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喘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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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喘給你聽。”
石珠前陣子生日, 再三強調溫碩言不要遲到，不然她會哭死，她的姐妹都會笑話他, 溫碩言當時無奈地勾了勾唇, 說好。
但事實就是, 溫碩言最近無所事事陪著大小姐逛吃逛喝已經引發的大部分人的不滿，他被人在領導面前穿小鞋, 加上主要的工作內容已經完成，所以上面換了一個人幹這個工作。
石珠當時看到來接自己的人都傻眼了, 她問溫叔叔去哪了, 生病了嗎, 對方說他不幹了。
石珠氣鼓鼓的給溫碩言打了電話, 對方的回覆是——“是的。我有其他工作了。相信我的同事會照顧好你。”
溫碩言其實也覺得這樣做不太妥, 之前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主動提出終止。
可能, 也許他也是想過這樣輕松的日子久一點？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呢。
溫碩言從小就混，幹過的錯事爛事多了去了, 惹的他姐傷心難過好久。
所以當初自從和李歡的那件事結束後，他拼了命地學習，考試，大學時候就兼職掙了不少錢, 可惜對於他們家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那時候就沒打算談戀愛, 這事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一是他沒那個心思，二是他私底下就認定了誰嫁給他都會過的不好，很倒黴, 他不想毀了一個美好的女孩子。
溫碩言給她買好生日禮物，說實話, 怕配不上她，他是找的關系，問了好幾個女同事才配到的貨，包裝好，想著晚上去的時候給她。
溫碩言開車開到一半，臨時接到電話，要他娶個酒局，是公司很重要的項目，他去才放心，他沒辦法，只好先去了酒局。
一晚上呆的心煩意亂，差不多到了時間，溫碩言給石珠發了消息。
【溫碩言】：抱歉，臨時有工作，會晚點到。
【石珠】：什麽工作這麽重要啊，溫叔叔你已經遲到好久了。
溫碩言後面又跟著喝了好多酒，沒空看手機，況且他是公司主要臉面，也算某種有點地位，從頭到晚一直被各種薅。
酒局煙霧繚繞，空氣奢靡紅光無時無刻不在照射心頭，大家都調侃他。
“小溫最近幾年升的很快啊，聽說又要升了。真是年輕可謂啊。”
“小溫，你實話說，這麽努力掙錢是為了買房子還是娶媳婦兒啊，你好像很久沒休息過了吧，聽說過年都在加班。”
“這個我知道，為了娶媳婦兒，前段時間問了好多女同事，就是為了給一個千金買個像樣的禮物，聽說花了大半年積蓄呢，”一個女生不知是誇還是貶，“不過小溫，我們也不是沒有勸過你，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是，還是少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吧。”
溫碩言當時端著酒杯，面色如常，“多謝各位提點，這杯我幹了。”
等酒會好不容易結束，打完招呼散場後，溫碩言才去衛生間吐了好一陣子，他向來不喜歡喝酒，可真正到了職場裏，就知道這些都是最低要求了。
出去吹了會兒風，溫碩言暈乎乎的，腦袋發漲，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石珠發了好多消息，打了很多電話。
溫碩言撫了下額頭。這姑娘絕對氣瘋了。
她要是真的生氣，難哄的很。
明知可能會被罵，溫碩言還是回撥了電話，果然立馬被掛了好幾次，打了五次之後，這姑娘才接了。
石珠嗓音軟的很，故意兇起來也還是遮不住，“幹嘛，你是誰啊，幹嘛給我打電話？”
溫碩言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們這邊結束的有些晚，我等會兒就開車過去。”
石珠立馬打斷他，“你可別，我們這邊都塊結束了你還來幹什麽？”
見溫碩言悶著聲不說話，她又撅著嘴，想給他個臺階下，“你到底在忙什麽事那麽重要啊，你知不知道，我之前跟我的好姐妹打賭了，我說溫叔叔對我很好的，他一定會準時到的，可你現在讓我輸了好多錢——”
話音剛落，溫碩言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碩言，你的衣服忘拿了，我幫你收起來了。”
“謝謝。”
“對了，你明天有時間嗎，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
“不了，沒時間。”
“什麽啊，難不成你還在生氣？我們說的是實話啊，那個叫石珠的大小姐就是個廢物，什麽都不會幹，天天纏著你給她當保姆，因為這個給你受了公司裏多少的白眼了.......”
“你能閉嘴嗎？”溫碩言的眼神冷了下來，她想著得把電話掛了。
低頭一看，電話早就被對面掛了。
操。
.......
