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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手石雕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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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手石雕技術

莊楚生被她的樣子又逗笑了,他也站起來,和氣地說道:“腦子的確是可以用的,但是沒有參考,沒辦法決定到底怎麽做,等看到參考,腦子自然就厲害起來了。”

莊楚生的身高比柳傾雪高一個半頭,兩人都站起來,他又挺直腰身的時候,柳傾雪就只能仰著脖子看他。

參考?柳傾雪皺眉。他們兩個站在山土道邊上,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柳傾雪自覺脖子不舒服,便將莊楚生又按蹲了下去。

這回是莊楚生仰著頭看她了,柳傾雪說道:“你不是說咱們這邊從來沒有任何修山路的先例嗎,現在只能靠自己創造,參考不了別的了。”她想起李工說過的話,又對莊楚生說:“以前柳家修過橋和一些小路,也算有點點經驗。可以問問李工,他是跟著一起看怎麽修過的,石匠鋪子裏長期的那些幫工也跟著幹過修橋修路的活兒。”

莊楚生搖搖頭,他說:“這些都不是最好的參考,咱們得找一個山裏的‘路’去看。”

“山裏的路?”柳傾雪瞇起眼睛,她忽然想起了惠人錢莊的聶掌櫃說他估算工程款是參考縣城到京裏的一條路線。難道......?

莊楚生點點頭,笑道:“是的,咱們可以去外地看看別的地方的山路是怎麽修的!”象蟻山這周邊沒有先例,其他地方可都有不少出名的山路,甚至有一些出名的山,據說非常險峻,但也在這種山上修成了步道路。

柳傾雪也回想起之前在原來世界她跟著師傅去山裏挑揀石塊,師傅還跟她說過,這山路越險峻,越是沒法采用現代大型機械設備來修,因為大型機械根本無法開上山,更不用說來回搬運。所以,有名的一些峻山險路都是必須靠純人工修築的。靠人工來一點點搬運石塊,一點點鋪通步道。師傅指著腳下的石階說,“這每一步,都凝聚了山路工人的汗水。他們和咱們是同行,都是匠人,匠人的路只有一條,只有踏實肯幹,才能完成目標!”

莊楚生看柳傾雪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不由喊她一聲“柳姑娘”,見還是沒反應,就用手在她跟前揮了揮。

“啊?”柳傾雪回過神,對他說道:“你說的很對!等之後找個時間去外地看看。”莊楚生怔了怔,本以為柳傾雪修山路的進程很迫切,聽她這麽說,好像也不是那麽著急,好像他剛才跟她推薦了某個旅游聖地,然後她說“不錯,等有時間去玩玩”一樣。

“那你這幾天打算做什麽?”莊楚生忍不住又站了起來,他實在是不喜歡柳傾雪讓他一直像個青蛙一樣蹲著。

難道不停地讓幫工們做石階塊嗎?

柳傾雪未答話,她在地上隨手撿起一個差不多的圓石頭,舉起對莊楚生說道:“你看好了。”

莊楚生不明所以,見柳傾雪從早上他帶給她的那個裝工具小包裏掏出了幾樣鐵質器具,在那小圓石頭上時而敲敲打打,時而細微刻磨,看樣子竟然是雕了個人面部的模樣,有鼻子有眼睛的!

“你這一手倒是厲害!”莊楚生在旁邊讚道。“這算什麽,普普通通啦!”柳傾雪手裏不停,很快就將面部主要輪廓雕刻出來。她停下,擡手地給莊楚生看,“怎麽樣?”

莊楚生接過一看,這石頭小人一支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目......不是他是誰!莊楚生立刻笑了,說道:“這可不就是我嘛!你照著我雕的人臉畫像。”

柳傾雪笑道:“像不像?”

莊楚生其實頭一眼看見,就覺得柳傾雪真是不得了,將他的神態刻畫得惟妙惟肖。他記得聽過京城裏一個人像名畫師的課,那名師指點他們這些學徒說,人物畫像要想畫得出彩,工筆那是其次的,主要是在這個基礎上要有神,要能抓住人的表情特征,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誰,甚至在畫像上可以表現出這個人的性格,那才叫有靈氣,靈氣大部分是靠天生,功夫卻是可以靠積累,不光要下足功夫,還要不停地思考,才能觸發靈氣,不斷用心地努力,才能提升繪制人像的技藝。

莊楚生對於繪制人像不怎麽擅長,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雖然畫技有所提升,但當時做的並不是最好的,反而他的字卻是被畫師反覆誇讚的,說他的字就像一副畫,好多一起學習同學畫完作品都請他幫著題字。

莊楚生覺得柳傾雪今天雕刻的這副小像,就如同那個畫師所說,有神,而且是能看出他的性格。甚至讓他有些汗顏的是,他覺得柳傾雪刻的小像神態跟他在眾人面前的略有不同,反而更像夜深人靜他獨自面對鏡中的自己。

這小像雖然端的是一派坦然自若的神態,但眉目中還隱隱透出那麽一星半點的憂愁。她難道能窺見他的內心?莊楚生心裏一抖,有種被揭開面具,被看穿,又無地自容的感覺。他趕快擡頭看了眼柳傾雪,對方卻只笑盈盈地看著他。

難道是他多想了?莊楚生低頭又細看那小像,那小像眉目間的憂愁似乎又不見了,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怎麽會呢,莊楚生疑惑,方才明明覺得這小像的眉眼含愁,他趕緊貼近了又看。可手裏的石像卻被一只手抽走。

“是不是有點愛不釋手?哈哈哈!”柳傾雪沒心沒肺地大聲笑起來,“我還沒雕完呢,你就這麽喜歡了?那你得等一等!”說完,就又拿著工具倒騰起來。

莊楚生:“......”

