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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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夜，賀舟槐回家吃飯。
賀父和鄭女士都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餐桌上，鄭女士提起了讓賀舟槐相親的事情，“公司合作夥伴這麽多，我也就滿意喬小姐一個。人家精通琴棋書畫，長得溫柔，想來也是個賢淑能持家的人。”
賀舟槐語氣淡淡地，“還不著急這件事。”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
賀父開口說道：“阿槐有分寸，你也被總催他，緣分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賀舟槐低頭吃飯，忽然腿邊靠過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低下頭。鄭女士怕長毛的東西，兔子在家裏不敢到處走，此時看他眼神小心翼翼的。
賀舟槐放下碗筷，對二人說道：“爸，媽，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賀父點頭。
鄭女士欲言又止，似乎又還想再說一下相親的事情，奈何賀舟槐已經彎下腰抱著兔子走了。
鄭女士不禁皺眉，“這才多久啊，真把那只兔子當成幹女兒養了。”
“阿槐性子就這樣，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咱們遷就一下。”提前退休的賀父對賀舟槐很看好，幾乎是完全信任。
早早離家的賀舟槐帶著兔子坐在車裏，他拿出一個罐子，從裏面拿了塊包裝好的草餅，撕開塑料膜遞給兔子。
玩偶般精致可愛的兔子抱著草餅啃，畫面粗魯也養眼。
賀舟槐舉起手機對著兔子拍了張照片，照片不斷放大縮小，男人眉眼柔和，貌似如何端詳都不膩。
時漾好奇地湊過去看，踩著男人健壯的胳膊擡著頭，忽的一腳踩空，它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男人悶哼一聲，低著頭看它埋在隱私位置。
他沈著臉提著兔耳將它扯到一邊。
緊接著，賀舟槐就看見那只蠢兔子就像無事發生般，雲淡風輕地繼續啃著那塊兔餅，畫面莫名有點緋靡。
意識到這個的時候，賀舟槐眉間出現一道褶皺。
它不過是只什麽都不懂的兔子，他思想齷蹉地在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聯系到一起。
.
賀舟槐工作忙，有了先例把兔子獨自丟家裏的下場，即便是去應酬，他也把兔子給帶上了。
時漾本以為賀舟槐會帶她去見見世面，沒想到居然是把她鎖在車裏。
而且，防止時間太長它會隨地大小便，賀舟槐把她廁所都給搬來了。
時漾默默地在心裏抱怨，扒著車窗，只能透過這黑色玻璃車窗看看外面宛如被布上一層晦暗濾鏡的底下停車場。
燈光昏暗的停車場裏，它漫無目的地等著賀舟槐回來。
半個小時裏，它沒有等到賀舟槐回來，但是等到了他的酒會上的女伴，林雲棲。
車窗沒有特殊設置，隔音極好。
林雲棲一身黑色抹胸禮裙提著包路過，好巧不巧的是，她的車停在遠處，經過某輛車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發現有點眼熟，再看到臉滑稽地懟著車窗上扭曲變形的兔子之後，她頓時確定，這車是賀舟槐的。
林雲棲將臉側的那一撮卷碎發捋到耳後，她走過去，隔著車窗看到被困在裏面肥肥胖胖的兔子，她眼裏瞬間浮現出厚重的笑意，“小東西，你好啊。”
時漾在車內聽不到林雲棲說什麽，只看見她的閃著水光的嘴唇在蠕動，她扶著車窗蹦跶，似乎是想瞧見她唇上抹著什麽。
林雲棲看車內兔子一蹦一跳的，以為是玩心重。她伸出手去牽引著它，隔著車窗，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在車窗上行走，走哪，那兔子的爪子就跟到哪。
很有意思，林雲棲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不到賀舟槐居然還會養只兔子，他那樣沈悶的一個人，家裏不得壓抑死。
可是，這只兔子看起來很活潑，很好玩的樣子。
她要是能偷回去悄悄養那該有多好。
邪惡的想法剛冒出來，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低沈的嗓音，“玩夠了？”
