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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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玉嫤沒想鬧哪出，她只是單純想給玉瀾解個圍，為此把自己夫君給推出去了。
玉嫤平素反應要慢一些，為此一向寡言。但她想得慢卻不代表她什麽都不想。這會子她就反應過來了，玉媱這是想為難玉瀾。
玉嫤知道，楚景澈精通音律，好幾種樂器他都玩得得心應手，玉嫤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吹笛，她猜大抵是會的。眼前玉媱看似撒嬌實則不依不饒，不知道是為哪般。玉嫤模模糊糊覺得她可能是想讓楚景澈給她伴奏。
但楚景澈身份擺在這呢，何況玉瀾怎麽可能允許楚景澈和玉媱親近？
玉媱雖然是難為玉瀾，但玉瀾其實也不當回事。自從守陵回來，玉瀾看透了玉媱的本性，她素來是瞧不上玉媱這般小家子氣的，因此更是懶得和她擺弄心思。眼下已經是為了家宴和氣而忍耐一下，玉媱要是再上桿子鬧，玉瀾必然會翻臉。
本來景琰景胤打著哈哈讓玉媱以後再跳，他倆也不想讓玉瀾動氣——景琰、景胤和玉瀾，連著之前的太子都是一母同胞，皆是上官皇後血脈，自然而然的是有些親近的。
這會誰也沒想到一向在宴會不說話的玉嫤能站出來敢擠兌玉媱，還把陸寒尋給推出來了。這讓宴會上的人安靜了幾秒，紛紛露出意外的神情，敢情這成了親還能讓人膽子大啊。
陸寒尋自己也沒想到。
他沒想湊這個熱鬧，甚至有點躲避的意思，就是因為他那傻弟弟借他名義給玉媱送了條玉帶，整得洛陽城傳的都是他心儀玉媱的謠言。陸寒尋為了避嫌以證其心，這會是一句話也不想說，也不願意出頭說自己有這手玉笛橫吹的本事。
萬萬想不到他妻子替他說了。
陸寒尋在短暫錯愕後看向玉嫤，發現玉嫤臉都有點白了，她似乎覺得很對不住他，低頭避開他的眼神，微微伏低了身體，又變成以往那個有些唯唯諾諾沈默寡言的安宜公主玉嫤。
陸寒尋沈默一瞬，擡頭看向玉瀾，玉瀾面容微微含笑，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哦，想不到陸卿還有這般本事。”
還想不到，陸寒尋心想這長公主真能睜眼說瞎話，當年慕小將軍和太子還在時他沒少在他們面前吹笛，那會玉瀾都在。
陸寒尋又看了玉嫤一眼，隨即擡頭明朗一笑：“臣長年在邊塞風吹日曬的，笛子已經許久沒碰過了。靈犀公主若是不嫌棄，臣給公主伴奏如何？”
說罷又對高位的玉瀾和楚景澈一拱手：“臣是個粗人，皇上和長公主都通曉音律，在座各位也懂歌舞，臣這玉笛橫吹也是班門弄斧，還望各位海涵。”
陸寒尋給了各位面子，整得玉媱也不好拒絕。玉媱的笑容多少有點不自然，但也沒再要求別的，說是去換衣服，借這時候陸寒尋從樂師手中借了支玉笛試了試。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又開始了談笑風生，景琰還打趣陸寒尋：“多年沒碰笛子，趁這會可得好好試試，別一會吹走了音兒，那一會回家我們玉嫤跟你生氣，我們可幫不了你。”
是尋常百姓的調侃，眾人也紛紛笑出聲來，唯獨玉嫤十分拘謹局促，也反應不過來如何回應。陸寒尋也看出玉嫤的不安，想要說些什麽，這時玉瀾開了口，微微笑著：“三哥，可別在這鬧這小兩口，咱玉嫤可不是這脾氣，倒是你——”
玉瀾對景琰的正妻一擡下巴，挑眉笑：“三嫂，三哥這般胡說，回去好好教訓他。”
她的話惹來大家又是一番笑，那三皇子的妻子反應倒也機靈，當即點了一下景琰的額頭，算是“教訓”了。
