喆,恨這個她拋棄了的男人竟然轉而投靠了玉瀾,也恨他如今青雲直上,她也恨檀喆如今對玉瀾死心塌地忠貞不二。

她恨!

玉媱的手緊緊揪著床單,用力到繃出了青筋。

是因為你才讓我過得這般不好的,一直都是因為你。若是你過得不好,我就舒服了……

玉媱如此想道。

玉嫤只打算一人做事一人當,渾然不知自己這一趟,間接導致了日後玉媱聯合楚景澈對付玉瀾,甚至差點把玉瀾逼到了死路。

另一邊玉瀾身體剛剛好轉就要回洛陽,一路路途顛簸,各種辛勞自不必說。

在幽州刺史府,玉瀾昏迷和養傷期間,裏裏外外都是檀喆一手照料一手主持,回來途中檀喆仍舊對玉瀾方方面面都照顧到,連雲舒這個貼身侍女都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檀喆這般用心玉瀾倒也受了,只是仍舊不理會檀喆。檀喆知道她還在計較那日他不聽她安排,執意和她一同去洛水和談。但檀喆這次既不生氣也不委屈,頂著玉瀾的冷臉只默默把她照顧妥帖。

就連雲舒這個平時最看不慣檀喆的,十幾天行程下來她都有點同情檀喆了。

陸寒尋得令跟玉瀾一同回洛陽,一想到要見到玉嫤,陸寒尋心中雀躍,此刻看誰都順眼都慈悲。一路上甚至開導關心檀喆了,但檀喆懶得搭理他。

玉瀾從幽州回洛陽用了近二十天,等一切辦妥回到洛陽已經是九月底。洛水只盟雖是一樁玉瀾在任時的外交失禮,但客觀來說還是保證了大殷國內穩定。尤其玉瀾身臨仙境,百官也佩服玉瀾勇氣,這次玉瀾回來非但沒遭這些老家夥冷眼,反倒多得了幾分尊重,也算是一份補償吧。

而陸寒尋一回洛陽就跟玉瀾請示回公主府。

玉瀾看他那急樣兒,也不點破,只淡淡道:“三日後宮裏有個家宴,晚上記得和玉嫤一塊來。”

陸寒尋答應一聲,騎著快馬還要揚鞭子催一催,只想快點見到玉嫤。

老管家一開門,看到陸寒尋一驚,根本來不及折返,就先扯著嗓子喊將軍回來了。彼時玉嫤正坐在堂屋描花樣,聞言心裏一跳,當即扔了花樣子拎著裙擺跑出來。

彼時已是秋日,碩果累累的好時候,秋日晌午的陽光和煦溫暖。

玉嫤跑出來,站在臺階上看到進門的陸寒尋,一時只當自己做夢,她揉了揉眼睛,看陸寒尋站在那對她笑,一時欣喜交加,顧不上禮節,提著裙子跑下去。

陸寒尋也往前快跑幾步,正好接住飛奔進他懷裏的玉嫤。

彼時兩人已是九個月未見,期間各種波折坎坷,彼此經歷諸多大事,一個從靈州到西域到武州再到幽州,經歷兩次戰爭一次險境,一個雖身在繁華神都,卻日日殫精竭慮,還與自己姐姐爆出大矛盾。兩人許久未見,都在感慨中驚喜今日的重遇。

陸寒尋臉埋進玉嫤頸窩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雅的香氣,只覺得這九個月恍若隔世。玉嫤自是想念他,平日內斂沈靜的人此刻感情外放,緊緊摟住陸寒尋的脖子不放,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生怕這是一場夢。

秋芷扭頭看了秋棠一眼,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別看。”

秋棠靜了一瞬,也伸手摸黑捂她眼睛:“你也別看。”

兩人莫名其妙地就撕巴起來了,都在力圖讓對方啥也看不見。

陸寒尋箍著玉嫤腰的手滑下來托住她的臀,把玉嫤往上顛了一下。兩人都沈浸在重遇的喜悅裏,略過糾纏不休的秋棠秋芷,陸寒尋抱著玉嫤到廳堂內。

另一邊,玉瀾一回集仙殿,殿裏就忙開了,又是一波太醫趕過來查看玉瀾身體,珞明又忙著煮藥。

玉瀾只覺得鬧騰,讓所有人都退下,跟著一同來集仙殿的檀喆聞言一拱手也告辭離開,玉瀾看他背影,也沒叫住他。

玉瀾這一趟勞心勞力傷心傷體,集仙殿這幾天都小心照顧著。第二天楚景宏來看她,不住讚她這次有魄力。玉瀾聽了兩句就不讓他叨叨了。

總起來說,這次雖然大殷要給突厥納貢,但畢竟突厥已經打到洛水,如今能阻止突厥打進洛陽城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甚至可以稱得上天佑大殷。是以群臣也沒有多少憂愁,不少人甚至松了口氣。楚景宏來看玉瀾也是比較輕松的,並不見多少對突厥的憤恨。這件事對大家來說雖有納貢影響,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當真是日子還得朝前看。

