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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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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看著叔叔阿姨們期待的眼神, 鄭予妮羞赧地笑了,中肯地說:“還在考察。”

於琛爸爸發揚領導作風,點頭肯定道:“是要好好考察, 別看人家長得那麽帥就什麽都相信了。”

於琛媽媽要打他了:“哪有你這麽說的,予妮和溪芮一樣, 都很聰明的。”

段溪芮媽媽殷切地問:“同事嗎?”

“現在是, ”鄭予妮放心地告訴阿姨,“他是選調生,市發改的, 來我們街道基層鍛煉一年,過幾個月就回去了。”

鄭予妮說著自己也一驚——經天來河心街道已過半年,現在已至年底,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 他就要回去了啊。一開始方璇說來日方長,慢慢考察,這一轉眼, 一年時間就這麽悄悄過去了。

段溪芮媽媽由衷地高興:“那很厲害呀, 長得又那麽帥, 好好考察。”

於琛爸爸點點頭:“可以啊小夥子, 又優秀又帥,不多見的。”

這時候唯一的“外人”鄭予妮就得懂事了:“是不多,我們於琛剛好是稀缺的一個,哈哈哈哈……”

果然,家長們聽了這話都是高興的,都和她一起笑。但經此一遭, 段溪芮父母也對於琛更肯定了,是得趁這個機會在他父母面前誇讚。段溪芮媽媽由衷地說:“你和溪芮都是好孩子, 找男朋友其他都先放,最重要的是對你好,像於琛這樣,阿姨就很放心了。”

鄭予妮乖巧地點了點頭。

護士過來提醒,段溪芮該換藥了。大家又變得緊張起來,燒傷植皮,換藥的痛苦程度不忍猝想,段溪芮媽媽苦苦拜托護士,讓她多開導和勸慰段溪芮,告訴她爸爸媽媽都在外面陪她。可這的確是不可忍受的,聽著她痛苦哭嚎,阿姨又跟著心痛流淚,鄭予妮抱著她,覺得自己留下來是沒錯的。

換完藥,鄭予妮也可以放心回去了。於琛送她出去,愉悅地說:“進展不錯啊,都舍得跑來看你了,肯定是看你幾天不上班很擔心。”

“說實話我也很震驚,”鄭予妮甜蜜地承認,“他肯低頭邁出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畢竟從小被捧著。”

“你不被捧著嗎?就他一個真少爺啊?”鄭予妮憤憤道。

於琛笑了:“比不了,他那種成績,從親戚到老師同學,都會舔著他。”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金毛啊,不是他以為而已,是真的全世界都在愛他。

所以鄭予妮很怕,她怕他不會珍惜她的愛,她怕這樣的愛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唾手可得。她並不是看輕自己,只是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於琛又問她:“你剛才怎麽不說他也是長州的,不是說他家裏挺牛嗎,說不定我爸媽認識,幫你打聽打聽。”

“不要,”鄭予妮果決地說,“我就是知道你爸媽可能認識,才故意不說的,我不想太了解他,太了解他的家人——我現在知道的就已經很嚇人了,他來我們街道前,他家裏跟我們街道領導吃過飯。上次水災他生病,他爸媽想給書記打電話讓他不要這麽辛苦。還有,我好像沒跟溪芮說,之前我辦公桌被一個保安翻,但是監控被刪了,又沒丟東西,辦公室主任就不是很上心嘛,他好像是跟他爸媽說了,然後就找到我們書記,就周末兩天,那兩個保安直接就走人了。”

於琛反應倒是不大,平靜而肯切地說:“那至少是廳級以上了。”

鄭予妮煩躁地捂住了腦袋:“我知道,但我不想知道!”

於琛覺得好笑:“你怕什麽,這哥條件比溫彥好太多了,這不得高興一下?”