景琰指著玉瀾：“你看看你看看，還說我挑撥，妹妹你不也……”
他話沒說完，玉媱盛裝進門。
這舞裙華美璀璨，上面金絲織就的花朵燦然如光，更不用提上面的孔雀羽毛做的裝飾。
這孔雀羽毛的數量……
玉瀾瞇了下眼睛沒有作聲。
玉媱先是給玉瀾和楚景澈行禮，又跟陸寒尋點頭示意。陸寒尋也行了一禮，隨即將玉笛擺在唇邊吹奏。
一曲《鳳求凰》在大殿悠然響起，許是陸寒尋長年在軍隊的關系，這舒緩的音樂被陸寒尋吹奏出來還有一些激揚的韻味。
不得不說玉媱在舞蹈上確實有天賦，她會的舞種很多，不僅是中原的軟舞，包括熱烈的胡旋舞等她也跳得極好。但她最厲害的還是能配合著陸寒尋的笛聲，輕揚的舞姿中蘊含著勁道，和陸寒尋笛聲中的激越甚是契合。
即便是有剛才那堆糟心事，也得承認這舞蹈賞心悅目。
玉嫤看了一會舞蹈，又看向陸寒尋。
楚景宏被誇玉笛橫吹風采卓然，是因為一次中秋家宴，他穿了玉青長袍，加之面容清秀，確實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
而陸寒尋身量高，加之出身行伍，他身板也很直。這讓他吹玉笛時更有一種激昂向上的挺拔感。
如今的陸寒尋被人說是儒將，可想當年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啊……
要說儒將，其實是已經去世的慕小將軍慕延。
玉嫤眸子微黯，默默出神，直到周圍掌聲響起，她擡起頭，看陸寒尋正沖她笑。
玉嫤看他行禮後收起笛子朝自己走過來，她整裝了一下精神對他也笑了笑。
殊不知陸寒尋已經將她剛才的恍惚看在眼裏，也將她後來的強顏歡笑看在眼裏。
他心下微沈，因為摸不透她在想什麽，因此更加不安，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沒說開。但究竟是因為什麽，他卻不明白。
宴會結束，玉嫤和陸寒尋告別玉瀾回到陸府。因為兩人後天就要出發回靈州，玉瀾還邀她們明天來宮裏給他們踐行。
玉嫤和陸寒尋本是坐車輿回去，許是因為吃了兩杯酒，玉嫤在車輿裏被顛得想吐，陸寒尋就下了馬車陪她一起走。
天街幽長燈火通明，因為除夕解除宵禁，洛陽城內徹夜長明。
陸寒尋記掛玉嫤不舒服，一路護著她。玉嫤沒有戴幕離，但戴了一條面紗，饒是如此看到陌生人朝向她們的目光她依舊會有些局促。
殊不知許多人看她和陸寒尋，卻是當成一對璧人來觀賞的。
陸寒尋彪腹狼腰，身材修長，面容堅毅英俊，站在人群中確實出挑，而身邊的玉嫤一身華服明顯看出是名門閨秀，即便戴了面紗，額前梅花妝下依然能看到姣好的眉眼。
這是哪個富貴人家恩愛的少年夫妻，趁著除夕出來游玩來啦？
陸寒尋看出玉嫤微有不安，也沒有在這裏多待，兩人從天街轉到轉到坊內到了陸府，這路途不算短，他幾次怕玉嫤累，玉嫤也每次都搖頭說沒事。直到進了陸府大門，陸寒尋看出她微微松了口氣。
“是不是怕人多？”
兩人成親到現在，陸寒尋原先還客客氣氣叫她公主，如今倒不知怎麽稱呼她了，不想喊公主，因為覺得生分，又不好直呼其名，畢竟她身份還是皇室。
玉嫤倒也坦蕩，還輕輕笑了笑：“有點……”
她似乎思索了一路，如今鼓起勇氣停下腳步，擡頭看向他：“陸寒尋。”
陸寒尋倒是蠻享受被她直呼其名，她聲線很軟，哪怕喊他全名都是輕軟的語調。
“今晚推你出去吹笛，很抱歉……我……”
她磕磕巴巴，陸寒尋一楞，被逗笑了。
“一路上不說話就是因為這個？”
玉嫤一頓，看他一眼。
這一眼跟宴會時一樣，有點心虛的意味。
“我還當什麽事。”陸寒尋說著，伸手牽住她的手，見玉嫤乖乖任他牽了，他多少有些得寸進尺的想親近的心思，又見她仰頭看著自己，心裏一動，微微彎腰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開門的仆從剛走，陸寒尋這突然的舉動把玉嫤嚇了一跳。
