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時語-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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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時語-病中
淩玉塵病倒了。
前個月還信誓旦旦說“飛升做仙兩百多年來從未病倒過”的淩宮主在接任工作的第二天便發起高熱，因為時間太過巧合，蕭傾辭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直到看見淩玉塵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沒有，蕭傾辭才確認他是真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仙界很少有仙君會生病，因此沒有專門負責看病的仙君，只有管理仙寶盆的藥仙君勉強和“醫”能搭上個筆畫。
雖然他更喜歡的是毒，但俗話說是毒三分藥，總有一樣能治病。大不了來個以毒攻毒，能死一個是一個。
藥仙君對自己的毒術…不是，醫術十分自信，看過淩玉塵的癥狀後還真給他開了藥，然後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離去。
他走後，夏銀燭拿起藥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鶴頂紅、醉朦朧、牽機藥、七日笑……這是要毒死誰？
“什麽藥仙君，分明是毒仙君。”夏銀燭把藥方揉成團丟到爐子裏說。
淩玉塵倚在床頭，連續幾日的高熱讓他此時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叫毒仙君誰還敢親近他？再說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過幾日就好了，何苦讓人家跑一趟。”
夏銀燭坐到床邊說：“你還說呢，前兩日燒得不省人事的是誰？嗯？”
“咳……”淩玉塵略顯心虛，“我也沒想到只是落了個水，就變成這樣。”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秋水道的水。”
秋水道靠近鬼界南大門，陰氣深重，河水相比於其它河本就要冷上很多，更別說入冬後的秋水道河水了。
三日前淩玉塵下界辦事偶然經過秋水道，湊巧得知當地有鬼作惡，淩玉塵便順手幫鬼界捉了。只是這鬼乃是一只水鬼，淩玉塵要抓他不得不潛入秋水道中，與之周旋了好一番才將其拿下。
捉到鬼後他又去鬼界走了一趟，那裏陰氣更重，一來二去就染了風寒。
夏銀燭卻道：“還喝了不少冷酒吧。”
“怎，怎麽可能…”淩玉塵更加心虛，“我這一年可都沒喝過冷酒了，早戒了。”
“是嗎？”夏銀燭湊到淩玉塵跟前，“那我下人間抓藥的時候，怎麽遇見韓大人對我說鬼界有新出的忘川酒，還問我要不要再帶點回來給你喝？”
“咳……”
“韓大人說你很喜歡這酒，上次給他捉鬼，喝了整整一壇才走。”夏銀燭笑意逐漸消失，“冷水裏泡完去鬼界喝冷酒，陰上加陰，不染風寒才怪。淩宮主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淩玉塵認了：“沒。”
“你啊，就是……”
夏銀燭說到一半，就見淩玉塵一言不發地低著頭，默默聽著他的責怪，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對上這樣的淩玉塵，夏銀燭實在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無奈嘆了口氣，把人攬入懷裏，語重心長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任務叫上我，不要再一個人往冷水裏跳了。”
