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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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的墜落
夏（2）
高三，她成為瑤光的正式成員。
一日，一個緊急征召讓她從學校逃課。根據資料顯示，警方調查到有鶴臨間諜潛伏在一家大型民用機械研究所，實施抓捕行動時一時不查被間諜挾持了三名來參觀的學生，現在要求北鬥盡快支援，救出人質。
未成年的夏予銀開著車連闖幾個信號燈才在一個小時後抵達現場。研究所門口恰好停著一輛白色的大巴，上有“路左大學”的字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如果沒記錯，在這一年，她確實參與過這樣一次任務。當時情況實在緊急，研究所地址又太偏，她是唯一到達現場的北鬥成員，可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她記得槍聲伴隨這晚霞響起，無辜學生的屍體從樓上拋下，間諜也在隨後響起的密集槍聲中被打成篩子。
那是……路左大學的學生？
機械研究所……機械系……
夏予銀拔腿向著研究所沖去，刺耳的槍聲卻在這時響起。
“咚”。
沈悶的、屍體撞擊地面的聲音。
她的世界一片沈寂，只是像生銹了的機器人一般，一寸寸轉過頭去——
血，都是血，飛濺狀的血。
血裏裹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一個背包散落在一旁。那是一個藍色的雙肩包，看著有一些眼熟又有一些陌生。包的拉鏈上掛著一個銀色的魚形裝飾。
哦，她知道。
它看起來是個普通裝飾，實際上暗藏刀鋒。
這是她幾個月前送唐遙的生日禮物。
相遇早一些……並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這就是代價的話。
那麽寧可再等幾年，等到世故遮蔽了彼此的眼，才一步一步慢慢試探，走進對方的心裏。
夏予銀睜開眼。
明亮的鬥室依舊。
這是她的牢籠，她卻慶幸自己此刻是身處牢籠。
不過——
她呼出一口氣，亂成一團的邏輯漸漸蘇醒，隨即笑了一聲。
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去上了混合學校，也不可能遇見唐遙。
他們當時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城市。
大概是終於察覺這些藥物都對夏予銀無效，他們終於停止了這一行為，讓她得到了兩日無事的逍遙日子。
第三日，又有個拿了針管的人走進來，有幾分眼熟，似乎是踹倒過她的人。
“這是從地下市場搜羅而來的最新精神毒品，”那人說著，刻意展示了針管內淺黃色的液體，“只要這一管，就能讓你感受到天堂般的快樂，之後就——”
他湊近她，仿若情人間的耳語。
“一輩子離不開它了。”
根據訓練營裏的說法，在百年之前，北鬥會對成員進行成癮性最低的毒品對抗訓練。但即使是這樣的訓練，也廢了不少前途光明的人才。這項訓練在開始後僅僅三年就被廢止，從此，訓練營只教識別毒品，只進行虛擬成癮性對抗訓練，而不會拿真的毒品。
按照此人的說法，這是地下市場的新型毒品。
或許，她尚可以抵抗一二。
又或許，不光是她的職業生涯，她的整個人生都會在這一管液體之後轟然崩塌，從此墮入深不見底的深淵，與爛泥和腐肉為伍，和蛆蟲稱兄道弟。
夏予銀攥緊了手指。
針頭折射了頂燈的光，亮得眩目，而她卻直直註視著這根針管，看著這看似普通的淺黃色液體。
如果真的無法抵抗，真不如死了算了。
這真的是上面的命令嗎？
只為讓她承認罪行？
這個臨時政府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和犧牲，又算什麽？
即使真的擊敗鶴臨人取得勝利，這樣的政府，真的可以給天琴人帶來幸福和安定嗎？
還是，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叛徒”？
如果真的死在這裏，最對不起的，就是唐遙。
她向他表白，親了他，對他動手動腳，卻始終沒給他一個確定的承諾。
而他，也至今為止，沒有明確表達過對她的感情。
真的好想聽他說句情話，哪怕是一句最簡單的“喜歡”。
