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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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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的生日

程卿的爸爸媽媽都在家,程卿的生日也快到了。

7月25日,是個周四。

這是程卿的二十整歲生日,但是程卿要上班。

中午的時候,程卿就接到了晚宴訂餐通知。下了班直接坐朱令羽的車去了酒店。

程昱和柏玉亭已經在了。酒店的包廂貼上了彩帶,掛上了20兩個數字的氣球,一看就是精心布置過。桌上擺著一只大蛋糕,蛋糕上站著兩個小人。

壽星坐主位,程昱送上了一枚車鑰匙、一張卡做禮物,朱令羽送了一瓶香水一只女包,柏玉亭的禮物很簡單,是自己帶去寺廟找高僧開過光的兩枚玉佩。

那玉佩分開是兩只白玉半月魚形,魚鱗清晰,合在一起,雙魚首尾銜接,又能從魚身上看出一條完整的龍形,龍首生動,一看就價值不菲。

程卿驚訝地看著那兩枚玉佩:“你借高利貸了?”

柏玉亭:“???”

柏玉亭解釋:“買的原石,租借別人工作室的場地,自己做的。”

程卿放下心來,又看看那玉佩。柏玉亭不愧是本書男主,首次出品的玉雕就這樣精致,程卿很是喜歡:“謝謝,我和英英都謝謝你。”

柏玉亭微微一笑,指著龍首左側花紋的玉佩道:“卿卿,你戴這個。這個切割的時候有點小瑕疵,你自己留著,另外那一半留給英英。”

嘖,不愧是妹夫,妹妹沒回來,就想著把好的留給妹妹了。

程卿心裏有點感慨,但是給英英的本來就該是最好的,便點點頭,把程昱給的銀行卡和柏玉亭給的右側玉雕都放進朱令羽給的女包裏,開心道:“回家放到英英房間裏去。”

吃完晚飯,程昱和朱令羽開車先走,留下程卿和柏玉亭自己決定晚上的安排。

華燈初上,明月高懸,清風爽朗,月色動人。

城市的道路兩側燈帶如綢,映襯著程卿漂亮的五官。兩人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身邊是呼嘯而過的車輛,和熟悉又安心的人。

一長一短兩個人影的手臂交疊在一起,密不可分。柏玉亭看著那隨著路燈交錯而忽長忽短的影子,嘴角掛著溫和的弧度。

程卿停下腳步,面色柔和,看著柏玉亭微微一笑:“你去健身,我監督。”

柏玉亭:“……”

柏玉亭只好回家拿了衣服,和程卿去健身房。

在程卿的監督和檢閱下,這大半年堅持各種運動的柏玉亭的身體已經相當健壯,放松狀態下穿衣不顯,脫了衣服看,大臂肌肉微微隆起,立體的胸和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腹對比明顯,人魚線沒入短褲,修長雙腿結實有力,加上已經超過一米九的挺拔身高,一看就是個充滿力量感的男人。若冷著臉,不認識他的人定會心裏發怵。

可程卿不僅認識他,還一手造就了他。知道這窮小子性情溫和,一身腱子肉只能唬唬人,完全沒有實戰經驗。

柏玉亭在程卿的註視下不甚自在地換了衣褲,問程卿:“你不練嗎?”

程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思考了一下:“那待會我參與一下吧。”

五分鐘後,背上坐著程卿的柏玉亭平板支撐的胳膊很穩,聲音卻不穩:“這就是你說的參與?”

程卿整個人盤腿坐在柏玉亭背上,故意逗他:“參與感很強是不是?”

柏玉亭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嗯”字。

真的太好欺負了,長這麽大個子,肌肉這樣流暢漂亮,一拳能打出200公斤,卻這麽好欺負。

程卿清了清嗓子,發號施令:“你動一下,做俯臥撐。”

柏玉亭:“……”

柏玉亭叮囑:“你坐穩一點。”

柏玉亭雙臂用力,肱二頭肌暴起,斜方肌向外隆起,上身擡高,本來平穩的身子整體傾斜。

本來坐在柏玉亭脊椎溝的程卿雖然有心理準備,失去重心也生理性嚇得呼吸一滯,手忙腳亂地雙手抓住柏玉亭的肩膀,穩住了身形。

感覺到程卿手忙腳亂的柏玉亭也嚇得動作一頓,側臉扭頭要看程卿:“怎麽了?”

程卿掌下是柏玉亭因用力而鼓脹的肩膀處三角肌,又熱又硬,卻很安全,呼出一口氣:“沒事,差點沒坐穩。”

柏玉亭:“還做嗎?”

程卿:“做!我這是幫你增加難度,你不能用正常人的強度要求自己,你可是最厲害的!”

