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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間傳來木板嘎吱聲，響起一連串腳步，隨後岳菀卿的影子出現在門上，她敲了兩下門，問李穗兒：“睡了？”
正巧裴玄耳朵被掐，下意識痛哼一聲，李穗兒連忙松手捂住他嘴，朝外頭喊道：“準備睡了，岳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屋外人靜默了一下，隨後應道：“無事。”
門上映的人影消失，緊接著就是下樓的動靜。
李穗兒松了口氣，轉頭瞪了眼裴玄，“要是被發現，明天你不用上早朝了，你的同僚們肯定會笑話你。”
“不會的，他們不敢。”裴玄嗡聲說著，嘴唇觸到柔軟的手心，氣息灼熱，她欲拿下手，他幹脆抓著親了下才肯放過她。
窗戶還開著，冷風灌進來，她只穿著單薄的寢衣，不禁打了個噴嚏，方才聽到動靜，沒顧上穿衣，以為是賊人，誰想到一開窗就見自家夫君從天而降，來了個猝不及防的驚嚇。
裴玄脫下毛裘罩到她身上，然後合上窗戶，打橫抱起她回到床榻上。
“這麽晚了，你怎麽進來的？”李穗兒好奇問道。
青雲館晚上不許外人入門，都這個時辰了他肯定不能從正門進來。
巧的是裴玄還就是從正門進來，開門的人還是紀無酒，青雲館能人眾多，活都讓底下的人幹了，紀無酒這個館長為了不看起來無所事事，便守起了大門。
裴玄自然不能如實交代，這青雲館的規矩還是他親自定的，如今不亞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先是講學期間需住書舍，再是門禁。
他頭回對自己這麽無奈。
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她離家住，便沒提起過書舍一事，想著等她問起來時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誰知道講學第一天，她就火速收拾包袱住進來了，這個小沒良心的，想起這個他就氣悶。
“我自有我的方法。”裴玄屈指輕彈她的額，沒好氣道：“還沒說你，要住書舍怎麽不回去和我說。”
李穗兒努努嘴：“這不是館裏的規定麽，講學期間要住在書舍，待五日後歸家。”
“誰和你說的規定，還這麽快就收拾出房間給你住。”裴玄記得書舍要提前兩三天和舍監報備，當天說是不給安排。
“是樺姐姐和我說的，這房間也是她給我安排的，怎麽樣！寬敞吧！”李穗兒提起裴瑯樺就滿臉笑，可憐裴玄被嫡親姐姐坑了把，有苦說不出。
他抱緊她的腰，低頭埋進她側頸窩，低沈幽怨道：“她說什麽你就信。”
“嗯？難道青雲館沒這個規矩嗎？”李穗兒困惑，想去尋他臉，奈何他不肯，額頭抵在她肩上，聲音發悶。
“有這個規矩……”
仔細聽，還有一絲絲的委屈。
“乖啊，等過幾日我就回家，你一個人在府裏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忙到忘記吃飯。”李穗兒拍拍他的後背安撫。
裴玄沒吭聲，高大的身子如一只大蝦似的彎著，賴在自家娘子肩上，無聲抗議著，他不想一個人在府裏，更不想一個人吃飯睡覺。
“很晚了，早點回去吧。”李穗兒又道。
“不急，還早，再讓我抱抱。”裴玄閉著眼，說什麽也不撒手，打定主意今晚要賴下來。
“那就再抱一會。”李穗兒回抱他腰身。
風雪呼號的冬夜，屋內暖融融，安靜得讓人心安，裴玄忽然問道：“餓嗎，我給你帶了糕點。”
懷中人沒給回應，他直起身子，發現她已經熟睡。
他攬著她靠在床邊，無聲凝視她睡顏片刻，垂首吻住她微張的唇，含著唇瓣輕輕吮吸啃咬，啄吻著往上，直至鼻尖、眼皮、額上，汲取完所需之後，才心滿意足擁著她閉上了眼。
