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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停止的是他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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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停止的是他的悸動

今天要跟靳顧一出去工作, 溫瑰特地來早了一些,她最近幾天倒是沒有見到來門口放大字報的人,還有點不適應。

進了辦公室, 她開始收拾東西。

一旁的姜靈特滑過椅子來跟她搭話, “瑰瑰, 你等會兒出外出工作嗎?和靳顧一嗎?”

溫瑰點點頭。姜靈趕忙挑了挑眉提醒她,笑的滿面春光, “那你要不要化個妝,塗個口紅什麽的呀?你不化妝都這麽好看, 那要是化了妝, 不得迷死他?嗯?”

溫瑰的眼神有點細微的變化, 不過轉瞬即逝, 她挽了下耳鬢的發絲。

她現在鮮少化妝, 經常素顏朝天的, 這份工作又是晝夜顛倒,實在試沒試過看。最重要的是, 她沒那個心情。

“不了。”溫瑰淡淡道,“他也不是那種人。”

姜靈啊了一聲,根本不相信,她壞笑著,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聽說男人都特別會裝, 有的男的,表面好冷,實際上私底下騷的很。誰知道靳顧一私底下是不是反差很大呀,你怎麽說的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溫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鎮定找補,“我猜的。”

等待靳顧一的人過來接她的時候, 溫瑰坐在工位上刷了刷租房信息,中途接了幾個電話,都是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去看看房,可惜她最近都沒合適的時間,想要的房子剛才也沒了。

身後路過的周曉塵碰巧路過,問了句,“溫瑰姐,請問你最近是在找房子嗎?”

溫瑰掛了電話,嗯了一聲,不想多說的樣子。姜靈倒是很激動,“瑰瑰,你找到房子了嗎?我早跟你說了你那地實在是太偏了,真的,早應該搬了。”

其實溫瑰工作還可以,只不過要還債,加上利息,這些年長了很多,但要說她生活貧困,倒也不至於。

溫瑰只是物欲很低,這幾年尤其的低,對什麽都沒什麽太大的欲望,得過且過就行了。

“溫瑰姐,真巧,我認識一個人,他在咱們公司附近有間合適的房子正在出租,不知道你有沒有——”周曉塵剛欲問她有沒有意向。

門口的特助周才良來接人了,恭敬開口,“溫小姐,靳總派我來接你。”

.......

溫瑰上了車,果然靳顧一也在,他正後腦靠在後面闔目歇息。

雙腿交疊,沈冷,慵懶,高高在上的貴重,矜貴,他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裝鍍著一層黑金,腕骨處的百達翡麗不動如山地彰顯著他的品味。

他累的時候,深感無趣的時候,想逃避現實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

頭往後仰,露出鋒利的喉結,昂起的下巴線條都銳利,像是熱帶雨林中堅硬鋒利的葉片。

以前的溫瑰喜歡鬧他,故意偷親他喉結,感受他喉結滑動的弧度,靳顧一會笑著回應她,大掌攬住她的腰,把她壓過來狠狠欺負回來,他還說男人的喉結別隨便親。

溫瑰不懂,問,“為什麽?”

靳顧一壞笑著回她,“除非你想當媽了。”

溫瑰果然嚇著了,趕忙撂挑子不幹,但靳顧一卻來勁兒了,摟住她不讓人走,強迫她開始幻想兩人的未來,“我喜歡女兒,女兒長得像你,好看。”

溫瑰挪開他的臉,臉蛋沁著不自在的紅,“你瞎說什麽呢。”

怎麽就確定她們會有孩子?

“兒子也行,如果是兒子,我們爺倆一起保護你。”

溫瑰捂住他的嘴讓他別說了,她實在羞的慌,這些事情對於當時的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遠了。

而且,這種話題真的很令人不好意思。

.......

時間真是殘酷的東西,上面的指針輕輕一滑,沙土的風貌盡數變化,所有人,她們這群還沒來得裏長大的孩子都被推著向前走,跑起來,摔倒,再爬起來,去面對自己人生中無數的黑暗。

回頭一看,已無來路,更無旅伴同行。

她們都孤零零的,得捂著腦袋耳朵向前跑,要變得成熟,變得獨當一面,變得冷漠無情,晚一點都要被荊棘尖刺刺的滿身血洞,心臟都要漏風。

再次在浩瀚人潮中捕捉到那雙眼睛時,兩人之間的天塹早已斷下,遙遙山海,她們在人群中放開了對方的手,她們就走散了。

獨自走過了這麽長的歲月,在黑土泥潭裏窒息過多少次,忍受了飛鷗白鴿多少嘶吼吶喊,她慢下了步子,誰能想到卻能再次呼吸同一片空氣。

面對面相對無言也是她不曾幻想過的夢境。

窗外寒冬的清光覆上他的側臉,如冰雪般透徹的光影印在他的鼻梁,他五官標準深邃到了極點,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雕像。

他脖頸處那道斜長的疤痕意外顯眼,似乎是在提醒她他過往不堪的種種。

“溫小姐有偷看他人的喜好麽。”

雕像說話了。

被發現了,她也有恃無恐,沒有以前的薄臉皮,溫瑰回了回神,坐直了身子,“抱歉。”

靳顧一沒什麽情緒地睜眼,望著車頂,“今天去宗山談合作,該拍的拍,該記的記,之後的事交給我的人。”

溫瑰有些顧慮,“被發現了怎麽辦?”