陸寒尋聽到她倒吸口氣的聲音，感覺到她的手撐在他肩上，他安撫地拍拍她後背，低聲道：“放心吧，這沒人。”
沒人你就這麽胡來……
玉嫤藏在面紗後的臉扁了扁嘴，就察覺到陸寒尋手臂在她腦後解開了她面紗的搭扣，此刻兩人走在陸府後門花園的小路上，明明花園內昏暗，玉嫤還是有點不安，她啊了一聲，在面紗落下的瞬間把頭埋到陸寒尋肩頭。
她好輕，又嬌小，陸寒尋一條手臂就能抱住她。她埋首在他肩頭，隔著金質的耳飾，他能感覺到她臉頰和耳朵細膩微涼的肌膚。
陸寒尋看了一眼夜空的星子，依舊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仿佛哄著一個孩童：“你我本是夫妻，何談抱歉啊……玉嫤。”
他終於在這個除夕夜，認認真真念出了他在口中輾轉許久想要念出的名字。
玉嫤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希望玉嫤你，以後說話做事只管遵從自己心意就好，尤其對我，你大可不必覺得歉意，更不用如此客氣。”
“後天我就要回邊塞，若你想回去，我讓徐青遠護送你回去就好，若你不願，就留在洛陽，看你自己的心意。以後凡事先想著你自己，開心就好。行不行？”
他停下腳步，輕聲問她，誘哄般的語氣，卻說著希望她開心的最暖心的話。
肩頭的人安靜許久，終於嗚咽一聲，算是答應了。
他聽得出玉嫤壓抑的情緒，一時也有些心中覆雜，於是調侃道：“公主倒也不用想太多，拿出……拿出昨晚跟我賭氣的勁兒就好了……嘶……”
明明肩頭被她咬了一下，不疼，陸寒尋故意嘶了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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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嫤沒想鬧哪出，她只是單純想給玉瀾解個圍，為此把自己夫君給推出去了。
玉嫤平素反應要慢一些，為此一向寡言。但她想得慢卻不代表她什麽都不想。這會子她就反應過來了，玉媱這是想為難玉瀾。
玉嫤知道，楚景澈精通音律，好幾種樂器他都玩得得心應手，玉嫤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吹笛，她猜大抵是會的。眼前玉媱看似撒嬌實則不依不饒，不知道是為哪般。玉嫤模模糊糊覺得她可能是想讓楚景澈給她伴奏。
但楚景澈身份擺在這呢，何況玉瀾怎麽可能允許楚景澈和玉媱親近？
玉媱雖然是難為玉瀾，但玉瀾其實也不當回事。自從守陵回來，玉瀾看透了玉媱的本性，她素來是瞧不上玉媱這般小家子氣的，因此更是懶得和她擺弄心思。眼下已經是為了家宴和氣而忍耐一下，玉媱要是再上桿子鬧，玉瀾必然會翻臉。
本來景琰景胤打著哈哈讓玉媱以後再跳，他倆也不想讓玉瀾動氣——景琰、景胤和玉瀾，連著之前的太子都是一母同胞，皆是上官皇後血脈，自然而然的是有些親近的。
這會誰也沒想到一向在宴會不說話的玉嫤能站出來敢擠兌玉媱，還把陸寒尋給推出來了。這讓宴會上的人安靜了幾秒，紛紛露出意外的神情，敢情這成了親還能讓人膽子大啊。
陸寒尋自己也沒想到。
他沒想湊這個熱鬧，甚至有點躲避的意思，就是因為他那傻弟弟借他名義給玉媱送了條玉帶，整得洛陽城傳的都是他心儀玉媱的謠言。陸寒尋為了避嫌以證其心，這會是一句話也不想說，也不願意出頭說自己有這手玉笛橫吹的本事。
萬萬想不到他妻子替他說了。
