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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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叮鈴當當
茶稚野神色毫無異常，她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
“你送我一個，這個是回禮”
“嗯”江舟有些暈，接下那串鑰匙“攢錢給我買房？”
有點被包養的喜感
但這可不是個好的發展跡象
“不是，我之前的錢都在外婆那裏，那次我全部拿回來了，下次我帶你去一趟，不遠”茶稚野神態開始慌亂“我先回去了”
她該躲起來整理情緒
快要藏不住了
“嗯”江舟握住鑰匙，在一擡頭，人早就沒影了
原來他也能躲過三分鐘去親吻一個人
江舟把手機相冊拉到茶稚野來時的七月，雜七雜八的照片堆在一起，一張一張的往後拉，不知從何時開始，關於茶稚野的故事鏡頭慢慢變多，沒有猶豫的刪了很久之前的照片，唯獨留下了茶稚野的軌跡
手裏的鑰匙串被貼了一張貼紙，很漂亮的貼紙
穿著工裝褲的火材人
心中的靜謐久久不息
茶稚野的瞳孔閃過一絲裂縫
腦內倉促的掠過一副又一副自己曾經廢棄的手稿
時間跌跌撞撞，飛雪晃的厲害
在這無邊無際的白雪中掩埋著溫度
手指長時間露在外面凍得通紅
可茶稚野仍無法理解這個吻的含義
人會在什麽情況下獻吻？
情緒達到巔峰時
“稚野？”周婭看她站在院子裏長久的發呆“外面太冷了，進去吧，剛好也有件事要和你說”
“好的，周阿姨”茶稚野懵懂無知，收斂好臉上的空白，做出一副清淡的模樣
琉璃似的眼睛被藏的很深
她渾渾噩噩的的聽了半程
只言片語間，她鎖定了一堆廢話裏的精華
茶淵決定將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轉讓給她
同時周婭為了祝賀她晚臨家門，十分願意拿出周氐集團的10％來表達誠意
茶蘇圖沒在一樓，他或許根本不在家，或許在二樓呆著
茶稚野的思緒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斷開
她仍然記掛著那個吻
等一切都結束後，茶淵拿著轉讓書讓她簽字
茶稚野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簽了字，便不在是困於荊棘的鳥，就必須要做展翅翺翔的雄鷹
普通的平凡想要翻盤至上的機會
但這可不是她這種一無所知的廢物能掌控的範圍
所以她要成就另一個自己
在另一條道路上用血肉堆出一個陌生的自身傀儡
但她更想平平安安的活著
這一切都無足輕重，亂線纏繞的世界早被看透了
它的運營方式不過就是吞噬
但她簽了
渾水而已，她本來就是臟的
——舟：什麽時候帶我去
——掌櫃：什麽？
茶稚野突然想起來那串鑰匙，她把一串地址打在消息欄上，又動手消除
——掌櫃：明天
——舟：好，我等你
北染很少有賣煙花爆竹的店鋪，這裏她不了解，導航上顯示的地方打車也需要一個小時
茶稚野仰頭看著天花板
燈很亮
她將亮度調小
還是刺眼
索性關了燈
窗戶外的影子落在畫布上，一搖一晃
她起身握住筆
今天的雪鋪滿了整條街，開著的窗戶能眺望的地方不算遠，對面的路上被人走出來英文的LOVE，冷風吹的人瑟瑟發抖，他縮著脖子，描了一遍最後一個字母，擡頭深深的看了眼她的窗臺