柏玉亭已經習慣了程卿對自己的高要求,反正在程卿心裏,自己好像是無所不能的。他穩穩地馱著程卿做俯臥撐:“那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你?”

程卿齜牙笑:“不客氣!討媳婦的時候你就會感謝我。”

柏玉亭:“……”

說到媳婦,程卿突然很想和妹夫聊聊妹妹:“你知道我妹妹怎麽丟的嗎?”

柏玉亭呼吸有些沈重,說話卻盡量穩:“我知道,阿姨告訴我了。”

程卿驚訝:“我媽跟你說這個?”隨後反應過來,“也是,今天你也送了我兩份禮物。我媽看來還挺喜歡你的。”

柏玉亭動作不停,保持著五六秒一個俯臥撐的頻率,讓程卿坐得盡量穩:“阿姨是希望我能讓你開心。”

程卿嗯了一聲,目光卻渙散開來,仿佛穿過這充滿活力與激情的健身之所,又回到了七歲那年的夏天。

那件事具體的細節,其實程卿已經記得不那麽清楚。在一次次的回憶中,他的記憶經過漫長的“如果我當時不是那樣”“如果我當時可以這麽做”的幻想的修改,已經變得真假不定,甚至不記得英英大吼的那句話是“去找人”還是“快跑”,只記得面對人販子,英英很勇敢,自己很懦弱。

2011年的視頻監控還遠沒有現在這般普及,那個試圖擄走雙胞胎卻只擄走了英英的人販子到底長什麽樣子,去了哪裏,到現在還沒有明確的結果。

“是英英保護了我,”只有這件事,程卿十分確認,“當時人販子一手一個,是英英一口咬在了人販子抱著我那邊胳膊的肩膀上不松口,人販子才把我甩了出去。那個混蛋打她了,把我甩開之後,當著我的面打英英了。”

程卿的聲音充滿仇恨,面頰因咬牙而顯得格外緊繃:“我後來看新聞說,男孩子更值錢一點,一般女孩子被拐走都沒有好下場的。自從英英丟了之後,爸爸媽媽資助了很多貧困山區的女孩子,我們不知道英英在哪裏,但是萬一那些錢有一分能花在英英身上,或者可以稍微改善英英的困境,就很有用是不是?”

柏玉亭神色動了動,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只是從喉嚨裏擠出一個低沈的“嗯”字。

程卿的聲音低落下來,繼續道:“英英剛丟的時候,何盛錦要帶我走遍全國去找英英,可是,我好害怕,我害怕人販子,害怕離開爸爸媽媽,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在爸爸媽媽那裏獨占了本應平分給我和英英兩個人的愛,現在的這些,都是我不配得到的一切。”

柏玉亭雙臂半支在地上,對程卿說:“卿卿,下來。”

程卿從柏玉亭身上滑下去,順勢坐在了地上,他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茫然,又有點悲傷,霧蒙蒙的,呆呆地看柏玉亭爬起身,坐在了自己對面。

柏玉亭英俊的面容滿是嚴肅,狹長的眼睛深邃堅毅,直直地看進程卿的眼睛裏,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辯駁的力量:“英英會回來的,在她回來的時候,不要讓她發現自己拼盡全力保護的人這樣可憐。”

程卿眼中湧起一點微光,那是淚水的反光,可是水汽沒有從他眼眶裏滾落,只是淺淺地覆在眼球上,形成一層透亮的保護膜,他勾了勾唇角:“也許她恨我。她應該恨我。如果她恨我,我希望,我過得很好這件事,不會讓她很失望。”

柏玉亭目光堅定,沈聲道:“她是與你一起誕生的人,是在危險的時候保護了你的人,你卻臆測她恨你,希望用自我懲罰的方式消弭她對你的恨意。卿卿,她明明七歲的時候就用自己的生命來愛你,你卻不相信她。”

程卿怔怔地看著柏玉亭,整個人像是被冷水從頭澆到尾,眼中現出一絲驚恐和狼狽,而後慢慢擴展成溺水般的掙紮:“你不知道,被拐賣的女孩子會遭遇什麽,你不知道。”

柏玉亭黑色的眼睛認真且專註地看著程卿,握住了程卿顫抖的手:“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堅韌的人不會輕易屈服於命運,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心意。她愛你,這份心意,如果她還記得,應當不會變。”

程卿雙唇顫抖,雙手無意識地抓著柏玉亭的手,用力到手指發白。

柏玉亭:“卿卿,如果有人強行讓我從你身邊離開,無論經歷什麽,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恨你。因為我們什麽都沒做錯,沒有做錯事就不用道歉。罪有應得這四個字,不該用在無辜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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