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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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過半條手臂長的小狐貍毛發油光水滑，一雙狐貍眼清澈明亮，拖著蓬松的大尾巴朝他沖過來的模樣，像極了潔白的雲朵，又像極了一大團軟乎乎的白棉花。
楚玄意選擇性忽視了小狐貍齜牙咧嘴的樣子，彎下腰，手掌輕輕撫摸小狐貍的脊背，手指微微發顫，竭力抑制心中的喜悅。
是他。
對上視線的第一眼，楚玄意便認出來了。
還好沒有錯過，還好找到了。
楚玄意不由慶幸，忍不住抱起渾身僵硬的小狐貍來回撫摸，問道：“小狐貍，你叫什麽？”
茯苓被楚玄意那句“漂亮”給震住了，這病秧子除妖師為什麽要誇他啊？沒看見他威風凜凜地沖過來要挾持綁架……嗯？為什麽要抱他……
啊，為什麽還上手摸他了？
來妖，可惡的除妖師非禮狐貍了！
楚玄意感覺懷裏的小狐貍一下子炸了毛，像只小刺猬一般，掙紮著想從他懷裏跳出去。
他沒料到小狐貍力氣還挺大，才大病初愈的身體又有些禁不住情緒的大起大伏，楚玄意輕咳兩聲平覆錯亂的呼吸。
好不容易甩開大黑狗的天磊急忙上前，想接過楚玄意手中搗亂的狐妖：“少家主，您還好嗎？”
“我沒事。”楚玄意避開天磊的動作，緊緊抱住懷裏的小狐貍，半點也不生氣，眼底浸滿笑意，望著小狐貍，盡量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小狐貍，我沒有惡意。”
誰家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茯苓心中腹誹，但看著病秧子除妖師面色蒼白、唇色發紫的樣子，不知不覺掙紮的幅度緩了下去，居然任由這名病秧子抱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的變化，茯苓悚然一驚。
除妖師也會妖術嗎？他是不是中了這病秧子的魅術了？
茯苓擡起頭，盯著病秧子除妖師線條流暢的下頜，盡管他討厭妖的天敵除妖師，卻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人的容貌確實不錯……
楚玄意垂眸輕輕撫摸小狐貍的腦袋，動作輕柔到生怕嚇到它，再讓它產生離開的想法，語氣也輕得不可思議：“你叫什麽？”
他又問了一遍。
好吧，終於看清楚除妖師完整容貌的茯苓被晃了下眼，在心中改口，何止不錯，簡直比他隔壁靠皮相誘惑了不知多少書生小姐的狐貍精還更勝一籌。
美如冠玉，金昭玉粹，一襲白衣站在那兒如松如鶴，蒼白的面龐與淺淡的唇色又給他添一絲破碎的病弱，垂下眼時，濃密睫羽也掩不住桃花眼中傾瀉流出的溫柔笑意。
連嗓音也那麽好聽。
茯苓當然想不出什麽具體的形容詞，只能憋出一句評價，這病秧子若是哪天不當除妖師了，改行去當狐貍精，一定會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狐貍精。
連他這只狐貍中最厲害的九尾狐都被迷得暈暈乎乎，差點忘了……
茯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花花！
“怎麽了？”楚玄意無奈地抱住突然又開始渾身抗拒的小狐貍，問道：“你討厭我，為什麽？”
前半句是肯定句，楚玄意用頭發絲看都看得出小狐貍眼中對他的警惕防備，還有絲絲從未有過的……厭惡？
楚玄意心臟微沈，呼吸一亂，胸口悶疼。
他微微擰眉，下意識捂住心口。
“少家主！”天磊急忙扶住楚玄意，瞪向引發少家主心疾的狐妖，恨不得把它丟開，好不容易上蒼眷顧，少家主的心疾好了許多，若是被這不識好歹的狐妖弄得愈發嚴重怎麽辦？
天磊憂心忡忡，茯苓已經趁著楚玄意不小心稍微松了點力道時，迅速跳出懷抱，一溜煙消失不見。