等溫碩言開著車到了地方，進了包廂，裏面還有幾個人，這裏得彩帶，大蛋糕，滿地得禮物無不彰顯了繁華熱鬧，石珠正在對瓶吹，旁邊的阿人是攔都攔不住。
溫碩言蹙眉，“她怎麽了？”
小姐妹一看到她就急了，就差過去打他了，“大叔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跟你打電話氣得，她那會兒掛了電話都快哭了，然後就一直灌酒喝。”
寧可涼颼颼地瞥他一眼，“大叔，你真夠可以的，石珠脾氣這麽好的人都能被你整哭，你真是牛逼。”他豎了個大拇指。
溫碩言只好過去，想抽掉石珠的酒瓶，石柱站在沙發上搖搖晃晃的，“不，給，你！”
溫碩言扯了下唇，跟她拿著酒瓶對峙，“給我。”
“我都說了我不給哎你幹嘛——！”
溫碩言直接強硬地抽走酒瓶，石珠要炸了，同時又沒力氣，剛才的搶奪太消耗體力，她整個人都軟了，窩在溫碩言的懷裏，像一灘軟泥，跟沒骨頭似的。
周圍頓時發出一陣看好戲的聲音，只有寧可是黑著臉的。
石珠摟著溫碩言的脖子的手都快掉了，她是真的醉了，上一秒氣沖沖，下一秒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溫碩言只能被迫給她提供支撐點，他嘗試把石珠扶回去，可對方堅決反抗，一來而回她反而摟的更緊了。
“站直了，石珠。”溫碩言嘗試跟她講道理。
石珠哼哼著，“我想抱著你，我都想了好久了。”
周圍若有若無的打量無所不在，石珠倒是意識斷片什麽都不記得，可他臉皮還真沒那麽厚，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了啊？”
“別人會誤會。”溫碩言的手腕徐徐搭在她的腰側。
石珠嬌氣地切了一聲，“誤會就誤會唄，反正我喜歡溫叔叔，我又不怕別人知道。”
溫碩言整個人都僵了，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氣氛瞬間安靜，小姐妹趕緊攛掇著讓大家趕緊出去，別耽誤她姐妹的終身大事呀，只有寧可跟她罵罵咧咧了一路。
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溫碩言瞳孔睜大，稍微動了動，石珠臉蛋蹭著他脖頸處的血管，耍無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溫叔叔抱著我。”
溫碩言：“......剛才不是說還在生我氣？”怎麽現在就這麽黏著她，還一點防備都沒有。
石珠眼睛迷離著，意識模模糊糊，手指在她後背悄悄畫圓圈，“還不是因為你忙著跟女人喝酒聊天，都拋棄我了。”
溫碩言嘆了口氣，“我沒有拋棄你，我這不是過來了？”
石珠才不聽，一個勁兒地反駁，“那你也來晚了啊，你看看，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就我們兩個人了。”
溫碩言不說話了，他只好趁這個功夫把石珠弄到了沙發上，給她穿鞋子，石珠晃著腳，沖他甜甜的笑，“溫叔叔，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想不到她又重覆了一遍，剛才還以為她在胡說，溫碩言的手僵硬了一陣子，隨後憋出來一句，“你喝醉了。穿好衣服，早點回家，太晚了。”
石珠被他擺弄著穿外套，她扯了下唇，“大夏天的誰穿外套啊，我不穿。”
溫碩言沒再強迫她了，讓她給司機打電話送她回家，石珠說你還沒回答她呢，她回什麽家。
“溫叔叔，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啊？”石珠眼珠子裏泛著潤潤的水光，滿是期待地望著他。
溫碩言當t時楞在了原地，“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溫叔叔，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石珠摟著他的腰，然後被他強行拉開，他皺著眉頭，“你才多大？開什麽玩笑，你在講鬼故事嗎？”
“我沒有。”
溫碩言表情有些難以捉摸，按住她要往她身上扒拉的手，他的大腦開始亂了，不知道正確處理方式是什麽，“你這是幻覺，喝多了，回去好好醒醒酒。”
多荒唐。
誰知道他就在角落裏幫她收了個包的功夫，她竟然就哭起來了，小聲地啜泣著，“溫叔叔，你這意思是不是你不喜歡我？”
石珠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剛才給你送衣服的姐姐嗎，你為什麽不喜歡我，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別想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石珠要哭了，嗚咽著嗓子，“我是不夠漂亮嗎？還是學習不好，我會努力改的，溫叔叔，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你明明也很關心我，幫我開門，給我買零食，帶我去吃飯，還幫我.......”
溫碩言從來沒有這麽頭疼過，事情脫離掌控的事他已經很久沒遇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可他此刻好像也有些動搖。
因為他竟然在此刻覺得石珠哭的樣子好美。
“你太小了。”
溫碩言眼角微微緊了起來，看著石珠淚眼婆娑的樣子，剩下的各個理由更是說不出口了。他不自在地扯了下領帶，熱的不行。
他又換了個詞，自暴自棄一般，“我太老了，配不上你。”
“我，我已經18了，不小了。”石珠哭出了聲音，摟著溫碩言的腰大哭特哭，眼淚鼻涕弄了他一身，他頭要炸了。
“你這麽年輕誰說你老？告訴我，我去打他！”
溫碩言聽到這句笑出了聲，抽了張紙替她擦了眼淚。眼尾微微揚了上去，低聲說了句，“熱血笨蛋。”
後續就是石珠拉著他哭了一晚上。
路上碰到幾個在路邊嚼舌根的人。
“聽說今晚裏面過生日的是石珠呢，笑死了，她當初不是一直喊著要自殺？怎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好可笑啊她，除了會裝博同情還會幹什麽？”
“對啊，我承認，她是17歲就當了舞臺首席不假，可最後連半年都沒當到，聽說那次舞臺的摔傷讓她這輩子都跳不了舞了，不然你以為舞團為什麽辭退她？”
“哎我知道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她當時的首席位置也是靠她爸才得來的，不然就她那水平，怎麽可能當首席啊？她現在就是廢物一個。”
溫碩言路過的時候捂住了石珠的耳朵。
......
