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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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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俞景川當晚體驗了醫療器械。

很冰很涼,但很爽。

顧懷川貼著汗濕的鬢邊,氣又沈又蠱:“寶寶,你剛剛的弧度好漂亮。”

“……”俞景川擡起紅彤彤的眼皮,那邊一片濕潤,鴉羽似的眼睫顫了顫,有氣無力地說了滾你丫的。

顧懷川抹開他的頭發,溫柔地哄著親了親。起身時習慣性地回頭,欣賞他在白雪上做下的梅花,梅花每天都有,今天的仿佛格外多。

他掀開遮擋的被子,目光凝住了會。

“顧懷川你變態。”某人把被子遮擋回去,撇著眼看過來,“叫你不要咬,你這人怎麽老是這樣?”

大概是忍不住吧。

溫存之後,俞景川嘴巴都很兇,要打要殺,身子卻格外軟,怎麽動都像只貓。

顧懷川下巴抵在額頭,手繞到身後拍著背。

夜裏靜悄悄的,貼在一起的心臟撲通撲通的。

俞景川指頭沿著肩膀上的牙齒弧形轉動,喊了他的名字,顧懷川眼睛閉著,輕聲地回覆了聲。

“我給你一個家。”

背上的手停住,繼而下巴擡起,溫熱的唇很輕地掃了下。俞景川說:“我是認真的。”

“嗯。”顧懷川揉了揉頭發,“我一直都知道。”

抵達萬林灣,天色風光無限好。

幾人按照房卡找到對應的房間,把行李放好,拿著最酷最美的墨鏡和最酷最美的衣裳去拍照打卡。

俞景川穿著粉色襯衫,墨鏡往上扣在頭頂,把額前的碎發也帶了上去,他躺在沙灘椅,單手枕在腦後,聽著朋友們的吵鬧,感受著海風。

羅穎南跑到旁邊坐下,喝著冰飲:“景哥,你剛剛看見穿比基尼的外國美女了嗎?我靠,那身材太他媽的彪了……誒?怎麽就見你一個人在這兒,學霸哪兒了?”

俞景川斜眼看著他:“說是要開個臨時會。”

“哦。”羅穎南看著他的白色短褲,細白如雪的右腿上敞露著一道疤痕。

俞景川知道他在看,剛想說話,又忽然一頓。

羅穎南連忙擦臉,歪頭否認:“我可沒哭,我可是掛科都不會輕易掉珍珠的酷拽大男孩。”

“……羅穎南,你平時本來就醜,現在更醜了。”

視線一黑,羅穎南抱住他,頭埋進脖子裏,被整得想踹人,俞景川不耐煩地要去推開。

“景哥。”

“……”

“我心疼你。”

“……”

“你說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吃飯一起搞壞事,我怎麽會不知道除了這張臉,你最喜歡的就是你的這雙腿,每年只要天氣回溫,你都喜歡穿短褲……可是,可是我已經八年沒看過你穿短褲了……你家短褲是不是都快發黴了?”

俞景川抓著他頭發往後靠,睨眼道:“差不多得了,好惡心,鼻涕泡都出來了。”說完伸手,用手背給擦掉。

另外幾個人一過來就看見羅穎南哭腫的眼睛,俞景川冷漠著臉給他擦眼淚擦鼻涕。

莊文文摸著下巴,第一反應是:“羅穎南你有病嗎?”

王強:“是啊,你怎麽還哭上了?”

熊大志思考會兒:“我知道了,他是遭了景哥的毒打了。”

俞景川無語:“謠言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

大家閑坐在一起,跟羅穎南一樣先問了學霸去哪兒了,俞景川就按實說了,談話內容又自然而然轉到了其他地方。

俞景川聽一半看會手機。

【。:你會還沒開完?太陽都快落了。】

【%:馬上。】

好像大家在一起,對於現在的事聊的很少,更多的還是學生時代的那些荒唐事,只要回憶起來,怎麽都閉不上嘴。

王強手裏夾著煙,偏頭吹了一口:“以前上學的時候,除了覆雜的物理和看不懂的數學,你們覺著語文課文裏最傷感的一句話是什麽?”