翌日清晨，房門被拍得震天響。李穗兒驚醒過來，手本能探到身旁，撲了個空，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靜園。
再看屋裏早已沒有裴玄身影，要不是桌上放著一個新的食盒，她都以為他昨晚的到來是她做的夢。
拍門聲還在繼續，這時傳來何柔的聲音，“穗兒，快開門。”
“來了。”李穗兒趿著鞋走出去。
門開，何柔圍著她轉了圈，關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了？”李穗兒不解。
“昨兒你們這院子來了采花賊，被你同書舍那個岳菀卿抓了。”何柔拉著她進到房裏。
采花賊？李穗兒下意識想到了裴玄，內心一緊，白白不會在回去的時候被抓了吧？！
不對，如果是白白被抓住，阿柔應該第一句話就是：糟了糟了，你那怨種夫君被抓住啦。
她定了定心神，故作從容道：“青雲館這麽多守衛，怎麽還會來采花賊。”
“對啊，我也想不通，還來兩個。”
兩個的話那就不是白白，李穗兒松了口氣。
“岳菀卿原本要捆那賊人報官，結果路上給逃了。”何柔搖了搖頭，嘆息道。
李穗兒：“那真的可惜了，沒將賊人繩之以法。”
“對啊，不過沒事，岳菀卿給了他們教訓，往他們眼上一人砸了一拳，估計沒十天半月好不了。該說不說，別看岳菀卿弱不禁風，走兩步就要倒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挺勇的那。”
何柔往桌邊坐下，視線註意食盒，咦了聲，“你們家丫鬟這麽早給你送吃的，這個點不是大門還沒開麽？”
沒等李穗兒阻攔，何柔已將食盒打開，第一層放著小籠包和米粥，第二層燜著四喜丸子和筍雞鵝，第三層則是一碟素炒和一碟梅花香餅。
“好豐盛！”何柔眼睛放光，連這些食物怎麽進來的都拋之腦後了，眼巴巴地看李穗兒，期待地問：“我能吃麽！我把午食分你一半！”
“當然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李穗兒坐到小姐妹旁邊，拿出兩只碗來分食。
一頓朝食吃得姐妹倆肚皮溜圓，險些走道要扶腰，連早起的痛都忘了。李穗兒還另外給樓下的岳菀卿留了份梅花香餅。
兩人下樓時正好碰上岳菀卿走出房門。
她眼下青黑，手裏拎著書袋子，依舊清清冷冷，看見李穗兒和何柔，嘴角小弧度抿了抿，算是打了招呼。
李穗兒正要開口說話，她腳步一收，往屋裏退去，將門合了上去。
“她這也太失禮了吧？？”何柔驚愕，兩顆眼珠子快掉出來，頭回見到這般目中無人的人。
李穗兒安撫道：“估摸是恐人。”
“恐人是什麽鬼，我還恐空氣呢，那是不是就不用呼吸了。”何柔大小姐脾氣不慣著，對著房門重重哼了聲，甩頭走人。
李穗兒無措丟下梅花餅，對屋裏的人說：“岳姑娘，桌上有餅子，記得吃。”
雖然很小聲，但她還是聽到屋裏傳來極小聲的“多謝”。
事後李穗兒將這一細節告訴何柔，何柔的氣才平息一些，納悶了，“世上真有這般怕人的人？”
李穗兒點頭，“是的，之前在一本戲本上看到的，因為不知如何跟人相處，故而見人就惶恐躲避。”
“那我原諒她的失禮了！”何柔挽住李穗兒手腕，“晚上去飯堂吃飯的時候她帶好吃的，我看她昨晚就沒來飯堂吃飯，估計是恐人了。”
青雲館有規定只能晌午送飯，傍晚時分就開始限制人員進出，所以學子們晚上那頓都在飯堂吃。
李穗兒點頭：“嗯！正有此意。”
等散了學，李穗兒和何柔果然沒在飯堂看到岳菀卿，便單獨給她帶了吃食回去，照例放在她門外。
待到入夜，李穗兒以為今晚裴玄會安分老實，不會再過來，便早早洗漱上榻，準備與周公相會。