回家前吐了他一身，本以為這件事到現在就結束了，她這麽不濟事的人會忘記這件事，事實就是她沒忘。
而且，很傷心。
石珠跟她打電話，情緒很低沈，“溫叔叔，你以後不會再來接我了嗎？”
溫碩言握著手機嗯了一聲，冷冷淡淡，“我有本職工作要做。”
石珠沈默了好久，最後還是勇敢問出了聲，“是因為我昨天跟你表白的事情嗎，”
溫碩言坐在椅子上，指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額頭，“昨天你喝醉了，說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我說的都是真的。”石珠很冷靜，“溫叔叔，我喜歡你，這不是醉話。”
“我們之間不會存在喜歡這個詞，我們年齡差這麽多——”
“就差6歲，沒多少。”石珠的淚水又無聲地流出來，固執己見。
她在電話那頭小聲地啜泣著，哭的眼睛腫起來，可她說不出一句□□叔叔，你之前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如果結局是這樣，我寧願你當初永遠不要理我。”
自那之後，石珠開始躲溫碩言，不再發消息轟炸，不再打電話，沒有任何消息，去醫院看望靳顧一都故意避著他，就算碰巧遇到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溫碩言的心就像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在揪著，越揪越厲害，有時候她冷漠的一個眼神都讓他產生壓抑的情緒。
可這又壓力與沖擊與工作帶來的又大大不同。
......
--
靳顧一在出院之前，醫生來看過幾次他的病情，這次主要是左肩處拉傷尤其嚴重，當時也是用左手強行透支身體拉住的溫瑰。
醫生提醒道，“你左肩有槍傷，當時應該是貫穿了，所以以後要格外註意，不能過度使用左臂，最近好好休養吧。”
溫瑰本來在收拾東西，聽到這話，疑惑地看了看靳顧一，又問醫生，“醫生，她左肩處有槍傷？”
醫生回覆：“是的，應該有個幾年，所以要多看著患者，不要提重物.......”
之後的話她沒怎麽聽進去了，靳顧一只是簡單地嗯了幾聲，惺忪平常的態度，直到溫瑰沒忍住問了他，“你那裏為什麽會有槍傷？”
很奇怪啊，正常人是不會有的。
靳顧一沒什麽表情起伏，只跟她說，“沒事，都過去了，不疼。”
溫瑰拉住他的手臂，倔強地看著他，“靳顧一，你——”
“再不回家我要餓死了女朋友，”靳顧一摟住她的肩，塞了顆蘋果進她嘴裏，“你今天得給我做一頓好吃得吧？”
溫瑰無奈咬了口蘋果，她知道靳顧一不太像透露這件事，到底在隱瞞什麽。
之後幾天靳顧一要求她住她房子，溫瑰當時笑了下，“就在隔壁，你也要我換房子住？”
“我不管，我沒有女朋友就睡不著覺。”
靳顧一摟著她得腰親她，溫瑰癢死了，跨坐在他身上，一直往後躲，“你好幼稚，那你國外得八年怎麽過的。”
靳顧一的眼神意味深長，緩聲說，“是2996天。”
溫瑰當時怔在了原地，看著他漆黑的那雙眼，像是歷經數千個日夜後難催難掩的倦色，仍不掩墨色濃郁。
她摸了摸他脖頸處那道斜長的疤痕，上面好事還有鋼絲遺留的痛苦和絕望。
她想，應該沒人知道他那時候經歷了何種規模和強度的精神壓迫。
“很疼吧，這裏。”溫瑰輕聲問他。
靳顧一眼尾懶懶撩起，像是在說什麽風輕雲淡的話題，“現在不疼。”
兩人都沈默了。靳顧一問，“是不是很醜。”
所以溫瑰能做的只是搖了搖頭，垂著頸，小心翼翼地蹭上他脖頸處粉紫色的痕跡，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虔誠地吻了上去。
吻過了疤痕所滑過的每一寸皮膚，好像連曾經因此洶湧般失去的血液都吻燙，帶回來，充斥在靳顧一的胸間，溫熱的水流流遍他的全身。
“很漂亮。”溫瑰回他，“我喜歡。”
他好像熱起來了。
當初在與歹徒拼命顫抖時臨的那場大雨徹底消逝蒸發。
當初那塊玉佩替他擋住了死亡，如今溫瑰的親吻暖熱了他的心尖。
在溫瑰柔軟香甜的唇瓣輕撫過他脖頸處那道醜陋的疤痕的那一刻，靳顧一的身子有些僵住，視線逐漸蒙上了一層薄霧，在四處飄蕩。
他的手腕切切實實搭在溫瑰的腰側。感受她柔軟的身軀。
好像當時所有的苦苦掙紮，對上天的憤怒、崩潰、心酸、孤獨，斷涯邊緣長年無意義的苦苦求索，不知答案的，含著血淚的詰問，陰影下獨自療傷暗默身影，都盡數化為碎片......
