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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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叢嬸子領著馮瑩裏裏外外的, 把這雙塔樓啊逛了一圈，陳阿婆沒攔著他們，也沒有多熱情, 冷冰冰杵在那裏。
“阿婆，你瞅這馮丫頭, 那是真不錯啊，今年上高三, 成績可是頂呱呱的, 她媽那個手藝啊更是好, 包出來的包子喲，吃了一頓, 還想吃下一頓，她爸呀更是個勤快人, 這一家子就沒有不好的，他們跟你住在一塊，絕對不會有那些糟心事，你住著也舒心不是。”叢嬸子領馮瑩逛完，又湊到陳阿婆跟前。
要說這陳阿婆呀, 本名不叫這個, 周圍人阿婆阿婆叫著，把她原來的名給忘了，變成陳阿婆。
叢嬸子給馮瑩是誇了又誇，連帶著誇她家家人, 陳阿婆沒說什麽, 只是這眉頭啊, 一直皺著。
站跟前兒呢，馮瑩才發覺, 陳阿婆70多歲，但看著只有60多歲，背沒有馱成羅鍋，脖子微微有些前傾，個子不高，皮膚雖然黑，臉上沒有色斑，很幹凈，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好，除了滿頭雪花白發，打眼一瞅，絕對沒人相信她已經70多歲。
叢嬸子話都說完，陳阿婆這才開口。
“小叢啊，這上個租戶也是你介紹的，說辭都差不多，這好那好一通誇，結果呢，你看看那都什麽人啊。”陳阿婆瞪眼，“我瞅著你呀，不是看阿婆我歲數大了，想糊弄我吧。”
叢嬸子哎喲一聲連連擺手，“那兒哪兒成啊？你是長輩，我怎麽敢糊弄你啊，再說阿婆你可是火眼金睛，我這點小把戲，那都上不了臺面。這回啊，我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你看看這丫頭，這身材，這長相，這素質，這談吐，這膽量，能教出這麽好的閨女，她父母家裏人能壞到哪兒去啊。”
馮瑩只是微笑，並不插嘴，瞅著是一副乖巧樣子。
陳阿婆上下掃了馮瑩幾眼，沒發表意見，眼神冷淡，語氣更冷淡。
“想租也行，每月40，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叢嬸子陪著笑臉打商量：“阿婆，人家小姑娘哪有那麽多錢啊，這一家子都是村裏出來的，真沒那麽多錢，再說，你這地方也好長時間沒租出去了，你看看這價錢方面能不能低一點。”
陳阿婆不搭理她，手裏的掃帚擱在墻角，頭也不回進了自己屋，好似忘了還有兩個大活人站在她家院子裏。
“你瞅瞅馮丫頭，你瞅瞅陳阿婆這脾氣，你能受得了？再說這價錢也確實貴，一個月40塊，那廠子裏5級鉗工，一個月也拿不到50塊錢呢……”叢嬸子咋舌，心裏感嘆，今兒這買賣啊，怕是做不成了。
馮瑩也覺得這個價錢小貴，不過這地方真是真不錯。
前院鋪子二十多平，路兩邊也寬敞，要是客人多，路上擺幾桌倒是挺好，後面小樓有3層5個房間，院子裏種了棵大樹，大樹底下還有個天井，這大夏天的，坐在井邊兒，乘著樹蔭，還有多涼快啊。
門扉吱呀一聲響了，馮瑩回過頭，瞅見原本緊閉的屋門被打開，陳阿婆手持小鐵鏟走出院子，給路上撒上爐灰，那表情怎麽說呢，帶著濃濃嫌棄。
馮瑩挑眉笑了下，那位置不是鞋拔子臉老婆子尿□□的地兒嘛，陳阿婆還怪講究。
她拿定主意：“嬸子，這地方我租了。”
“啊”叢嬸子心裏琢磨有沒有別的地兒呢，乍然聽馮瑩要租這兒，表情愕然一瞬，“馮丫頭，你可想清楚嘍，這可不便宜，你要不要回去跟你爸媽商量商量，再仔細琢磨琢磨，這可是個大事兒啊。”本著職業操守，叢嬸子再三強調，她得為自己的顧客著想，她可是這一片兒最有道德的人呢，而且，咳咳……萬一馮家租了這地兒和陳阿婆有個什麽矛盾，還得她來調解，那多費事兒啊，她可不幹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馮瑩想的很清楚，一是這地兒確實不錯，又能住又能開店，周圍環境還好t，二是馮阿婆嫉惡如仇的性子她挺喜歡，至於脾氣暴躁愛罵人，也挺好的啊，她爸就挺欠罵，多罵一罵，說不準能打通任督二脈呢，三嘛……萬一哪天馮老太來找麻煩，陳阿婆會不會像今天那樣給馮老太一個大大的教訓。馮瑩覺得非常有可能，想到這一點，她還有點小激動呢，這個房租拿來當門票，其實一點也不貴，嘿嘿。
陳阿婆處理完那些糟汙東西，正往回走呢，被叢嬸子一把扯住胳膊，“阿婆好消息呀，人家小姑娘答應租這兒了，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小姑娘一看就膽兒小，可不能罵的太兇……”