離開前，茯苓鬼使神差回頭看了眼，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在遺憾沒成功的計劃，亦或者……想確認病秧子的情況？
雪白的一大團消失在街角，楚玄意止住憤憤不平，想追上去給小狐貍一個教訓的天磊，神色微肅，正色道：“天磊，他是對我有大恩的妖，我敬重他，而你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好友，我希望今後你也對他尊敬些，把他當做我的恩人對待，可以嗎？”
天磊一楞，前陣子少家主從瀕死之境奇跡般好轉開始，性子便有些微不同，這理所應當，任何人經歷過生死之事後都會稍有改變，天磊也不放在心上，只有些忐忑，覺得少家主好像不如以往同他親近。
沒想到今日少家主居然將他稱為好友。天磊熱淚盈眶，他何德何能，要不是少家主把他撿回來，他早就餓死街頭了。
“當然可以。”天磊一口答應下來，拍著胸膛保證道：“少家主的恩人便是我天磊的恩人！”
楚家長大的天磊不會濫殺無辜，但作為一名除妖師，卻也不喜歡妖，不過少家主的性命淩駕一切之上。
楚玄意神色緩和，溫和地拍了拍天磊的肩膀。
“不過少家主。”天磊猶豫片刻，問道：“它何時成為您恩人的？”他日日在少家主身旁，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那只狐貍吧。
楚玄意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辭——之所以心疾病愈，是因為纏綿病榻將死之時，他做夢夢到了一位妖仙，妖仙托夢救了他，他感激妖仙，想親自找到妖仙道謝，只是夢醒後記憶中的妖仙形貌模糊，只能從別的線索去找。
天磊明白了，“那只叫花花的貓妖也在您夢中出現過，所以您想找它問那位妖仙的下落？”
“嗯。”楚玄意神色不變，表面讚同地頷首。
原來如此，天磊總算明白少家主這段時日為何執著找妖了，原來是想打聽救命恩妖的下落，他突然想起什麽，小聲說道：“可是少家主，那妖仙跑了，怎麽辦？”
楚玄意說道：“沒關系，他還會再來。”
楚玄意看了眼小狐貍逃跑離開的方向，很快收回視線，鎮定自若地將手中悄然薅下的白毛毛塞進袖袋。
不來了也沒關系，除妖師有自己尋妖的法門，不過需要一定的媒介，譬如毛發、血液等等。
這些和除妖師打過交道經驗豐富的妖都知道，花花留下做傀儡貓妖的貓毛就做了相關處理。
但方才的小狐貍顯然單純了點，還不會防著詭計多端的除妖師，或者說閱歷太淺還不夠提防。
雖然明白小狐貍一直尾隨他，應該是有什麽事，否則不會跟了他一夜，楚玄意知道愛人的性子，沒達成目的很難罷休，因此相信小狐貍就算離開也會回來。
不過雖然說是這麽說，楚玄意收集狐貍毛毛也是為了安心，萬一小狐貍跑了呢？這個世界他找了這麽久才找到的愛人，自然不想眼睜睜看著從手裏溜走。
再等等，若是小狐貍不來了，他便憑借狐貍毛找上門去。
旁邊的大黑狗清醒過來，茫然的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晃了晃尾巴，繼續去別的地方覓食。
找到了人，楚玄意便沒了再出門的理由，他交代天磊去和那些尋妖的侍衛說一聲，讓他們自行去庫房領賞錢，便轉身回府。
【宿主，那只小狐貍真的是小粉紅嗎？】999被一眼認人的自家宿主震驚到了，猶猶豫豫地冒出頭問道。
“是。”楚玄意在心中說道，語氣篤定。
三輩子的生生世世，他若是再認不出來自己的老婆，也不用活了。
【那就好。】999松了一大口氣，歡喜道：【恭喜宿主找到小粉紅。】
“恭喜的太早了。”楚玄意惆悵地嘆了口氣，想到小狐貍抗拒的眼神，抿了抿淡色的唇。
得想個辦法……
楚玄意看了眼楚府高高的圍墻，若有所思。
**
茯苓沒有跑遠。
他狂奔到一裏外的林子裏，亂轉了好一陣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只覺得方才看見病秧子除妖師那雙眼睛後心臟就不對勁了，跳得太過劇烈了些。