不過……

“我還以為你會讓陸寒尋過來跟你商量下一步對突厥的應對,沒想到你這次這麽看得開,還讓陸寒尋在家呆上三天。”

楚景宏說著,把吹得涼一些的藥遞給她。

玉瀾煩死了喝這苦兮兮的藥,直皺眉頭。只是在楚景宏面前,她不像面對檀喆一樣那麽任性,甚至利落到接過來一口氣喝光了。、

楚景宏連忙給她遞上點櫻桃,玉瀾吃了幾口才調侃道:“你看他陸寒尋一進洛陽哪還呆得住,不得跟玉嫤好好溫存幾天?”

楚景宏心領神會並且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嘴上卻說:“行啊,現在越來越替玉嫤著想了,是個好姐姐。”

“行了,你沒事就別誇我了,聽累了。”

玉瀾挺貼心,這次也貼心到點兒上了。

玉嫤和陸寒尋先是互訴衷腸,到了晚上,夜幕降臨仿佛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兩人的愛欲與情動。只是玉嫤雖想到了陸寒尋與她小別勝新婚,卻沒料到兩人在房裏一呆就呆了三天。

這三日兩人就沒出過門,連飯菜都是秋棠秋芷端到門口,等下頓飯再把上頓的食盤端走。兩人對玉嫤和陸寒尋這幾天的纏綿悱惻有種莫名其妙的羞赧,每次去送飯連頭都不敢擡。

至於房內畫面更是不敢想了。

而房內此刻確實混亂又旖旎。兩人衣服都丟在了地上,簡直要落不下腳。奇怪的是衣服丟得到處都是,梳妝臺的凳子上落了一條披帛,佛座榻上半掛著一條裙子,月牙凳腳邊掉了一條腰帶,床邊又散著一席長袍,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趴在枕頭上睡著的玉嫤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她迷茫地看看四周,原想撐起身體,卻發現身體酸軟,她伸出手臂抓住床邊的紗帳,睜著迷蒙的眼睛低喃著:“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躺在她身邊手臂搭在她細腰的陸寒尋也醒了,聽到玉嫤的話低笑一聲:“管它呢。”

說著他微微支起身體,湊上去吻住她的唇。

玉嫤長這麽大一直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從來沒這麽叛經離道過。前兩天她欣喜見到陸寒尋,高低不想這麽多。剛才打眼看了下外面到處散著的衣服,羞恥心突然上來,是以陸寒尋一離開她的唇,她就埋首陸寒尋懷裏小聲嘆息。

陸寒尋揉了揉她粉紅的耳朵只是笑,順手拽了件白色長袍披上,抱著她去內室洗澡。

玉嫤在陸寒尋懷裏又開始昏昏欲睡,朦朧間還在想這三天的荒唐還真是讓他餓狠了。

等第二天玉嫤梳妝,陸寒尋站她旁邊欣欣然給她挑發簪,他在比量著給玉嫤戴發簪的時候,玉嫤沈吟一下才跟他說:“其實前不久,我跟玉媱吵架了。”

玉嫤說的很平靜,絲毫不慌。陸寒尋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吵架?”

隨即陸寒尋心裏一凜,沈了臉色:“你挨欺負了?”

此時距離玉嫤去楊宅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先前玉嫤被玉媱耳光打腫的臉和身上的傷都好盡了。陸寒尋自然看不出來。玉嫤不想讓陸寒尋操這個心,竟然這幾天一句都沒提。

玉嫤搖搖頭,摸了摸發簪站起來,牽起他的手要出門,神態輕松:“沒有。”

陸寒尋手讓她牽著,人卻沒動,把她拉住望著她:“真的?”

玉嫤一笑:“自然是真的,只是今日可能遇到玉媱,我把這事告訴你一聲。”

玉嫤太風淡雲輕,陸寒尋著實不放心。兩人並肩下臺階,陸寒尋問:“靈犀會不會去找長公主告狀?”

“以她的性子自然是會的。”

玉嫤這話說完,察覺到陸寒尋握著她的手都用力了幾分。

她安撫地拍拍他:“可這也是阻撓不住的。若皇姐有心,定然不會被蒙騙,若她有偏愛……”

玉嫤突然想起那日玉媱笑著問她的話。

你別忘了,跟皇姐一同長大的,始終是我,不是你。

想到玉媱那晚有恃無恐的神情,玉嫤心裏一痛,淡淡道:“若有偏愛,我也奈何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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