站了許久，他蹲下堆雪人
風雪飄搖，落了他一身
雪沒在接著下，陽光也沒能穿透雲層，這片告白般的心意大概能保留的久一點
“也不知道那個傻逼在大馬路上告白，太土了，連99朵玫瑰都沒有準備，我賭他追不到”茶蘇圖歪在沙發上大放厥詞
手機裏的游戲音效響了一陣，才傳出聲音
“你家門口？”顧懌清著嗓子
“廢話，我起床拉窗簾就看到一串英文”
“給你表白的？”
“哥這魅力……”
茶稚野下樓，瞄了他一眼
“飯在廚房裏，你讓蘭姨重溫一下”茶蘇圖趴在沙發上“馬路上的告白看到沒，土不土”
“……”茶稚野點頭“還行吧”
“救救救，你這奶媽玩的是什麽狗屁！？”茶蘇圖罵罵咧咧
門外一片白
江舟穿的一身紅，很喜慶的顏色
“你像個福娃娃”茶稚野審視著他的裝扮
“慶祝一下”江舟說“我擁有的第一套你選的房子”
靴子踩在積雪上綿延不絕的聲音炸響耳邊
兩人坐在車裏被熱氣轟的頭昏腦脹
江舟背著的紅色布偶包裏塞滿了東西
他從裏面拿出一杯熱水，又從水裏拿出溫著的牛奶
“哇哈哈？”茶稚野接下牛奶，看著它樸實無華又充滿童趣的包裝
“給你賠禮”江舟的笑容很淡“昨天是我不對，沒征求你的意見，不好意思”
“嗯”茶稚野伸手“吸管”
你的退步與允許在這個沒有落空的等待裏是最不清白的動作
他就是故意的，單純想看看她對這件事的態度
但心臟卻被騙了，失落了一下
她想，可能是心臟沒有眼睛那麽透明，看不清他真切誠懇的表情
沒關系，茶稚野能包容一切聲音
煙花亮起的瞬間，整片天被炸響
腳下的土地如同心臟的跳動
“你們倆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小區內不能放煙花嗎？！！”門衛被驚動，指著兩人倉皇逃串的背影“這裏不能放煙花，在被抓住一人給我交一百上來！！！”
茶稚野跑得快，轉眼間便拐進轉角
“茶稚野？你來找我的？”又是她，莫靈手裏的垃圾袋隨著她本人的後退顛簸的厲害
“你先穩住你的垃圾袋，它要灑了”茶稚野話音剛落，江舟便撞了上來，順手牽羊似的拽著她的手腕就往前狂奔
門衛撇進轉角，差點撞上莫靈
她手裏的垃圾袋一抖落了一地
“你們在發什麽神經？！”莫靈氣的直跺腳“出門丟個垃圾就能遇見這麽晦氣的事，還真是撞了鬼了”
新公寓並沒有怎麽裝修齊全，但仍然能住人
江舟很喜歡這個家裏的一幅畫
茶稚野廢棄的手稿，畫了一半剩下的被一堆亂塗亂抹的顏料代替
後來的昨天，她把線條補全，融合著曾經的色彩搭配出一道另類的彩虹
江舟動手捏著框架，掛在墻上的，一動它就會晃
“我帶回去”他取下畫“以後再帶回來”
“？”茶稚野不解的看著他，卻仍然沒問出口
“養虎為患”江舟把畫放進布偶包裏“就怕養在身邊”
他很平靜的看著茶稚野“你不能因為任何人改變你的想法，我仍然希望你是你”
江舟手裏還握著買煙花店老板送的兩只仙女棒
“給你，路上玩”江舟摸著口袋
“諾”茶稚野把手上的打火機遞給他“忘還給你了”
她順手接下仙女棒，江舟在馬路邊替她點燃
這東西燃的很快，看不了多久，在這麽個還天大亮的時刻
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除了大白天放煙花外，這一切都沒什麽意思
茶稚野突然想起楚南的那家店
正思索著怎麽勸他回去就見他打了一輛車
“帶你看貓”江舟說
“我能給它編一個項圈嗎？”
“……”茶稚野看著緊閉的大門
今天很無聊
她願意花費多餘的時間陪他等門開