陸寒尋在短暫錯愕後看向玉嫤，發現玉嫤臉都有點白了，她似乎覺得很對不住他，低頭避開他的眼神，微微伏低了身體，又變成以往那個有些唯唯諾諾沈默寡言的安宜公主玉嫤。
陸寒尋沈默一瞬，擡頭看向玉瀾，玉瀾面容微微含笑，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哦，想不到陸卿還有這般本事。”
還想不到，陸寒尋心想這長公主真能睜眼說瞎話，當年慕小將軍和太子還在時他沒少在他們面前吹笛，那會玉瀾都在。
陸寒尋又看了玉嫤一眼，隨即擡頭明朗一笑：“臣長年在邊塞風吹日曬的，笛子已經許久沒碰過了。靈犀公主若是不嫌棄，臣給公主伴奏如何？”
說罷又對高位的玉瀾和楚景澈一拱手：“臣是個粗人，皇上和長公主都通曉音律，在座各位也懂歌舞，臣這玉笛橫吹也是班門弄斧，還望各位海涵。”
陸寒尋給了各位面子，整得玉媱也不好拒絕。玉媱的笑容多少有點不自然，但也沒再要求別的，說是去換衣服，借這時候陸寒尋從樂師手中借了支玉笛試了試。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又開始了談笑風生，景琰還打趣陸寒尋：“多年沒碰笛子，趁這會可得好好試試，別一會吹走了音兒，那一會回家我們玉嫤跟你生氣，我們可幫不了你。”
是尋常百姓的調侃，眾人也紛紛笑出聲來，唯獨玉嫤十分拘謹局促，也反應不過來如何回應。陸寒尋也看出玉嫤的不安，想要說些什麽，這時玉瀾開了口，微微笑著：“三哥，可別在這鬧這小兩口，咱玉嫤可不是這脾氣，倒是你——”
玉瀾對景琰的正妻一擡下巴，挑眉笑：“三嫂，三哥這般胡說，回去好好教訓他。”
她的話惹來大家又是一番笑，那三皇子的妻子反應倒也機靈，當即點了一下景琰的額頭，算是“教訓”了。
景琰指著玉瀾：“你看看你看看，還說我挑撥，妹妹你不也……”
他話沒說完，玉媱盛裝進門。
這舞裙華美璀璨，上面金絲織就的花朵燦然如光，更不用提上面的孔雀羽毛做的裝飾。
這孔雀羽毛的數量……
玉瀾瞇了下眼睛沒有作聲。
玉媱先是給玉瀾和楚景澈行禮，又跟陸寒尋點頭示意。陸寒尋也行了一禮，隨即將玉笛擺在唇邊吹奏。
一曲《鳳求凰》在大殿悠然響起，許是陸寒尋長年在軍隊的關系，這舒緩的音樂被陸寒尋吹奏出來還有一些激揚的韻味。
不得不說玉媱在舞蹈上確實有天賦，她會的舞種很多，不僅是中原的軟舞，包括熱烈的胡旋舞等她也跳得極好。但她最厲害的還是能配合著陸寒尋的笛聲，輕揚的舞姿中蘊含著勁道，和陸寒尋笛聲中的激越甚是契合。
即便是有剛才那堆糟心事，也得承認這舞蹈賞心悅目。
玉嫤看了一會舞蹈，又看向陸寒尋。
楚景宏被誇玉笛橫吹風采卓然，是因為一次中秋家宴，他穿了玉青長袍，加之面容清秀，確實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
而陸寒尋身量高，加之出身行伍，他身板也很直。這讓他吹玉笛時更有一種激昂向上的挺拔感。
如今的陸寒尋被人說是儒將，可想當年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啊……
要說儒將，其實是已經去世的慕小將軍慕延。
玉嫤眸子微黯，默默出神，直到周圍掌聲響起，她擡起頭，看陸寒尋正沖她笑。
玉嫤看他行禮後收起笛子朝自己走過來，她整裝了一下精神對他也笑了笑。
殊不知陸寒尋已經將她剛才的恍惚看在眼裏，也將她後來的強顏歡笑看在眼裏。
他心下微沈，因為摸不透她在想什麽，因此更加不安，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沒說開。但究竟是因為什麽，他卻不明白。
宴會結束，玉嫤和陸寒尋告別玉瀾回到陸府。因為兩人後天就要出發回靈州，玉瀾還邀她們明天來宮裏給他們踐行。
