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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白臉是個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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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白臉是個窮鬼

秦紅葉問:“會不會是她知道了什麽?”她想起趙家母一提到那山路就眉飛色舞的樣子,說不準就被柳傾雪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趙青不屑一顧:“她能知道什麽?我娘都說過,這丫頭就是個傻子,從小就沒什麽主見,人家說什麽是什麽。你沒見她聽說她爹沒了那天暈頭轉向的樣子!”

“再說,我娘跟她相處這麽久也沒見她說一個不字,她能知道什麽呀!”柳傾雪當初訂婚的時候,是知道趙家將來要接手山路的事,柳宅就剩下她一個孤女,不指望趙家指望誰?

“她昏迷那兩天,她家的婆子丫頭不是都沒攆走嗎?會不會是那些人跟她多嘴?”

趙青想了想,道:“不能,今天她還說趙家和柳家是摯交,要是別人跟她說了什麽,她不是見到我就得問一問?”他想起柳傾雪昏迷那兩天,柳家上下亂成一團,那個婆子和丫頭哭得昏天暗地,哪裏有功夫去聽趙家人說什麽。

“放心,她家的那幾個婆子管家不算什麽,即便沒了婚書,我們還是遠房親戚呢,就憑他們,敢得罪趙家?等我娘再過去,勸她換幾個人就是了。”

秦紅葉並不搭話,她知道她這個表哥從小家境優渥,行事想法都不是那麽穩妥。但好在聽趙青方才所言,柳傾雪現在並沒有排斥趙家。對於今天的事,沒準真是像傳言的那樣,柳傾雪大病一場,受了驚嚇,看誰都怕。

看來,她得親自出馬了。秦紅葉暗想。

“喲!”趙青對著銅鏡看臉上的傷,氣得罵道:“都是那個該死的臭書生!要不是他先開的頭,那傻丫頭怎麽可能懷疑我。”

“誰?”秦紅葉思緒回轉。

趙青冷哼一聲:“就是和柳家丫頭一塊掉山底下那個書生!叫莊什麽生的!”秦紅葉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沒想起在象蟻村聽說過這個人。

“他也是才從京城回來的,要不怎麽會不認得我?他家那個親戚都知道我!趙家在這兒可是響當當......”

“哦?京城回來的書生?”秦紅葉的註意力顯然被吸引住了,象蟻山的人能去京城讀書,必然不是一般人。放眼整個村子,除了趙青,秦紅葉還沒見過第二個。

秦紅葉忙問:“咱們這兒的人能上京城,除了你,還有別人能有這種資本?”

趙青:“什麽資本!他能跟我比?那書生就是一個窮鬼,家裏窮得都快揭不開鍋,聽說前年暴雨,差點沒把他家房子弄塌!”

“哦。”秦紅葉一下熄滅了熱情,這麽窮啊!

“那他怎麽有錢去京城讀書?”

要知道,在京城裏,就算什麽都不做,光租房一個月,恐怕都要花掉象蟻村的一個普通住戶的房子錢。

趙青想了想,說:“聽說是他有個有錢的親戚在京城,借住去的吧。”

有個京城的有錢親戚?秦紅葉又來了精神。

不想趙青一臉嫌棄,呸道:“那小白臉大概是給人家什麽都做,想想就惡心,龜孫一個......”

秦紅葉也知道趙青意有所指,她見識過京城的繁華,自然也知道京城裏一些有錢人家公子哥的特殊癖好,但她認為,即便是這樣,這書生也和她一樣,是見過世面的場面人。她不以為然道:“你怎麽知道人家在親戚家做什麽?你不是說你們都不認識嗎?”