膽小
陳阿婆斜了馮瑩一眼，見對方依舊笑盈盈站在那裏，冷哼一聲，懷疑小叢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心盲了，這小丫頭膽子可不小。
不管怎麽說，馮瑩終於租下雙塔樓，交了一個月房租，這個時候可不像後世，什麽押一付三啊，一次交半年，一年的房租，這個時候一交就是一個月，也不需要押金，因為房屋裏沒有什麽值錢東西。
陳阿婆也爽快，說是只要交了錢，隨時能搬進來。
交了房租，馮瑩瑩又轉去副食品店，買了包桃酥和一罐麥乳精，這會兒不像前幾年，買這些東西不需要票。
眼瞅著馬上到和徐朗爸爸約定的時間點，馮瑩趕緊往醫院那邊趕。
到醫院門口，李淑英已經坐在花壇邊等著她了。
“媽，你們這邊順利嘛，慧慧和小姑身上有沒有別的傷，身體要不要緊”馮瑩快步跑過去。
“哎喲，閨女你可是不知道啊，慧慧沒啥事兒，就是這秀兒啊，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那個折騰啊，瞅見我脖子上這個傷了沒有？就是被她給撓的呀。”李淑英邊說邊轉腦袋，脖子上果然出現幾道血痕。
馮瑩很詫異，馮秀兒雖然腦子不清楚，但是從來沒大吵大鬧，一直乖的很，怎麽突然撓人？
“給秀兒檢查的是個男醫生，這檢查傷口得撩衣服，這下子秀兒不願意了，要不是有我和慧兒在，那架勢怕是能給那個男醫生撕吧嘍。”李淑英拍拍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她這個樣子沒法全面檢查，只能簡單處理下傷口。”
馮瑩低頭看馮秀，她蹲在臺階上，屁股朝外，一手抓著衣服，一手在花壇裏拔草，手還在發抖。
馮瑩沒繼續問下去：“媽，店面已經租好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李淑英心裏又高興又忐忑。
也不知道未來生活是個什麽樣子。
坐著徐朗爸爸的車回到馮家村，徐朗胖子瘦子三人正好坐車回家，走之前馮瑩給他們結了工資。
徐朗聲音有點不自然：“這還有工資呢”
不可置信，難道他們不是幹白工的？
胖子搓搓手，嘿嘿笑了兩聲：“那多不好意思啊。”
瘦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裝什麽裝是誰一邊幹活一邊喊累？是誰說辛辛苦苦幹兩天，掙不著半個子給你發工資你還裝上了”
胖子撓頭傻笑。這不是不知道嗎？早知道就不抱怨了。
馮老二得知中午發生的事，下午幹活的時候一直擔心呢，這會兒看到慧兒和秀兒安然無恙，這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太陽已經落下山，天色暗了下來。
一家人往家裏走，快走到家門口，竟然發現門口蹲著一大坨黑影。
這黑燈瞎火的，走在前面的李淑英被嚇了一跳。
她停下腳步，嘟囔一句：“小豬仔從豬圈裏跑出來了？”
馮老二搖搖頭，覺得不是：“不對呀，小豬崽兒沒有這麽大，是個老母豬還差不多。”
這時候村裏沒路燈，到處都是黑燈瞎火，天也暗了下來，離得近了還能看出人影，離的遠，根本分不清是什麽東西。
馮瑩心裏有數：“我聽說別的村有野豬下山吃人的事，野豬該不會找上咱村吧”
“有這碼事兒？我怎麽沒聽說”馮老二撓頭。
馮慧擡起腦袋，眼神裏露出害怕。野豬吃人肉，好可怕啊，默默往馮瑩的方向靠了靠。至於馮秀倒是沒有露出害怕神色，可能壓根沒聽懂話裏意思。
“我同學說的，她家離這比較遠，不過吧，都在這麽一片兒，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咱們得謹慎點。”馮瑩摸著馮慧腦袋，語氣很認真說。
馮老二點頭，那也是，這會兒不是冬天，山上的野豬是有可能跑下來。
萬一真是野豬，他們可得謹慎點兒。
馮老二走在最前面，幾人放輕腳步，慢慢朝那團黑影靠近，快要看清那團黑影的樣子時，那黑影嗖的一下站起身，猛地沖幾人撲過去。
馮老二哪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還以為是山上跑下來的野豬呢，這要是被野豬頂一下，不死也得殘，下意識擡腳踹過去。
“啊！！！”那黑影慘叫一聲，砰的一聲，重新跌在地上。
聽這聲音，馮老二楞了一下。試探著問：“不是劉嫂子吧”
“……是我。”劉桂花扶著豬圈墻，努力站起身子，馮老二這一腳是真狠哪，下死手啊，可疼死她了。