危險邊界，極端賭命，狂淵自棄，冰冷的思想，沈寂的夢想，不屬於他的航天模型，當初女生赤裸又尖銳的笨拙話語在此刻徹底化為烏有。
輕飄飄地蕩在空中，然後歸入大地成為無盡養料。
此刻窗外的溶溶月色在安靜中流淌，星河萬裏，靳顧一好像聞到了什麽清甜的，柔和的氣味。
啊。
原來是那醉人瑰香四溢。
-
溫瑰最近都在忙工作，公司事情比較多，靳顧一也很忙，挺晚回家，有時候溫瑰做好的飯涼了熱，熱了涼，反反覆覆還幾次，最後都不好意思端給靳顧一吃了。
今天同樣回來的晚，靳顧一打過電話，聲線冷淡勾人，無聲的寵溺與柔聲，“晚點回家，要是困了就先睡。”
溫瑰當時抱著電話笑，“靳顧一，你聲音好好聽。”
靳顧一笑聲清淡，有一股淡淡的磁沈，“你才知道？”
溫瑰回，“我以前就覺得，你聲音很好聽。就是以前不好意思跟你說。”
靳顧一眼尾的笑意t藏不住，悠悠道出一句，“我的聲音還可以更好聽。”
溫瑰好奇，“怎麽說？”
“今晚在床上，你男朋友喘給你聽。”
溫瑰耳朵紅了，熱熱的，“你還是早點回家吧，先掛了，晚上開車慢點。”
靳顧一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溫瑰環顧一圈家裏，想著明天休息，幹脆收拾一下屋子吧，好好打掃打掃，反正精力正充沛，房子幹凈整潔看著心情好。
打掃其實花不了太多時間，就是空房間的一些箱子需要挪一下地方，溫瑰費了不少力氣。
等她到靳顧一的臥室找剪刀的時候，找了好久沒找到。
倒是翻到了一個精致的黑盒子，四方形。
她有點好奇，於是打開看了看，裏面整整齊齊地躺著無數個信封，上面有些字跡都陳舊發黃，看起來有些年頭，還有一個銀行卡擺在旁邊。
幾乎是在看到這些信封的那一刻，溫瑰的手就不停地在顫抖，抖的快接不住信封，心跳猛地加快，無數塵封的記憶被瞬間喚起。
這是她寫給當初替她擋槍的好心人的信封，每年一封，一共二十四封，上面儼然是她的字跡。
只要是重要的節日，她認為重要的時候她都會寄一封。
溫瑰緩緩打開，裏面是她當初寫的信，還有一沓現金，有的多，有的少，都是她當時最大程度能拿出來的金額了。
【不知名的好人，您好：
我是溫瑰，您當初在美國的一起暴恐事件中替我擋了搶子彈，救了我的命，請問您還記得我嗎？如果不記得話也沒有關系，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原諒我寫下這封冒昧的來信，我想正式地向您表達我的感謝，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這真是一件奇妙又可貴的事情，您的善意和勇氣令我無比動容。
我無數次會在夢裏記起那個夜晚，我的腹部中了槍大量失血，我的同伴也死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承認我非常的恐慌，不知所措。
我看到了槍手伸出的槍，緊接著一聲槍響快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想我應該會狼狽地死在那裏，可您勇敢地出現了，我看不清您的臉，也記不起當時太多的細節，但我想，您該是帥氣溫柔的臉龐。
我從醫院醒來後詢問過您的聯系方式但未果，但我仍然感謝您給我這個聯系方式，可以讓我有這個榮幸寫下這封信，來表達我的謝意與感動。
我想這個世界上真的很難出現像您這麽睿智、英勇、具有魄力的人了，如果有機會，我真想當面跟您交流交流，那會是怎麽樣的畫面呢？
我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從小到大其實沒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循著大多數人規定的路線上了大學，可換來的卻是日覆一日的壓抑和苦果。
我隱忍過、發怒過、後悔過，可我還是決定走上這條路。
我是一個孤獨的人，我當時以為那次的新聞報道是我在新聞界最後的痕跡，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在意過我，哦不，其實是有一個人的，可惜我對不起那個人，我親手將他從我身邊推開了......