淩玉塵乖巧點頭，隨即推開夏銀燭道：“你還是先離我遠點吧，雖說仙君不易生病，可萬一被傳染上了……”
“我說過會貼身照顧你的。”夏銀燭握住淩玉塵冰冷的雙手說，“這麽冷的手，沒人貼身暖著怎麽行？小全他們已經在熬藥了，喝完藥好好睡一覺，明日就能好個大半。”
“藥都喝兩日了，也沒什麽效果，凡間的藥藥力太弱，治標不治本罷了。”
“誰說治標不治本的？”
過了一會兒，小全他們就端著熬好的藥進來了。
和前兩日四個雪人端一個碗的場景不一樣，這次每個雪人都端了一個碗進來，碗裏是相同的藥。
既然藥力弱，那就以量取勝。
淩玉塵看著這四個碗，不妙道：“這…不會是讓我都喝了吧？”
夏銀燭點頭：“既然一份不管用，那就多喝幾份，藥力一定夠。阿淩，趕緊趁熱喝吧。”
四個雪人把碗端到床邊排成一排，還沒開始喝，僅僅是聞味道就讓淩玉塵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這跟要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不…不行……”淩玉塵捂住嘴說，“把碗端走，我不喝。”
“不喝病怎麽能好。”夏銀燭端過一個碗送到淩玉塵面前說，“聽話阿淩，喝完藥給你吃糖。”
淩玉塵依舊抗拒：“不喝。是藥三分毒，四碗藥放一塊就是毒，你要毒死我？”
“那也比直接喝什麽鶴頂紅醉玲瓏好，前兩日都能喝下去，今日也一定可以，阿淩加油。”
淩玉塵無奈接過碗，屏住呼吸將藥一口悶下，又接過夏銀燭遞來的水一飲而盡，但藥的苦味依舊在舌尖蔓延。
他微微皺眉，但依舊用同樣的方法灌下了第二碗和第三碗藥。
第四碗藥遞到跟前，淩玉塵僅聞到那味道便忍不住轉頭幹嘔了起來，他連連擺手，道：“不…不行了……真的不能喝了…”
夏銀燭想著三碗藥的藥力應該也差不多，便沒讓淩玉塵喝第四碗，轉身拿起托盤上一小盒蜜餞，給淩玉塵餵了兩顆。
甜味代替了淩玉塵嘴中的苦味，也壓下了他胃中的不適。
夏銀燭輕拍著淩玉塵的背，溫聲問道：“好點了嗎？”
淩玉塵微微點頭，繼而靠入夏銀燭懷中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難得做了個飛升前的夢。
剛拜入素月山的淩玉塵其實很欠揍，因為南留君不教他本事，只把他關在藏書閣裏看書。有一回淩玉塵實在氣不過，便搬出一部分書一把火燒了。
最後也不出意外，他被南留君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讓他憑記憶把那些書的內容都補回來，否則就不教他武功。
萬幸淩玉塵挑的都是他已經背過的書燒，最後用了半個月補回了所有書。
他補全書後，南留君就開始正兒八經教他武功了。
淩玉塵喜歡劍法，南留君就去極北之地尋了玄冰給他打造了一把玄冰劍。第一次拿到這把劍的時候，淩玉塵還在懷疑用冰做成的劍也能殺人？恐怕連劈柴都難。
然後南留君就用這把劍劈了半座山。
淩玉塵這下信了。
相比於前面把他關在藏書閣的那段時間，後來練武的南留君對他要溫柔很多，每一招劍法都耐心指導。
再次回憶起往事，淩玉塵覺得南留君對他還是挺好的，雖偶有打罵，可淩玉塵能感覺到她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徒弟的。
或許是意識到這一點，淩玉塵在南留君面前逐漸肆無忌憚了起來。但南留君也沒有說什麽，對他很多行為都是默許的，不會做過多幹涉。
唯有兩次例外。
第一次是在淩玉塵學武一年後，南留君問他以後想走哪條道。
淩玉塵毫不猶豫地說：“我要走最厲害的那條道。”
南留君微微吃了一驚：“你要走無情道？”
“無情道？”
“無情道，顧名思義，就是要摒棄自己一切情感。當你真正放下所有情感的時候，這條道才算修成。不受情感牽絆約束的無情道確實厲害，可也是最難成的一條，你的性格不適合修無情道，換一條吧。”
南留君勸了他許久，可淩玉塵還是很堅決地說自己要修無情道。
“我在世間已沒什麽情感牽掛，不正適合修無情道嗎？師父為何不同意？”
“你雖無牽掛之人，可你性子太過執著，這份執著可是無情道中的大忌，會成為你修道路上最大的障礙。玉塵，聽師父的話，不要走這條路。”