“所以是偷拍。”靳顧一指了指擱在一旁的盒子,“你的裝備。”

溫瑰打開看了看,微型相機等等精密設備,她心底暗地一喜。

之前最大的阻礙就是進不去宗山公司,她們公司禁止一切外人進入工廠,進入公司內部,所以幾乎不可能獲得內部消息,宛如一堵不透風的墻。

而靳顧一一出現,就替她撬開了封閉的罐子,見到了從裏面滲出來的黑水。

可是,溫瑰又想到了什麽,“你們真的要跟宗山公司談合作?”

宗山公司是註定要垮臺的,這種時候貼上去沒有好處,只有壞處,肯定會損失很多資產。

靳顧一淡淡地挪過視線,似乎想捕捉她的別樣的,名為擔憂的情緒,“怎麽,擔心我破產?”

她和靳顧一談錢總是很敏感。溫瑰沒對上它的眼神,“沒。靳總您應該不會破產,您這麽有錢。”

“有錢,呵,”靳顧一對這個詞淡嗤一聲,“有錢又不是什麽都能留的住。”

有錢什麽用也沒有。

溫瑰:“......”

到了地方,宗山公司的人盛情款待,溫瑰都不需要自己開車門,進門就是地毯鋪路,她跟在靳顧一旁邊,保持了合適的社交距離。

合作談的很順利,靳顧一給足了空間,溫瑰確實拍到了些東西,更正了社交媒體的一些造謠,同時,這些東西遠遠不夠。

中途他們向她邀酒喝,她沒想逃,可自從靳顧一替她擋了一杯後,大家就不在強迫她了。

是,靳顧一多紳士,她相信任何女性在酒桌上遇到這樣的場景,無論對方是誰,他都會這麽做的。



最近來了個好消息,溫瑰還算比較熟的中介最近通知她,有一間特別好的房子給她留著,讓她找時間過去看看。

進去一看,果然很好,好的過分了,從裝修和空間各個方面來說都是這樣的,而且地段合適,附近雖說不太靠近市中心,但交通很便利。

溫瑰很心動,問他,“多少錢?”

中介看到她喜歡後暗自松了口氣,笑的燦爛,“不貴,跟你之前那間差不多,貴個兩千左右,這間主人出國了,是個富二代,家裏不缺錢,這種房子放出來純屬造福市場的,她也沒住過幾次,就是偶爾會過來住幾天。”

貴個兩千,可以接受。溫瑰答應了,這個房子她租了。

過了幾天,休息日,溫瑰開始搬房子,其實她的東西不太多,就喊來溫碩言幫她搬家,另外叫了幾個師傅,忙活了大半天,兩人累的不行,坐下來休息休息。

門大開著,一樓兩間,外面就是樓梯,空間挺好的,樓道裏還t有燈,最近電梯壞了正在維修。

溫碩言給溫瑰遞了瓶水,然後望著門外的鄰居6001發呆,“姐,你說你鄰居住的誰啊?”

溫瑰喝了口水,盯著對面的門發呆,“不知道。”

“如果是男的,你記得小心點,出去記得鎖門。”

溫碩言拍拍腿上的灰,開始巡視屋裏面的構造,還有墻體的堅硬程度,便看便想著得給他姐買點什麽,“姐,你記得買點什麽防身棍之類的,要不我給你報個課你去學學武術吧?怎麽樣?你身體也太弱了,最近幾年跑了多少趟醫院了。”

還有一大箱子的藥,他看著都發慌,溫瑰一天得吃多少。

溫瑰無奈笑笑,“這小區環境還可以,應該沒有什麽壞人吧。”

6001房間內。

石珠穿著漂亮的粉色蓬蓬裙,配的黑色瑪麗珍小皮鞋,結果卻在屋裏替靳顧一拆快遞,裏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件什麽的。

她嘟嘴吐槽,“好端端的,搬什麽家啊,而且這地方這麽小,比你上一個房子差遠了,你搬到這裏圖什麽啊真是,今天幫你搬東西都累死我了,小心我去找我爸告狀。”

靳顧一穿的休閑服,戴了一副金框眼鏡,在給窗臺上的玫瑰花澆水,對她的譴責不為所動。

“我沒強迫你。你自己要過來的。”

石珠一提這個就生氣,立馬就扔掉零件不幹了,反正她也從來搞不懂這些零件的作用,“你還好意思說!你之前說你回來收拾幾次,整理完了會聯系溫姐姐,我是想著能不能見到溫叔叔才過來的,結果呢,人影都沒有,你膽子那麽小你肯定不會去找溫姐姐!”