可您卻在那時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為我撐起一片短暫又寬厚的天地，那一刻，我覺得我好像在被人保護著、珍愛著、在意著。
原來生命是如此的珍貴，珍貴到會有一個陌生人為我挺身而出，我記得我當時好像哭了，您當時其實不用管我的。
可您無私，您像一個保護神，保護所有弱小又慘遭他人暗算與欺淩的弱者，因此我敬佩您，感恩您，放棄了當時可怕又懦弱的想法。
自那之後。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的瀟灑燦爛，即便周圍沒有太陽。
寫下這封信，是想由衷地向您表達我的感謝。我會定期往您的卡裏打錢付醫藥費，這點現金算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收下。
我會不定期叨擾您，謝謝您的包容。
願您和您的家人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寫信人：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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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珠前陣子生日, 再三強調溫碩言不要遲到，不然她會哭死，她的姐妹都會笑話他, 溫碩言當時無奈地勾了勾唇, 說好。
但事實就是, 溫碩言最近無所事事陪著大小姐逛吃逛喝已經引發的大部分人的不滿，他被人在領導面前穿小鞋, 加上主要的工作內容已經完成，所以上面換了一個人幹這個工作。
石珠當時看到來接自己的人都傻眼了, 她問溫叔叔去哪了, 生病了嗎, 對方說他不幹了。
石珠氣鼓鼓的給溫碩言打了電話, 對方的回覆是——“是的。我有其他工作了。相信我的同事會照顧好你。”
溫碩言其實也覺得這樣做不太妥, 之前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主動提出終止。
可能, 也許他也是想過這樣輕松的日子久一點？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呢。
溫碩言從小就混，幹過的錯事爛事多了去了, 惹的他姐傷心難過好久。
所以當初自從和李歡的那件事結束後，他拼了命地學習，考試，大學時候就兼職掙了不少錢, 可惜對於他們家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那時候就沒打算談戀愛, 這事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一是他沒那個心思，二是他私底下就認定了誰嫁給他都會過的不好，很倒黴, 他不想毀了一個美好的女孩子。
溫碩言給她買好生日禮物，說實話, 怕配不上她，他是找的關系，問了好幾個女同事才配到的貨，包裝好，想著晚上去的時候給她。
溫碩言開車開到一半，臨時接到電話，要他娶個酒局，是公司很重要的項目，他去才放心，他沒辦法，只好先去了酒局。
一晚上呆的心煩意亂，差不多到了時間，溫碩言給石珠發了消息。
【溫碩言】：抱歉，臨時有工作，會晚點到。
【石珠】：什麽工作這麽重要啊，溫叔叔你已經遲到好久了。
溫碩言後面又跟著喝了好多酒，沒空看手機，況且他是公司主要臉面，也算某種有點地位，從頭到晚一直被各種薅。
酒局煙霧繚繞，空氣奢靡紅光無時無刻不在照射心頭，大家都調侃他。
“小溫最近幾年升的很快啊，聽說又要升了。真是年輕可謂啊。”
“小溫，你實話說，這麽努力掙錢是為了買房子還是娶媳婦兒啊，你好像很久沒休息過了吧，聽說過年都在加班。”
“這個我知道，為了娶媳婦兒，前段時間問了好多女同事，就是為了給一個千金買個像樣的禮物，聽說花了大半年積蓄呢，”一個女生不知是誇還是貶，“不過小溫，我們也不是沒有勸過你，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不是，還是少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吧。”
溫碩言當時端著酒杯，面色如常，“多謝各位提點，這杯我幹了。”
等酒會好不容易結束，打完招呼散場後，溫碩言才去衛生間吐了好一陣子，他向來不喜歡喝酒，可真正到了職場裏，就知道這些都是最低要求了。
出去吹了會兒風，溫碩言暈乎乎的，腦袋發漲，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石珠發了好多消息，打了很多電話。
溫碩言撫了下額頭。這姑娘絕對氣瘋了。
她要是真的生氣，難哄的很。
明知可能會被罵，溫碩言還是回撥了電話，果然立馬被掛了好幾次，打了五次之後，這姑娘才接了。
石珠嗓音軟的很，故意兇起來也還是遮不住，“幹嘛，你是誰啊，幹嘛給我打電話？”
溫碩言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們這邊結束的有些晚，我等會兒就開車過去。”
石珠立馬打斷他，“你可別，我們這邊都塊結束了你還來幹什麽？”
見溫碩言悶著聲不說話，她又撅著嘴，想給他個臺階下，“你到底在忙什麽事那麽重要啊，你知不知道，我之前跟我的好姐妹打賭了，我說溫叔叔對我很好的，他一定會準時到的，可你現在讓我輸了好多錢——”
話音剛落，溫碩言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碩言，你的衣服忘拿了，我幫你收起來了。”
“謝謝。”
“對了，你明天有時間嗎，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
“不了，沒時間。”
“什麽啊，難不成你還在生氣？我們說的是實話啊，那個叫石珠的大小姐就是個廢物，什麽都不會幹，天天纏著你給她當保姆，因為這個給你受了公司裏多少的白眼了.......”
“你能閉嘴嗎？”溫碩言的眼神冷了下來，她想著得把電話掛了。
低頭一看，電話早就被對面掛了。
操。
.......