“不。”淩玉塵十分倔強道，“既然師父讓我自己選，那我就要選無情道。我知道要真正做到無情無義很難，但我會努力，請師父成全。”
南留君拗不過他，還是讓淩玉塵修了無情道。
她先帶淩玉塵去了極北之地，在那裏閉關修煉了三年。三年後淩玉塵劍法已經封頂，南留君便讓他去人間歷練，看看他是否走上了他選的道。
從極北之地出來的淩玉塵看上去確實無情無義，走在街上無人敢接近。暗處的南留君看到這一幕，懸著的心卻並沒有放下。
那幾年人間很太平，沒有什麽禍亂。為了檢測淩玉塵，南留君扮成盜匪搶劫了一戶人家，來試探淩玉塵會怎麽做。
淩玉塵搶回被盜的財務，按理就該離開了，可那戶人家熱情至極，非要拉淩玉塵吃個飯再走。
飯桌上，淩玉塵喝了些酒，與那戶人家暢談許久，體驗到了人間的煙火味。
暗處的南留君見狀，當即就把淩玉塵拉到無人角落訓斥了一番。
但說是訓斥，更多的其實是勸告。
“你不適合走這條道，玉塵，放棄吧。”南留君抵上淩玉塵心口說，“你的心是熱的，你無法忽視人間這些情感，若真選擇無情道就是割裂你的心，何苦如此為難自己？回頭吧，現在還有機會。”
原來過去三年，南留君只是讓淩玉塵在極北之地練習劍法，並沒有讓他真正修行無情道。
她知道淩玉塵不適合這條路。
可淩玉塵還是固執地選擇無情道，並發誓從此會控制自己的情感，請南留君監督。
如此過了一年，淩玉塵真的冷淡了許多。幫人點到即止，事後絕不過多停留，從曾經那些他很喜歡的情感中強行抽出了身。
南留君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即便心底依舊不同意，但也沒有繼續阻止淩玉塵，而是讓他走上了這條絕路。
或許走無情道飛升，真的是淩玉塵心中所願吧。南留君這麽想著，也就沒有再幹涉過淩玉塵修行的道路。
畢竟他已經選擇了無情道開始修行，若中途換道而修強行逆轉已有修為，極有可能會走火入魔甚至死。
直到有一日，南留君看到了淩玉塵不同尋常的一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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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玉塵病倒了。
前個月還信誓旦旦說“飛升做仙兩百多年來從未病倒過”的淩宮主在接任工作的第二天便發起高熱，因為時間太過巧合，蕭傾辭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直到看見淩玉塵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沒有，蕭傾辭才確認他是真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仙界很少有仙君會生病，因此沒有專門負責看病的仙君，只有管理仙寶盆的藥仙君勉強和“醫”能搭上個筆畫。
雖然他更喜歡的是毒，但俗話說是毒三分藥，總有一樣能治病。大不了來個以毒攻毒，能死一個是一個。
藥仙君對自己的毒術…不是，醫術十分自信，看過淩玉塵的癥狀後還真給他開了藥，然後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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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頂紅、醉朦朧、牽機藥、七日笑……這是要毒死誰？
“什麽藥仙君，分明是毒仙君。”夏銀燭把藥方揉成團丟到爐子裏說。
淩玉塵倚在床頭，連續幾日的高熱讓他此時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叫毒仙君誰還敢親近他？再說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過幾日就好了，何苦讓人家跑一趟。”