馮老二慌了手腳，“劉嫂子你咋擱我家門口坐著呢？我還以為是野豬呢，踹疼你了吧！”馮老二真心覺得是野豬，那身形真是跟野豬差不多，撲過來的氣勢也猛，所以啊，他用了八成力，應該挺疼的。
劉桂花捂著自己的腰，嘴裏不停哎喲哎喲喊疼，“要不是我身上還有二兩的肉，你這一腳啊，可就把我腰踹斷嘍。”
馮瑩覺得好笑，心想，你這腰上的肉可不止二兩，20斤都有。
想到來這兒的目的，顧不上腰疼，劉桂花厲聲質問：“馮老二，你家閨女把我家二虎子的門牙踹斷了，這事兒你管不管。”其實劉桂花早就該來的，不過她也是剛知道這事不久，二虎子皮糙肉厚的，斷個牙也不覺得怎麽樣，一開始疼，後來滿村亂跑不覺得疼了，直到傍晚回家，劉桂花才知道這個事，這才氣沖沖找上馮家。
“這……”這個事馮老二知道，徐朗告訴他了，“劉嫂子啊，是你家二虎子先欺負慧兒和秀兒，用小石子砸人，瑩瑩看不過才踹人的，怎麽能怪在我家身上呢？”提起這事，馮老二心裏也有氣，他好好的閨女，被人用石頭砸了，還差點傷到眼睛，臉上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擱誰心裏不生氣？
“放你娘的屁，我家二虎子，那可是全村最聽話的娃兒，絕對不會用石頭砸人，就算是用石頭砸人了，也是你們家孩子先欺負我們家二虎子。”劉桂花特別不服氣，這村裏啊，誰都能欺負她，就是這馮老二不能，誰不知道他脾氣好啊，要是被馮老二欺負了，她以後還怎麽在村裏立足
這可是個大問題，劉桂花那是寸步不讓。
而且她心裏還惦記那兩只小豬仔呢，必須利用這次機會，讓馮老二賠錢賠豬仔，要不然怎麽抵得了她家二虎子受的罪呢？
“好啊，你個馮老二，你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幫襯，我告訴你，你今兒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到村長那裏讓村長給個說法，我看看這村裏還能不能讓人活了”
馮老二聽了這話，沒言語，他是不樂意去找村長的，村裏人嘛，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孩子打架的事去找村長幹嘛？村長也忙啊。
劉桂花看馮老二臉上的神色。士氣立馬高漲起來，叫囂著讓馮老二給個說法，不給說法就去找村長。
馮老二被逼的不行，李淑英吵架方面也幫不上忙，至於馮慧和馮秀，那就更指不上了。
“劉嬸子，你就別裝了，你家二虎子平時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你以為村裏人都瞎嗎？村裏人不跟你計較，已經很寬宏大量了好吧，這事兒本來應該我們家找上門的，你找過來倒是省了我的事。”拉過一旁的馮慧，讓劉桂花看清馮慧臉上的紗布，傷口被包紮起來看不到傷口，那也怪嚇人的。
“大夫可說了，我妹妹臉上的傷得好好養，說不準會留疤呢，一個小姑娘臉上留了疤，將來嫁人怎麽辦都是因為二虎子欺負人，才會這樣，這個事兒劉嬸子，你得給個說法吧。”實際上馮慧臉上的傷不礙事兒，傷口不深，大夫也檢查過，抹過藥，應該不會留疤。可馮瑩就是看不慣劉桂花，偏要這麽說。
劉桂花上次見識過馮瑩的厲害，一聽這話立馬跳腳：“你個丫t頭片子，你少往我家二虎子身上潑臟水，你說我家二虎子欺負人，那你倒說說，欺負誰了呀？那電視上不都說嗎？汙蔑人也得有個證據啊，你有證據嗎？我可是知道，不止二虎子，好幾個村裏娃被你踹了呢，那屁股腫的老高。”
爭吵聲驚動周圍鄰居，不少人出了家門，站在門口看著這邊呢，其中有幾家的娃，同樣被馮瑩踹了。
聽到這話議論紛紛。
“二虎子門牙掉了唉，那娃子本身長得就難看，牙再掉了，那不就更醜了嗎？哎喲，以後娶媳婦都成問題嘍。”
“你可別這麽說，那慧兒臉上還受傷了呢，這事我覺得肯定是二虎子欺負人，慧兒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先欺負二虎子，這可太明顯了。”
“我瞅著也是這麽回事，那個二虎子啊，成天在村裏上躥下跳的，這搗亂，那搗亂，上次還把我家院墻給踹掉一塊兒呢，說實話吧，我早想揍他一頓，只不過那小子跑得快，這次門牙掉了，正好給他個教訓。”
“我看啊，今天這馮老二又得大出血，劉桂花是誰啊，讓她粘上，不脫一層皮那能行嗎，何況傷了她寶貝兒子，嘖嘖嘖，這事兒啊，難說啊。”
“別說劉桂花了，我還想找馮老二算賬呢，我兒子招誰惹誰了，那屁股那腫的，呀都穿不上褲子了，這不得要個說法！”