等溫碩言開著車到了地方，進了包廂，裏面還有幾個人，這裏得彩帶，大蛋糕，滿地得禮物無不彰顯了繁華熱鬧，石珠正在對瓶吹，旁邊的阿人是攔都攔不住。
溫碩言蹙眉，“她怎麽了？”
小姐妹一看到她就急了，就差過去打他了，“大叔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跟你打電話氣得，她那會兒掛了電話都快哭了，然後就一直灌酒喝。”
寧可涼颼颼地瞥他一眼，“大叔，你真夠可以的，石珠脾氣這麽好的人都能被你整哭，你真是牛逼。”他豎了個大拇指。
溫碩言只好過去，想抽掉石珠的酒瓶，石柱站在沙發上搖搖晃晃的，“不，給，你！”
溫碩言扯了下唇，跟她拿著酒瓶對峙，“給我。”
“我都說了我不給哎你幹嘛——！”
溫碩言直接強硬地抽走酒瓶，石珠要炸了，同時又沒力氣，剛才的搶奪太消耗體力，她整個人都軟了，窩在溫碩言的懷裏，像一灘軟泥，跟沒骨頭似的。
周圍頓時發出一陣看好戲的聲音，只有寧可是黑著臉的。
石珠摟著溫碩言的脖子的手都快掉了，她是真的醉了，上一秒氣沖沖，下一秒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溫碩言只能被迫給她提供支撐點，他嘗試把石珠扶回去，可對方堅決反抗，一來而回她反而摟的更緊了。
“站直了，石珠。”溫碩言嘗試跟她講道理。
石珠哼哼著，“我想抱著你，我都想了好久了。”
周圍若有若無的打量無所不在，石珠倒是意識斷片什麽都不記得，可他臉皮還真沒那麽厚，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了啊？”
“別人會誤會。”溫碩言的手腕徐徐搭在她的腰側。
石珠嬌氣地切了一聲，“誤會就誤會唄，反正我喜歡溫叔叔，我又不怕別人知道。”
溫碩言整個人都僵了，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氣氛瞬間安靜，小姐妹趕緊攛掇著讓大家趕緊出去，別耽誤她姐妹的終身大事呀，只有寧可跟她罵罵咧咧了一路。
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溫碩言瞳孔睜大，稍微動了動，石珠臉蛋蹭著他脖頸處的血管，耍無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溫叔叔抱著我。”
溫碩言：“......剛才不是說還在生我氣？”怎麽現在就這麽黏著她，還一點防備都沒有。
石珠眼睛迷離著，意識模模糊糊，手指在她後背悄悄畫圓圈，“還不是因為你忙著跟女人喝酒聊天，都拋棄我了。”
溫碩言嘆了口氣，“我沒有拋棄你，我這不是過來了？”
石珠才不聽，一個勁兒地反駁，“那你也來晚了啊，你看看，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就我們兩個人了。”
溫碩言不說話了，他只好趁這個功夫把石珠弄到了沙發上，給她穿鞋子，石珠晃著腳，沖他甜甜的笑，“溫叔叔，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想不到她又重覆了一遍，剛才還以為她在胡說，溫碩言的手僵硬了一陣子，隨後憋出來一句，“你喝醉了。穿好衣服，早點回家，太晚了。”
石珠被他擺弄著穿外套，她扯了下唇，“大夏天的誰穿外套啊，我不穿。”
溫碩言沒再強迫她了，讓她給司機打電話送她回家，石珠說你還沒回答她呢，她回什麽家。
“溫叔叔，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啊？”石珠眼珠子裏泛著潤潤的水光，滿是期待地望著他。
溫碩言當t時楞在了原地，“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溫叔叔，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石珠摟著他的腰，然後被他強行拉開，他皺著眉頭，“你才多大？開什麽玩笑，你在講鬼故事嗎？”
“我沒有。”
溫碩言表情有些難以捉摸，按住她要往她身上扒拉的手，他的大腦開始亂了，不知道正確處理方式是什麽，“你這是幻覺，喝多了，回去好好醒醒酒。”
多荒唐。
誰知道他就在角落裏幫她收了個包的功夫，她竟然就哭起來了，小聲地啜泣著，“溫叔叔，你這意思是不是你不喜歡我？”
石珠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剛才給你送衣服的姐姐嗎，你為什麽不喜歡我，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別想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石珠要哭了，嗚咽著嗓子，“我是不夠漂亮嗎？還是學習不好，我會努力改的，溫叔叔，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你明明也很關心我，幫我開門，給我買零食，帶我去吃飯，還幫我.......”
溫碩言從來沒有這麽頭疼過，事情脫離掌控的事他已經很久沒遇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可他此刻好像也有些動搖。
因為他竟然在此刻覺得石珠哭的樣子好美。
“你太小了。”
溫碩言眼角微微緊了起來，看著石珠淚眼婆娑的樣子，剩下的各個理由更是說不出口了。他不自在地扯了下領帶，熱的不行。
他又換了個詞，自暴自棄一般，“我太老了，配不上你。”
“我，我已經18了，不小了。”石珠哭出了聲音，摟著溫碩言的腰大哭特哭，眼淚鼻涕弄了他一身，他頭要炸了。
“你這麽年輕誰說你老？告訴我，我去打他！”
溫碩言聽到這句笑出了聲，抽了張紙替她擦了眼淚。眼尾微微揚了上去，低聲說了句，“熱血笨蛋。”
後續就是石珠拉著他哭了一晚上。
路上碰到幾個在路邊嚼舌根的人。
“聽說今晚裏面過生日的是石珠呢，笑死了，她當初不是一直喊著要自殺？怎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好可笑啊她，除了會裝博同情還會幹什麽？”
“對啊，我承認，她是17歲就當了舞臺首席不假，可最後連半年都沒當到，聽說那次舞臺的摔傷讓她這輩子都跳不了舞了，不然你以為舞團為什麽辭退她？”
“哎我知道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她當時的首席位置也是靠她爸才得來的，不然就她那水平，怎麽可能當首席啊？她現在就是廢物一個。”
溫碩言路過的時候捂住了石珠的耳朵。
......