夏銀燭坐到床邊說：“你還說呢，前兩日燒得不省人事的是誰？嗯？”
“咳……”淩玉塵略顯心虛，“我也沒想到只是落了個水，就變成這樣。”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秋水道的水。”
秋水道靠近鬼界南大門，陰氣深重，河水相比於其它河本就要冷上很多，更別說入冬後的秋水道河水了。
三日前淩玉塵下界辦事偶然經過秋水道，湊巧得知當地有鬼作惡，淩玉塵便順手幫鬼界捉了。只是這鬼乃是一只水鬼，淩玉塵要抓他不得不潛入秋水道中，與之周旋了好一番才將其拿下。
捉到鬼後他又去鬼界走了一趟，那裏陰氣更重，一來二去就染了風寒。
夏銀燭卻道：“還喝了不少冷酒吧。”
“怎，怎麽可能…”淩玉塵更加心虛，“我這一年可都沒喝過冷酒了，早戒了。”
“是嗎？”夏銀燭湊到淩玉塵跟前，“那我下人間抓藥的時候，怎麽遇見韓大人對我說鬼界有新出的忘川酒，還問我要不要再帶點回來給你喝？”
“咳……”
“韓大人說你很喜歡這酒，上次給他捉鬼，喝了整整一壇才走。”夏銀燭笑意逐漸消失，“冷水裏泡完去鬼界喝冷酒，陰上加陰，不染風寒才怪。淩宮主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淩玉塵認了：“沒。”
“你啊，就是……”
夏銀燭說到一半，就見淩玉塵一言不發地低著頭，默默聽著他的責怪，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對上這樣的淩玉塵，夏銀燭實在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無奈嘆了口氣，把人攬入懷裏，語重心長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任務叫上我，不要再一個人往冷水裏跳了。”
淩玉塵乖巧點頭，隨即推開夏銀燭道：“你還是先離我遠點吧，雖說仙君不易生病，可萬一被傳染上了……”
“我說過會貼身照顧你的。”夏銀燭握住淩玉塵冰冷的雙手說，“這麽冷的手，沒人貼身暖著怎麽行？小全他們已經在熬藥了，喝完藥好好睡一覺，明日就能好個大半。”
“藥都喝兩日了，也沒什麽效果，凡間的藥藥力太弱，治標不治本罷了。”
“誰說治標不治本的？”
過了一會兒，小全他們就端著熬好的藥進來了。
和前兩日四個雪人端一個碗的場景不一樣，這次每個雪人都端了一個碗進來，碗裏是相同的藥。
既然藥力弱，那就以量取勝。
淩玉塵看著這四個碗，不妙道：“這…不會是讓我都喝了吧？”
夏銀燭點頭：“既然一份不管用，那就多喝幾份，藥力一定夠。阿淩，趕緊趁熱喝吧。”
四個雪人把碗端到床邊排成一排，還沒開始喝，僅僅是聞味道就讓淩玉塵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這跟要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不…不行……”淩玉塵捂住嘴說，“把碗端走，我不喝。”
“不喝病怎麽能好。”夏銀燭端過一個碗送到淩玉塵面前說，“聽話阿淩，喝完藥給你吃糖。”
淩玉塵依舊抗拒：“不喝。是藥三分毒，四碗藥放一塊就是毒，你要毒死我？”
“那也比直接喝什麽鶴頂紅醉玲瓏好，前兩日都能喝下去，今日也一定可以，阿淩加油。”
淩玉塵無奈接過碗，屏住呼吸將藥一口悶下，又接過夏銀燭遞來的水一飲而盡，但藥的苦味依舊在舌尖蔓延。
他微微皺眉，但依舊用同樣的方法灌下了第二碗和第三碗藥。
第四碗藥遞到跟前，淩玉塵僅聞到那味道便忍不住轉頭幹嘔了起來，他連連擺手，道：“不…不行了……真的不能喝了…”
夏銀燭想著三碗藥的藥力應該也差不多，便沒讓淩玉塵喝第四碗，轉身拿起托盤上一小盒蜜餞，給淩玉塵餵了兩顆。
甜味代替了淩玉塵嘴中的苦味，也壓下了他胃中的不適。
夏銀燭輕拍著淩玉塵的背，溫聲問道：“好點了嗎？”
淩玉塵微微點頭，繼而靠入夏銀燭懷中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難得做了個飛升前的夢。