也不知道，聽到她的死訊，他到底會怎麽樣。
然後就是連帆。
特殊的經歷造就了這個小孩異於常人的心性，她相信他能克服一切。
可是病魔擊垮了他的身體。盡管他依舊努力維持著往日的狀態，愈來愈深重的疲態卻遮掩不住。
她已經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這再一次的打擊了。
還有陸聞安。
真是很抱歉，沒能像你說的那樣，好好活下去。
最後是白組的所有人。
盡管平日裏對你們非常嚴厲，有些懲罰手段過激，但還是謝謝你們，又一次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家庭般的溫暖。
夏予銀的袖子被擼高，針頭緩緩靠近，與肌膚的距離在逐漸縮短。
一毫米，一毫米……下一刻，就將刺穿她的皮膚——
“砰！”
針頭不見了。
四周撲上來四只手將眼前的人按住，另一只手伸過來，奪走了失去針頭的針管。
“我很抱歉，讓這種東西進來。”高大的女Alpha身著軍裝，眉間皺成了川字形，“從今往後，這裏由我全面負責。”她的一手還握著一把手槍，保險已經拉開。
“鄭擇少將。”
她轉頭看了她一眼，揮手示意手下人將人帶出去，不再多說一言，便退出房間。
鬥室裏又恢覆了安靜。
安靜從未如此美好。
鄭擇的接管明顯改善了夏予銀的處境。她終於可以從緊縛的椅子上掙脫，改為手銬和腳銬。這手銬和腳銬采用的都是天琴目前的最高規格：最堅固，最有韌性，還能在檢測到破壞時自動註射麻藥。
次日，便有一名圓臉的Alpha進來，坐在桌前進行嚴肅的審問。
挺難得的。
“夏予銀，你涉嫌洩露我軍青龍戰區第三、第四軍軍情，導致北地灣和盧村兩場戰鬥失敗，傷亡人數破萬，毀壞機甲數量也超過8000臺。”
頭一次聽說自己“洩露”了什麽“軍情”。
“對於以上指控，你是否承認？”
“不承認。”
“其實無論你承不承認，一旦證據充足，就可以將你定罪。”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所以你們之前是在做什麽呢？”
圓臉噎了一瞬：“之前是激進派的人，比較偏激。現在全換成了鄭擇少將的人。”
夏予銀點頭：“連地下市場的毒品都能拿來，真夠偏激的。”
“你不要轉移話題，”他的圓臉上泛起一陣惱怒的紅，反倒更加顯小，像個少年人，“是我在審問你，不是讓你質疑我們的！”
他的眼睛也偏圓，有點像連帆，生病之前的連帆。
“好的好的。”
對方看起來更惱火，終於忍不住轉身離去，在摔門的最後一刻克制住自己，輕輕合上了門。
自此每隔三天，這個長的有點像連帆的Alpha便會過來問她是否認罪，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也不再多言，直接走人。
她剛開始時還有些新鮮感，接著逐漸厭煩，最後又成了唯一的樂趣。
夏予銀感覺自己快要在這間鬥室裏生根發芽了。或者，更妥帖的形容是，蘑菇，腐生生物。
也越來越不想算日子了。
感覺算到頭來，煩惱的是自己。
不知究竟過了多少個日夜，鬥室的大門打開，高大的女Alpha少將再次走進，似乎是終於下了判決。
“好久不見，少將。”
鄭擇看著她，目光覆雜莫名：“你可以出去了。”
“去哪兒？刑事監獄還是刑場？”
“都不是。你被無罪釋放了。”
整潔的會客廳，藍色絨布的沙發，玻璃茶幾上銀色的餐具。這幾乎是整個眉城最華貴的房間，屬於臨時政府的活人吉祥物——趙栩公主。
然而此刻坐在沙發上最矚目的大人物並不是公主本人，而是鄭擇少將的父親，鄭考元帥。
“是我們的失誤導致了這一冤假錯案的發生，我謹代表眉城的臨時政府，向你表示萬分的歉意。”
鄭考元帥是目前還存活的三大元帥之一，年輕時擔任抗擊星際海盜的領袖，數次為這個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不曾想在距離退休不遠的時候竟遭遇了如此國難，不得不披掛上陣，以自己為旗幟鎮臂高呼。
夏予銀這一代人幾乎都是聽著這位元帥的故事長大的，故而也從不曾想到，第一次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原因。
“你的確應該為此感到抱歉。”
她話音剛落，在場的另外兩個人——趙栩公主和鄭擇少將——不約而同看了她一眼，有震驚，有敬佩。
“你的通緝令毀了我的工作，而你的手下差點毀了我整個人。”
“將毒品帶入監牢的吳一勇已經被撤職，他的上司、也就是之前負責看管你的賀知銘也已經停職。如果你還有所不滿的話——”