林雲棲楞了下，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到賀舟槐那張烏雲密布的臉，她臉上不由得掛起了尷尬，她扯了扯唇角，“我可沒有對它做什麽？”
賀舟槐淡淡地睨了眼她，拉開車門鉆進車裏。
林雲棲往旁邊避閃，“怎麽說我也是你女伴，老擺著個臭臉做什麽？”
“我向來如此。”
態度冷淡，不近人情。
林雲棲站在一旁，看著車窗搖下來，她抱臂看著坐在後座翻電腦包的賀舟槐，“你這只兔子哪來的？”
賀舟槐對這個問題不避諱，“我媽的朋友托幫忙養一段時間。”
林雲棲又問，“哪裏買的？”之後，她還說，“我也想養一只。”
“撿來的。”賀舟槐沒有撒謊。
安哥拉兔確實是顧女士撿來的。
林雲棲反應過來，仔細一想，貌似是這麽一回事，“也是，就你這樣的性格，怎麽養不出一只好動的兔子。”
賀舟槐掀起眼皮冷冷地瞟了眼林雲棲。
林雲棲不以為然，甩了甩手，“走了走了。”
江遙還在身後處理一些小問題，賀舟槐放心不下兔子著急過來了。他給它遞了塊蘋果幹解餓。
時漾在車裏待了一會兒，蹦跶那麽久早就身疲力盡，她靠著賀舟槐的大腿，慢悠悠地啃著那塊蘋果幹。
賀舟槐伸手摸了下兔子的身體，一手白色絨毛。它剛靠過來沒多久，黑色西裝褲上就沾染著幾根短短的毛發。他拿濕紙巾擦了擦，他擦的時候，那只兔子莫名其妙忽然離他遠遠的。
賀舟槐看著兔子，透過那雙詭譎的紅眼睛，他似乎能看到它眸中的嫌棄。
“離這麽遠做什麽？”賀舟槐伸手去撈它，兔子蹬著腳勾著車柄，稍用力都沒把它給扯過來。
兔子嘴邊哼哼唧唧的，像是在說某些罵人的臟話。
賀舟槐一句都聽不懂，他松了手，任由它縮在角落。
過了會兒，江遙回來了。
“賀總，已經把他們送走了。”江遙遞出去文件袋，“字也簽好了。”
賀舟槐說：“辛苦了。”
“這是我的職責之內。”江遙笑了笑，拉開車門坐進去。
為了簽下這份合同，賀舟槐喝了不少酒，車開到一半，酒精慢半拍地開始發揮作用。他開始有些反胃、頭暈，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江遙沒發現賀舟槐哪裏不對勁，送達公寓外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賀舟槐強硬抱著兔子上樓，有力的大掌壓著它胡亂動彈的腿，到了樓上，他指紋入內。
兔子剛放地上，它跟逃似的跳地老遠。
賀舟槐低頭換鞋，將換下的外套掛在架子上，越過中島臺拿起水杯接水，他仰頭，突兀的喉結性感地上下滾動著，身體裏的燥熱在冷水的入侵之下慢慢得到了壓制。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四周恍惚彌漫著一股傻氣兒的兔子，嗓音有被酒精侵染的醇厚和沙啞，“乖乖地坐那裏，別亂跑。”
屋子裏就一人一兔。
兔子聞言看向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給他方才說的話作出回應。
賀舟槐身體尚有些不適，他回臥室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熱水澡。
時漾定定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四處瞟著硬是沒找到電視遙控器在哪，她跳下來走了圈，試著去聞著味尋找，結果連遙控器的影子都沒找到。
閑了下來，它就去咬著茶幾邊角，木制茶幾的邊角被它咬出幾道痕。
咬著咬著，它就覺得牙癢。
時漾一個機靈，家裏幾乎是哪裏能磨牙她就去啃兩口。
賀舟槐不管著她，她幾乎是肆無忌憚。
半個小時後，賀舟槐洗完澡出來拿外賣，看到仰著脖子啃的兔子，他看了一眼便抽回目光。
開門拿外賣，賀舟槐將外賣攤桌上。兔子不能吃肉，他專門要了份果蔬。
兔子聞著味來的，站在桌子上，對著那份果蔬哐哐啃，比往日進食要粗魯許多。
賀舟槐以為它是餓壞了，就給它多準備了些兔糧和提摩西草。
一人一兔，使用同一張餐桌，各吃各類。
賀舟槐吃過晚飯後就收拾東西，洗漱前出於潔癖把兔子也簡單地洗了個澡，烘幹後，他就把它抱回兔窩裏。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特別能吃，看他時那意猶未盡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兔子腸胃嬌弱，食量要控制，賀舟槐沒縱容它，關燈回房間休息。
時漾啃著兔窩的邊緣，仰頭看著頭頂上那盞落地燈，它用爪子摸著牙齒，蹭蹭地去找賀舟槐尋求幫助。
臥室房門是關著的，時漾使用一絲妖力，便能穿門進去。
賀舟槐的臥室裏一片黑暗，只有從窗臺兩瓣窗簾間那點縫隙，照射進來幾縷另側高樓的璀璨光芒。
時漾借著那縷光，小心翼翼地追尋過去，它停在床邊，擔心還沒睡熟的賀舟槐發現它的存在把它轟出去。
它暗搓搓地啃著冰冷的瓷磚，等待的過程中，它心也變得寒涼。