眼瞅著出來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劉桂花突然往地上一坐，一邊哭一邊拍大腿：“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男人死的早也就算了，兒子讓人欺負了，也沒人給出頭，沒人給評理，這讓人怎麽活啊”
“又是這招，一有個啥事兒，就哭命苦，哭男人死的早，哭孤兒寡母沒人照應，她不嫌煩，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你可別說她聰明著呢，這招可有用了，回回都能讓她得到好處！”
馮瑩掏掏耳朵，看向坐在地上哭鬧不休的劉桂花：“這樣吧，劉嬸子咱們一塊去村長那兒，讓村長評評這個理。”
其實吧，看劉桂花發飆也挺有趣的，馮瑩還挺愛看的，就當看唱戲了，看個熱熱鬧鬧的笑話，但是吧……今天跑了那麽多地方，真是有點累，她真的很想泡泡腳，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上學呢。
湊上來村民跟著附和：“對啊，這事兒啊，我看還是得找村長，村長見識的事兒多，肯定能處理好。”
劉桂花一聽這話，心想找村長就找村長，怕你不成，這事兒甭管怎樣，她家也吃虧了，她家可是貧困戶呢，村長怎麽著不得照顧照顧？
一大群人烏央央往村長家去，村長家就在村子中間，大道的邊上，特別好找，一行人很快來到村長家。
劉桂花還趁這個空檔回家把自己兒子也拽過來。
村長皺著眉頭，掃了一圈周圍看好戲的村民：“你們成天湊熱鬧，一點兒正事兒也不幹，看來得多分配點活給你們幹一幹，要不然，你們這骨頭都軟了。”
“別別別村長，我這還沒吃飯呢，我得趕緊回去做飯，我家那口子也快回來了。”
“唉，村長我也回去了，我家那娃呀，不回去看著不行，不然啊家裏的鍋碗瓢盆都給砸嘍。”
片刻功夫，村長家大院只剩下劉桂花母子和馮老二一家。
還有兩家的男娃也被踹了，本來想著找馮老二討點好處呢，畢竟他家娃屁股腫了，現在看村長這個樣子啊，只怕是撈不到好處，還得挨一頓訓，索性，拍拍屁股跟著大部隊走了。
反正吧，他們家娃只是屁股上多了個鞋印子，說嚴重吧，也不嚴重，比劉桂花家那個二虎子可強多了。
畢竟啊，屁股被踹了，頂多10天8天也就消腫了，可這門牙要是斷了呀，那可就再也長不出來了。
因此劉桂花這麽鬧騰，他們兩家也是理解的，不過理解歸理解，這一茬兒他們就不摻和了，省得給自己惹麻煩，惹上麻煩那可就不好嘍。
村長瞅了這兩家人啊，頭又開始疼了，這兩天天氣熱，還得割麥子，他的腦袋時不時疼一下，這不剛好了一些，又出了這事兒。
這些村裏人啊，能不能少給他惹點事？特別是劉桂花，成天的，這個事兒，那個事兒，啥都有她。
村長大致了解了事情起因，沈著臉問劉桂花旁邊的二虎子：“你小子自己說，誰先動的手”
二虎子從小沒爹，劉桂花又慣著他，他這脾氣啊，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吧，他就怕村長，村長一沈下臉啊，他就不敢說謊。
二虎子垂著腦袋，不吭聲。
一瞅見這情況，村長心裏明鏡似的，這還有啥好問的，肯定是二虎子先動手。
劉桂花趕忙說：“村長，甭管這事兒是誰先打人的？這小子呀，就是調皮搗蛋，就算是二虎子先動手，那也是跟慧兒和秀兒開玩笑，不能把牙打掉吧，二虎子都快10歲了，沒了門牙以後怎麽找媳婦兒？二虎子要是找不著媳婦兒。他那個死鬼老爹不得從地裏爬上來，要我的命啊。”
劉桂花本來沒想到這一茬兒，這一想起來表情更緊張了。
“你這個人吶，一天到晚只會說這麽些屁話，現在宣揚的是什麽是科學！每次開會都跟你們強調，不要封建迷信，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還從地底下爬上來，你爬一個我看看！”村長。聽了這話，非常不高興。
這個劉桂花啊，思想覺悟就是不行，講過多少次老是記不住，還一口一個迷信，這要是被別的村兒或者被鎮上的人知道了，肯定會認為他這個村長不稱職啊。
想到這兒，村長臉色更黑。
眼瞅著村長生氣了，劉桂花也不敢太放肆，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不是舉個例子嗎？你看我這張嘴真是著急了，這才忘了村長開會說的話，村長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忘不了，絕對不會宣揚封建迷信，咱講的是科學，這個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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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嬸子領著馮瑩裏裏外外的, 把這雙塔樓啊逛了一圈，陳阿婆沒攔著他們，也沒有多熱情, 冷冰冰杵在那裏。