靳顧一靜靜聽著,中途兩指捏了下眼鏡。

“還有上次,我讓你幫忙加溫叔叔的微信,你根本就沒有加對不對!你光顧著讓他幫你追溫姐姐了對不對!你真是壞死了!”

石珠真的憋的一肚子氣,“我下次再也不過來了!哼!”

“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

“好。”

靳顧一澆完水,把水壺放到架子上,路過門口的時候,聽到了外面的一點動靜,勾了勾唇角,把門給她打開。

“不想幹活就走,沒人攔著你。”

切,走就走,石珠剛準備穿好外套回去在自己美麗的浴缸裏泡自己的澡,結果這會兒往外面一看,兩個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溫瑰和溫碩言正在和他們面面相覷。

尤其是溫碩言是不知道討論到了什麽事情,正跟溫瑰說著,“誰知道你對面鄰居住著什麽流氓臭男人,他要是——”

說罷,對面的門突然開了。

溫碩言就這麽直直的跟對面側靠在門上的靳顧一對上視,一股極其尷尬的,死氣沈沈的,極其微妙氛圍開始蔓延。

怎麽就他媽的,這麽、倒黴!

靳顧一這小子也沒想著放過他,他抱著臂斜倚在門上,對目瞪口呆的石珠涼涼說了句,“還待在流氓的家裏做什麽,不是說要走嗎?”

溫碩言:“......”

溫瑰在角落裏撫了下額。

“?!!!”石珠哪裏會想到能發生這種事情啊,不過她臉皮還算比較厚,幹脆借坡下驢,走出去,看著溫碩言就裝可憐。

“好巧啊溫叔叔,你們也住在這裏嗎?你說這麽巧的話,咱們要不要加個微信——”

“不了,”溫碩言想這小姑娘又來了,他頭大,沒底氣地瞥了眼靳顧一,只能認命,“男人都是流氓,小心我拐你去賣錢。”

石珠的心被刺了一箭。

又被拒絕了,她的小腦袋耷拉下去,又看到了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溫瑰,心情才稍微好一點,“溫姐姐,你住這裏嗎?你今天搬家啊?要不要我們幫你啊?”

她看了看,樓道裏,屋裏一堆東西,溫姐姐該累死了,她幹脆回頭把靳顧一也拉出來幹活,“來,你搬這個箱子,我搬那個,咱們這麽多人一會兒肯定能搬完,看溫姐姐頭上的汗,該累死了吧。”

說著,石珠就到跑到樓下去搬那個大箱子,還指揮靳顧一,“你來搬這個!這個好大啊我肯定拿不動!”

“不用麻煩了——”

溫瑰剛欲拒絕,卻發現靳顧一已經慢悠悠下樓去搬東西了,溫碩言低聲嘟囔一句,“他們愛搬就搬,就當為你報仇了。”

溫瑰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報什麽仇?幼不幼稚。”

就聊幾句話的功夫,靳顧一已經擡著那個大箱子進門了,溫瑰只好跟過去,“謝謝,麻煩你了。”

靳顧一還半蹲在地上,查看箱子角的位置,“箱子應該爛了。”

溫瑰皺眉,也跟著過去看了看,蹲在他旁邊,“有嗎?哪裏?”

她挨愛越近,往靳顧一這邊湊,一股清香勾人的玫瑰香飄過來,久違的,勾起了人的一點回憶,甜甜的,又澀澀的。

靳顧一隨意指了一個地方,“這裏,裏面結構快塌了。”

“把東西拿出來,這個箱子應該不能用了。”

溫瑰的膝蓋輕輕地,就這樣無意識地碰到了靳顧一的,他側垂著眼,她的側顏沖擊性很強,鼻尖很挺,輕抿著唇瓣。

光影斜斜落下,落下一道翩躚痕跡,她這幾年瘦了很多,其實她的長相是精致的,眼角漫上幾絲緋色。

玉骨伴星河,清冷薄情瑰。

溫瑰摸了摸箱子,試探性地扯了幾下,結果還真扯下來一片,她轉過頭想跟他說點什麽。

結果一側臉,正好跟靳顧一對視,空氣一時間都微微熱了起來。

溫瑰就這麽跨越時間海洋和他四目相對,一點意外,一點心悸,微微仰望著他,那雙琥珀珠子微微轉著,倒映出他的容顏。

靳顧一的呼吸微微一滯,淡定地跟她博弈,側頸處的血管跳了跳,她的手背碰了下她的,留下一點柔軟的餘溫。

什麽細密熾熱的,軟綿的,堅硬的東西都混雜在一起,綁成條,磨成片,被一把火點著了,燒出火星子來——然後幾千個孤冷沈寂的日子所攜帶而來的絕望被盡數沖散。

墻體崩塌,歲月重新流動,他也久違地嗅到了不屬於他的迷疊瑰香。

再次潰不成軍的是他無法停止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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