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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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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季笙雖然對仙人球一顆紅心,無奈仙人球接收不到。論起感應力來,它比君子蘭還弱,近乎完全感覺不到,剩下那一點微弱感覺簡直就像她的錯覺。讓她產生了“這其實就是一顆正常的仙人球”的念頭。

在君子蘭和仙人球上連遭挫敗後,季笙有點開始懷疑人生了。不過在第二天她下樓把小區所有的樹摸過來後,信心就重新建立起來了!

就是建立起來後,她免不了自問:建立這個信心有什麽用呢?!

除了這點小糾結完,一切都還算順利。季爸爸種蔥種蒜以豐富自家餐桌的事無奈順延到下下周,本周末單位開過年動員大會。季笙好奇的問:“過年動員什麽?”

“動員大家不要只顧著辦年貨發年貨,還要繼續努力工作,站好最後一班崗。”季爸爸摸著季笙的腦袋笑著說,“再說年底該評先進了,政治學習的作業也該交了,事多著呢。”

接下來季爸爸就每晚窩在屋裏寫報告和作業了,季笙圍觀了一下,看到季爸爸的案頭放著一摞摞會議精神,這都是他們這一年要學的,當然單位是沒有時間組織大家學習的,現在臨到年末了,幹脆把開會學習的文件全發下來大家自己學吧,寫完心得體會再交上去就ok了。

季媽媽這邊也一樣,而且季媽媽年後還要進行職稱考試,桌上還放著幾本課本。季笙圍觀過後免不了好奇的問:“我不在家,晚上你倆幹嘛?”

季媽媽:“看書,看報。”

季爸爸:“學習,看電視。”

季笙:“……”尼瑪真不浪漫。

兩個大人都認真學習去了,季笙覺得自己也不該落後,她自己也有很重要的問題需要思考呢。回到臥室小心翼翼關上門,打開電腦,打開《毛澤東思想》文件夾,打開《練習題二套》,開始寫觀察日記。

這個觀察日記是觀察她自己的,從第一天起,內容經過美化、曲解,保證除了她之外的人看都看不懂。

上次發現自己身上毛發過於發達後,她寫的是:用維生素E膠囊塗睫毛,睫毛真的變黑變長了,棒棒噠!

看起來更像美容日記。

睡覺前,季笙特意問季媽媽和季爸爸明天是不是正常上班?

“怎麽?你有事?”季媽媽問。

季笙點頭:“嗯,姚東海牙疼,找我陪她去醫院補牙。”

季媽媽:“那你去吧,對了。刷牙沒?”

季笙:“……”

季媽媽:“去刷牙。你同學牙都壞了,你還不警惕點?住校時是不是沒有天天刷牙?”

季笙灰溜溜的去刷牙了。

第二天,季笙拿上卡去了市醫院。她找到皮膚科說自己汗毛重,皮膚科的大夫笑著說:“想來除毛?等兩個月吧,現在除你過年怎麽辦?等春天,衣服穿的不那麽厚了再來。”

季笙說:“不是,我想查下內分泌。聽我同學說,這會不會是雄性激素分泌太多的原因?”

另一個大夫探頭過來看看她的病例卡,捧著茶杯笑呵呵的。給季笙看病的大夫也笑著說,“你現在正是發育期,汗毛重也不要緊。”

“現在的小姑娘就是愛漂亮。你要想查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去婦產科吧。”大夫說話就要開單子,季笙的眼睛都瞪圓了,大夫的筆停在單子上,好笑的問她:“怎麽了?”

季笙驚詫道:“婦產科?!”