不想剛閉上眼，窗外響起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是兩下非常清晰的敲窗聲。
“白白？”李穗兒喊了聲，繼而下床來到窗邊。
一打開窗，紛飛大雪爭先恐後吹進來，一同收獲的還有她那不安分的夫君。
“怎麽又來了，昨晚這邊抓了兩個采花賊，小心你被當成賊抓了去。”李穗兒拉著人走進屏風後，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采花賊？”
裴玄聯想早上衛松和阿七眼上青黑的拳頭印，輕咳聲，“沒事，我會小心的。”
他將手裏提的食盒放到桌上，“給你帶了宵夜。”
“再這樣吃下去裙子要穿不下了。”李穗兒捏了捏肚子上的軟肉，肉眼可見多了一個圈。
裴玄跟著覆手上去丈量了一下，笑道：“瘦著呢，別怕，大不了改尺寸，正好馬上到年關，要籌備做新衣，等過兩日你回家，我讓人給你裁料子。”
“會不會太浪費，上回做了好多冬衣都還沒穿。”
回想起之前在無涯谷的時候，春夏秋冬各兩套男裝換著穿，來晉國這段日子，李穗兒穿過的漂亮衣裳比她前面小半輩子加起來的都要多。
“不會，家裏銀子夠花，放心。”裴玄生下來就不知道浪費為何物，只有他想不想，就沒有因為外因需要克制過。她是他的妻，他想給她最好的又怎會是浪費。
“有銀子也不是這麽花。”李穗兒小聲嘀咕，一邊伸手打開食盒，裏頭是兩碗鮮香四溢的羊肉燴面，面上淋了一層辣子和蔥油，滿滿吳地風味，正是老劉師傅看家本領之一。
她喜道：“你怎麽知道我晚上沒吃飽！”
“猜到了。”裴玄笑眼彎起。
那飯堂菜色雖豐富，但更符合晉國人的口味，對土著吳國人來說味道寡淡點，想來她估計不會喜歡，對於不喜歡吃的東西，她一向只用到八分飽，剩下兩分用來念想好吃卻沒吃上的。
和她生活這些時日，他早已摸透她的生活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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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人靜默了一下，隨後應道：“無事。”
門上映的人影消失，緊接著就是下樓的動靜。
李穗兒松了口氣，轉頭瞪了眼裴玄，“要是被發現，明天你不用上早朝了，你的同僚們肯定會笑話你。”
“不會的，他們不敢。”裴玄嗡聲說著，嘴唇觸到柔軟的手心，氣息灼熱，她欲拿下手，他幹脆抓著親了下才肯放過她。
窗戶還開著，冷風灌進來，她只穿著單薄的寢衣，不禁打了個噴嚏，方才聽到動靜，沒顧上穿衣，以為是賊人，誰想到一開窗就見自家夫君從天而降，來了個猝不及防的驚嚇。
裴玄脫下毛裘罩到她身上，然後合上窗戶，打橫抱起她回到床榻上。
“這麽晚了，你怎麽進來的？”李穗兒好奇問道。
青雲館晚上不許外人入門，都這個時辰了他肯定不能從正門進來。
巧的是裴玄還就是從正門進來，開門的人還是紀無酒，青雲館能人眾多，活都讓底下的人幹了，紀無酒這個館長為了不看起來無所事事，便守起了大門。
裴玄自然不能如實交代，這青雲館的規矩還是他親自定的，如今不亞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先是講學期間需住書舍，再是門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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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她離家住，便沒提起過書舍一事，想著等她問起來時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誰知道講學第一天，她就火速收拾包袱住進來了，這個小沒良心的，想起這個他就氣悶。