回家前吐了他一身，本以為這件事到現在就結束了，她這麽不濟事的人會忘記這件事，事實就是她沒忘。
而且，很傷心。
石珠跟她打電話，情緒很低沈，“溫叔叔，你以後不會再來接我了嗎？”
溫碩言握著手機嗯了一聲，冷冷淡淡，“我有本職工作要做。”
石珠沈默了好久，最後還是勇敢問出了聲，“是因為我昨天跟你表白的事情嗎，”
溫碩言坐在椅子上，指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額頭，“昨天你喝醉了，說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我說的都是真的。”石珠很冷靜，“溫叔叔，我喜歡你，這不是醉話。”
“我們之間不會存在喜歡這個詞，我們年齡差這麽多——”
“就差6歲，沒多少。”石珠的淚水又無聲地流出來，固執己見。
她在電話那頭小聲地啜泣著，哭的眼睛腫起來，可她說不出一句□□叔叔，你之前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如果結局是這樣，我寧願你當初永遠不要理我。”
自那之後，石珠開始躲溫碩言，不再發消息轟炸，不再打電話，沒有任何消息，去醫院看望靳顧一都故意避著他，就算碰巧遇到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溫碩言的心就像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在揪著，越揪越厲害，有時候她冷漠的一個眼神都讓他產生壓抑的情緒。
可這又壓力與沖擊與工作帶來的又大大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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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顧一在出院之前，醫生來看過幾次他的病情，這次主要是左肩處拉傷尤其嚴重，當時也是用左手強行透支身體拉住的溫瑰。
醫生提醒道，“你左肩有槍傷，當時應該是貫穿了，所以以後要格外註意，不能過度使用左臂，最近好好休養吧。”
溫瑰本來在收拾東西，聽到這話，疑惑地看了看靳顧一，又問醫生，“醫生，她左肩處有槍傷？”
醫生回覆：“是的，應該有個幾年，所以要多看著患者，不要提重物.......”
之後的話她沒怎麽聽進去了，靳顧一只是簡單地嗯了幾聲，惺忪平常的態度，直到溫瑰沒忍住問了他，“你那裏為什麽會有槍傷？”
很奇怪啊，正常人是不會有的。
靳顧一沒什麽表情起伏，只跟她說，“沒事，都過去了，不疼。”
溫瑰拉住他的手臂，倔強地看著他，“靳顧一，你——”
“再不回家我要餓死了女朋友，”靳顧一摟住她的肩，塞了顆蘋果進她嘴裏，“你今天得給我做一頓好吃得吧？”
溫瑰無奈咬了口蘋果，她知道靳顧一不太像透露這件事，到底在隱瞞什麽。
之後幾天靳顧一要求她住她房子，溫瑰當時笑了下，“就在隔壁，你也要我換房子住？”
“我不管，我沒有女朋友就睡不著覺。”
靳顧一摟著她得腰親她，溫瑰癢死了，跨坐在他身上，一直往後躲，“你好幼稚，那你國外得八年怎麽過的。”
靳顧一的眼神意味深長，緩聲說，“是2996天。”
溫瑰當時怔在了原地，看著他漆黑的那雙眼，像是歷經數千個日夜後難催難掩的倦色，仍不掩墨色濃郁。
她摸了摸他脖頸處那道斜長的疤痕，上面好事還有鋼絲遺留的痛苦和絕望。
她想，應該沒人知道他那時候經歷了何種規模和強度的精神壓迫。
“很疼吧，這裏。”溫瑰輕聲問他。
靳顧一眼尾懶懶撩起，像是在說什麽風輕雲淡的話題，“現在不疼。”
兩人都沈默了。靳顧一問，“是不是很醜。”
所以溫瑰能做的只是搖了搖頭，垂著頸，小心翼翼地蹭上他脖頸處粉紫色的痕跡，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虔誠地吻了上去。
吻過了疤痕所滑過的每一寸皮膚，好像連曾經因此洶湧般失去的血液都吻燙，帶回來，充斥在靳顧一的胸間，溫熱的水流流遍他的全身。
“很漂亮。”溫瑰回他，“我喜歡。”
他好像熱起來了。
當初在與歹徒拼命顫抖時臨的那場大雨徹底消逝蒸發。
當初那塊玉佩替他擋住了死亡，如今溫瑰的親吻暖熱了他的心尖。
在溫瑰柔軟香甜的唇瓣輕撫過他脖頸處那道醜陋的疤痕的那一刻，靳顧一的身子有些僵住，視線逐漸蒙上了一層薄霧，在四處飄蕩。
他的手腕切切實實搭在溫瑰的腰側。感受她柔軟的身軀。
好像當時所有的苦苦掙紮，對上天的憤怒、崩潰、心酸、孤獨，斷涯邊緣長年無意義的苦苦求索，不知答案的，含著血淚的詰問，陰影下獨自療傷暗默身影，都盡數化為碎片......