熊大志是高一就輟學了,所以隨便說了文言文吧,祖宗們可能是為了讓我們不要忘記他們,所以研究出這麽晦澀難懂的詞兒。

莊文文也表示認可。

羅穎南想了想,篤定道:“我覺得文言文不算啥,但我每次聽見女俠讓我們背誦全文的時候,我感覺天都快塌了。是吧,景哥?尤其是你默寫《蒹葭》,還抄了五十遍呢。”

“……”

“這麽多?”熊大志一臉驚愕,“那你們手沒廢?”

“咋沒費?”羅穎南搖著右手,“當天晚上都不敢上廁所。”

“……為什麽?”

“手抖啊!”羅穎南說,“不過景哥肯定比我好很多,畢竟他那天晚上就沒自己騎車,是學霸送他回去的。”

就這麽,話題又開始回到顧懷川身上。

莊文文露出八卦的笑容:“俞景川,所以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跟學霸好上的?我們就在你們身邊,竟然沒察覺。”

俞景川含糊道:“自然而然唄,還能為什麽?”

“別這麽敷衍,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大概是我太帥,他終於忍不住了吧。”

四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你真的很不要臉。”

王強笑:“就是,學霸長那麽帥,怎麽著肯定也是你先動小心思的吧?”

“……”俞景川拉高面子,“你們懂什麽?他顧懷川春心萌動,我做個順水推舟怎麽了?還有你們,少提點別人的擇偶標準,多想想自己何德何能。一群傻逼單身狗。”

“……………………”

王強站起來,磨拳擦肘,蓄勢待發:“兄弟們,怎麽說?”

“草!幹他丫的!!!!!”

聽到動靜,拍照聊天的人們扭頭看。

只見昏沙灘底下,一群學生樣的人追著另外個少年,嘴裏又笑又罵,一時有些感慨愕然,等視線一轉,又頓住。

他們不認識那個身穿藍襯衫的人,可他站在那裏,莫名地就覺得他跟那群瘋鬧的人是一起的。

顧懷川站在餘暉,看著他們,看著他。

抓到人,大家也沒怎麽樣,看到學霸回來,拉著人往學霸身上扔,顧懷川早有料到伸手穩穩接住。

羅穎南拍著手,挑眉:“學霸,景哥這煩人精只有你能收拾得了,記得幫我們報仇。”

顧懷川揉著脊梁骨,手環住肩膀:“好。”

夕陽籠罩住萬林灣,波動的水面反射金色的光,時間變得安靜下來,只聽的見海鷗和水拍打沙灘的聲。

六個人站成一排,夕陽把他們的影子連接在一起。

“好漂亮。”

“原來‘浮光躍金’是真的存在。”

吃了晚飯嗨到半夜,直到實在是困得不行,大家各自回房間,喊著一定要定好鬧鐘,明早一起去看日出。

俞景川不跟他們住一層,房間是顧懷川訂的,在最頂層,視野極好,中午到的時候,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看到整個萬林灣。

當時他還嘀咕,說顧懷川高中的時候還說要節約錢,怎麽現在開始揮霍了。

顧懷川的回答是我問過酒店,說最隔音的房間是頂樓。

俞景川臉唰地一下紅,一腳不輕不重地踹上去。

房間裏黑著,應該是拉了窗簾,只剩昏暗不夠明確的視線。

他轉頭讓顧懷川開燈,手被拉回去,俞景川的眼睛被蒙住。

“……你幹嘛?”

“噓,悄悄的。”

耳朵癢到心窩子,俞景川還是有些不放心:“別玩了,快開燈。”

“好。”

能夠感覺屋子明亮,但那只手還橫在眼睛前面,帶著股淡淡的橘子味。

“景寶,可以閉會眼睛嗎?”