很久之前，江舟喜歡從前回去晚了能換的幾顆極甜糖的夜晚，懷念藏在他身後說要提他打狗的跟屁蟲，想念會溫柔問他要不要留宿的女人
那是他擁有的為數不多的陪伴
如今每年的空中煙花一次比一次盛大，他卻覺得今年的煙火味十足，勝過以後的一切
無論人也好，景也好，終究還是那個喜歡用糖收買人心的小孩告訴他
煙花是替他放的，糖罐是特意為他留的，陪你等門開是很久就想做的事
“你不怕拔牙？”茶稚野看著他一會一顆的架勢
“還幾天開學？”江舟停住動作
“五天”
“夠了”江舟起身“去爬山，去海邊，去看真正的大海”
書上說，出去走走是能治愈心情的
他希望她的未來小情緒不會只有一個小鎮子可以腐爛
“你去過哪裏？”江舟意識到說錯話，急忙改口“你想去哪裏？”
“中城有山嗎？”茶稚野說“布朗城有海嗎？”
“都沒有”江舟說“那裏是一眼就能看到頭，沒有起伏”
還很冷，比所有地方的冬天都要冷
光落在她的肩上，頭發被風吹的散開，白色的絨毛裙子雍容爾雅，手上的手繩被白色的珠串代替，下半張臉藏在毛茸茸的圍脖裏，在原地蹦跶了幾下，側臉印在光亮下閃閃發光，身子一轉便看到了穩穩站在身後的人
積雪踩著脆生生的發出響聲
風乍起，江舟快步走過，把黑色的鴨舌帽蓋在她的頭上，把她凍的發紅的手握在手心裏，吹了又吹
“布朗城太冷了”江舟眼下的烏青又重一分，臉也越發的消瘦
“你瘦了好多”茶稚野假裝無意的看著他有棱有角的面孔
“茶稚野”江舟聲音很悶“我不能騙你”
“嗯”茶稚野點頭“好好吃飯”
“你胃病好了嗎”江舟開玩笑的看著她“等你一日三餐按時吃的時候！”
“我已經很久沒吃過胃藥了”
“但是你還是沒有早睡”江舟說“再等等，我也會按時吃飯的”
布朗城的街道比風還要冷清
路邊的店鋪掛著厚厚的簾子，只能靠分辨門上的告示牌來梳理店鋪
這裏沒有山，沒有海，很平庸的一個小城鎮
如果它不特意存在地圖上，根本不會有人註意這個小地方
他到底是怎麽找到這麽一個小地方的
連這裏都找到了
卻和臨江失之交臂
命運從不偏向於被禁錮住的苦難
天邊的雲層散著十支架的光，路邊盛開的野花歪到在明亮下，中間隔開的小路泥濘不堪，留下許多大小不一的鞋印，車輪子壓下去的泥坑積著水，通透的天邊被畫筆抹上一塊暖黃色
樹影交錯間，兩道影子慢慢貼合
“我能……”
“可以”
他們在日落西山時接吻，直至餘暉大亮的盡頭
我應該早一點上路，晚一點放手的
我一直以為你會永久幸福下去，不會拘泥於那麽一個小城鎮
她毫無征兆的就想起了媽媽去世的那天，就像後腦勺突然挨了一棍子
以前她不敢想的，不敢直視的現在全部返還到她身上
淚水決提
茶稚野蹲在地上環住自己
明明都不在乎了，為什麽要突然想起來
為什麽啊
明明這是一個令人心潮澎湃的瞬間
為什麽總是這麽掃興，總是會在情緒高潮時突然低落
茶稚野，你為什麽啊，你為什麽就是這麽不見好
江舟的手很涼，他覆上她的手
眼睛裏稀碎的情緒太亂了，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看不清那裏面是什麽
唇比他這個人熱多了，額頭燙出一道吻痕
皮膚滾燙，烙下一個心跳
依稀記得那天的最後下了小雨，後來的天氣怎麽也不見好轉，擁抱的時候仿佛隔了很多個遺憾，原來在那個時候熾陽就已經鋪滿了一路的晚風與金光
“你在我這裏，永遠閃閃發光”
太陽無法照透的黑暗，裏面盛滿了難眠的月色