趙青道:“剛才在衙門是四哥去接我的,我跟四哥一提,他就立刻說就是那個村北面姓莊的那個書生了。”趙青被送到當地村衙後,不敢告訴家裏,他爹正生他娘親的氣,若是知道他被送到了這裏,沒準連他一起罰了。趙青只得讓村衙給他四哥送信,四哥才過來接人。

畢竟柳家跟村衙的說法就是不知此人是誰,不打招呼就進了柳家後門。而柳家並沒有丟什麽東西,趙青又說是誤會,他只是過來給柳傾雪送菜。趙青的四哥來了後跟村衙的人解釋清楚,就帶走了趙青。

這四哥,秦紅葉是知道,是趙家旁支親戚家的兒子,走南闖北許多年也沒混出個名堂,一大把年紀還沒娶親,現在跟著在趙家的商鋪裏管人做事混日子。趙青回村後,整日和他廝混一處。

“今天的事可別告訴我爹。”趙青對秦紅葉說,前幾天趙家老爺為訂婚書的事跟趙家母發飆,順便也訓斥了趙青,偏昨天趙青又犯了點什麽事,被趙家老爺一頓臭罵。

若是趙家老爺知道他今日平白又惹惱了柳家,更是“罪加一等”,以往趙青犯了錯,趙家老爺總是連趙家母一塊兒不給好臉,如今趙家母還在她院子思過呢,趙青可不敢再給她加一份籌碼。

秦紅葉求之不得,她本意是想給趙青出主意拉攏柳傾雪在趙家老爺面前立功,如今非但沒成反趙青還弄了一身傷,即便這事是趙青自己惹出來的,但被趙家家主知道了,她也脫不了幹系,尤其是趙家母,只要趙青有個好歹,她可是不管是誰都要怨的。

秦紅葉看著趙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擦傷,心生一計。

“我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四哥也不會,但你明日跟老爺請安,老爺還能看不出來?”

趙青楞了一下,請安他倒是未必能起得來,只是白天吃飯什麽的總躲不過去。

秦紅葉給他出主意:“你不如明早趕早就出門,就去書坊跟舊時的同窗一起溫課讀書,我替你回了老爺,保管他不會再問。你躲個五六天,臉上的傷淡了,再回來,就沒人問你了。”

趙青一想,也對,這兩天趙家老爺的心情明顯不好,他在跟前晃也是當靶子,說是去讀書還能討他爹歡心,等過兩天回來同趙家母見面,再商量其他事也不遲。趙青點頭稱是,這便忍著胸口的痛哼哼唧唧歇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黑蒙蒙的,柳傾雪就和李工整裝待發了。

張媽做了苞米面的面條,柳傾雪拌著昨天的醬吃得很香,李工也吃了一大碗。張媽特意寫了菜單給他們帶上,還說今天她會和小梨上山采點刺楊芽。

“你們可小心那酒蛇什麽的。”柳傾雪囑咐那一老一小,“不行就不要去采菜了,讓人不放心,還是在山腳下等著買點吧。”

“怎麽會!”張媽笑道:“驅蛇香片都帶好了,我們和好些人一起去呢,跟著采山菜的老手走,就怕今天這筐都裝不下。”

小梨背著布袋在一邊綁褲腳,也說:“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我可是采山菜的好手,我娘還得靠著我呢。”

柳傾雪點點頭,又囑咐她們兩句,讓她們看好路,別光顧著看菜,註意腳下安全。

“也不用采那麽多,擱不住爛了可惜。”

張媽和小梨點頭稱是。幾個人一起出門,大力是起早去工地的,柳傾雪眼望著張媽和小梨遠去的背影,低頭又看了看張媽給的菜單,可惜沒有儲存的地方,去縣城也不能買太多菜,以後恐怕是要經常去山上采菜討生活了。

柳傾雪和李工在驛站等了沒多久,去縣裏的馬車就悠悠來了。

這是兩匹馬拉的車,車身外觀看起來很大,馬也是高壯健碩,車速也比柳宅自家的馬車快很多。

李工跟柳傾雪說,這種拉去縣城的車的馬匹是專用的長途馬匹,價格比普通馬匹貴很多,要是用柳宅那種普通馬匹拉的車,去縣城的單程就要跑一天一夜。柳傾雪看了看長途馬匹的蹄子,果然都是特制的鐵蹄。