夜色暗湧，晦澀也暧昧。
時漾跳上那張柔軟的黑色大床，鼻尖探到男人下顎前，她趴著，不過是一瞬，那毛絨絨的兔子化作一膚色雪白的少女。
貂毛披在肩側，紅裙緊貼凹凸有致的身形，她俯著身體，粉嫩的唇微微染著點兒笑意，她低下頭，長發散落在一側，露出少女圓潤纖瘦的肩膀。
那小巧飽滿的唇，徑直奔男人的脖頸去。
昏暗中，短小的毛絨兔尾歡愉晃蕩著。
賀舟槐是被疼醒的，眼睛沒睜開時，他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身上，脖頸的位置有溫熱的呼吸呼出。
他伸手夠著臥室的燈的開關，啪地一聲，臥室裏倏然一片明亮。
而趴在他身上的……他也看清了。
女孩烏黑的長發完全遮擋住容顏，身上的貂毛遮擋住他的視野。
他楞了半秒，脖子上忽的一痛，他吃痛地皺起眉，猛地將身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推開。
受驚變回兔子的時漾懵懵地，看到賀舟槐震驚地睜大眼睛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要完了。
“兔子……？”
賀舟槐話語遲鈍，盯著被褥上的兔子。
居然會……
實在是太荒謬了。
一定是酒精問題，致使他精神出現了問題。
賀舟槐跟無事發生般，再次躺下。
剛躺下，耳邊就傳來一道女孩幹凈清脆的嗓音，“你怎麽了？”
賀舟槐脊背緊繃成一條直線，呼吸壓沈，他緩緩睜開眼，無限放大在他眼前的是那張絕色容顏，是那個身上有屬於他味道的女子。
女孩迷茫地沖他眨眼睛，跟兔子確實是如出一轍。
賀舟槐深吸了口氣，控制著情緒波瀾，他坐起身，與女孩視線相碰，他試探性地問出聲，“兔子？”
女孩外頭，“我叫時漾。”
時漾用行動證明她是兔子。她變回兔子原身，在臥室裏蹦蹦跳跳，高度都快能蹦到吊燈上了。
賀舟槐看著眼前的一切，荒謬無比。
但是，這是真的。
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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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舟槐語氣淡淡地，“還不著急這件事。”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
賀父開口說道：“阿槐有分寸，你也被總催他，緣分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賀舟槐低頭吃飯，忽然腿邊靠過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低下頭。鄭女士怕長毛的東西，兔子在家裏不敢到處走，此時看他眼神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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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父點頭。
鄭女士欲言又止，似乎又還想再說一下相親的事情，奈何賀舟槐已經彎下腰抱著兔子走了。
鄭女士不禁皺眉，“這才多久啊，真把那只兔子當成幹女兒養了。”
“阿槐性子就這樣，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咱們遷就一下。”提前退休的賀父對賀舟槐很看好，幾乎是完全信任。
早早離家的賀舟槐帶著兔子坐在車裏，他拿出一個罐子，從裏面拿了塊包裝好的草餅，撕開塑料膜遞給兔子。
玩偶般精致可愛的兔子抱著草餅啃，畫面粗魯也養眼。
賀舟槐舉起手機對著兔子拍了張照片，照片不斷放大縮小，男人眉眼柔和，貌似如何端詳都不膩。
時漾好奇地湊過去看，踩著男人健壯的胳膊擡著頭，忽的一腳踩空，它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男人悶哼一聲，低著頭看它埋在隱私位置。
他沈著臉提著兔耳將它扯到一邊。
緊接著，賀舟槐就看見那只蠢兔子就像無事發生般，雲淡風輕地繼續啃著那塊兔餅，畫面莫名有點緋靡。
意識到這個的時候，賀舟槐眉間出現一道褶皺。
它不過是只什麽都不懂的兔子，他思想齷蹉地在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聯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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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舟槐工作忙，有了先例把兔子獨自丟家裏的下場，即便是去應酬，他也把兔子給帶上了。