“我想知道，是什麽，讓你簽署了我的通緝令？”
鄭考鷹隼般的目光直視夏予銀，而她不卑不亢與他對視。半晌，這位已經生了白發的元帥突然笑開：“還真不曾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性格。我以為郭芥門下幾乎都是隱忍不做聲的性子。”
郭芥，北鬥領頭人，北鬥的每一位成員都可以說是他的弟子，在北鬥內部廣為崇敬。在天琴被占領後不久，郭芥就遭到暗殺。據說，鄭考和郭芥曾是同學，關系一直良好。
“這其中的一切緣由鄭擇會給你解釋。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元帥的目光再次轉過來，像要借此看清她的內心，“你還願意接著為我們戰鬥嗎？”
夏予銀看著這位兒時的英雄，咬了咬牙，對上他的目光：“不為你們，我只為天琴。”
“好！”鄭考瞇眼，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洩露青龍戰區軍情的是東方澗橫，青龍戰區第二軍參謀長，也是當初白組成立時帶著那一則令所有人震驚的任命的人。他不知如何搞到了第三軍和第四軍的情報，並將其洩露給了鶴臨軍方。而他洩露的渠道竟然走的是白組的一種加密法！上級信息部門捕捉到了這一點，自然懷疑到了時任白組局長的夏予銀頭上。再加上白組前局長陸聞安遇害身亡，讓夏予銀的嫌疑進一步加重。
賀知銘少將向來偏激，對一切叛徒深惡痛絕。在夏予銀被押來的那一日甚至想直接取她性命，幸而被同僚阻止。故而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手下的所有行為不聞不問——只要沒死就好。
而那位吳一勇，他的弟弟吳銳是白組成員，在夏予銀“大清掃”活動中因形跡可疑且解釋不清而被處死。
“你是想去紅組，還是去正面戰場？”鄭擇問。
“紅組？我這張臉還能夠去紅組？”
“純地下工作的話無妨。”
“我還是想見見人的。”
“那麽，正面戰場？”鄭擇說，“了解到你是正統軍校畢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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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2）
高三，她成為瑤光的正式成員。
一日，一個緊急征召讓她從學校逃課。根據資料顯示，警方調查到有鶴臨間諜潛伏在一家大型民用機械研究所，實施抓捕行動時一時不查被間諜挾持了三名來參觀的學生，現在要求北鬥盡快支援，救出人質。
未成年的夏予銀開著車連闖幾個信號燈才在一個小時後抵達現場。研究所門口恰好停著一輛白色的大巴，上有“路左大學”的字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如果沒記錯，在這一年，她確實參與過這樣一次任務。當時情況實在緊急，研究所地址又太偏，她是唯一到達現場的北鬥成員，可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她記得槍聲伴隨這晚霞響起，無辜學生的屍體從樓上拋下，間諜也在隨後響起的密集槍聲中被打成篩子。
那是……路左大學的學生？
機械研究所……機械系……
夏予銀拔腿向著研究所沖去，刺耳的槍聲卻在這時響起。
“咚”。
沈悶的、屍體撞擊地面的聲音。
她的世界一片沈寂，只是像生銹了的機器人一般，一寸寸轉過頭去——
血，都是血，飛濺狀的血。
血裏裹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一個背包散落在一旁。那是一個藍色的雙肩包，看著有一些眼熟又有一些陌生。包的拉鏈上掛著一個銀色的魚形裝飾。
哦，她知道。
它看起來是個普通裝飾，實際上暗藏刀鋒。
這是她幾個月前送唐遙的生日禮物。
相遇早一些……並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這就是代價的話。
那麽寧可再等幾年，等到世故遮蔽了彼此的眼，才一步一步慢慢試探，走進對方的心裏。
夏予銀睜開眼。
明亮的鬥室依舊。
這是她的牢籠，她卻慶幸自己此刻是身處牢籠。
不過——
她呼出一口氣，亂成一團的邏輯漸漸蘇醒，隨即笑了一聲。
