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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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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21)

洛知謙的靈力還沒有息去,他沒把聞婉淑的話放在眼裏,盯著樂瑤的眼神一絲不懈。

他像是淬過火的冷水,平靜無波下是一層洶湧。

“你說樂瑤是妖,還搶了你們什麽東西,證據呢!”聞婉淑厲聲道。

“我們剛和她打完,親眼所見就是證據!”白葭湄也不服軟。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你眼見的又不是我眼見的,我看你們就是和莫宜晴一夥來騙我的!

她不滿我偏愛樂瑤,心生嫉恨,所以想了這個法子,和你們串通一氣以此來汙蔑樂瑤,這樣就能讓我扔掉鏡子還和她生出芥蒂,以此來獨占我的歡心是吧!

整天把妖怪妖怪掛在嘴邊,我看哪有什麽鏡子妖怪,莫宜晴你才是那個妖怪!

我勸你少花點心思在這些事上,就算沒有旁人,我也不會喜歡你這個悶頭呆腦的!你就是不配做我容家的媳!”

她罵完莫宜晴又罵眾人:“還有你們這群無所事事的人,妖呢?你們找的妖呢?

自詡什麽天青派,你們修的什麽仙,問得什麽道!我是一點兒名堂也沒看出來,凈在我容府裝神弄鬼,我看你們就是看我容家家大業大,想來騙點銀子吧?!

要錢就要錢,說得好聽,還抓妖呢,都是些廢物!趕緊滾開晦氣東西!”

聞婉淑一番話說的著實難聽,莫宜晴臉色煞白地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白葭湄怒意越來越重,她從沒受過這樣的辱罵,她拉下烈舟在她臉上的手,又是一番理論:

“要錢?誰稀罕你們這點錢啊,你容府算個什麽,以為是個人都要圖你們點什麽嗎,誰這麽沒品啊?!”

白葭湄乃是京城白家的大小姐,皇城腳下的鐘鼎之家,祖上更是出過八個天神,有著無上榮耀的豪門望族,名號響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洛知謙這種生在幽僻之鄉的人都知道京城白家,可見其名聲之大。

京城白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富甲之家。

他容府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區區晉陽首富罷了,在白葭湄面前根本排不上號!

“到底是誰胡攪蠻纏?你貴為容府主母,行為言語卻都是粗鄙之人,哪裏配的上受人尊敬和愛戴?討你的歡心,你以為你的歡心是什麽很不得了的東西嗎!

做你的兒媳被你喜歡我才覺得悲哀呢!人家好好的姑娘,卻被你貶低得一無是處,怎麽,開朗活潑的女子是女子,內斂含蓄的女子就不是女子了嗎?!”

白葭湄是很生氣,但她的教養和禮儀沒讓她說出什麽出格的話,不過也夠讓聞婉淑氣急。

“你,你,滾出去,滾出去!我們容府不歡迎你們!”聞婉淑瞪大雙眼,怒不可遏。

“我們當然會走!”白葭湄回道,只是她還沒說完就被洛知謙打斷,“葭湄。”

洛知謙手中重新握住了竹筒,腳下的青綠法盤也點亮。

靈力的運轉讓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威懾暴漲,一雙眸子裏毫無溫色,掃向人的眼神冰冷刺骨,站著的這些凡人哪見過這場面。

他朝聞婉淑靠近。

一步一步,腳下法盤一走一亮。

一步一步,危險氣息越來越重。

洛知謙生的高挑,在幾人當中只比烈舟略矮,加上他平日溫柔慣了,即使他高也不會讓人有不適感。

而他眉目間的寒意,再加上讓人仰視的身高,即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聞婉淑也不由生出些懼意。

他現在的樣子不像個修仙問道的善人。

洛知謙其實並沒有打算要傷害聞婉淑這些凡人,但他不能當做無事發生。

無涯在等他救。

“把無涯還給我,我可以離開。”他沈聲道。

他盯著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樂瑤。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像白葭湄一樣激動,只是握著的竹筒被他當做劍一樣在用。

洛知謙手往前杵,竹筒末端的竹花抵在了樂瑤的手臂上。

樂瑤感覺他有種要和她同歸於盡的感覺,她只得用餘光看向絮堯。

聞婉淑是擋不住他的。

“知謙……”白葭湄輕呢道。

她想站到他身側和他一起,卻被烈舟拉住。

烈舟沖她搖了搖頭,眼底的考量她看不懂。

怎麽了,她在心裏問。

烈舟擡了擡下巴示意,白葭湄朝那個方向看去。

是絮堯。

她今天的存在感似乎格外低。

或者說,她的關註點從來都不在妖怪身上。

從白葭湄這個方向看去,絮堯站在洛知謙兩步遠的地方,她剛剛也跟著洛知謙移動了。

她默默站在他身後,沒有說一句話,也不像他那般露出了靈力,可白葭湄看著卻覺得。

她才是洛知謙最大的底氣和力量支持。

好像不管怎樣他要怎樣,她都一定會支持他。

她不說,但她一定會做。

斜斜的風還在庭院中吹拂,樹上的花朵掉的似乎更多了,風吹起了她的裙擺和頭發,而她的眼中只有他。

白葭湄懂了烈舟的意思。

樂瑤擡起了頭。

聞婉淑見到洛知謙這副認真的樣子也開始感到懷疑,她問道:“他們在要什麽?真的是你拿的?”