“阿婆，你瞅這馮丫頭, 那是真不錯啊，今年上高三, 成績可是頂呱呱的, 她媽那個手藝啊更是好, 包出來的包子喲，吃了一頓, 還想吃下一頓，她爸呀更是個勤快人, 這一家子就沒有不好的，他們跟你住在一塊，絕對不會有那些糟心事，你住著也舒心不是。”叢嬸子領馮瑩逛完，又湊到陳阿婆跟前。
要說這陳阿婆呀, 本名不叫這個, 周圍人阿婆阿婆叫著，把她原來的名給忘了，變成陳阿婆。
叢嬸子給馮瑩是誇了又誇，連帶著誇她家家人, 陳阿婆沒說什麽, 只是這眉頭啊, 一直皺著。
站跟前兒呢，馮瑩才發覺, 陳阿婆70多歲，但看著只有60多歲，背沒有馱成羅鍋，脖子微微有些前傾，個子不高，皮膚雖然黑，臉上沒有色斑，很幹凈，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好，除了滿頭雪花白發，打眼一瞅，絕對沒人相信她已經70多歲。
叢嬸子話都說完，陳阿婆這才開口。
“小叢啊，這上個租戶也是你介紹的，說辭都差不多，這好那好一通誇，結果呢，你看看那都什麽人啊。”陳阿婆瞪眼，“我瞅著你呀，不是看阿婆我歲數大了，想糊弄我吧。”
叢嬸子哎喲一聲連連擺手，“那兒哪兒成啊？你是長輩，我怎麽敢糊弄你啊，再說阿婆你可是火眼金睛，我這點小把戲，那都上不了臺面。這回啊，我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你看看這丫頭，這身材，這長相，這素質，這談吐，這膽量，能教出這麽好的閨女，她父母家裏人能壞到哪兒去啊。”
馮瑩只是微笑，並不插嘴，瞅著是一副乖巧樣子。
陳阿婆上下掃了馮瑩幾眼，沒發表意見，眼神冷淡，語氣更冷淡。
“想租也行，每月40，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叢嬸子陪著笑臉打商量：“阿婆，人家小姑娘哪有那麽多錢啊，這一家子都是村裏出來的，真沒那麽多錢，再說，你這地方也好長時間沒租出去了，你看看這價錢方面能不能低一點。”
陳阿婆不搭理她，手裏的掃帚擱在墻角，頭也不回進了自己屋，好似忘了還有兩個大活人站在她家院子裏。
“你瞅瞅馮丫頭，你瞅瞅陳阿婆這脾氣，你能受得了？再說這價錢也確實貴，一個月40塊，那廠子裏5級鉗工，一個月也拿不到50塊錢呢……”叢嬸子咋舌，心裏感嘆，今兒這買賣啊，怕是做不成了。
馮瑩也覺得這個價錢小貴，不過這地方真是真不錯。
前院鋪子二十多平，路兩邊也寬敞，要是客人多，路上擺幾桌倒是挺好，後面小樓有3層5個房間，院子裏種了棵大樹，大樹底下還有個天井，這大夏天的，坐在井邊兒，乘著樹蔭，還有多涼快啊。
門扉吱呀一聲響了，馮瑩回過頭，瞅見原本緊閉的屋門被打開，陳阿婆手持小鐵鏟走出院子，給路上撒上爐灰，那表情怎麽說呢，帶著濃濃嫌棄。
馮瑩挑眉笑了下，那位置不是鞋拔子臉老婆子尿□□的地兒嘛，陳阿婆還怪講究。
她拿定主意：“嬸子，這地方我租了。”
“啊”叢嬸子心裏琢磨有沒有別的地兒呢，乍然聽馮瑩要租這兒，表情愕然一瞬，“馮丫頭，你可想清楚嘍，這可不便宜，你要不要回去跟你爸媽商量商量，再仔細琢磨琢磨，這可是個大事兒啊。”本著職業操守，叢嬸子再三強調，她得為自己的顧客著想，她可是這一片兒最有道德的人呢，而且，咳咳……萬一馮家租了這地兒和陳阿婆有個什麽矛盾，還得她來調解，那多費事兒啊，她可不幹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馮瑩想的很清楚，一是這地兒確實不錯，又能住又能開店，周圍環境還好t，二是馮阿婆嫉惡如仇的性子她挺喜歡，至於脾氣暴躁愛罵人，也挺好的啊，她爸就挺欠罵，多罵一罵，說不準能打通任督二脈呢，三嘛……萬一哪天馮老太來找麻煩，陳阿婆會不會像今天那樣給馮老太一個大大的教訓。馮瑩覺得非常有可能，想到這一點，她還有點小激動呢，這個房租拿來當門票，其實一點也不貴，嘿嘿。
陳阿婆處理完那些糟汙東西，正往回走呢，被叢嬸子一把扯住胳膊，“阿婆好消息呀，人家小姑娘答應租這兒了，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小姑娘一看就膽兒小，可不能罵的太兇……”