“我自有我的方法。”裴玄屈指輕彈她的額，沒好氣道：“還沒說你，要住書舍怎麽不回去和我說。”
李穗兒努努嘴：“這不是館裏的規定麽，講學期間要住在書舍，待五日後歸家。”
“誰和你說的規定，還這麽快就收拾出房間給你住。”裴玄記得書舍要提前兩三天和舍監報備，當天說是不給安排。
“是樺姐姐和我說的，這房間也是她給我安排的，怎麽樣！寬敞吧！”李穗兒提起裴瑯樺就滿臉笑，可憐裴玄被嫡親姐姐坑了把，有苦說不出。
他抱緊她的腰，低頭埋進她側頸窩，低沈幽怨道：“她說什麽你就信。”
“嗯？難道青雲館沒這個規矩嗎？”李穗兒困惑，想去尋他臉，奈何他不肯，額頭抵在她肩上，聲音發悶。
“有這個規矩……”
仔細聽，還有一絲絲的委屈。
“乖啊，等過幾日我就回家，你一個人在府裏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忙到忘記吃飯。”李穗兒拍拍他的後背安撫。
裴玄沒吭聲，高大的身子如一只大蝦似的彎著，賴在自家娘子肩上，無聲抗議著，他不想一個人在府裏，更不想一個人吃飯睡覺。
“很晚了，早點回去吧。”李穗兒又道。
“不急，還早，再讓我抱抱。”裴玄閉著眼，說什麽也不撒手，打定主意今晚要賴下來。
“那就再抱一會。”李穗兒回抱他腰身。
風雪呼號的冬夜，屋內暖融融，安靜得讓人心安，裴玄忽然問道：“餓嗎，我給你帶了糕點。”
懷中人沒給回應，他直起身子，發現她已經熟睡。
他攬著她靠在床邊，無聲凝視她睡顏片刻，垂首吻住她微張的唇，含著唇瓣輕輕吮吸啃咬，啄吻著往上，直至鼻尖、眼皮、額上，汲取完所需之後，才心滿意足擁著她閉上了眼。
翌日清晨，房門被拍得震天響。李穗兒驚醒過來，手本能探到身旁，撲了個空，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靜園。
再看屋裏早已沒有裴玄身影，要不是桌上放著一個新的食盒，她都以為他昨晚的到來是她做的夢。
拍門聲還在繼續，這時傳來何柔的聲音，“穗兒，快開門。”
“來了。”李穗兒趿著鞋走出去。
門開，何柔圍著她轉了圈，關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了？”李穗兒不解。
“昨兒你們這院子來了采花賊，被你同書舍那個岳菀卿抓了。”何柔拉著她進到房裏。
采花賊？李穗兒下意識想到了裴玄，內心一緊，白白不會在回去的時候被抓了吧？！
不對，如果是白白被抓住，阿柔應該第一句話就是：糟了糟了，你那怨種夫君被抓住啦。
她定了定心神，故作從容道：“青雲館這麽多守衛，怎麽還會來采花賊。”
“對啊，我也想不通，還來兩個。”
兩個的話那就不是白白，李穗兒松了口氣。
“岳菀卿原本要捆那賊人報官，結果路上給逃了。”何柔搖了搖頭，嘆息道。
李穗兒：“那真的可惜了，沒將賊人繩之以法。”
“對啊，不過沒事，岳菀卿給了他們教訓，往他們眼上一人砸了一拳，估計沒十天半月好不了。該說不說，別看岳菀卿弱不禁風，走兩步就要倒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挺勇的那。”
何柔往桌邊坐下，視線註意食盒，咦了聲，“你們家丫鬟這麽早給你送吃的，這個點不是大門還沒開麽？”
沒等李穗兒阻攔，何柔已將食盒打開，第一層放著小籠包和米粥，第二層燜著四喜丸子和筍雞鵝，第三層則是一碟素炒和一碟梅花香餅。
“好豐盛！”何柔眼睛放光，連這些食物怎麽進來的都拋之腦後了，眼巴巴地看李穗兒，期待地問：“我能吃麽！我把午食分你一半！”