“……你怎麽老記掛他,你好愛他,你離婚了去跟他過吧。”

於琛笑了起來。這可能就是直男腦吧,下意識就想跟前任比,比他牛逼就爽得要死。

工作日夜間的地鐵人倒是不多,鄭予妮找到位子坐下,長長地沈了口氣。一來,是為段溪芮的手術順利轉入恢覆治療而放松,二來,是為終於能確定經天對她的在意。

她腦子裏信息量有些混亂,能理順的一條讓她現下想做一件事——她打開了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官網,在領導班子簡介裏,看到了正副兩位院長皆為女性。她心下一震,但很快排除了正院長——經天說他從小一直和媽媽在灣州,而市法院院長不可能由本地擢升。

灣州是副省級城市,市法院副院長位同副廳,而列表裏六位副院長只有一位女性了。鄭予妮接著去搜這位副院長的百科,可看下來從籍貫到履歷,沒有任何可對質的信息——她一直避免知道他父母,還真是避得徹底啊,除了一個神秘的級別,什麽也不知道。

鄭予妮關掉網頁,決心再也不查了。她要知道,就等到他親口告訴她的那天吧,偷偷地查,從別處打聽,她統統不要。

老天憐他們二人相思——是的,現在是兩個人了——讓他們一早上班便碰見了。鄭予妮一走進樓裏,就看到經天在等電梯,電梯間還有很多同事,可他偏偏目不轉睛地望向她,沖她笑,等待她走近。

那麽,她也主動走到他身邊好啦,哪怕他並沒有站在最前頭,她也明目張膽地繞過別人,徑直走到他身邊。然後聽他笑著說:“來了老鐵。”

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太熟稔,那麽她也旁若無人地嗲軟:“吃什麽?”

經天說:“點了麥當勞。”

“早餐套餐啊?”

“對。”

鄭予妮開始套路他:“你要不要牛奶?”

“不用,有豆漿。”

“你喝牛奶嘛,我想喝豆漿。”她眨巴著眼睛望他。

經天無奈地皺了皺眉,恍然大悟一般地:“哦。”

他每次“哦”的時候,都顯得又雞賊又傻瓜——他是怎麽把這兩種極端感覺糅合為一體的?反正……就很可愛。

鄭予妮被他可愛到了,低頭偷笑。

電梯來了,看了一圈同事基本都是三四樓的,鄭予妮便率先進去,經天緊隨著她,倆人站到最裏頭,鄭予妮在角落,經天與她並肩靠外。片刻後,電梯廂裏便擠滿了人頭,比肩接踵,經天便也再擠一擠,往鄭予妮這邊近了半步。

門關上了,沒人說話,倆人站在最後,所有人都背對著他們,突然鄭予妮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別人的指尖捉弄似的戳了戳,她嘴角彎起,不必去猜那是誰。

她光顧著笑了,沒搭理他幼稚的游戲,他像個搗蛋的小孩,用關節骨敲打她手背。她好無奈,反擊地往他手背一拍——勁兒沒控制好,“啪”的一聲,在一言不發的電梯廂裏尤為清晰。

前排有同事側目看看什麽動靜,兩人就像被抓包的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站直了背。

五樓到了,倆人前腳剛出去,就先後接到了外賣電話。經天便原地等電梯,鄭予妮理所當然地拍了拍他:“你順便幫我拿吧,寫了鄭小姐,是一碗粉,謝了啊大兄弟。”

說完,她懶得看他的反應,轉身走了。關於“老鐵”這個稱呼,她一直很不理解,為此郁悶了很久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誰家好人管暧昧對象叫老鐵啊?可經歷了醫院這一趟,她只能認為是直男的惡趣味了。

總之,他喊她老鐵,她就喊他大兄弟,誰膈應不死誰呢。

到了辦公室,馮歆一見到她就欣喜:“予妮你終於來了!”

王佳音大喊:“我還以為你得了什麽大病呢!”

鄭予妮錘她:“你才有什麽大病呢!”

鄭予妮正跟她倆說段溪芮車禍的事,經天進來了。她背對著門口,馮歆一見著就拍了拍她——現在誰還不知道經天來應急辦是找誰啊?