他吻上無意滲透出來的月色，此後懷中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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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當當
茶稚野神色毫無異常，她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
“你送我一個，這個是回禮”
“嗯”江舟有些暈，接下那串鑰匙“攢錢給我買房？”
有點被包養的喜感
但這可不是個好的發展跡象
“不是，我之前的錢都在外婆那裏，那次我全部拿回來了，下次我帶你去一趟，不遠”茶稚野神態開始慌亂“我先回去了”
她該躲起來整理情緒
快要藏不住了
“嗯”江舟握住鑰匙，在一擡頭，人早就沒影了
原來他也能躲過三分鐘去親吻一個人
江舟把手機相冊拉到茶稚野來時的七月，雜七雜八的照片堆在一起，一張一張的往後拉，不知從何時開始，關於茶稚野的故事鏡頭慢慢變多，沒有猶豫的刪了很久之前的照片，唯獨留下了茶稚野的軌跡
手裏的鑰匙串被貼了一張貼紙，很漂亮的貼紙
穿著工裝褲的火材人
心中的靜謐久久不息
茶稚野的瞳孔閃過一絲裂縫
腦內倉促的掠過一副又一副自己曾經廢棄的手稿
時間跌跌撞撞，飛雪晃的厲害
在這無邊無際的白雪中掩埋著溫度
手指長時間露在外面凍得通紅
可茶稚野仍無法理解這個吻的含義
人會在什麽情況下獻吻？
情緒達到巔峰時
“稚野？”周婭看她站在院子裏長久的發呆“外面太冷了，進去吧，剛好也有件事要和你說”
“好的，周阿姨”茶稚野懵懂無知，收斂好臉上的空白，做出一副清淡的模樣
琉璃似的眼睛被藏的很深
她渾渾噩噩的的聽了半程
只言片語間，她鎖定了一堆廢話裏的精華
茶淵決定將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轉讓給她
同時周婭為了祝賀她晚臨家門，十分願意拿出周氐集團的10％來表達誠意
茶蘇圖沒在一樓，他或許根本不在家，或許在二樓呆著
茶稚野的思緒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斷開
她仍然記掛著那個吻
等一切都結束後，茶淵拿著轉讓書讓她簽字
茶稚野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簽了字，便不在是困於荊棘的鳥，就必須要做展翅翺翔的雄鷹
普通的平凡想要翻盤至上的機會
但這可不是她這種一無所知的廢物能掌控的範圍
所以她要成就另一個自己
在另一條道路上用血肉堆出一個陌生的自身傀儡
但她更想平平安安的活著
這一切都無足輕重，亂線纏繞的世界早被看透了
它的運營方式不過就是吞噬
但她簽了
渾水而已，她本來就是臟的
——舟：什麽時候帶我去
——掌櫃：什麽？
茶稚野突然想起來那串鑰匙，她把一串地址打在消息欄上，又動手消除
——掌櫃：明天
——舟：好，我等你
北染很少有賣煙花爆竹的店鋪，這裏她不了解，導航上顯示的地方打車也需要一個小時
茶稚野仰頭看著天花板
燈很亮
她將亮度調小
還是刺眼
索性關了燈
窗戶外的影子落在畫布上，一搖一晃
她起身握住筆
今天的雪鋪滿了整條街，開著的窗戶能眺望的地方不算遠，對面的路上被人走出來英文的LOVE，冷風吹的人瑟瑟發抖，他縮著脖子，描了一遍最後一個字母，擡頭深深的看了眼她的窗臺
站了許久，他蹲下堆雪人
風雪飄搖，落了他一身