兩個大夫一下子都笑了,快過年沒什麽人來,兩個大夫都閑著,看這小姑娘可愛就逗逗她。

大夫說:“你要查激素水平,去婦產科查雌激素和雄激素啊。”

另一個捧茶杯的大夫推推她說:“小姑娘臉皮薄,讓她去內分泌吧。”

季笙還真不敢去婦產科,接了單子問清怎麽走謝謝大夫出去了。

開單交錢抽血化驗。等化驗單的幾個小時裏,季笙就在醫院附近的幾條街閑逛,心中忐忑。其實她也不知道是查出有問題好,還是查出沒問題好。

拿到化驗單後,她沒有回去再找醫生,而是藏起化驗單立刻回了家。此時家中沒人,她打開電腦上網把化驗單上的數據挨個搜索過來,得出一個結論:她健康的就像一頭牛。

花了三四百的化驗費,得出一個完全正常的結果。季笙多少有些失望。但從另一方面說,也不失為一個好事。

——就算寄生草真的改變了她的身體,她還是正常的。

季笙把化驗單看了又看,還是撕碎沖到馬桶裏去了。

桌角的仙人球靜靜的在那裏陪著她。季笙看著這顆球,鬼使神差的拿出了裝著最後兩瓣芽的密封瓶。

到目前為止,寄生草只讓她和樹兄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其中她的變化比樹兄的更明顯,而她也不知道樹兄有什麽新的“特異功能”。

她已經知道植物的大小和年齡是它們能夠向她傳遞信息的決定因素,所以這顆年齡幼小、體積也很小的仙人球算的上是十分弱小的植物。

如果她把寄生草的芽給它一點,它會有什麽變化呢?

——不管有什麽變化,都會非常明顯,易於觀察。

她把這兩瓣已經縮得更加小的芽盡力切開成兩半,然後把其中一瓣埋在了仙人球的根部。

第二天、第三天……一周後,仙人球沒有絲毫變化。顏色沒有變得更綠,刺沒有變得更硬,個頭也沒有變得更大。

季笙把土扒開,結果連埋下去的寄生草都不見了。如果不是還剩下一半的寄生草(像小米粒一樣小),還有她仍然能跟小區裏的樹交流,她都快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精分出來的了。

——她還真偷偷去搜了精神分裂的早期癥狀,發現還真對上了幾條!然後心驚膽戰的關上後假裝從來沒搜過這個!

觀察日記暫時陷入僵局,她把剩下的時間都花在跟宋陽聊他的論文上,她覺得對這些東西了解的越多越有安全感。

宋陽不嫌她礙事,兩人的QQ掛著幾乎不是在視頻就是在聊天,穿插在“你家裏暖氣熱嗎?”“你爹媽給你做什麽好吃的了?”“你有幾個表兄堂弟?”之類的閑聊間,兩人也聊了不少宋陽的論文。

宋陽目前只是在列大綱,共分幾章,每章幾小節,都有什麽內容,等等。列完後才要去找資料開始寫,反正老教授跟他說四五月份交給他就行了,論起來宋陽算是寫的相當早,相當勤快的一個人了。他們寢室裏四個人,有志在本校讀研的人中,就他一個人開始寫論文了,所以跟哥們聊天時都罵他“又脫離群眾!”

季笙有關乎自己切身問題的危機在,話題總往“植物跟人有什麽區別?”“植物會不會也能在人體內生長?”“植物的生命力會不會強過人類?如果把植物稼接到人身上,會不會人最後被植物同化?”這些比較科幻的方向拐。

宋陽一點也不覺得被她打擾了思路,聊得還相當起勁。

——後遺癥就是他最近正經資料沒看多少,倒是看了很多植物類的恐怖片。

“你說的很有道理。”宋陽用【我是權威】的語氣說,“我看過一些片子,雖然是恐怖片啦。有一個就是一種深海藻類可以在人體上發芽生長,最後整個人都會被它給長滿,人自然就死了。”

季笙:……

宋陽發過來一個網址:“這是在線看的,你可以看看。”

季笙猶豫再三,點開網址後用快進掃了一遍,當天晚上險些想跑回學校抱著樹兄熬到明早出太陽再說。最後又把季爸爸的君子蘭抱到她屋裏來了,仙人掌被她偷偷放到了窗臺外。

宋陽:今天這麽早就下線了?

