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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一個叫趙青的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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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一個叫趙青的賊

張媽的手藝一如既往,柳傾雪吃得津津有味。

“這個是什麽炒的?”她指著一盤口感脆嫩的小菜問。張媽笑道:“這是紫澆菜,聽說可以幫助活血化瘀。我特意做成的酸甜口,小姐多吃一點,鍋裏還有不少呢。”

過了晌午的天氣逐漸變熱,李工問:“小姐,明天咱們要去縣城就去不成工地了,你想現在去工地嗎?”

柳家工地那邊的幫工是起早幹活,這個時辰他們大多在棚子裏休息,等傍晚太陽下山再出來收收尾。

如果柳傾雪這個時候過去,恐怕棚子裏的幫工們會休息不好,於是她跟李工說不急,辦完惠人錢莊的事情什麽時候再去就來的及。

張媽給柳傾雪的胳膊又換了一遍藥膏。柳傾雪茶足飯飽有些困,她躺在自個兒床上,很快就迷糊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醒了過來,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下山了。她活動著胳膊往前廳走去。路過後院門口,看見小梨站在竈房和張媽說話。

張媽問:“你沒再去別家看看?”

小梨趕忙道:“當然去了,小姐特別想吃,我到處都找了一遍,結果只有他家才有賣的,別家都沒有啊!”柳傾雪走過去,問:“怎麽了?”

小梨聞言回頭,苦著臉:“大小姐,那個賣紫澆菜的不賣給我菜呢!他還說,以後柳家就別到他那裏買了!”

柳傾雪有些詫異,柳家的人緣向來極好,怎地還有點名道姓不要賣給柳家東西的人?張媽提醒道:“唉,那家賣菜的租賃的是趙家的門面!”

難怪!

柳傾雪恍然,她心裏冷哼,這趙家怎麽好意思倒打一耙,還記恨上她了?不過想想趙家母的言談舉止,這件事還是挺符合他們家作風的。

張媽倒是嘆口氣,似乎頗為發愁。本村的農戶很少種菜,且農戶的房子基本都集中在村北面,家家都有小菜園,但只種夠自己和親戚家吃的菜,所以一般也不會拿出來賣,只有趕上村口公路段上的大集市,才會有鄰村的菜農老遠趕過來賣菜。

而本地小商戶吃的菜蔬果子多半都是縣城裏專門的菜農果農批量種植的,原本村裏有好幾家小商販幹的都是販賣菜果的,但後來趙家新開了一個大店面專門賣菜果,還收納了一些菜果商販,餘下的小菜果商販漸漸支撐不下去只能關門閉店,這菜果生意就成了趙家獨有。

趙家獨占菜果生意後,漸漸把價格提了上來,導致買家們都頗有微詞,但趙家成日到處宣揚菜果保存不易,成本較高,而且其他商販又幹不來,買家們也只能將就著去他家買。

好在買菜果的常客大多都是當地還不算拮據的商戶。但對農戶們來說,就很不方便了。除了山上能采到野果的季節,如果平時想買什麽果子,要麽特地趕車自己去縣城買,要麽在本地等到大集市開市的時候再買。

現如今對於柳家來說,就是極其不方便的。這個季節山上已經開始有些野菜,但此時現去漫山遍野的采野菜做晚飯材料是來不及的。

趕上太陽下山的時候,野山菜多半被別的村民采摘得差不多了,山菜當天吃不完,第二天就會極其不新鮮,采山菜的村民留夠自家吃的,剩下的一時半會賣不完也都會送到趙家商鋪的收購人手裏。

也就是說,在趙家的排斥下,柳家以後也只能像當地的農戶買果子一樣買菜果了。

“都是我不好,沒多存點菜。”張媽搓了搓圍裙,一臉愧疚,“原想著晚上多做點紫澆菜,中午我還把家裏的一些菜給街頭杜婆婆家了。”

柳傾雪也知道,杜婆婆心眼極好,她用祖上留下的一大排房子開了個私人善堂,收養本地的幾個孤兒和好些外地逃荒過來的乞兒,有幾個稍大的孩子能幫襯著她縫補衣裳養活這一大家子。

偶有一些好心人會送些財物過來,柳父在的時候經常過去接濟。中午張媽提了一嘴,柳傾雪心有觸動,便讓張媽把家裏餘下的菜都送過了去,包括鍋裏那些還沒動過筷子的紫澆菜。

“別著急,這幾天事情太多,咱們都忙壞了,誰還知道趙家還有這一手,能想得起來提前備菜?”柳傾雪坦然道,“晚上我不吃紫澆菜,吃別的什麽都行。有什麽吃什麽,我不挑食。”

“家裏什麽菜都沒有。”張媽有些猶豫:“中午給杜婆婆的菜非常多,不然我去少拿回來點吧。”

“不要,哪有送了人再往回要的!”柳傾雪立刻反對,不管多少都尷尬,沒準兒還把人家杜婆婆嚇一跳。小梨也插嘴反對:“娘!看你想的,人家可能已經都吃了。”

“不能從哪家農戶手裏買點他們的小菜嗎?或者有才采完山菜下山還沒把山菜送到趙家商鋪的?”

