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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時頌-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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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時頌-坦白

“搞定了?”

蕭傾辭驚訝地拿起蕭殘風呈上來的奏書,三百棵果樹,九千個果子,提前半個月交差,不是說這活沒兩個月幹不完嗎?這才幾天?

蕭傾辭翻看著奏書,滿意道:“我就說,摘個果子而已,至於要兩個月嗎。既然果子摘下來了,那就按秋宮的規矩把果子分下去吧。”

“是。”

“等等。”蕭傾辭叫住蕭殘風說,“殘風,你……你覺得秋宮宮主這個位置如何?”

蕭殘風停下腳步轉頭問:“蕭……仙尊,這話何意?”

“你若不喜歡這個職位,我不強迫你。”蕭傾辭起身說,“當年你飛升,我也沒問過你真正想要什麽,只想著你飛升前蕭家有愧於你,身為前輩,我也想盡力補償你,但是忽略了你的想法,抱歉。”

“你沒什麽好抱歉的,是我的錯,是我被仇恨迷了眼,要說抱歉的應該是我。”

蕭傾辭笑了笑:“那過去的事就算翻篇了,話說回來,我聽說那些果子脾氣暴躁很難摘,你是怎麽摘下來的?就算有銀燭和玉塵幫忙也不該這麽快吧?”

“不是我們摘的,是……栽樹的仙君本人。”

“啊?”



冬宮裏,白憶塵癱在躺椅上揉著肩,哀嚎道:“哎呦——你們這幾個小輩啊,真是不把前輩當人看,九千個果子都讓前輩一個人摘,摘的前輩是腰酸背疼——”

淩玉塵聽不下去了,拿起果子塞住白憶塵的嘴說:“別嚎了,不委屈,果子你也沒少拿。”

白憶塵看了眼腳邊一筐果子,默默閉了嘴。

“說起來,前輩你要這麽多果子幹什麽?”夏銀燭好奇問,“仙果雖然好,可不能多吃啊。”

白憶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自然是有妙用。”

“什麽妙用?”

“這個你們就無需知道了。”白憶塵搬起筐說,“既然忙也幫了,那我就帶東西走人了,告辭。”

看著白憶塵離去的身影,夏銀燭很是不解:“他拿那麽多果子下人間,到底是要幹嘛?送人嗎?凡人吃仙果不會吃出問題嗎?”

淩玉塵也覺得奇怪,以白憶塵的性子,他不會拿一筐果子隨隨便便分人,這些果子應該是給特定的一個人。

可人間有誰,值得白憶塵如此偏心?

莫非是……

“走,跟上去看看。”

淩玉塵和夏銀燭跟著白憶塵下了人間,只見白憶塵將那筐果子放回戲樓後便離開了。他一路繞到城西,最後停在了街頭一戶人家前。

白憶塵敲響了門,道:“星河,是我。”

一名青衣少年推開門,看見白憶塵,他微微吃了一驚:“你怎麽又來了?還有,別叫我星河,什麽爛名字。”

白憶塵略顯委屈:“你又不告訴我你叫什麽,我就只能憑第一眼印象叫你了。”

“哪有你這樣隨便給別人取名字的。”少年皺眉,“你不管你的戲樓,成天穿過一條街來找我到底要幹嘛?”

自從那天他路過戲樓與此人對視一眼後,這人就莫名找上他家,可他又不像尋常登徒子那樣會來騷擾他,少年雖然嘴上嫌他煩,可並不會暴力趕他走。

“想請你去戲樓聽出戲。”白憶塵伸出手說,“不知道星河願不願意賞個臉?”

少年已經放棄白憶塵對他稱呼的叫法了。

“那走吧。”少年踏出門說,“還有,我確實不叫星河,我叫落塵。”

“那還真是巧。”白憶塵莞爾,“我名中也有一塵字,我叫白憶塵。”

落塵一楞,覺得這名字好像似曾相識。

楞神間,白憶塵已經拉起了他的手,帶他上了街。

說是請他去戲樓聽戲,可白憶塵一點都不著急,帶著落塵和身後兩個尾巴到處閑逛。

夏銀燭從轉角處探出頭,問:“不是說去戲樓嗎?怎麽帶著他在街上閑逛?還有那個少年,我總覺得眼熟,他不會就是……”

淩玉塵點頭道:“不錯,他就是…淩天上神的又一個轉世。”

“可這沒道理啊。上神上一個轉身身隕是兩年前的事,這才兩年,他的轉世怎麽……這少年看上去至少得十八了吧?”