時漾本以為賀舟槐會帶她去見見世面，沒想到居然是把她鎖在車裏。
而且，防止時間太長它會隨地大小便，賀舟槐把她廁所都給搬來了。
時漾默默地在心裏抱怨，扒著車窗，只能透過這黑色玻璃車窗看看外面宛如被布上一層晦暗濾鏡的底下停車場。
燈光昏暗的停車場裏，它漫無目的地等著賀舟槐回來。
半個小時裏，它沒有等到賀舟槐回來，但是等到了他的酒會上的女伴，林雲棲。
車窗沒有特殊設置，隔音極好。
林雲棲一身黑色抹胸禮裙提著包路過，好巧不巧的是，她的車停在遠處，經過某輛車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發現有點眼熟，再看到臉滑稽地懟著車窗上扭曲變形的兔子之後，她頓時確定，這車是賀舟槐的。
林雲棲將臉側的那一撮卷碎發捋到耳後，她走過去，隔著車窗看到被困在裏面肥肥胖胖的兔子，她眼裏瞬間浮現出厚重的笑意，“小東西，你好啊。”
時漾在車內聽不到林雲棲說什麽，只看見她的閃著水光的嘴唇在蠕動，她扶著車窗蹦跶，似乎是想瞧見她唇上抹著什麽。
林雲棲看車內兔子一蹦一跳的，以為是玩心重。她伸出手去牽引著它，隔著車窗，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在車窗上行走，走哪，那兔子的爪子就跟到哪。
很有意思，林雲棲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不到賀舟槐居然還會養只兔子，他那樣沈悶的一個人，家裏不得壓抑死。
可是，這只兔子看起來很活潑，很好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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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棲楞了下，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到賀舟槐那張烏雲密布的臉，她臉上不由得掛起了尷尬，她扯了扯唇角，“我可沒有對它做什麽？”
賀舟槐淡淡地睨了眼她，拉開車門鉆進車裏。
林雲棲往旁邊避閃，“怎麽說我也是你女伴，老擺著個臭臉做什麽？”
“我向來如此。”
態度冷淡，不近人情。
林雲棲站在一旁，看著車窗搖下來，她抱臂看著坐在後座翻電腦包的賀舟槐，“你這只兔子哪來的？”
賀舟槐對這個問題不避諱，“我媽的朋友托幫忙養一段時間。”
林雲棲又問，“哪裏買的？”之後，她還說，“我也想養一只。”
“撿來的。”賀舟槐沒有撒謊。
安哥拉兔確實是顧女士撿來的。
林雲棲反應過來，仔細一想，貌似是這麽一回事，“也是，就你這樣的性格，怎麽養不出一只好動的兔子。”
賀舟槐掀起眼皮冷冷地瞟了眼林雲棲。
林雲棲不以為然，甩了甩手，“走了走了。”
江遙還在身後處理一些小問題，賀舟槐放心不下兔子著急過來了。他給它遞了塊蘋果幹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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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舟槐伸手摸了下兔子的身體，一手白色絨毛。它剛靠過來沒多久，黑色西裝褲上就沾染著幾根短短的毛發。他拿濕紙巾擦了擦，他擦的時候，那只兔子莫名其妙忽然離他遠遠的。
賀舟槐看著兔子，透過那雙詭譎的紅眼睛，他似乎能看到它眸中的嫌棄。
“離這麽遠做什麽？”賀舟槐伸手去撈它，兔子蹬著腳勾著車柄，稍用力都沒把它給扯過來。
兔子嘴邊哼哼唧唧的，像是在說某些罵人的臟話。
賀舟槐一句都聽不懂，他松了手，任由它縮在角落。
過了會兒，江遙回來了。
“賀總，已經把他們送走了。”江遙遞出去文件袋，“字也簽好了。”
賀舟槐說：“辛苦了。”
“這是我的職責之內。”江遙笑了笑，拉開車門坐進去。
為了簽下這份合同，賀舟槐喝了不少酒，車開到一半，酒精慢半拍地開始發揮作用。他開始有些反胃、頭暈，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江遙沒發現賀舟槐哪裏不對勁，送達公寓外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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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剛放地上，它跟逃似的跳地老遠。