鄭予妮轉頭看見他,便中斷了說話,回到位子上接她的外賣。經天給她放下,好奇地問:“是什麽啊?聞起來怪怪的,味道好沖。”

鄭予妮十分熱心介紹:“我們家的粉啊,我超愛,在家的時候每天早餐都是這個。”

經天乖乖地站著等她打開,蓋子一揭,味道更香濃了。他仔細地看了看,說:“看起來不錯,是不是很辣啊?怎麽有些紅紅的。”

“不辣,是西紅柿。”鄭予妮瞪了他一眼,埋怨他沒記住她也不吃辣。

可下一秒,經天就說:“我就說,你不是也不吃辣嗎。”

馮歆可要趁機起哄了:“哎呦,口味都這麽像。”

王佳音腦子真是長包:“也沒有很像吧,予妮喜歡吃螺螄粉,經天都不吃。”

這更讓經天不解了:“對啊,螺螄粉不是辣的嗎?”

“我吃不辣的啊,”鄭予妮解釋這個都解釋煩了,“不要被網紅吃播騙了,我們真的吃不辣的,幹嘛非得加那麽多辣啊。”

馮歆說:“我也覺得不辣啊。”

王佳音說:“你個重辣區的,沒有發言權。”

這一頭,經天像是放心了一樣,愉悅地說:“那我下次試試。”

鄭予妮怔怔地看向他,看見了他滿眼的期待。天知道她有多愛他此刻的眼神,原來他明顯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是這副模樣,不遮不掩,明目昭彰。真的好像大金毛啊,叼著自己最喜歡的球球來你面前,哈赤哈赤地吐舌頭沖你笑,把對你的愛全寫在臉上。

鄭予妮的心墻被撞塌了一片。她不得不承認,她最初跟王佳音一樣,以為經天會是個溫雅自持生人勿進的人設,畢竟身份高貴,長得又帥慘了。誰能想到……是全世界最愛笑的大金毛。

鄭予妮學著他,甜甜地乖乖地應:“哦。”

他該走了。所以他朝她伸手。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牛奶。”

“——哦。”鄭予妮從抽屜裏拿出牛奶,放進他手裏,才發現他早就把豆漿給她放好了。

經天拿著牛奶走了,馮歆後腳就躥過來,賊兮兮地問:“你們倆什麽情況?”

鄭予妮決定學經天裝傻:“什麽?”

“幫你拿外賣,還交換上早餐了。”

“我們在電梯口碰見了,他說下去拿早餐,我就讓他順便拿我的。牛奶的話……他覺得這個挺好喝的,剛好我也想喝豆漿。”

見她不想戳破,馮歆便也不勉強了——馮歆這點可比姚湘雲好太多了,姚湘雲完全就是不會察言觀色。

沒幾天便是元旦了,每逢節假日都是高壓線,安全檢查任務加重,鄭予妮時常不在辦公室。到了有一天她待在辦公室了,經天又沒了影兒。建模世界跟設定好了似的,讓他倆並未刻意避嫌,卻的的確確減少了來往。

下午王佳音請了假,馮歆也不在,鄭予妮自己待著,突然門口進來個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問道:“請問程主任在哪個辦公室?”

鄭予妮擡頭道:“在隔壁,他現在有客人呢。”

“噢這樣啊,是剛到的嗎?”

“好像聊了有一會兒了,您跟主任約好了嗎?”

“對,說這個點過來找他。”

鄭予妮起了身:“那您坐一下,我去幫您說一聲吧。”

男子笑意更深了:“好好好,謝謝啊小姑娘。”

等鄭予妮回來,男子還是站著,她告訴他:“主任讓您等他一下,他快結束了——您坐吧,我泡個茶。”

“誒不用不用,不打擾你工作!”

“沒事。”

鄭予妮燒水的時候,男子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又回來,問她道:“我想問一下,那個經……天……經天是在這附近辦公室嗎?”