在林間隨便找了塊石頭，茯苓放出三條尾巴，給自己的尾巴梳毛毛。
梳著梳著，原來百試百靈、十分容易平靜下來的動作，此刻卻失了效，滿腦子都是病秧子除妖師那句“好漂亮”。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
而他正準備偷襲綁架。
茯苓默默揪緊了尾巴毛，糾結地想……那病秧子看起來是個好人，也許花花沒被綁，他們只是找花花有事呢？
可是如果不是壞人，花花為什麽要跑，還想辦法讓他也跑？
啊！
茯苓心疼地看著一不小心被揪下來的尾巴毛，他一定是被魅惑了！一定是！
堂堂除妖師，居然可恥地學習了媚術，茯苓堅決不承認自己是被美色所迷才忘記挾持綁架對方，更堅決不承認什麽所謂的一見鐘情。
病秧子除妖師已然回了府中。
茯苓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原地，不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潛入病秧子除妖師的府中，看看花花到底在不在這裏，再決定對病秧子的看法。
病秧子一定想不到他會殺個回馬槍。
對於這棟氣派的大宅子，茯苓已然盯過一夜，當時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他不死心，又繞著墻走了一圈，思考假使還找不到，便想辦法等到夜間，試試看能不能迷了那看守的門房，讓他帶他進門。
正思索間，茯苓來到一處人跡稀少的墻下，餘光忽得發現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小洞，只容小貓小狗進出。
奇怪，之前怎麽沒見過？
茯苓試探地伸出爪子，眼眸驟然一亮。
這個洞居然沒有陣法！
可堂堂九尾狐鉆狗洞，若是被發現了，花花一定會笑話他一輩子……
不管了。
茯苓遲疑一息，做賊心虛地左右看了看，確定身旁一只生物也沒有，絕對沒有哪怕一只小螞蟻看見他，這才忍著羞恥，躡手躡腳地爬了進去。
藏在暗處的楚玄意壓下湧到唇邊的笑意，袍袖中指尖輕動，撫平故意暴露出的陣法缺口。
一個多月的時間，楚玄意留在楚家，自然不止是在養病，更多的時間，在吸收原主記憶中的知識。
除卻心疾這點小瑕疵，原主在除妖一道上是驚才絕艷的天才，他的理想便是不辜負父母期望，將來繼承楚家，不墮楚家除妖師之首的威名，楚玄意既然用了他的身軀，便有責任繼續執行他的理想。
經歷過三個世界，楚玄意對新知識接收良好，蠱蟲與符咒在這個世界依然有用處，且不受拘束，與除妖之道融合，相得益彰，威力更大。
“少家主，小狐仙果然進來了。”天磊對自家料事如神的少家主表示驚嘆，悄悄說：“我去把那洞給堵上？”
“去吧。”楚玄意輕輕頷首，天磊悄然離去。
斂去聲息的楚玄意在暗處望著躡手躡腳、做賊一般到處嗅嗅試探踩踩的小狐貍，唇角勾了勾。
楚氏夫妻被他支開去江上游湖，府中的侍衛一大半被他調離楚府，剩下的都是原主心腹，只要小狐貍不光明正大地大喊“我偷溜進來了”，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就算看見，得了楚玄意吩咐的眾人，也只會眼觀鼻鼻觀心，裝瞎。
楚玄意慢悠悠跟在身後，打算看看小狐貍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茯苓很疑惑。
不對勁，這裏太不對勁了。
明明府外的陣法強悍無匹，能讓大妖都束手無策，府中的侍衛們卻松散異常，還少得可憐。
還有方才忽然多出來仿佛量身定做的小洞……
茯苓突然頓住了。
意識到什麽，尾巴毛倏然炸開了，遠遠看過去，仿若炸成了一大捧毛茸茸的蒲公英。
茯苓僵硬地轉過頭去。
正好撞見身後慢條斯理、眉眼含笑望著他的病秧子。
看見茯苓突然回頭，楚玄意訝異地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怎麽不走了？