玉嫤和陸寒尋本是坐車輿回去，許是因為吃了兩杯酒，玉嫤在車輿裏被顛得想吐，陸寒尋就下了馬車陪她一起走。
天街幽長燈火通明，因為除夕解除宵禁，洛陽城內徹夜長明。
陸寒尋記掛玉嫤不舒服，一路護著她。玉嫤沒有戴幕離，但戴了一條面紗，饒是如此看到陌生人朝向她們的目光她依舊會有些局促。
殊不知許多人看她和陸寒尋，卻是當成一對璧人來觀賞的。
陸寒尋彪腹狼腰，身材修長，面容堅毅英俊，站在人群中確實出挑，而身邊的玉嫤一身華服明顯看出是名門閨秀，即便戴了面紗，額前梅花妝下依然能看到姣好的眉眼。
這是哪個富貴人家恩愛的少年夫妻，趁著除夕出來游玩來啦？
陸寒尋看出玉嫤微有不安，也沒有在這裏多待，兩人從天街轉到轉到坊內到了陸府，這路途不算短，他幾次怕玉嫤累，玉嫤也每次都搖頭說沒事。直到進了陸府大門，陸寒尋看出她微微松了口氣。
“是不是怕人多？”
兩人成親到現在，陸寒尋原先還客客氣氣叫她公主，如今倒不知怎麽稱呼她了，不想喊公主，因為覺得生分，又不好直呼其名，畢竟她身份還是皇室。
玉嫤倒也坦蕩，還輕輕笑了笑：“有點……”
她似乎思索了一路，如今鼓起勇氣停下腳步，擡頭看向他：“陸寒尋。”
陸寒尋倒是蠻享受被她直呼其名，她聲線很軟，哪怕喊他全名都是輕軟的語調。
“今晚推你出去吹笛，很抱歉……我……”
她磕磕巴巴，陸寒尋一楞，被逗笑了。
“一路上不說話就是因為這個？”
玉嫤一頓，看他一眼。
這一眼跟宴會時一樣，有點心虛的意味。
“我還當什麽事。”陸寒尋說著，伸手牽住她的手，見玉嫤乖乖任他牽了，他多少有些得寸進尺的想親近的心思，又見她仰頭看著自己，心裏一動，微微彎腰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開門的仆從剛走，陸寒尋這突然的舉動把玉嫤嚇了一跳。
陸寒尋聽到她倒吸口氣的聲音，感覺到她的手撐在他肩上，他安撫地拍拍她後背，低聲道：“放心吧，這沒人。”
沒人你就這麽胡來……
玉嫤藏在面紗後的臉扁了扁嘴，就察覺到陸寒尋手臂在她腦後解開了她面紗的搭扣，此刻兩人走在陸府後門花園的小路上，明明花園內昏暗，玉嫤還是有點不安，她啊了一聲，在面紗落下的瞬間把頭埋到陸寒尋肩頭。
她好輕，又嬌小，陸寒尋一條手臂就能抱住她。她埋首在他肩頭，隔著金質的耳飾，他能感覺到她臉頰和耳朵細膩微涼的肌膚。
陸寒尋看了一眼夜空的星子，依舊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仿佛哄著一個孩童：“你我本是夫妻，何談抱歉啊……玉嫤。”
他終於在這個除夕夜，認認真真念出了他在口中輾轉許久想要念出的名字。
玉嫤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希望玉嫤你，以後說話做事只管遵從自己心意就好，尤其對我，你大可不必覺得歉意，更不用如此客氣。”
“後天我就要回邊塞，若你想回去，我讓徐青遠護送你回去就好，若你不願，就留在洛陽，看你自己的心意。以後凡事先想著你自己，開心就好。行不行？”
他停下腳步，輕聲問她，誘哄般的語氣，卻說著希望她開心的最暖心的話。
肩頭的人安靜許久，終於嗚咽一聲，算是答應了。
他聽得出玉嫤壓抑的情緒，一時也有些心中覆雜，於是調侃道：“公主倒也不用想太多，拿出……拿出昨晚跟我賭氣的勁兒就好了……嘶……”
明明肩頭被她咬了一下，不疼，陸寒尋故意嘶了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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