“……可以不閉嗎?”

“不太可以。”

“行。”

俞景川配合,也不知道他今晚想玩哪個花樣,反正自己負責爽就行了。他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顧懷川在走動。

這種未知的等待無聲地興奮著身上的每個細胞。

俞景川快迫不及待。

“可以睜眼了。”

“你幹什麽……”

這是他們的房間?怎麽變樣了?粉色的氣球,漂亮的彩帶。

緊接著,俞景川回頭看他道:“所以你下午沒有所謂的開會,你在整這個?”

“嗯。”

顧懷川過來牽他,拉開窗簾,讓外面的海景映入眼簾,從旁邊取過精致的黑色盒子,打開,露出一雙銀色對戒,在頂燈下泛著璀璨的光。

“……”

“俞景川。”

俞景川怔怔地望著它們,好一會兒才擡頭,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得好像是在做夢,愛人的眼睛又好像在說這不是夢。

在他視線,顧懷川單膝下跪,握著他的手,眼底早已蓄滿滾燙的愛意。

“還記得高中時我們談論過的夢想嗎?”

“十七歲之前,我因為張保國,性格孤僻,也不太懂什麽叫情緒,所以我給自己定下的是一個人過完這輩子的自由、平靜。十七歲之後,上天垂憐,讓我遇到了你,你讓我學會什麽是笑,學會什麽是生氣,學會什麽是在意,學會了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遇到你之後,戀愛和結婚這件事,我就沒想過和別人。”

“景寶,我太想跟你有一輩子了。”

俞景川忍著酸澀,聲音沙啞:“顧懷川,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這個想法?”

“嗯。”顧懷川眼角紅著,把對戒戴在伸過來的無名指上,落下一吻,“我們好一輩子。”

俞景川給他戴上,手背貼著臉:“顧懷川,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家了。”

海風輕輕掃過,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鹹鹹的味道。

正當兩人的嘴唇要碰到一起,哐哐砸門的聲嚇得俞景川心一抖,這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炮彈扔門上來了。

他開了條縫隙,外面的人直接大力出奇跡,把門徹底從外面打開,然後砰的一聲炸開禮花。

俞景川仿徨局促地站在他們中間。

“你們幹嘛來了?”

“還能幹嘛?”四活寶笑的蕩漾,“當然是慶祝學霸求婚成功,過來鬧洞房來了唄!”

“……”

莊文文一臉可惜:“你們兩男的要能生孩子該多好,這基因可惜了。”

“……”

羅穎南戴著不知從哪兒順的幼稚眼鏡,他瀟灑一摘:“山羊綿羊烤全羊,沒錯,我是DJ南羊羊。走吧各位我訂好了訂婚宴,走起!”

於是兩人被推著往外走,俞景川跟顧懷川默默對視一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怎麽樣?自己的傻逼朋友只有自己寵著了。

不過此時當下,心底泛著絲絲暖意,只有他們才懂這種不必言明的幸福。

嘈雜聲也像海浪。

俞景川忙完工作的時候,也會去公司等人一起回家,只有今天,顧懷川有應酬,他就直接按照對方提前發的定位開車去接人。

紅燈亮起,他單手懶懶地握著方向盤,視線瞇著路旁盛開的藍花楹。

剛才顧懷川發過來的語音有些吃醉,在裏面喊著景寶怎麽還沒到,我快站不穩腳了。

俞景川罵罵咧咧地說他到底喝了多少,顧懷川就開始黏糊糊地說我愛你。

“……”

算了。

俞景川到的時候,顧懷川蹲在藍花楹旁邊,因為背對著,他也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湊近時喊了聲名字。

“在幹嘛?”