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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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條手臂長的小狐貍毛發油光水滑，一雙狐貍眼清澈明亮，拖著蓬松的大尾巴朝他沖過來的模樣，像極了潔白的雲朵，又像極了一大團軟乎乎的白棉花。
楚玄意選擇性忽視了小狐貍齜牙咧嘴的樣子，彎下腰，手掌輕輕撫摸小狐貍的脊背，手指微微發顫，竭力抑制心中的喜悅。
是他。
對上視線的第一眼，楚玄意便認出來了。
還好沒有錯過，還好找到了。
楚玄意不由慶幸，忍不住抱起渾身僵硬的小狐貍來回撫摸，問道：“小狐貍，你叫什麽？”
茯苓被楚玄意那句“漂亮”給震住了，這病秧子除妖師為什麽要誇他啊？沒看見他威風凜凜地沖過來要挾持綁架……嗯？為什麽要抱他……
啊，為什麽還上手摸他了？
來妖，可惡的除妖師非禮狐貍了！
楚玄意感覺懷裏的小狐貍一下子炸了毛，像只小刺猬一般，掙紮著想從他懷裏跳出去。
他沒料到小狐貍力氣還挺大，才大病初愈的身體又有些禁不住情緒的大起大伏，楚玄意輕咳兩聲平覆錯亂的呼吸。
好不容易甩開大黑狗的天磊急忙上前，想接過楚玄意手中搗亂的狐妖：“少家主，您還好嗎？”
“我沒事。”楚玄意避開天磊的動作，緊緊抱住懷裏的小狐貍，半點也不生氣，眼底浸滿笑意，望著小狐貍，盡量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小狐貍，我沒有惡意。”
誰家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茯苓心中腹誹，但看著病秧子除妖師面色蒼白、唇色發紫的樣子，不知不覺掙紮的幅度緩了下去，居然任由這名病秧子抱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的變化，茯苓悚然一驚。
除妖師也會妖術嗎？他是不是中了這病秧子的魅術了？
茯苓擡起頭，盯著病秧子除妖師線條流暢的下頜，盡管他討厭妖的天敵除妖師，卻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人的容貌確實不錯……
楚玄意垂眸輕輕撫摸小狐貍的腦袋，動作輕柔到生怕嚇到它，再讓它產生離開的想法，語氣也輕得不可思議：“你叫什麽？”
他又問了一遍。
好吧，終於看清楚除妖師完整容貌的茯苓被晃了下眼，在心中改口，何止不錯，簡直比他隔壁靠皮相誘惑了不知多少書生小姐的狐貍精還更勝一籌。
美如冠玉，金昭玉粹，一襲白衣站在那兒如松如鶴，蒼白的面龐與淺淡的唇色又給他添一絲破碎的病弱，垂下眼時，濃密睫羽也掩不住桃花眼中傾瀉流出的溫柔笑意。
連嗓音也那麽好聽。
茯苓當然想不出什麽具體的形容詞，只能憋出一句評價，這病秧子若是哪天不當除妖師了，改行去當狐貍精，一定會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狐貍精。
連他這只狐貍中最厲害的九尾狐都被迷得暈暈乎乎，差點忘了……
茯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花花！
“怎麽了？”楚玄意無奈地抱住突然又開始渾身抗拒的小狐貍，問道：“你討厭我，為什麽？”
前半句是肯定句，楚玄意用頭發絲看都看得出小狐貍眼中對他的警惕防備，還有絲絲從未有過的……厭惡？
楚玄意心臟微沈，呼吸一亂，胸口悶疼。
他微微擰眉，下意識捂住心口。
“少家主！”天磊急忙扶住楚玄意，瞪向引發少家主心疾的狐妖，恨不得把它丟開，好不容易上蒼眷顧，少家主的心疾好了許多，若是被這不識好歹的狐妖弄得愈發嚴重怎麽辦？
天磊憂心忡忡，茯苓已經趁著楚玄意不小心稍微松了點力道時，迅速跳出懷抱，一溜煙消失不見。
離開前，茯苓鬼使神差回頭看了眼，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在遺憾沒成功的計劃，亦或者……想確認病秧子的情況？