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去上了混合學校，也不可能遇見唐遙。
他們當時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城市。
大概是終於察覺這些藥物都對夏予銀無效，他們終於停止了這一行為，讓她得到了兩日無事的逍遙日子。
第三日，又有個拿了針管的人走進來，有幾分眼熟，似乎是踹倒過她的人。
“這是從地下市場搜羅而來的最新精神毒品，”那人說著，刻意展示了針管內淺黃色的液體，“只要這一管，就能讓你感受到天堂般的快樂，之後就——”
他湊近她，仿若情人間的耳語。
“一輩子離不開它了。”
根據訓練營裏的說法，在百年之前，北鬥會對成員進行成癮性最低的毒品對抗訓練。但即使是這樣的訓練，也廢了不少前途光明的人才。這項訓練在開始後僅僅三年就被廢止，從此，訓練營只教識別毒品，只進行虛擬成癮性對抗訓練，而不會拿真的毒品。
按照此人的說法，這是地下市場的新型毒品。
或許，她尚可以抵抗一二。
又或許，不光是她的職業生涯，她的整個人生都會在這一管液體之後轟然崩塌，從此墮入深不見底的深淵，與爛泥和腐肉為伍，和蛆蟲稱兄道弟。
夏予銀攥緊了手指。
針頭折射了頂燈的光，亮得眩目，而她卻直直註視著這根針管，看著這看似普通的淺黃色液體。
如果真的無法抵抗，真不如死了算了。
這真的是上面的命令嗎？
只為讓她承認罪行？
這個臨時政府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和犧牲，又算什麽？
即使真的擊敗鶴臨人取得勝利，這樣的政府，真的可以給天琴人帶來幸福和安定嗎？
還是，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叛徒”？
如果真的死在這裏，最對不起的，就是唐遙。
她向他表白，親了他，對他動手動腳，卻始終沒給他一個確定的承諾。
而他，也至今為止，沒有明確表達過對她的感情。
真的好想聽他說句情話，哪怕是一句最簡單的“喜歡”。
也不知道，聽到她的死訊，他到底會怎麽樣。
然後就是連帆。
特殊的經歷造就了這個小孩異於常人的心性，她相信他能克服一切。
可是病魔擊垮了他的身體。盡管他依舊努力維持著往日的狀態，愈來愈深重的疲態卻遮掩不住。
她已經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這再一次的打擊了。
還有陸聞安。
真是很抱歉，沒能像你說的那樣，好好活下去。
最後是白組的所有人。
盡管平日裏對你們非常嚴厲，有些懲罰手段過激，但還是謝謝你們，又一次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家庭般的溫暖。
夏予銀的袖子被擼高，針頭緩緩靠近，與肌膚的距離在逐漸縮短。
一毫米，一毫米……下一刻，就將刺穿她的皮膚——
“砰！”
針頭不見了。
四周撲上來四只手將眼前的人按住，另一只手伸過來，奪走了失去針頭的針管。
“我很抱歉，讓這種東西進來。”高大的女Alpha身著軍裝，眉間皺成了川字形，“從今往後，這裏由我全面負責。”她的一手還握著一把手槍，保險已經拉開。
“鄭擇少將。”
她轉頭看了她一眼，揮手示意手下人將人帶出去，不再多說一言，便退出房間。
鬥室裏又恢覆了安靜。
安靜從未如此美好。
鄭擇的接管明顯改善了夏予銀的處境。她終於可以從緊縛的椅子上掙脫，改為手銬和腳銬。這手銬和腳銬采用的都是天琴目前的最高規格：最堅固，最有韌性，還能在檢測到破壞時自動註射麻藥。
次日，便有一名圓臉的Alpha進來，坐在桌前進行嚴肅的審問。
挺難得的。
“夏予銀，你涉嫌洩露我軍青龍戰區第三、第四軍軍情，導致北地灣和盧村兩場戰鬥失敗，傷亡人數破萬，毀壞機甲數量也超過8000臺。”
頭一次聽說自己“洩露”了什麽“軍情”。
“對於以上指控，你是否承認？”
“不承認。”
“其實無論你承不承認，一旦證據充足，就可以將你定罪。”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所以你們之前是在做什麽呢？”
圓臉噎了一瞬：“之前是激進派的人，比較偏激。現在全換成了鄭擇少將的人。”
夏予銀點頭：“連地下市場的毒品都能拿來，真夠偏激的。”
“你不要轉移話題，”他的圓臉上泛起一陣惱怒的紅，反倒更加顯小，像個少年人，“是我在審問你，不是讓你質疑我們的！”