“數螞蟻。”

“……顧懷川你好丟人,走了。”

顧懷川拉著他一起蹲下,指著一行正在拖著面包屑的小動物,歪頭問:“你不是也數過嗎?二樓,教導處。”

本來看著冷淡的臉以為他裝醉,現在看來,真是信他醉了。

一分鐘後。

俞景川低頭,指著前面個頭大的:“你看這只,這只肯定是蟻後最喜歡的,長得真大只。”

顧懷川跟著點頭:“嗯。”

想到什麽,又側頭看他:“你也喜歡個頭大的是不是?從頭到腳,尤其是我的……”

俞景川趕緊捂住嘴,把那個隱晦的詞塞回去,瞪著眼:“顧懷川你好煩。”

顧懷川順勢牽住手,站起來拉著走了幾步。

俞景川看著他背影挑挑眉。

行,喝醉了還能走直線。

他們走在藍花楹樹下,走一會兒停一會兒親一會兒。

俞景川出來的時候已經洗過澡了,現在嘴裏全是酒味。

“不親了,回車上去。”

“回車上親?”

“……”

喝醉酒的顧懷川比平時還要黏人,好不容易把他拉上副駕扣上安全帶,在自己上車的時候,他又松開安全帶,湊過來抱著人親。

俞景川被親的不耐煩了,用力撇開臉,為了防止人再湊上來,就一只手攔著人,一只手去摸手機。

【沈言澤:景哥接著人沒?】

【沈言澤:不是我不願意把人接回去,實在是他非要你來接。】

【沈言澤:我看他好像也沒怎麽醉,所以讓他站在店門外的樹邊等你。】

【。:謝謝言澤哥,人接到了。】

收了手機,俞景川偏頭,一手鎖喉:“顧懷川,你再亂動,我就把你扔太平洋去餵鯊魚。”

冷淡的眼皮繃著,就在俞景川準備還說什麽,他平靜地陳述道:“我接到醫院電話,說張保國死了。”

“……”

張保國一直在江城的醫院,這些年顧懷川沒怎麽去看,唯一跟他的聯系只有定時給醫院打錢。

俞景川頓了頓:“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

“哦。”他裝作若無其事,手背摸上去,慢慢扣住,“要回去嗎?我陪你。”

“不用,喪葬一條龍燒成灰就行了,我們媽也不會去。”

“嗯。”

就好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話題,兩人很自然地帶過去。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大路,夜還暗著,前方的路卻很明亮。

每次停在紅綠燈,俞景川會把右手伸過去,顧懷川就會牽住,看看上面的銀戒,親一親,放在胸口藏著,等到通行燈換了,就又放回去。

回到家,早已按捺不住的兩人拉上門,把上來迎接的貓狗關進房間,身子貼著身子,讓所有的隱晦盡數在對方面前釋放。

“顧懷川,顧懷川……”

“我在。”

“嘶!輕——”顧懷川把頭按回來,挨著細密的吻,迷迷糊糊的親吻聲只剩下黏黏的聲聲老公。

頭發、皮膚,四肢,在這不斷之中顫栗又興奮。

事後,俞景川松軟著勁躺在床上,顧懷川洗完澡躺在身邊,在頸側吻了吻。

“不來了,累,腰疼,腿疼,膝蓋也疼。”

顧懷川抱著人,淡淡應了聲:“嗯。”然後衣服裏面的手沒有收回來,仍舊細細地像是在探寶一樣摸索著。

俞景川很喜歡顧懷川摸自己。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有著橘子味的熱氣,在烘烤他的身體,舒適又溫暖。

俞景川睜開眼,發現他又在盯著自己,皺眉:“你別老這樣看我。”

“嗯。”視線不收。

俞景川說了聲很煩,然後撐起胳膊,捧著人吻上去,松開時看著他:“顧懷川。”

“在。”

“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他邊說邊摸著對方眉眼,一直到嘴唇,停下,“八年很長的。”

顧懷川捏著手指,在上面親了幾下,說:“我們還有很多個八年。”

曾經無數次偷看過的眼睛,落在彼此的眼眸,閃著光發著亮。

十指交握的結婚對戒在昏黃的臺燈下閃著璀璨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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