膽小
陳阿婆斜了馮瑩一眼，見對方依舊笑盈盈站在那裏，冷哼一聲，懷疑小叢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心盲了，這小丫頭膽子可不小。
不管怎麽說，馮瑩終於租下雙塔樓，交了一個月房租，這個時候可不像後世，什麽押一付三啊，一次交半年，一年的房租，這個時候一交就是一個月，也不需要押金，因為房屋裏沒有什麽值錢東西。
陳阿婆也爽快，說是只要交了錢，隨時能搬進來。
交了房租，馮瑩瑩又轉去副食品店，買了包桃酥和一罐麥乳精，這會兒不像前幾年，買這些東西不需要票。
眼瞅著馬上到和徐朗爸爸約定的時間點，馮瑩趕緊往醫院那邊趕。
到醫院門口，李淑英已經坐在花壇邊等著她了。
“媽，你們這邊順利嘛，慧慧和小姑身上有沒有別的傷，身體要不要緊”馮瑩快步跑過去。
“哎喲，閨女你可是不知道啊，慧慧沒啥事兒，就是這秀兒啊，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那個折騰啊，瞅見我脖子上這個傷了沒有？就是被她給撓的呀。”李淑英邊說邊轉腦袋，脖子上果然出現幾道血痕。
馮瑩很詫異，馮秀兒雖然腦子不清楚，但是從來沒大吵大鬧，一直乖的很，怎麽突然撓人？
“給秀兒檢查的是個男醫生，這檢查傷口得撩衣服，這下子秀兒不願意了，要不是有我和慧兒在，那架勢怕是能給那個男醫生撕吧嘍。”李淑英拍拍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她這個樣子沒法全面檢查，只能簡單處理下傷口。”
馮瑩低頭看馮秀，她蹲在臺階上，屁股朝外，一手抓著衣服，一手在花壇裏拔草，手還在發抖。
馮瑩沒繼續問下去：“媽，店面已經租好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李淑英心裏又高興又忐忑。
也不知道未來生活是個什麽樣子。
坐著徐朗爸爸的車回到馮家村，徐朗胖子瘦子三人正好坐車回家，走之前馮瑩給他們結了工資。
徐朗聲音有點不自然：“這還有工資呢”
不可置信，難道他們不是幹白工的？
胖子搓搓手，嘿嘿笑了兩聲：“那多不好意思啊。”
瘦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裝什麽裝是誰一邊幹活一邊喊累？是誰說辛辛苦苦幹兩天，掙不著半個子給你發工資你還裝上了”
胖子撓頭傻笑。這不是不知道嗎？早知道就不抱怨了。
馮老二得知中午發生的事，下午幹活的時候一直擔心呢，這會兒看到慧兒和秀兒安然無恙，這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太陽已經落下山，天色暗了下來。
一家人往家裏走，快走到家門口，竟然發現門口蹲著一大坨黑影。
這黑燈瞎火的，走在前面的李淑英被嚇了一跳。
她停下腳步，嘟囔一句：“小豬仔從豬圈裏跑出來了？”
馮老二搖搖頭，覺得不是：“不對呀，小豬崽兒沒有這麽大，是個老母豬還差不多。”
這時候村裏沒路燈，到處都是黑燈瞎火，天也暗了下來，離得近了還能看出人影，離的遠，根本分不清是什麽東西。
馮瑩心裏有數：“我聽說別的村有野豬下山吃人的事，野豬該不會找上咱村吧”
“有這碼事兒？我怎麽沒聽說”馮老二撓頭。
馮慧擡起腦袋，眼神裏露出害怕。野豬吃人肉，好可怕啊，默默往馮瑩的方向靠了靠。至於馮秀倒是沒有露出害怕神色，可能壓根沒聽懂話裏意思。
“我同學說的，她家離這比較遠，不過吧，都在這麽一片兒，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咱們得謹慎點。”馮瑩摸著馮慧腦袋，語氣很認真說。
馮老二點頭，那也是，這會兒不是冬天，山上的野豬是有可能跑下來。
萬一真是野豬，他們可得謹慎點兒。
馮老二走在最前面，幾人放輕腳步，慢慢朝那團黑影靠近，快要看清那團黑影的樣子時，那黑影嗖的一下站起身，猛地沖幾人撲過去。
馮老二哪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還以為是山上跑下來的野豬呢，這要是被野豬頂一下，不死也得殘，下意識擡腳踹過去。
“啊！！！”那黑影慘叫一聲，砰的一聲，重新跌在地上。
聽這聲音，馮老二楞了一下。試探著問：“不是劉嫂子吧”
“……是我。”劉桂花扶著豬圈墻，努力站起身子，馮老二這一腳是真狠哪，下死手啊，可疼死她了。