剛拜入素月山的淩玉塵其實很欠揍，因為南留君不教他本事，只把他關在藏書閣裏看書。有一回淩玉塵實在氣不過，便搬出一部分書一把火燒了。
最後也不出意外，他被南留君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讓他憑記憶把那些書的內容都補回來，否則就不教他武功。
萬幸淩玉塵挑的都是他已經背過的書燒，最後用了半個月補回了所有書。
他補全書後，南留君就開始正兒八經教他武功了。
淩玉塵喜歡劍法，南留君就去極北之地尋了玄冰給他打造了一把玄冰劍。第一次拿到這把劍的時候，淩玉塵還在懷疑用冰做成的劍也能殺人？恐怕連劈柴都難。
然後南留君就用這把劍劈了半座山。
淩玉塵這下信了。
相比於前面把他關在藏書閣的那段時間，後來練武的南留君對他要溫柔很多，每一招劍法都耐心指導。
再次回憶起往事，淩玉塵覺得南留君對他還是挺好的，雖偶有打罵，可淩玉塵能感覺到她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徒弟的。
或許是意識到這一點，淩玉塵在南留君面前逐漸肆無忌憚了起來。但南留君也沒有說什麽，對他很多行為都是默許的，不會做過多幹涉。
唯有兩次例外。
第一次是在淩玉塵學武一年後，南留君問他以後想走哪條道。
淩玉塵毫不猶豫地說：“我要走最厲害的那條道。”
南留君微微吃了一驚：“你要走無情道？”
“無情道？”
“無情道，顧名思義，就是要摒棄自己一切情感。當你真正放下所有情感的時候，這條道才算修成。不受情感牽絆約束的無情道確實厲害，可也是最難成的一條，你的性格不適合修無情道，換一條吧。”
南留君勸了他許久，可淩玉塵還是很堅決地說自己要修無情道。
“我在世間已沒什麽情感牽掛，不正適合修無情道嗎？師父為何不同意？”
“你雖無牽掛之人，可你性子太過執著，這份執著可是無情道中的大忌，會成為你修道路上最大的障礙。玉塵，聽師父的話，不要走這條路。”
“不。”淩玉塵十分倔強道，“既然師父讓我自己選，那我就要選無情道。我知道要真正做到無情無義很難，但我會努力，請師父成全。”
南留君拗不過他，還是讓淩玉塵修了無情道。
她先帶淩玉塵去了極北之地，在那裏閉關修煉了三年。三年後淩玉塵劍法已經封頂，南留君便讓他去人間歷練，看看他是否走上了他選的道。
從極北之地出來的淩玉塵看上去確實無情無義，走在街上無人敢接近。暗處的南留君看到這一幕，懸著的心卻並沒有放下。
那幾年人間很太平，沒有什麽禍亂。為了檢測淩玉塵，南留君扮成盜匪搶劫了一戶人家，來試探淩玉塵會怎麽做。
淩玉塵搶回被盜的財務，按理就該離開了，可那戶人家熱情至極，非要拉淩玉塵吃個飯再走。
飯桌上，淩玉塵喝了些酒，與那戶人家暢談許久，體驗到了人間的煙火味。
暗處的南留君見狀，當即就把淩玉塵拉到無人角落訓斥了一番。
但說是訓斥，更多的其實是勸告。
“你不適合走這條道，玉塵，放棄吧。”南留君抵上淩玉塵心口說，“你的心是熱的，你無法忽視人間這些情感，若真選擇無情道就是割裂你的心，何苦如此為難自己？回頭吧，現在還有機會。”
原來過去三年，南留君只是讓淩玉塵在極北之地練習劍法，並沒有讓他真正修行無情道。
她知道淩玉塵不適合這條路。
可淩玉塵還是固執地選擇無情道，並發誓從此會控制自己的情感，請南留君監督。
如此過了一年，淩玉塵真的冷淡了許多。幫人點到即止，事後絕不過多停留，從曾經那些他很喜歡的情感中強行抽出了身。
南留君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即便心底依舊不同意，但也沒有繼續阻止淩玉塵，而是讓他走上了這條絕路。
或許走無情道飛升，真的是淩玉塵心中所願吧。南留君這麽想著，也就沒有再幹涉過淩玉塵修行的道路。
畢竟他已經選擇了無情道開始修行，若中途換道而修強行逆轉已有修為，極有可能會走火入魔甚至死。
直到有一日，南留君看到了淩玉塵不同尋常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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