“當然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李穗兒坐到小姐妹旁邊，拿出兩只碗來分食。
一頓朝食吃得姐妹倆肚皮溜圓，險些走道要扶腰，連早起的痛都忘了。李穗兒還另外給樓下的岳菀卿留了份梅花香餅。
兩人下樓時正好碰上岳菀卿走出房門。
她眼下青黑，手裏拎著書袋子，依舊清清冷冷，看見李穗兒和何柔，嘴角小弧度抿了抿，算是打了招呼。
李穗兒正要開口說話，她腳步一收，往屋裏退去，將門合了上去。
“她這也太失禮了吧？？”何柔驚愕，兩顆眼珠子快掉出來，頭回見到這般目中無人的人。
李穗兒安撫道：“估摸是恐人。”
“恐人是什麽鬼，我還恐空氣呢，那是不是就不用呼吸了。”何柔大小姐脾氣不慣著，對著房門重重哼了聲，甩頭走人。
李穗兒無措丟下梅花餅，對屋裏的人說：“岳姑娘，桌上有餅子，記得吃。”
雖然很小聲，但她還是聽到屋裏傳來極小聲的“多謝”。
事後李穗兒將這一細節告訴何柔，何柔的氣才平息一些，納悶了，“世上真有這般怕人的人？”
李穗兒點頭，“是的，之前在一本戲本上看到的，因為不知如何跟人相處，故而見人就惶恐躲避。”
“那我原諒她的失禮了！”何柔挽住李穗兒手腕，“晚上去飯堂吃飯的時候她帶好吃的，我看她昨晚就沒來飯堂吃飯，估計是恐人了。”
青雲館有規定只能晌午送飯，傍晚時分就開始限制人員進出，所以學子們晚上那頓都在飯堂吃。
李穗兒點頭：“嗯！正有此意。”
等散了學，李穗兒和何柔果然沒在飯堂看到岳菀卿，便單獨給她帶了吃食回去，照例放在她門外。
待到入夜，李穗兒以為今晚裴玄會安分老實，不會再過來，便早早洗漱上榻，準備與周公相會。
不想剛閉上眼，窗外響起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是兩下非常清晰的敲窗聲。
“白白？”李穗兒喊了聲，繼而下床來到窗邊。
一打開窗，紛飛大雪爭先恐後吹進來，一同收獲的還有她那不安分的夫君。
“怎麽又來了，昨晚這邊抓了兩個采花賊，小心你被當成賊抓了去。”李穗兒拉著人走進屏風後，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采花賊？”
裴玄聯想早上衛松和阿七眼上青黑的拳頭印，輕咳聲，“沒事，我會小心的。”
他將手裏提的食盒放到桌上，“給你帶了宵夜。”
“再這樣吃下去裙子要穿不下了。”李穗兒捏了捏肚子上的軟肉，肉眼可見多了一個圈。
裴玄跟著覆手上去丈量了一下，笑道：“瘦著呢，別怕，大不了改尺寸，正好馬上到年關，要籌備做新衣，等過兩日你回家，我讓人給你裁料子。”
“會不會太浪費，上回做了好多冬衣都還沒穿。”
回想起之前在無涯谷的時候，春夏秋冬各兩套男裝換著穿，來晉國這段日子，李穗兒穿過的漂亮衣裳比她前面小半輩子加起來的都要多。
“不會，家裏銀子夠花，放心。”裴玄生下來就不知道浪費為何物，只有他想不想，就沒有因為外因需要克制過。她是他的妻，他想給她最好的又怎會是浪費。
“有銀子也不是這麽花。”李穗兒小聲嘀咕，一邊伸手打開食盒，裏頭是兩碗鮮香四溢的羊肉燴面，面上淋了一層辣子和蔥油，滿滿吳地風味，正是老劉師傅看家本領之一。
她喜道：“你怎麽知道我晚上沒吃飽！”
“猜到了。”裴玄笑眼彎起。
那飯堂菜色雖豐富，但更符合晉國人的口味，對土著吳國人來說味道寡淡點，想來她估計不會喜歡，對於不喜歡吃的東西，她一向只用到八分飽，剩下兩分用來念想好吃卻沒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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