他的眼睛也偏圓，有點像連帆，生病之前的連帆。
“好的好的。”
對方看起來更惱火，終於忍不住轉身離去，在摔門的最後一刻克制住自己，輕輕合上了門。
自此每隔三天，這個長的有點像連帆的Alpha便會過來問她是否認罪，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也不再多言，直接走人。
她剛開始時還有些新鮮感，接著逐漸厭煩，最後又成了唯一的樂趣。
夏予銀感覺自己快要在這間鬥室裏生根發芽了。或者，更妥帖的形容是，蘑菇，腐生生物。
也越來越不想算日子了。
感覺算到頭來，煩惱的是自己。
不知究竟過了多少個日夜，鬥室的大門打開，高大的女Alpha少將再次走進，似乎是終於下了判決。
“好久不見，少將。”
鄭擇看著她，目光覆雜莫名：“你可以出去了。”
“去哪兒？刑事監獄還是刑場？”
“都不是。你被無罪釋放了。”
整潔的會客廳，藍色絨布的沙發，玻璃茶幾上銀色的餐具。這幾乎是整個眉城最華貴的房間，屬於臨時政府的活人吉祥物——趙栩公主。
然而此刻坐在沙發上最矚目的大人物並不是公主本人，而是鄭擇少將的父親，鄭考元帥。
“是我們的失誤導致了這一冤假錯案的發生，我謹代表眉城的臨時政府，向你表示萬分的歉意。”
鄭考元帥是目前還存活的三大元帥之一，年輕時擔任抗擊星際海盜的領袖，數次為這個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不曾想在距離退休不遠的時候竟遭遇了如此國難，不得不披掛上陣，以自己為旗幟鎮臂高呼。
夏予銀這一代人幾乎都是聽著這位元帥的故事長大的，故而也從不曾想到，第一次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原因。
“你的確應該為此感到抱歉。”
她話音剛落，在場的另外兩個人——趙栩公主和鄭擇少將——不約而同看了她一眼，有震驚，有敬佩。
“你的通緝令毀了我的工作，而你的手下差點毀了我整個人。”
“將毒品帶入監牢的吳一勇已經被撤職，他的上司、也就是之前負責看管你的賀知銘也已經停職。如果你還有所不滿的話——”
“我想知道，是什麽，讓你簽署了我的通緝令？”
鄭考鷹隼般的目光直視夏予銀，而她不卑不亢與他對視。半晌，這位已經生了白發的元帥突然笑開：“還真不曾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性格。我以為郭芥門下幾乎都是隱忍不做聲的性子。”
郭芥，北鬥領頭人，北鬥的每一位成員都可以說是他的弟子，在北鬥內部廣為崇敬。在天琴被占領後不久，郭芥就遭到暗殺。據說，鄭考和郭芥曾是同學，關系一直良好。
“這其中的一切緣由鄭擇會給你解釋。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元帥的目光再次轉過來，像要借此看清她的內心，“你還願意接著為我們戰鬥嗎？”
夏予銀看著這位兒時的英雄，咬了咬牙，對上他的目光：“不為你們，我只為天琴。”
“好！”鄭考瞇眼，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洩露青龍戰區軍情的是東方澗橫，青龍戰區第二軍參謀長，也是當初白組成立時帶著那一則令所有人震驚的任命的人。他不知如何搞到了第三軍和第四軍的情報，並將其洩露給了鶴臨軍方。而他洩露的渠道竟然走的是白組的一種加密法！上級信息部門捕捉到了這一點，自然懷疑到了時任白組局長的夏予銀頭上。再加上白組前局長陸聞安遇害身亡，讓夏予銀的嫌疑進一步加重。
賀知銘少將向來偏激，對一切叛徒深惡痛絕。在夏予銀被押來的那一日甚至想直接取她性命，幸而被同僚阻止。故而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手下的所有行為不聞不問——只要沒死就好。
而那位吳一勇，他的弟弟吳銳是白組成員，在夏予銀“大清掃”活動中因形跡可疑且解釋不清而被處死。
“你是想去紅組，還是去正面戰場？”鄭擇問。
“紅組？我這張臉還能夠去紅組？”
“純地下工作的話無妨。”
“我還是想見見人的。”
“那麽，正面戰場？”鄭擇說，“了解到你是正統軍校畢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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