馮老二慌了手腳，“劉嫂子你咋擱我家門口坐著呢？我還以為是野豬呢，踹疼你了吧！”馮老二真心覺得是野豬，那身形真是跟野豬差不多，撲過來的氣勢也猛，所以啊，他用了八成力，應該挺疼的。
劉桂花捂著自己的腰，嘴裏不停哎喲哎喲喊疼，“要不是我身上還有二兩的肉，你這一腳啊，可就把我腰踹斷嘍。”
馮瑩覺得好笑，心想，你這腰上的肉可不止二兩，20斤都有。
想到來這兒的目的，顧不上腰疼，劉桂花厲聲質問：“馮老二，你家閨女把我家二虎子的門牙踹斷了，這事兒你管不管。”其實劉桂花早就該來的，不過她也是剛知道這事不久，二虎子皮糙肉厚的，斷個牙也不覺得怎麽樣，一開始疼，後來滿村亂跑不覺得疼了，直到傍晚回家，劉桂花才知道這個事，這才氣沖沖找上馮家。
“這……”這個事馮老二知道，徐朗告訴他了，“劉嫂子啊，是你家二虎子先欺負慧兒和秀兒，用小石子砸人，瑩瑩看不過才踹人的，怎麽能怪在我家身上呢？”提起這事，馮老二心裏也有氣，他好好的閨女，被人用石頭砸了，還差點傷到眼睛，臉上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擱誰心裏不生氣？
“放你娘的屁，我家二虎子，那可是全村最聽話的娃兒，絕對不會用石頭砸人，就算是用石頭砸人了，也是你們家孩子先欺負我們家二虎子。”劉桂花特別不服氣，這村裏啊，誰都能欺負她，就是這馮老二不能，誰不知道他脾氣好啊，要是被馮老二欺負了，她以後還怎麽在村裏立足
這可是個大問題，劉桂花那是寸步不讓。
而且她心裏還惦記那兩只小豬仔呢，必須利用這次機會，讓馮老二賠錢賠豬仔，要不然怎麽抵得了她家二虎子受的罪呢？
“好啊，你個馮老二，你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幫襯，我告訴你，你今兒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到村長那裏讓村長給個說法，我看看這村裏還能不能讓人活了”
馮老二聽了這話，沒言語，他是不樂意去找村長的，村裏人嘛，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孩子打架的事去找村長幹嘛？村長也忙啊。
劉桂花看馮老二臉上的神色。士氣立馬高漲起來，叫囂著讓馮老二給個說法，不給說法就去找村長。
馮老二被逼的不行，李淑英吵架方面也幫不上忙，至於馮慧和馮秀，那就更指不上了。
“劉嬸子，你就別裝了，你家二虎子平時欺負這個，欺負那個，你以為村裏人都瞎嗎？村裏人不跟你計較，已經很寬宏大量了好吧，這事兒本來應該我們家找上門的，你找過來倒是省了我的事。”拉過一旁的馮慧，讓劉桂花看清馮慧臉上的紗布，傷口被包紮起來看不到傷口，那也怪嚇人的。
“大夫可說了，我妹妹臉上的傷得好好養，說不準會留疤呢，一個小姑娘臉上留了疤，將來嫁人怎麽辦都是因為二虎子欺負人，才會這樣，這個事兒劉嬸子，你得給個說法吧。”實際上馮慧臉上的傷不礙事兒，傷口不深，大夫也檢查過，抹過藥，應該不會留疤。可馮瑩就是看不慣劉桂花，偏要這麽說。
劉桂花上次見識過馮瑩的厲害，一聽這話立馬跳腳：“你個丫t頭片子，你少往我家二虎子身上潑臟水，你說我家二虎子欺負人，那你倒說說，欺負誰了呀？那電視上不都說嗎？汙蔑人也得有個證據啊，你有證據嗎？我可是知道，不止二虎子，好幾個村裏娃被你踹了呢，那屁股腫的老高。”
爭吵聲驚動周圍鄰居，不少人出了家門，站在門口看著這邊呢，其中有幾家的娃，同樣被馮瑩踹了。
聽到這話議論紛紛。
“二虎子門牙掉了唉，那娃子本身長得就難看，牙再掉了，那不就更醜了嗎？哎喲，以後娶媳婦都成問題嘍。”
“你可別這麽說，那慧兒臉上還受傷了呢，這事我覺得肯定是二虎子欺負人，慧兒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先欺負二虎子，這可太明顯了。”
“我瞅著也是這麽回事，那個二虎子啊，成天在村裏上躥下跳的，這搗亂，那搗亂，上次還把我家院墻給踹掉一塊兒呢，說實話吧，我早想揍他一頓，只不過那小子跑得快，這次門牙掉了，正好給他個教訓。”
“我看啊，今天這馮老二又得大出血，劉桂花是誰啊，讓她粘上，不脫一層皮那能行嗎，何況傷了她寶貝兒子，嘖嘖嘖，這事兒啊，難說啊。”
“別說劉桂花了，我還想找馮老二算賬呢，我兒子招誰惹誰了，那屁股那腫的，呀都穿不上褲子了，這不得要個說法！”
眼瞅著出來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劉桂花突然往地上一坐，一邊哭一邊拍大腿：“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男人死的早也就算了，兒子讓人欺負了，也沒人給出頭，沒人給評理，這讓人怎麽活啊”
