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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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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當爹

直至月中天宮宴才散席,夜色寒冷,空中飄起雪花,一輛輛馬車從太和門有序駛出,直至金陵殿空下。

遙遠的洛江上煙火還在冉冉綻放,火光照亮半邊天,襯得偌大的皇宮尤外空寂,裴玄腳步悠緩,路過一間間無人的宮殿,來到文德殿最小的隔間前,推門進入,暖意撲面而來,緊接著一道身影飛快從他身側沖出。

他反手拍上門,將人的衣領提起丟回床上。

李穗兒不甘心,再度跳起與他纏打,目標只有一個,往門口沖。

一開始裴玄還有閑情逸致和她過兩招,後來見她如此執意要逃離他,臉上泛起薄怒,從床簾後翻出一個赤金鐐銬,扣住她腳腕。

鏈條很長,可在房內隨意走動,唯獨夠不著門,想出去是不可能。

桌椅七歪八倒,被褥床帳扯了一地,戰火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可恨的是她根本打不過他,最後只能被壓在書案上,猶如待宰殺的魚,半點不能動彈。

“要殺就殺,不要磨蹭。”李穗兒扯著嗓子嚷嚷,杏眼圓瞪,雙手推搡著他鐵臂,“快啊,動手!”

男人單手桎梏她兩只手腕高舉頭頂,長腿壓著她亂踢的腿,克制著怒火道:“看來你就是死也要離開我?”

這話問的十分有歧義,什麽叫死也要離開他,她不逃難道坐等死嗎!她可不信他會放過企圖刺殺他的殺手。

“左右我逃不逃都得死,那還不如逃呢。”李穗兒哼道。

她忽地頭往前撞向他額頭,趁其不備從身下鉆出,摸出一張紙甩過去,裴玄撿起看到上頭的字,臉色徹底陰沈下來。

“和離書……你想和我和離?”

他緊攥著那張單薄的紙,捏到快變形,極力壓抑的情緒終是潰決,那雙漂亮的眼眸水霧升起,眼尾泛起紅,他一步步逼近她,將她困於兩臂之間,擡起她下巴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說話,你真的想與和離,想離開我?”他語調依舊平靜,可神情卻在風雨爆發的邊緣。

李穗兒直覺自己徹底惹毛他,驚悸不安地咽了咽嗓子,卻仍犟道:“你和我成婚本就是為了引我入局,那就不該算數,不如我把你休了,一拍兩散。雖,雖然這和離書於你來說意義不大,總歸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寵幸個女人而已……”

她垂下眼睫,不與他對視,話說的冷靜又冷淡,全然沒有平日裏對他那股依賴黏糊勁,好似離了他,她也能過得好好的。

真是沒心沒肺。

“只是寵幸個女人而已?那就如你所願。”

裴玄冷笑,站直身子,最後看了眼那和離書,然後撕了個徹底。

碎紙屑飄了一地,李穗兒沒想到他有此動作,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寫的!”

她蹲下去撿碎紙,裴玄卻蠻橫抱著她往床榻去,三兩下剝下寢衣和肚兜,伏身壓下,封住那張喋喋不休的粉唇,肆意掠奪她的一切。

也不知是被吻的還是氣的,李穗兒細細喘息,眼中升起水汽,扭頭躲過他的進犯,雙腿蹬踹著他,“不許碰我,我已經與你和離,此生不再是夫妻!”

“還敢說!”裴玄發了狠,掐住她唇,咬牙道:“和離,這輩子不可能,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人,你不僅要給我碰,還要為我孕育子嗣,你想逃?除非我死!”

一連串話語砸下來,聽得李穗兒暈乎乎,什麽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還要給他生孩子,可他不是要殺她麽?難不成他假戲真做,心悅於她?其實冷靜回想一下,宮宴事發之前他的確對她很好,他是欺瞞了她,可她不也騙了他,這樣看的話也算是扯平……

不過片刻出神,李穗兒發現身前人已蓄勢待發,沒等她說話,已提長槍直入幽峽。

“我還有話沒問你!”她掙紮要起身,細腰卻被大掌控制,失去掌控力,很快便潰不成軍,只憑本能迎合。

忽然腹中一陣絞痛,她痛苦蹙起眉頭,手推開埋在側頸的臉:“停下,肚子好痛。”

裴玄停下腰臀動作,以為她又找借口抗拒他,但後來發現她渾身發抖,被褥上沾了血,連忙翻身起來叫醫官。

一時間,太醫署所有當值的醫官全出動,馬不停蹄趕到文德殿,烏泱泱跪了一地人頭。

隔著屏風,只有鄭院使和兩個原判進去把脈,剩下的候著隨時等差遣。

李穗兒已穿戴整齊,靠在裴玄懷裏,等著醫官輪流把脈。

只見三個醫官臉色凝重,短暫對視過之後,鄭院使出列朝裴玄磕了磕頭,謹慎小心道:“回稟王,夫人脈象如珠走盤,乃喜脈也。”