雪白的一大團消失在街角，楚玄意止住憤憤不平，想追上去給小狐貍一個教訓的天磊，神色微肅，正色道：“天磊，他是對我有大恩的妖，我敬重他，而你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好友，我希望今後你也對他尊敬些，把他當做我的恩人對待，可以嗎？”
天磊一楞，前陣子少家主從瀕死之境奇跡般好轉開始，性子便有些微不同，這理所應當，任何人經歷過生死之事後都會稍有改變，天磊也不放在心上，只有些忐忑，覺得少家主好像不如以往同他親近。
沒想到今日少家主居然將他稱為好友。天磊熱淚盈眶，他何德何能，要不是少家主把他撿回來，他早就餓死街頭了。
“當然可以。”天磊一口答應下來，拍著胸膛保證道：“少家主的恩人便是我天磊的恩人！”
楚家長大的天磊不會濫殺無辜，但作為一名除妖師，卻也不喜歡妖，不過少家主的性命淩駕一切之上。
楚玄意神色緩和，溫和地拍了拍天磊的肩膀。
“不過少家主。”天磊猶豫片刻，問道：“它何時成為您恩人的？”他日日在少家主身旁，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那只狐貍吧。
楚玄意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辭——之所以心疾病愈，是因為纏綿病榻將死之時，他做夢夢到了一位妖仙，妖仙托夢救了他，他感激妖仙，想親自找到妖仙道謝，只是夢醒後記憶中的妖仙形貌模糊，只能從別的線索去找。
天磊明白了，“那只叫花花的貓妖也在您夢中出現過，所以您想找它問那位妖仙的下落？”
“嗯。”楚玄意神色不變，表面讚同地頷首。
原來如此，天磊總算明白少家主這段時日為何執著找妖了，原來是想打聽救命恩妖的下落，他突然想起什麽，小聲說道：“可是少家主，那妖仙跑了，怎麽辦？”
楚玄意說道：“沒關系，他還會再來。”
楚玄意看了眼小狐貍逃跑離開的方向，很快收回視線，鎮定自若地將手中悄然薅下的白毛毛塞進袖袋。
不來了也沒關系，除妖師有自己尋妖的法門，不過需要一定的媒介，譬如毛發、血液等等。
這些和除妖師打過交道經驗豐富的妖都知道，花花留下做傀儡貓妖的貓毛就做了相關處理。
但方才的小狐貍顯然單純了點，還不會防著詭計多端的除妖師，或者說閱歷太淺還不夠提防。
雖然明白小狐貍一直尾隨他，應該是有什麽事，否則不會跟了他一夜，楚玄意知道愛人的性子，沒達成目的很難罷休，因此相信小狐貍就算離開也會回來。
不過雖然說是這麽說，楚玄意收集狐貍毛毛也是為了安心，萬一小狐貍跑了呢？這個世界他找了這麽久才找到的愛人，自然不想眼睜睜看著從手裏溜走。
再等等，若是小狐貍不來了，他便憑借狐貍毛找上門去。
旁邊的大黑狗清醒過來，茫然的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晃了晃尾巴，繼續去別的地方覓食。
找到了人，楚玄意便沒了再出門的理由，他交代天磊去和那些尋妖的侍衛說一聲，讓他們自行去庫房領賞錢，便轉身回府。
【宿主，那只小狐貍真的是小粉紅嗎？】999被一眼認人的自家宿主震驚到了，猶猶豫豫地冒出頭問道。
“是。”楚玄意在心中說道，語氣篤定。
三輩子的生生世世，他若是再認不出來自己的老婆，也不用活了。
【那就好。】999松了一大口氣，歡喜道：【恭喜宿主找到小粉紅。】
“恭喜的太早了。”楚玄意惆悵地嘆了口氣，想到小狐貍抗拒的眼神，抿了抿淡色的唇。
得想個辦法……
楚玄意看了眼楚府高高的圍墻，若有所思。
**
茯苓沒有跑遠。
他狂奔到一裏外的林子裏，亂轉了好一陣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只覺得方才看見病秧子除妖師那雙眼睛後心臟就不對勁了，跳得太過劇烈了些。
在林間隨便找了塊石頭，茯苓放出三條尾巴，給自己的尾巴梳毛毛。