李工還說,即便是這種馬匹,跑一趟縣城也是要休息一夜才折返的。他們下午乘坐返回的馬車就是昨天去縣城的車。柳傾雪心裏暗暗感概,本地的交通也太艱辛了點吧。

柳傾雪和李工上了車,除了他們兩人,同去的還有六個小商販。這些小商販是經常往返縣城和村裏販貨郎,雖然不是象蟻村本地人,但都和李工認識,今天柳傾雪戴著一頂帷帽,並不言語,他們便只同一旁的李工閑聊,笑著問李工去縣城做什麽。李工說自己同柳家小姐去縣城買東西。

一般如果村裏人需要什麽就提前和商販貨郎們預訂,除非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才會自己趕去縣城買。有商販問李工:“你們要買什麽這麽著急?還得親自去一趟縣城。”

李工按照原先就準備好的話回答:“哦,也沒什麽,就是給我們小姐買點藥材。”商販們不常住在村裏,對柳家的事只是略有耳聞,他們感慨一番,又說:“何必帶著小姐一塊去,小姐身子這麽瘦弱,病又才好,折騰一趟可是夠嗆!”

李工道:“還是得讓縣城的大夫給幫著瞧瞧,怕咱們這邊的大夫看得不準。”

有商販問:“原來找的誰家給看的?”

李工說:“也不記得了,好像是個姓宋的大夫。”

一商販驚訝道:“是那個留著白胡子的宋大夫嗎?”

李工道:“對,對,就是他。”

商販道:“這個宋大夫好厲害的!他給我看的腿疾,藥到病除,簡直神了。我看你就不要再找旁人了,他的醫術非常高明。”

“縣城的大夫雖然多,但也不是個個都是好手,還得分誰!有的還趕不上象蟻村這裏的大夫呢!”

李工點頭附和,不再言語。那商販卻不罷休,又問:“李伯,你們家究竟覺得宋大夫看的病那裏不行?”

李工道:“這個嘛......反正就是有點擔心,所以想多找幾個大夫看看才放心。”

商販擺手勸道:“要我說,你就信他沒錯,我那腿疾在縣城看了好幾個月都沒好利索,一下雨就犯病,這不,我前陣子趕上有天下雨,在咱們村裏走不了歇著,實在挺不住隨便找了個大夫給開點藥敷上,可巧就碰上這宋大夫,他給我連開十天的藥,我用了當天就能下地,現在都幾乎沒有感覺了!我再給你聯系一下宋大夫?你們今天就不用白跑一趟縣城了。”

李工:“......”

柳傾雪也很是無語,他們其實是去縣城查找柳父的錢的,買藥找大夫什麽的只是個借口。不想這個商販這麽認真,如此熱情地刨根問底。

眼看李工被問得啞口無言,柳傾雪真想來一句“那大夫說我當天就要咽氣,可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可她心裏也知道不能這麽說,她這情況跟人家大夫沒有任何關系。

若是說去縣城買菜,恐怕這些商販更要追問不休,和趙家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想鬧大,柳傾雪便開口道:“謝謝您,我還有點別的小病,想找縣城其他的大夫看看。”

那商販卻又說道:“柳家小姐,別的病宋大夫也能看的!不瞞你說,自從我腿好了之後,我就把我家娘子也帶來村裏找他了,他給我娘子的病一塊看好了。我那時候問過宋大夫,他說他最擅長看的就是婦道人家的病!”

“......”

還好那商販沒在繼續追問她到底有什麽別的小病,而是轉頭問駕車的車夫,“怎麽還不走?”

柳傾雪被他們方才問得頭昏腦脹,這會功夫也才發現這個問題,為什麽馬車還是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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