季爸爸:笙笙還是喜歡我的君子蘭啊。

看了那個恐怖片後,季笙覺得人生再也不能好了。雖然畫片簡陋特技看著像八十年代的,但是裏面有一點很嚇人的就是“只要碰到海藻就會被寄生”這個實在讓她受不了。

她足足曬了一周的太陽才緩過來!

——一周沒敢跟宋陽聯系,生怕他再推薦另一部恐怖片。

幸好過年的腳步逐漸加快,親戚朋友聯系起來,季笙也忙了不少,占住腦子後總算把那恐怖的一面給忘得差不多了。

季笙家不是大家族,親戚朋友多在天南海北,逢年過節有兩大難題:一是收郵包,二是接電話。離得遠只能電話拜年了。郵件和匯款也是家人傳遞來的思念,比如季笙小時候就常常收到一百塊的匯款單:她的壓歲錢。

——之所以不用銀行匯款則是家中老人的執念,而且匯款單也更有紀念意義(後者是她猜的)

上了大學後,壓歲錢就沒有了,但匯款照樣有,只不過是由季笙家匯給老人。季笙也是大了以後才知道每年他們家也往那邊匯,她收到一百,父母要匯過去五百。小時候不懂事,剛知道時還覺得這個賬算虧了。

現在倒不這麽想了,匯款的任務也交給她了。季媽媽特別囑咐她,“記得先去取錢再匯款,剛好就在旁邊,別帶現金走太遠,過年不安全,小偷特別多。如果有人搶你的包,記得別跟他爭,他要搶就給他,保住自己最重要。”

季笙點頭表示明白。以前只是匯五百,現在已經要匯一萬了,父母擔心也不奇怪。其實她一直想說走銀行匯款多方便啊,不過可能是那邊老人更相信郵局吧。

街上陽光明媚,季笙從家門出來就一棵棵行道樹摸過去,路遇的小男孩嘻笑的看她,估計想:好傻的姐姐。

季笙卻顧不上,這要是在學校她早抱著樹兄不撒手了。現在只能聊勝於無的摸一把已經很克制了。銀行門口的行道樹都種了五十多年了,直聳入雲的樹冠雖然已經沒了樹葉,也是遮天蔽日的。

季笙在樹下多流連了一會兒,因為這棵樹是她除了樹兄外遇上的意識最明顯的。

這位應該稱為樹大叔了。

樹大叔:怎麽了?害怕車的鳴笛聲嗎?

從樹大叔的身上傳來濃濃的撫慰感,好像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頭一樣。

季笙從樹大叔這裏感受到對面的行道樹是新栽種的,在它們剛被栽到這裏來的時候,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把這些樹們給嚇壞了。

在樹大叔的眼中,它見過的小苗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所以季笙這棵小苗內心深處的恐懼感就被當成對汽車的害怕了。

季笙一下子把它當成樹兄一樣的前輩,一股腦把所有的恐懼都給放了出去。

樹大叔似乎明白了,它輕松的說:你為什麽怕那些小草呢?不用怕,如果不喜歡它們,就把土裏的水分都搶走就好了,它們的根比我們細得多,搶不過我們的。

季笙有點被安慰到了。對啊,寄生草那麽小,她到現在還保持著人的本質沒有被它同化,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它搶不過她的。

季笙又說:那如果它以後變強大了呢?它會不會把我吞掉?

樹大叔:那你就先把它吞掉吧。

季笙一下子楞住了。

她想起了仙人球。

——那一瓣找不到的寄生草,是不是被仙人球當成養分吸收了呢?

而當初那株寄生草長在她手上時已經漸漸褪去了植物的外表,是不是意味著,它當時不是在跟她同化,而是被她“吞食”了呢?

——被“人”吞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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