賀舟槐低頭換鞋，將換下的外套掛在架子上，越過中島臺拿起水杯接水，他仰頭，突兀的喉結性感地上下滾動著，身體裏的燥熱在冷水的入侵之下慢慢得到了壓制。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四周恍惚彌漫著一股傻氣兒的兔子，嗓音有被酒精侵染的醇厚和沙啞，“乖乖地坐那裏，別亂跑。”
屋子裏就一人一兔。
兔子聞言看向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給他方才說的話作出回應。
賀舟槐身體尚有些不適，他回臥室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熱水澡。
時漾定定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四處瞟著硬是沒找到電視遙控器在哪，她跳下來走了圈，試著去聞著味尋找，結果連遙控器的影子都沒找到。
閑了下來，它就去咬著茶幾邊角，木制茶幾的邊角被它咬出幾道痕。
咬著咬著，它就覺得牙癢。
時漾一個機靈，家裏幾乎是哪裏能磨牙她就去啃兩口。
賀舟槐不管著她，她幾乎是肆無忌憚。
半個小時後，賀舟槐洗完澡出來拿外賣，看到仰著脖子啃的兔子，他看了一眼便抽回目光。
開門拿外賣，賀舟槐將外賣攤桌上。兔子不能吃肉，他專門要了份果蔬。
兔子聞著味來的，站在桌子上，對著那份果蔬哐哐啃，比往日進食要粗魯許多。
賀舟槐以為它是餓壞了，就給它多準備了些兔糧和提摩西草。
一人一兔，使用同一張餐桌，各吃各類。
賀舟槐吃過晚飯後就收拾東西，洗漱前出於潔癖把兔子也簡單地洗了個澡，烘幹後，他就把它抱回兔窩裏。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特別能吃，看他時那意猶未盡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兔子腸胃嬌弱，食量要控制，賀舟槐沒縱容它，關燈回房間休息。
時漾啃著兔窩的邊緣，仰頭看著頭頂上那盞落地燈，它用爪子摸著牙齒，蹭蹭地去找賀舟槐尋求幫助。
臥室房門是關著的，時漾使用一絲妖力，便能穿門進去。
賀舟槐的臥室裏一片黑暗，只有從窗臺兩瓣窗簾間那點縫隙，照射進來幾縷另側高樓的璀璨光芒。
時漾借著那縷光，小心翼翼地追尋過去，它停在床邊，擔心還沒睡熟的賀舟槐發現它的存在把它轟出去。
它暗搓搓地啃著冰冷的瓷磚，等待的過程中，它心也變得寒涼。
夜色暗湧，晦澀也暧昧。
時漾跳上那張柔軟的黑色大床，鼻尖探到男人下顎前，她趴著，不過是一瞬，那毛絨絨的兔子化作一膚色雪白的少女。
貂毛披在肩側，紅裙緊貼凹凸有致的身形，她俯著身體，粉嫩的唇微微染著點兒笑意，她低下頭，長發散落在一側，露出少女圓潤纖瘦的肩膀。
那小巧飽滿的唇，徑直奔男人的脖頸去。
昏暗中，短小的毛絨兔尾歡愉晃蕩著。
賀舟槐是被疼醒的，眼睛沒睜開時，他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身上，脖頸的位置有溫熱的呼吸呼出。
他伸手夠著臥室的燈的開關，啪地一聲，臥室裏倏然一片明亮。
而趴在他身上的……他也看清了。
女孩烏黑的長發完全遮擋住容顏，身上的貂毛遮擋住他的視野。
他楞了半秒，脖子上忽的一痛，他吃痛地皺起眉，猛地將身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推開。
受驚變回兔子的時漾懵懵地，看到賀舟槐震驚地睜大眼睛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要完了。
“兔子……？”
賀舟槐話語遲鈍，盯著被褥上的兔子。
居然會……
實在是太荒謬了。
一定是酒精問題，致使他精神出現了問題。
賀舟槐跟無事發生般，再次躺下。
剛躺下，耳邊就傳來一道女孩幹凈清脆的嗓音，“你怎麽了？”
賀舟槐脊背緊繃成一條直線，呼吸壓沈，他緩緩睜開眼，無限放大在他眼前的是那張絕色容顏，是那個身上有屬於他味道的女子。
女孩迷茫地沖他眨眼睛，跟兔子確實是如出一轍。
賀舟槐深吸了口氣，控制著情緒波瀾，他坐起身，與女孩視線相碰，他試探性地問出聲，“兔子？”
女孩外頭，“我叫時漾。”
時漾用行動證明她是兔子。她變回兔子原身，在臥室裏蹦蹦跳跳，高度都快能蹦到吊燈上了。
賀舟槐看著眼前的一切，荒謬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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