危險邊界，極端賭命，狂淵自棄，冰冷的思想，沈寂的夢想，不屬於他的航天模型，當初女生赤裸又尖銳的笨拙話語在此刻徹底化為烏有。
輕飄飄地蕩在空中，然後歸入大地成為無盡養料。
此刻窗外的溶溶月色在安靜中流淌，星河萬裏，靳顧一好像聞到了什麽清甜的，柔和的氣味。
啊。
原來是那醉人瑰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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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瑰最近都在忙工作，公司事情比較多，靳顧一也很忙，挺晚回家，有時候溫瑰做好的飯涼了熱，熱了涼，反反覆覆還幾次，最後都不好意思端給靳顧一吃了。
今天同樣回來的晚，靳顧一打過電話，聲線冷淡勾人，無聲的寵溺與柔聲，“晚點回家，要是困了就先睡。”
溫瑰當時抱著電話笑，“靳顧一，你聲音好好聽。”
靳顧一笑聲清淡，有一股淡淡的磁沈，“你才知道？”
溫瑰回，“我以前就覺得，你聲音很好聽。就是以前不好意思跟你說。”
靳顧一眼尾的笑意t藏不住，悠悠道出一句，“我的聲音還可以更好聽。”
溫瑰好奇，“怎麽說？”
“今晚在床上，你男朋友喘給你聽。”
溫瑰耳朵紅了，熱熱的，“你還是早點回家吧，先掛了，晚上開車慢點。”
靳顧一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溫瑰環顧一圈家裏，想著明天休息，幹脆收拾一下屋子吧，好好打掃打掃，反正精力正充沛，房子幹凈整潔看著心情好。
打掃其實花不了太多時間，就是空房間的一些箱子需要挪一下地方，溫瑰費了不少力氣。
等她到靳顧一的臥室找剪刀的時候，找了好久沒找到。
倒是翻到了一個精致的黑盒子，四方形。
她有點好奇，於是打開看了看，裏面整整齊齊地躺著無數個信封，上面有些字跡都陳舊發黃，看起來有些年頭，還有一個銀行卡擺在旁邊。
幾乎是在看到這些信封的那一刻，溫瑰的手就不停地在顫抖，抖的快接不住信封，心跳猛地加快，無數塵封的記憶被瞬間喚起。
這是她寫給當初替她擋槍的好心人的信封，每年一封，一共二十四封，上面儼然是她的字跡。
只要是重要的節日，她認為重要的時候她都會寄一封。
溫瑰緩緩打開，裏面是她當初寫的信，還有一沓現金，有的多，有的少，都是她當時最大程度能拿出來的金額了。
【不知名的好人，您好：
我是溫瑰，您當初在美國的一起暴恐事件中替我擋了搶子彈，救了我的命，請問您還記得我嗎？如果不記得話也沒有關系，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原諒我寫下這封冒昧的來信，我想正式地向您表達我的感謝，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這真是一件奇妙又可貴的事情，您的善意和勇氣令我無比動容。
我無數次會在夢裏記起那個夜晚，我的腹部中了槍大量失血，我的同伴也死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刻我承認我非常的恐慌，不知所措。
我看到了槍手伸出的槍，緊接著一聲槍響快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想我應該會狼狽地死在那裏，可您勇敢地出現了，我看不清您的臉，也記不起當時太多的細節，但我想，您該是帥氣溫柔的臉龐。
我從醫院醒來後詢問過您的聯系方式但未果，但我仍然感謝您給我這個聯系方式，可以讓我有這個榮幸寫下這封信，來表達我的謝意與感動。
我想這個世界上真的很難出現像您這麽睿智、英勇、具有魄力的人了，如果有機會，我真想當面跟您交流交流，那會是怎麽樣的畫面呢？
我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從小到大其實沒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循著大多數人規定的路線上了大學，可換來的卻是日覆一日的壓抑和苦果。
我隱忍過、發怒過、後悔過，可我還是決定走上這條路。
我是一個孤獨的人，我當時以為那次的新聞報道是我在新聞界最後的痕跡，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在意過我，哦不，其實是有一個人的，可惜我對不起那個人，我親手將他從我身邊推開了......
可您卻在那時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為我撐起一片短暫又寬厚的天地，那一刻，我覺得我好像在被人保護著、珍愛著、在意著。
原來生命是如此的珍貴，珍貴到會有一個陌生人為我挺身而出，我記得我當時好像哭了，您當時其實不用管我的。
可您無私，您像一個保護神，保護所有弱小又慘遭他人暗算與欺淩的弱者，因此我敬佩您，感恩您，放棄了當時可怕又懦弱的想法。
自那之後。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的瀟灑燦爛，即便周圍沒有太陽。
寫下這封信，是想由衷地向您表達我的感謝。我會定期往您的卡裏打錢付醫藥費，這點現金算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收下。
我會不定期叨擾您，謝謝您的包容。
願您和您的家人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寫信人：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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