張媽趕緊站起身看看天:“這個時候采山菜的是堵不到了,還是去農戶家裏看看吧。”

農戶家都在北邊,離南面的柳宅還不算太近,李工要駕馬車帶小梨去買。柳傾雪嫌麻煩,提議直接拌醬吃飯,她讓張媽炒了個雞蛋醬,沒有蔥,只有雞蛋和柳家自家釀的醬,然後把飯攪拌在一起,柳傾雪邊吃邊想,要是有點土豆泥或者生菜葉子就完美了。

意外的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齁,晚飯過後,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多喝了不少茶。

由於第二天還要起很早,所以柳傾雪天還沒黑就早早歇下了。她瞇著眼睛歪在床上,剛要睡著,忽然聽見院子傳來打鬥叫罵聲,她痛苦地睜開眼。

又來了!

自從她穿過來後,就沒睡過一個囫圇好覺,好不容今晚胳膊好點了,這又是發生什麽事了?

好像是柳家後院石庫那邊傳來的動靜。她剛披上外衣,就聽見有人叫她,“姑娘,姑娘!”張媽叩門而叫。

她應了一聲,張媽推門進來。“不好了,姑娘,好像有賊翻墻進來了!我已經叫了李工在院門口等著,咱們去看看吧!”

柳傾雪安慰道:“不要擔心,柳家的庫房是厚石做的,常人很難打開,能開這個石庫的人,也不會稀罕咱們那幾個錢。”

柳傾雪說的沒錯,今天她們明明已經計算過了,柳宅所有的現錢僅僅夠付修葺山路所有幫工一個月的工錢,要想堅持到五個月之後的下批工程款批下來,說不定得賣了宅子,現在柳家最值錢的就是宅子,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柳傾雪披好外衣,帶著眾人來到院子。

聽見幾人的腳步聲,院子裏背對著他們的人轉過身來,道:“你們出來了?”柳傾雪驚訝極了,因為問話的這個男子正是莊楚生。

“莊楚生?你怎麽沒在家睡覺,跑來這裏?”

同為山谷回來的人,只有柳傾雪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沒吃好沒睡好,處於極度疲倦中。莊楚生不答,而是把身子讓開,轉向一邊。柳傾雪往他身後看過去,大驚失色道:“這是誰?”只見一個男子正被綁在後院門口邊的石柱上。

張媽和李工同樣大驚失色,盯著那個被綁住的男子。

“等等。”柳傾雪忽然出聲,她腦子裏好像想起些什麽,細看了看那個被幫著的男子的臉,忽然驚訝道:“你?你不會是趙家那個寶貝兒子趙青吧?”

顯然張媽他們也已經認出了趙青。

趙青灰頭土臉,吐了一口嘴裏的灰,呸道:“還不快放開我!”

莊楚生問:“柳姑娘,這個賊是趙家的兒子?”

不等柳傾雪答話,趙青先急了:“賊什麽賊,你再說一次!你,你又是誰?”村子裏的人大多都互相認識,但莊楚生一年才回一次老家,趙青也是才從京城打道回府不久,所以他們兩個並不認識。

莊楚生見柳傾雪不說話,剛想松綁,柳傾雪忽然攔住,問趙青道:“你怎麽跑到我家裏來了?莫非想偷什麽東西,如果你不說清楚,就只能給你送到官府去了!”

“我,我......”趙青見柳傾雪疾言厲色,又說要給他送到官府,不由得慌張起來,囂張氣焰一下子沒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

莊楚生見狀對柳傾雪說,原來他剛才在門口,見到這趙青鬼鬼祟祟的圍著柳家院墻探頭探腦,他便尾隨在後觀察。趙青從後院推了一下門,見門沒開,就悄悄溜進去了,莊楚生立刻一步上前,擒住了趙青,用手裏的繩子捆住他。

張媽哎呀一聲說,“我忘了給後門上鎖。”

但在這象蟻村,家裏不鎖門世常事,也沒見誰家丟過什麽東西。

“咦?”柳傾雪倒是很驚訝,她的關註點不一樣,她從上到下看了莊楚生一眼,問:“你出門隨身還帶著繩子呢?”

莊楚生一笑,推開後門,向遠處街口招招手,一個推車的漢子推著車子走過來。

莊楚生道:“我嬸婆聽說了我在山上的事,特意準備了苞谷米面,磨了一天,讓我給你送兩袋來,以表謝意。”他指著推車的漢子說,“這是我嬸婆家裏的表哥方子,幫我來送東西的,剛才我看情況不對,怕兩個人動靜大被這個偷看你家的人發現,就讓他等在路口。”

方子表哥身著坎袖,帶著草帽,笑瞇瞇地和柳家的人打招呼,忽然低頭看見趙青,唬了一跳,“這不是趙家的公子嗎?”

趙青剛才聽見莊楚生那句“偷看你家的人”,正扭曲著臉氣得夠嗆,轉頭聽見莊楚生表哥的一句“趙家的公子”,立刻舒服多了,臉上又浮現出一股優越神態。

這才是普通平民見到趙家人的正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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