絮堯聽到話時就微瞇起了眼,雙瞳變紅。

樂瑤伏在聞婉淑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

在她說完後,聞婉淑就沒再說一句話,直接帶著人走了。

方映秋自己留在著沒什麽用,她也不敢和幾人在一起,想了想還是追上聞婉淑一起離開了。

但莫宜晴和容向寒沒有跟上去。

“娘?”容向寒叫道。

可人早就走了出去。

“白小姐,賀蘭公子他們?”莫宜晴現在最擔心的是賀蘭瑜三人。

他們受了傷。

容向寒喊來了人安排道:“先扶他們去房裏吧。”

“不用了,你們容府我們無福多待著。”白葭湄不情願地道。

“你們不幫我除妖了嗎?”莫宜晴見她不想留,急道。

容向寒垂眸看她,話裏帶上了些輕蔑:“宜晴,算了吧,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們根本沒這個實力,來了這麽多人,都打不過一個妖。”

“向寒!”莫宜晴擡高了點聲音,不安地看白葭湄的臉色。

白葭湄想要辯駁,烈舟卻看懂了她,突然用力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手臂繞在她的脖頸,封住她要說話的動作,將她圈住。

不要多說,主人。

微涼的手指在她下巴處輕輕揉了揉,烈舟在心底對她道。

白葭湄茫然地眨了眨眼。

“向寒,你就別操心啦,給這幾位法術高強的師父們自行解決吧。”樂瑤指了明路,她語氣得意不羈。

“都走吧你們。”絮堯也道。

兩人在聽到絮堯的聲音後都被她控制,大腦開始遵循她的命令。

樂瑤進行最後的補刀,讓一切變得合理:“鏡子是我的,有些話還是我來單獨和幾位說吧。”

兩人頓了頓後齊步離開。

看上去是聽進了樂瑤的話,實際上是被絮堯操控。

出門後的良久,容向寒和莫宜晴腦中的恍惚才過去,記不清自己為什麽會離開。

絮堯對樂瑤示意,鏡子拿出來。

樂瑤不知道絮堯想要幹什麽,可她不敢不從,她沖洛知謙挑挑眉,變化出了八瓣菱花鏡。

鏡子一現,思無涯的身影就在鏡面上照了出來。

同時,祭百也從靈飾當中出來。

鏡子不是鏡子,而是一個困住人的容器。

思無涯正環抱著自己蹲坐在黑暗的空間裏。

“無涯!”洛知謙看見她拿出鏡子後就要上手搶。

“誒!”樂瑤飛速地躲過了。

她看似看著洛知謙,實際上看著的是絮堯。

“主人!”思無涯也看見了鏡外的景象。

他現在是女相,嬌柔邪魅的臉上都是害怕和無措。

在鏡子裏他不能轉變形態,不能和洛知謙心意相通,帶著這身女相的防禦力,連破鏡都做不到。

他委屈的想哭。

委屈和洛知謙分開。更委屈的是絮堯和祭百就站在外面,看著他如此。

洛知謙緊抿著唇,看向樂瑤的眼神愈發陰鷙,與他氣質大相徑庭的陰狠將他徹底包圍。

不知是樂瑤的錯覺還是就是如此,她居然感覺洛知謙的雙眸好像在變綠。

她感覺抵在自己身上的竹筒開始用力了,那朵竹花傳來絲絲寒意,像要把她整個胳膊給凍住,她不想再耽誤,感覺再不快點說完話自己真有可能被他不要命地打法打個半死半活。

她看了絮堯,顛了顛手中的鏡子,裝作悠悠道:“別急嘛,我不是要傷害他。他長得很漂亮,就是還有一點不足,所以我還想……”

“無涯什麽樣和你無關!”洛知謙根本沒給她說完的時間,他揮竹而上,靈力的調動伴隨著法盤轉動。

他剛剛明明已經被她強行抽走靈力,現在實力不是巔峰狀態,樂瑤想不通他怎麽還有這麽大力。

她毫無防備被他一刺,整根竹筒連帶著竹花都刺穿了手臂,撕裂般的劇痛讓樂瑤下意識伸手將他推開。

兩人皆是被對方的靈力震退。

但洛知謙被絮堯扶住。

她接住了他的後背。

竹筒插丨在樂瑤的手臂上,末端的竹花向下滴著血,竹花變血花。

樂瑤嘖了一聲,手臂肌肉痙攣,疼痛很快就攀了上來。

這混小子看著溫溫柔柔的,下手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疼死她了。

絮堯看著他空了的手,也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

她有意盡快結束,便對他道:“讓我來。”

洛知謙楞了一秒看她。

絮堯暗朝祭百道了一句,祭百立刻聽命沖了出去,目標卻不是樂瑤,而是菱花鏡。

“祭百?”洛知謙只看見眼前閃過一道緋色。

祭百毫不猶豫地就沖進了鏡子。

絮堯面色平靜,沒有一絲擔心。

樂瑤不管那麽多了,絮堯既已如此她就更不想再啰嗦。

這竹子插丨手裏居然比劍還要疼,她快速道:“今天晚上,在昨天的地方等我,你贏了我,靈魄我就還你,你贏不了我,幾位哥哥的臉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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