“又是這招，一有個啥事兒，就哭命苦，哭男人死的早，哭孤兒寡母沒人照應，她不嫌煩，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你可別說她聰明著呢，這招可有用了，回回都能讓她得到好處！”
馮瑩掏掏耳朵，看向坐在地上哭鬧不休的劉桂花：“這樣吧，劉嬸子咱們一塊去村長那兒，讓村長評評這個理。”
其實吧，看劉桂花發飆也挺有趣的，馮瑩還挺愛看的，就當看唱戲了，看個熱熱鬧鬧的笑話，但是吧……今天跑了那麽多地方，真是有點累，她真的很想泡泡腳，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上學呢。
湊上來村民跟著附和：“對啊，這事兒啊，我看還是得找村長，村長見識的事兒多，肯定能處理好。”
劉桂花一聽這話，心想找村長就找村長，怕你不成，這事兒甭管怎樣，她家也吃虧了，她家可是貧困戶呢，村長怎麽著不得照顧照顧？
一大群人烏央央往村長家去，村長家就在村子中間，大道的邊上，特別好找，一行人很快來到村長家。
劉桂花還趁這個空檔回家把自己兒子也拽過來。
村長皺著眉頭，掃了一圈周圍看好戲的村民：“你們成天湊熱鬧，一點兒正事兒也不幹，看來得多分配點活給你們幹一幹，要不然，你們這骨頭都軟了。”
“別別別村長，我這還沒吃飯呢，我得趕緊回去做飯，我家那口子也快回來了。”
“唉，村長我也回去了，我家那娃呀，不回去看著不行，不然啊家裏的鍋碗瓢盆都給砸嘍。”
片刻功夫，村長家大院只剩下劉桂花母子和馮老二一家。
還有兩家的男娃也被踹了，本來想著找馮老二討點好處呢，畢竟他家娃屁股腫了，現在看村長這個樣子啊，只怕是撈不到好處，還得挨一頓訓，索性，拍拍屁股跟著大部隊走了。
反正吧，他們家娃只是屁股上多了個鞋印子，說嚴重吧，也不嚴重，比劉桂花家那個二虎子可強多了。
畢竟啊，屁股被踹了，頂多10天8天也就消腫了，可這門牙要是斷了呀，那可就再也長不出來了。
因此劉桂花這麽鬧騰，他們兩家也是理解的，不過理解歸理解，這一茬兒他們就不摻和了，省得給自己惹麻煩，惹上麻煩那可就不好嘍。
村長瞅了這兩家人啊，頭又開始疼了，這兩天天氣熱，還得割麥子，他的腦袋時不時疼一下，這不剛好了一些，又出了這事兒。
這些村裏人啊，能不能少給他惹點事？特別是劉桂花，成天的，這個事兒，那個事兒，啥都有她。
村長大致了解了事情起因，沈著臉問劉桂花旁邊的二虎子：“你小子自己說，誰先動的手”
二虎子從小沒爹，劉桂花又慣著他，他這脾氣啊，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吧，他就怕村長，村長一沈下臉啊，他就不敢說謊。
二虎子垂著腦袋，不吭聲。
一瞅見這情況，村長心裏明鏡似的，這還有啥好問的，肯定是二虎子先動手。
劉桂花趕忙說：“村長，甭管這事兒是誰先打人的？這小子呀，就是調皮搗蛋，就算是二虎子先動手，那也是跟慧兒和秀兒開玩笑，不能把牙打掉吧，二虎子都快10歲了，沒了門牙以後怎麽找媳婦兒？二虎子要是找不著媳婦兒。他那個死鬼老爹不得從地裏爬上來，要我的命啊。”
劉桂花本來沒想到這一茬兒，這一想起來表情更緊張了。
“你這個人吶，一天到晚只會說這麽些屁話，現在宣揚的是什麽是科學！每次開會都跟你們強調，不要封建迷信，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還從地底下爬上來，你爬一個我看看！”村長。聽了這話，非常不高興。
這個劉桂花啊，思想覺悟就是不行，講過多少次老是記不住，還一口一個迷信，這要是被別的村兒或者被鎮上的人知道了，肯定會認為他這個村長不稱職啊。
想到這兒，村長臉色更黑。
眼瞅著村長生氣了，劉桂花也不敢太放肆，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不是舉個例子嗎？你看我這張嘴真是著急了，這才忘了村長開會說的話，村長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忘不了，絕對不會宣揚封建迷信，咱講的是科學，這個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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