梳著梳著，原來百試百靈、十分容易平靜下來的動作，此刻卻失了效，滿腦子都是病秧子除妖師那句“好漂亮”。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
而他正準備偷襲綁架。
茯苓默默揪緊了尾巴毛，糾結地想……那病秧子看起來是個好人，也許花花沒被綁，他們只是找花花有事呢？
可是如果不是壞人，花花為什麽要跑，還想辦法讓他也跑？
啊！
茯苓心疼地看著一不小心被揪下來的尾巴毛，他一定是被魅惑了！一定是！
堂堂除妖師，居然可恥地學習了媚術，茯苓堅決不承認自己是被美色所迷才忘記挾持綁架對方，更堅決不承認什麽所謂的一見鐘情。
病秧子除妖師已然回了府中。
茯苓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原地，不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潛入病秧子除妖師的府中，看看花花到底在不在這裏，再決定對病秧子的看法。
病秧子一定想不到他會殺個回馬槍。
對於這棟氣派的大宅子，茯苓已然盯過一夜，當時沒有找到任何破綻。
他不死心，又繞著墻走了一圈，思考假使還找不到，便想辦法等到夜間，試試看能不能迷了那看守的門房，讓他帶他進門。
正思索間，茯苓來到一處人跡稀少的墻下，餘光忽得發現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小洞，只容小貓小狗進出。
奇怪，之前怎麽沒見過？
茯苓試探地伸出爪子，眼眸驟然一亮。
這個洞居然沒有陣法！
可堂堂九尾狐鉆狗洞，若是被發現了，花花一定會笑話他一輩子……
不管了。
茯苓遲疑一息，做賊心虛地左右看了看，確定身旁一只生物也沒有，絕對沒有哪怕一只小螞蟻看見他，這才忍著羞恥，躡手躡腳地爬了進去。
藏在暗處的楚玄意壓下湧到唇邊的笑意，袍袖中指尖輕動，撫平故意暴露出的陣法缺口。
一個多月的時間，楚玄意留在楚家，自然不止是在養病，更多的時間，在吸收原主記憶中的知識。
除卻心疾這點小瑕疵，原主在除妖一道上是驚才絕艷的天才，他的理想便是不辜負父母期望，將來繼承楚家，不墮楚家除妖師之首的威名，楚玄意既然用了他的身軀，便有責任繼續執行他的理想。
經歷過三個世界，楚玄意對新知識接收良好，蠱蟲與符咒在這個世界依然有用處，且不受拘束，與除妖之道融合，相得益彰，威力更大。
“少家主，小狐仙果然進來了。”天磊對自家料事如神的少家主表示驚嘆，悄悄說：“我去把那洞給堵上？”
“去吧。”楚玄意輕輕頷首，天磊悄然離去。
斂去聲息的楚玄意在暗處望著躡手躡腳、做賊一般到處嗅嗅試探踩踩的小狐貍，唇角勾了勾。
楚氏夫妻被他支開去江上游湖，府中的侍衛一大半被他調離楚府，剩下的都是原主心腹，只要小狐貍不光明正大地大喊“我偷溜進來了”，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就算看見，得了楚玄意吩咐的眾人，也只會眼觀鼻鼻觀心，裝瞎。
楚玄意慢悠悠跟在身後，打算看看小狐貍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茯苓很疑惑。
不對勁，這裏太不對勁了。
明明府外的陣法強悍無匹，能讓大妖都束手無策，府中的侍衛們卻松散異常，還少得可憐。
還有方才忽然多出來仿佛量身定做的小洞……
茯苓突然頓住了。
意識到什麽，尾巴毛倏然炸開了，遠遠看過去，仿若炸成了一大捧毛茸茸的蒲公英。
茯苓僵硬地轉過頭去。
正好撞見身後慢條斯理、眉眼含笑望著他的病秧子。
看見茯苓突然回頭，楚玄意訝異地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怎麽不走了？
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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