雪沒在接著下，陽光也沒能穿透雲層，這片告白般的心意大概能保留的久一點
“也不知道那個傻逼在大馬路上告白，太土了，連99朵玫瑰都沒有準備，我賭他追不到”茶蘇圖歪在沙發上大放厥詞
手機裏的游戲音效響了一陣，才傳出聲音
“你家門口？”顧懌清著嗓子
“廢話，我起床拉窗簾就看到一串英文”
“給你表白的？”
“哥這魅力……”
茶稚野下樓，瞄了他一眼
“飯在廚房裏，你讓蘭姨重溫一下”茶蘇圖趴在沙發上“馬路上的告白看到沒，土不土”
“……”茶稚野點頭“還行吧”
“救救救，你這奶媽玩的是什麽狗屁！？”茶蘇圖罵罵咧咧
門外一片白
江舟穿的一身紅，很喜慶的顏色
“你像個福娃娃”茶稚野審視著他的裝扮
“慶祝一下”江舟說“我擁有的第一套你選的房子”
靴子踩在積雪上綿延不絕的聲音炸響耳邊
兩人坐在車裏被熱氣轟的頭昏腦脹
江舟背著的紅色布偶包裏塞滿了東西
他從裏面拿出一杯熱水，又從水裏拿出溫著的牛奶
“哇哈哈？”茶稚野接下牛奶，看著它樸實無華又充滿童趣的包裝
“給你賠禮”江舟的笑容很淡“昨天是我不對，沒征求你的意見，不好意思”
“嗯”茶稚野伸手“吸管”
你的退步與允許在這個沒有落空的等待裏是最不清白的動作
他就是故意的，單純想看看她對這件事的態度
但心臟卻被騙了，失落了一下
她想，可能是心臟沒有眼睛那麽透明，看不清他真切誠懇的表情
沒關系，茶稚野能包容一切聲音
煙花亮起的瞬間，整片天被炸響
腳下的土地如同心臟的跳動
“你們倆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小區內不能放煙花嗎？！！”門衛被驚動，指著兩人倉皇逃串的背影“這裏不能放煙花，在被抓住一人給我交一百上來！！！”
茶稚野跑得快，轉眼間便拐進轉角
“茶稚野？你來找我的？”又是她，莫靈手裏的垃圾袋隨著她本人的後退顛簸的厲害
“你先穩住你的垃圾袋，它要灑了”茶稚野話音剛落，江舟便撞了上來，順手牽羊似的拽著她的手腕就往前狂奔
門衛撇進轉角，差點撞上莫靈
她手裏的垃圾袋一抖落了一地
“你們在發什麽神經？！”莫靈氣的直跺腳“出門丟個垃圾就能遇見這麽晦氣的事，還真是撞了鬼了”
新公寓並沒有怎麽裝修齊全，但仍然能住人
江舟很喜歡這個家裏的一幅畫
茶稚野廢棄的手稿，畫了一半剩下的被一堆亂塗亂抹的顏料代替
後來的昨天，她把線條補全，融合著曾經的色彩搭配出一道另類的彩虹
江舟動手捏著框架，掛在墻上的，一動它就會晃
“我帶回去”他取下畫“以後再帶回來”
“？”茶稚野不解的看著他，卻仍然沒問出口
“養虎為患”江舟把畫放進布偶包裏“就怕養在身邊”
他很平靜的看著茶稚野“你不能因為任何人改變你的想法，我仍然希望你是你”
江舟手裏還握著買煙花店老板送的兩只仙女棒
“給你，路上玩”江舟摸著口袋
“諾”茶稚野把手上的打火機遞給他“忘還給你了”
她順手接下仙女棒，江舟在馬路邊替她點燃
這東西燃的很快，看不了多久，在這麽個還天大亮的時刻
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除了大白天放煙花外，這一切都沒什麽意思
茶稚野突然想起楚南的那家店
正思索著怎麽勸他回去就見他打了一輛車
“帶你看貓”江舟說
“我能給它編一個項圈嗎？”
“……”茶稚野看著緊閉的大門
今天很無聊
她願意花費多餘的時間陪他等門開
很久之前，江舟喜歡從前回去晚了能換的幾顆極甜糖的夜晚，懷念藏在他身後說要提他打狗的跟屁蟲，想念會溫柔問他要不要留宿的女人