“喜脈,我懷孕了?”李穗兒睜大眼,手撫了撫小腹,再擡頭看裴玄,一臉淡定,什麽表情都沒有,她撇了撇嘴,默默推開他放在腰上的手,但很快那只手又環了上來,半點都不肯讓步。

鄭院使轉頭對李穗兒恭敬道:“是的夫人,您懷孕了,約莫有月餘。只是有小產跡象,不過問題不大,待老臣開一副保胎藥,夫人喝上幾日且仔細養著,便可穩下胎象。還有……”

似是難以啟齒,年過六旬的鄭院使擦拭了一下鬢邊的汗水,眼神忐忑地對上裴玄:“王,這陣子 ,您,您需得克制些,切記不可行房事。”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這話,李穗兒第一個臉臊得通紅,羞惱得扒拉開腰間的手,不許他再放上去。但裴玄臉皮厚著,淡定從容應了聲,又問:“大概要多久不能行?”

“穩妥些要三個月。”鄭院使囁嚅道。

“朕記住了,還請鄭院使先行下去配制保胎藥。”裴玄起身,親自將醫官們送出門。

再回來時,剛跨進門差點被門檻絆倒,嚇得孟德貴撲倒在地欲做肉墊。

“無礙,朕只是有些恍惚,朕真的要當爹了?”裴玄木著臉,儼然沒從驚嚇和驚喜中出來,想到她今天又跑又跳,他就後怕。

孟德貴跟在皇帝身邊將近十年,自然揣摩聖心有一手,露出菊花般燦爛的笑容,狗腿子道:“賀喜王上,您是要當爹了,再過幾個月您就能抱上軟軟香香的小崽子咯。”

裴玄抿唇,克制地勾起唇角,吩咐道:“將東間的屋子收拾出來,把靜園的東西搬過去,還有挑幾個年紀長點,手腳利索聰明的宮女來東間,穩婆也要開始著手挑。”

“喏,奴才這就下去叫人去收拾東西。”

孟德貴走後,裴玄入內,床上的人已躺下,被子捂得緊緊的,他坐下輕緩拉扯被子,柔聲道:“餓不餓,我讓禦廚給你做吃的,一會就送來。”

被子底下的人沒吭聲,只是下一刻傳出啜泣。

裴玄心慌,一把扯下被子把人撈出來,便見李穗兒哭得傷心極,眉眼鼻頭通紅,眼淚成災,淚水流進發鬢,浸濕了發絲。

她平躺著,用眼睇了他一下,然後閉上眼,別過腦袋不再看他,淚珠卻不停歇地滾落。

見她這樣,裴玄哪還有什麽話說,心疼得快死,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淚,低頭親吻她唇角,低聲下氣求憐,“別哭好不好,這樣哭傷身子。”

李穗兒不為所動。

裴玄輕輕捧過她的臉,啄吻她臉頰、鼻頭、眼皮,低聲道:“我知道我有錯,不該隱瞞你我的身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李穗兒這才睜開眼看他,帶著濃重鼻音問他:“你不殺我嗎?”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我從未想過要殺你。”裴玄苦澀道。

“可是我是無涯谷的殺手,任務是刺殺你,你不斬草除根嗎?”李穗兒停止啜泣,認真看他。

“若不是任務驅使你,你想殺我嗎?”他反問。

李穗兒不加猶豫地搖頭,“我從來不想殺你,只是任務要我殺晉帝。”

她頓了頓,無法控制地哽咽一聲。

“若你不是晉帝就好了。”

話落音,男人低頭咬住了她的唇,叼著她的軟舌吸吮,吻得又急又深,像是在傾瀉無法說出的情感。

一吻後,他抵著她的額,目光相交,輕聲道:“比起死,我更舍不得你離開我,若你執意要走,那你就殺了我。”

李穗兒眼睫顫了顫,心尖處因他的話陣陣發悸,心跳也失控地加快,她眼觀鼻,小聲問道:“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其實內心已有模糊的答案,可她怕是自作多情。

緊接著腮肉就被捏了把,他無奈喟嘆:“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她眨眨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就是想要聽他親口說。

裴玄被她看得敗下陣,驕傲使然,讓他怎麽都說不出那幾個字,於是氣惱地咬上她唇瓣。

這回的吻緩且溫柔,加上屋內染了好聞的香,以至於她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快睡著之際,耳邊傳來低沈的呢喃。

“笨蛋,我心悅你……”

一激靈醒來,她當場將他抓包,得意道:“我聽到了,你喜歡我。”

裴玄輕咳坐起,耳根微紅,正好小太監送來了保胎藥,他連忙接過藥碗,岔開話題,“我餵你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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