鄭予妮一怔,說:“對,他在隔壁辦公室,但他出去了。”

男子隨和地笑言:“噢,我說應該是在的,他是我同學的小孩,說過來順便看看他。”

鄭予妮更是楞住。男子念經天的名字時有些摻了粵語的磕絆,看來平時都是用粵語喊他,果然是父輩的朋友啊。鄭予妮臉上的笑意不由得緩緩加深:“噢,他今天有黨員活動,下午就出去了。”

“這樣啊。”

程主任的客人,又與經天父母是同學,想必也有點身份。以往鄭予妮是不太理會的,客氣地給人倒完茶,就繼續做自己的事了。可今天——他可是經天的叔叔啊!

鄭予妮便又問:“您是?”

“我姓李。”叔叔說著從皮夾裏取了張名片,遞給她。

原來是他們轄區一家規上企業的總經理。鄭予妮笑了,說:“喔,你們企業我去過的,去了幾次了,有一次和主任一起去,後來也有過去檢查。”

“這樣啊,”李叔叔像是錯過了什麽般惋惜,想了想說,“你是小鄭嗎?”

“對啊,一般是我跟另一個男生去檢查,他姓周。”

“哦哦,知道知道,聽下面的人說了,一直沒見到,”李叔叔笑逐顏開,“哎呀,原來小鄭這麽年輕啊,就在這裏上班,好厲害呀!”

鄭予妮謙謙一笑:“沒有沒有。”

“他們都說街道的鄭科年紀小又很專業,人又耐心幽默,有什麽問題都會及時跟我們說的。”

“那還是你們企業員工認真負責,而且素質也蠻高的,”鄭予妮要認真吐槽了,“有些企業的人真的是態度很差,什麽也不懂,那種我會很暴躁。”

“理解理解,每天對這麽多企業這麽多事,要是不配合確實很煩。”李叔叔笑了,接而主動問:“小鄭一畢業就來街道嗎?”

“算是吧,也沒去企業待過。”

“在灣州讀書嗎?”

“我是澄州的,讀大學才來灣州,在灣州理工。”

“這樣啊,很厲害呀,灣工很不錯的,”李叔叔笑意盈盈,“澄州也不錯,我們有項目在澄州,之前跟市裏組織的招商團過去看的,覺得那邊很不錯就簽下來了。”

鄭予妮這下更驚喜了:“哇,這麽好啊,謝謝您啊,多給我們澄州一點機會,多帶點投資過去。”

“哈哈哈,還是心心念念家鄉的呀。”

“那肯定呀,要是我也在招商部門,肯定想辦法多帶些企業回去的,這樣我在外面就更有意義了,”鄭予妮輕嘆口氣,“唉可惜我專業太冷了,沒什麽選擇。”

李叔叔又問:“學什麽專業?”

“工科,能源類的。”

“女孩子學這個不容易呀。”

“是啊,工作很不好找。”

“我們灣州對口的企業也不是很多,好像也不太適合女孩子。”

鄭予妮哭笑不得:“對啊,不考公務員真不知道去哪裏打工。”

李叔叔跟她一起笑了,很快又問:“有讀研究生嗎?”

鄭予妮覺得他問得太密了些,不過嘛——經天的叔叔,指不定日後還得相見呢,可不得好好答人家話。她乖乖說:“沒有,這個專業讀研也沒什麽意思,換專業又沒有方向,能考上有工作就不考慮了。”

“是呀,早考上好啊,”李叔叔像是等了很久一般,終於說,“你看起來應該比經天小吧?”

鄭予妮稍稍一怔,笑答:“他比我大兩歲。”

“哦,好啊。”李叔叔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終於稍稍歇了歇,喝她泡好的茶。

既然說到了,鄭予妮順便告訴他:“這是經天上午泡的茶,我們辦公室都是女生,不怎麽喝茶,我就去拿了他的茶壺。”

“哦?”李叔叔有些驚喜,“是啊,他跟他爸都愛喝茶——你們很熟嗎?”

鄭予妮模糊地說:“經天跟大家關系都很好的,他很隨和,也很幽默。”

看她對經天印象不錯,李叔叔欣慰地笑了。

鄭予妮稍稍住了嘴,才發覺剛才話說得有點密了。

怎麽整得跟查戶口似的?

——不會真在查她戶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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