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兩千二百二十公裏，六十八天。

終點就在前方三百公裏處。

他們在路上一起經歷了許多來自於陌生人的善意，也遇到了世間的惡。

最後三百多公裏，兩人卻騎了三天才到。因為歲數病情突然加重。

前幾天歲安還好好的，能在他攙扶下動兩下，還能開開心心吃下他煮的熱粥。

歲安起初還能爬起來吃點東西。後來連起也起也不願起來。只能讓成睿抱著他。

一天二十四小時，歲安還能清醒個六小時。一醒過來，成睿巴拉巴拉的問餓不餓渴不渴。歲安每次都是搖頭，話也講不出幾句，整天整天戴著制氧機。

千紙鶴歲安也沒在折了，車裏堆滿了他一路折的千紙鶴，還有一堆沒在動過的紙。倒是成睿一休息就接過了這個任務。千紙鶴一直在變多，只是折的人不一樣了。

成睿話變得多了，即使歲安睡著了聽不見，不能回答他問題。成睿好像看不到歲安情況一樣，一股勁的和歲安講話，沒人應也沒關系，自顧自的講。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有時候說著說著還會一個人笑起來。因為他想到了以後和歲安幸福生活。

三天時間，成睿將的話都夠寫一本書了，只盼著有那麽一會兒，歲安醒過來就能聽到他聲音，然後回答他。

一人已經不太行了，只安靜的躺著，若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浮動，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人則是視而不見，看得見也假裝沒看見一樣，自欺欺人。

都是可憐人罷了。

成睿這兩天也不難過，反而還很開心，因為快要到拉薩了，他還決定好了要去次巴拉康寺給歲安祈福。帶歲安看他想看的布達拉宮，還有雪山。

他們到了。

成睿找了個停車地方，被人趕了出來，說是不能停車，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三輪車停好。

看著人海茫茫的地方，他們生出了無措。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歲安，你想做些什麽？我們到布達拉宮了。”成睿背著歲安，手裏提著制氧機，不知所措的站在廣場上，呆楞的看著周圍陌生的人來來往往。

歲安為了不讓成睿擔心，勉強扯出個強顏歡笑的臉，盡量大點聲音道“照相，我……我想要一張我們兩個在這兒……拍的照片。”

聽不太清，成睿聽不清歲安講了什麽，把歲安放下，湊近耳朵，笑著讓他再講一遍。

可是剛剛歲安已經用盡了力氣，再講一次更聽不清了。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個地方，成睿順著他目光看去，幾人正在拍照。

成睿還有什麽不理解的。

最後兩人有了一張合照，很普通的一張合照，卻花了一百多塊錢。還是成睿和商家砍價才不至於要五百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坑了。但是歲安喜歡就好。看著兜裏只有不足八百的現金，在看著歲安拿著照片不放的樣子，心裏陰霾一散而去。

在廣場上轉了幾圈，歲安強撐精神到最後支撐不住又睡過去了。

正想推著人找一個地方休息，一穿著藏袍的人拉著他胳膊推銷什麽格桑花手鏈。

“不買，我不需要。”成睿不耐其煩的拒絕。

“別呀帥哥，我這可是在大昭寺開過光的，可以保佑你們的，而且很靈的，絕對童叟無欺，絕對保真。”男人拉著他不放，硬是給他家介紹。

“真的不需要。”

“你看看，你看看，你朋友都病成這樣了，給他買一條吧，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最後成睿被他一句“神明會保佑你們無災無難”打動了，花了一百八十塊錢給歲安買了一串。

等歲安醒過來看著手腕上的手鏈不知道說什麽好，妥妥的被騙了呀。

被騙就算了，成睿還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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