那是他擁有的為數不多的陪伴
如今每年的空中煙花一次比一次盛大，他卻覺得今年的煙火味十足，勝過以後的一切
無論人也好，景也好，終究還是那個喜歡用糖收買人心的小孩告訴他
煙花是替他放的，糖罐是特意為他留的，陪你等門開是很久就想做的事
“你不怕拔牙？”茶稚野看著他一會一顆的架勢
“還幾天開學？”江舟停住動作
“五天”
“夠了”江舟起身“去爬山，去海邊，去看真正的大海”
書上說，出去走走是能治愈心情的
他希望她的未來小情緒不會只有一個小鎮子可以腐爛
“你去過哪裏？”江舟意識到說錯話，急忙改口“你想去哪裏？”
“中城有山嗎？”茶稚野說“布朗城有海嗎？”
“都沒有”江舟說“那裏是一眼就能看到頭，沒有起伏”
還很冷，比所有地方的冬天都要冷
光落在她的肩上，頭發被風吹的散開，白色的絨毛裙子雍容爾雅，手上的手繩被白色的珠串代替，下半張臉藏在毛茸茸的圍脖裏，在原地蹦跶了幾下，側臉印在光亮下閃閃發光，身子一轉便看到了穩穩站在身後的人
積雪踩著脆生生的發出響聲
風乍起，江舟快步走過，把黑色的鴨舌帽蓋在她的頭上，把她凍的發紅的手握在手心裏，吹了又吹
“布朗城太冷了”江舟眼下的烏青又重一分，臉也越發的消瘦
“你瘦了好多”茶稚野假裝無意的看著他有棱有角的面孔
“茶稚野”江舟聲音很悶“我不能騙你”
“嗯”茶稚野點頭“好好吃飯”
“你胃病好了嗎”江舟開玩笑的看著她“等你一日三餐按時吃的時候！”
“我已經很久沒吃過胃藥了”
“但是你還是沒有早睡”江舟說“再等等，我也會按時吃飯的”
布朗城的街道比風還要冷清
路邊的店鋪掛著厚厚的簾子，只能靠分辨門上的告示牌來梳理店鋪
這裏沒有山，沒有海，很平庸的一個小城鎮
如果它不特意存在地圖上，根本不會有人註意這個小地方
他到底是怎麽找到這麽一個小地方的
連這裏都找到了
卻和臨江失之交臂
命運從不偏向於被禁錮住的苦難
天邊的雲層散著十支架的光，路邊盛開的野花歪到在明亮下，中間隔開的小路泥濘不堪，留下許多大小不一的鞋印，車輪子壓下去的泥坑積著水，通透的天邊被畫筆抹上一塊暖黃色
樹影交錯間，兩道影子慢慢貼合
“我能……”
“可以”
他們在日落西山時接吻，直至餘暉大亮的盡頭
我應該早一點上路，晚一點放手的
我一直以為你會永久幸福下去，不會拘泥於那麽一個小城鎮
她毫無征兆的就想起了媽媽去世的那天，就像後腦勺突然挨了一棍子
以前她不敢想的，不敢直視的現在全部返還到她身上
淚水決提
茶稚野蹲在地上環住自己
明明都不在乎了，為什麽要突然想起來
為什麽啊
明明這是一個令人心潮澎湃的瞬間
為什麽總是這麽掃興，總是會在情緒高潮時突然低落
茶稚野，你為什麽啊，你為什麽就是這麽不見好
江舟的手很涼，他覆上她的手
眼睛裏稀碎的情緒太亂了，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看不清那裏面是什麽
唇比他這個人熱多了，額頭燙出一道吻痕
皮膚滾燙，烙下一個心跳
依稀記得那天的最後下了小雨，後來的天氣怎麽也不見好轉，擁抱的時候仿佛隔了很多個遺憾，原來在那個時候熾陽就已經鋪滿了一路的晚風與金光
“你在我這裏，永遠閃閃發光”
太陽無法照透的黑暗，裏面盛滿了難眠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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