果然還是他多想了,這小丫頭真不像是個能看穿他的人!

據柳傾雪所說,先前的幾下子是粗雕,後面還要細磨很久,她讓莊楚生先回去,改天給他捎過去。

柳傾雪沒立刻回答莊楚生為什麽不馬上去外地學習步道的話,她跟著李工去過一趟縣城,知道路費也很貴,現在的柳家真是負擔不起她“外出學習”的費用了,她只能想著在集市上把這種石雕賣點錢。

看剛才莊楚生的反應,她的手藝應該能發揮點作用。村裏每隔七天就有一次大集,她可以趕在集市上售賣她的石雕,聽說縣城裏也有集市,如果賣得好的話,不但能付出每日的幫工工錢,還能積攢出路費,到時候她出門一學,回來再領著幫工們把步道用石塊一鋪,不就完活了嘛!

至於其餘時間,就讓幫工們每天攢點石塊唄,反正石塊早晚能用上,這橫跨象蟻山的路程也不是開玩笑的,就怕用的時候還不夠量呢!柳傾雪心裏計劃了一大堆,但一句沒跟莊楚生提。

兩個人就這麽蹲在山土道上,一個鑿,一個看,偶爾莊楚生驚嘆兩句,柳傾雪也吹噓兩句,他們絲毫沒發覺,背後的林子裏,有人已經盯著這邊半天了。

遠處樹後半趴著的趙青咬牙切齒,低聲咒罵:“他娘的,兩人臉都快貼上了,你說的都對!她還真搭上這個小白臉了!”

緊挨著趙青的另一棵樹後,一個背靠樹彎膝坐著青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我早提醒過你,當心這個書生!”說話的青年正是趙青那個遠房親戚四表哥,此人眼小濃眉,相貌平常,神色間卻帶些兇悍。趙青轉過身,頗為不平地道:“四哥,你上次說這書生窮得快光腚,她就是不找我,也可以找別人,怎麽偏挑了一個這麽窮的找?這丫頭的腦袋肯定是上次就壞掉了!”

“你懂個屁!”趙四吐了口口水,呸道:“你四哥我走南闖北,什麽娘們兒沒見過,這種小丫頭,偏就喜歡小白臉,一個個都恨不得倒貼!”

趙青聞言撓了撓,喪氣道:“唉,那山路可怎麽辦......我爹又聽了那邊的挑唆,還讓我去求柳家!”趙四冷笑道:“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趙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青心裏一驚,他平日裏是潑皮無賴不假,但跟眼前的趙四相比,還是軟包子一個。聽趙家母私底下說,趙四回老家就是因為在外面犯了官司,也不知是跟著誰一起把人給傷了,不得已才躲到這小山村一陣,趙家母讓趙青離趙四遠點。可趙青哪裏肯聽,趙四的種種行為在趙青看來,那就屬於是“道上”混過的人,普通老百姓看見就嚇得躲開,好不威風!他崇拜得很,整天跟著趙四屁股後廝混,覺得自己也能沾點“江湖”氣概。

之前趙四被親戚帶來趙家,那親戚跟趙家老爺打過招呼,讓趙四幫著管理趙家商鋪。趙四平時除了偶爾跟趙青講些以往的“輝煌歷史”,並未做過什麽出格的事,現在親耳聽見趙四說出這種“黑話”,趙青倒是嚇了一跳。

趙青跟著趙四廝混後,從未想過殺人,他不過是想讓趙四這個“道上”的人給他撐撐腰。譬如,他在賭館輸了錢,被人要賬,趙四一聲吼,那要賬的嚇得屁滾尿流也不要賬了,再譬如,他在某個酒樓喝點酒,看上個小娘子,有另外一個男子跟他搶人,趙四上去一聲吼,那搶人的男子轉身就跑,小娘子就趴在他懷裏了......

趙青能想象到的就是這些,他在京城風月場所裏慣見的也是這些,他那時候都是被“欺負”的角色,因輸光還押註被賭館要賬的圍著打趴下,因耍酒瘋被酒樓的打手轟出門去。所以,趙青總覺得,只要有個人給他撐腰,不讓他“受欺負”就可以了。

沒必要真去殺人吧!小偷小摸的他還可以接受,大不了讓趙家母給他擦屁股,萬一真搞出人命,不知要賠多少錢,被他爹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趙青也實在沒這個膽子。但他不好直接懟四哥,便抖著嗓子婉轉道:“呃,四哥,這書生......咱們要殺了他?”他想建議四哥打人一頓,嚇唬嚇唬,讓書生滾開那丫頭身邊就可以了吧。

趙四給他頭上來一拳,罵道:“你傻呀,幹掉書生有什麽用?!這個書生沒了,她還會找下一個,再沒了一個,再找下下一個,書生有的是!她找誰也不會找到你頭上!”

趙四手勁不小,趙青頭上挨了一拳,委屈得很,眼淚都快要出來,但還是忿忿地想,為什麽找不到他頭上?明明他也是書生!他也在京城裏讀過書,比那個莊楚生差哪兒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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