“也許上神轉世和正常人不一樣吧,他們要走了,快追。”

白憶塵帶著落塵逛了一條街,給他買了許多吃食,落塵一只手甚至拿不過來。

“白憶塵,你到底要幹嘛?”落塵停下腳步,“我與你面都沒見過幾次,你…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白憶塵斂去笑意,握起落塵的手說:“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欠我?”

“星河…落,落塵…我接下來說的話聽起來可能有些胡言亂語,你聽了可別打我。”

落塵靜靜聽著,心卻莫名跳得快了起來。

“你本名叫落星河,是我的徒弟,六界的上神。萬年前發生了一些意外,害你受我牽連墜入輪回成了凡人,我尋你多年,找到過幾次你的轉世,卻都……上一世我答應過你,若能再找到你的轉世,必要將一切如實相告。”

落塵聽著白憶塵一番話,只覺得無數陌生的記憶片段湧入腦中。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白憶塵沒有說謊。

“你……是我師尊?可我……”

“你的轉世與其他凡人不太一樣,每一次轉世,有記憶起便是十幾歲的樣子。根據我找你幾次的經歷來看,你的轉世…每次也都活不長。”

落塵看著白憶塵,眼眸不自覺地泛了紅。

他說的……竟一字不差。

自有記憶以來,落塵便是無父無母一人,他不知自己生於何處,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裏。只是在偶然聽到涼州城有座聞名天下的戲樓後,慕名來了這裏。

現在看,他就是為白憶塵而來。

“我的話……聽著是不是很荒唐?”

“確實很荒唐,不過我信。”

白憶塵楞住了:“你……”

“你說我是你的徒弟,我信。你說我是六界的上神,我也信。但你說我是被你連累至此,我不信。”

“可是……”

“沒有可是。雖然你把一切告訴了我,但我沒有過去的記憶,所以我不認。”落塵握住白憶塵的手說,“這世上沒有師尊會害自己的徒弟,不是嗎?”

白憶塵小心翼翼覆上落塵的手,進而把他摟入懷中。

“這一次這麽快就說清了?”夏銀燭驚嘆道,“他們……”

“就跟到這裏吧。”淩玉塵拍了拍夏銀燭的肩說,“那筐果子應該跟恢覆上神的記憶或者力量有關,知道這些便足夠了。知道再多,我們也幫不上忙,走吧。”

“啊?好。”

兩人換了條路,並沒有著急回仙界,而是去了涼州戲樓聽戲喝酒。

“別急著喝。”夏銀燭拉住淩玉塵的手說,“天涼了,酒冷,燙燙再喝。”

“燙酒多麻煩,現在還未到冬季,喝點酒而已,不至於。”

“至於。”夏銀燭嚴肅道,“韓大人特意交代過我的,你不能吃冷食喝冷酒,容易腹疼。燙一下再喝,費不了多少時間。”

淩玉塵拗不過夏銀燭,只好隨他去了。

“你說你啊,跟韓雲學什麽不好,偏偏學他婆婆媽媽的性子。”淩玉塵支著頭說,“有空我可得去找他一趟,好好和他理論理論,瞧我的小夏宮主都被他帶壞成什麽樣子了。”

“這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夏銀燭把燙好的酒遞給淩玉塵說,“你啊,一點都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等哪日病倒了有你好受的。”

“哪日我若真病倒了,也有夫君在身旁照顧,不是嗎?”

“仙君也會生病嗎?”

“當然,仙歸根到底也是人。”

而且相比於普通凡人,仙君生病要比凡人麻煩的多。凡人生病吃藥紮針就能康覆,可尋常藥物藥力太弱,對仙君來說並不起效。

“既然仙君一生病卻是很麻煩的事,那你就更不能生病了,不然到時候你在床上一躺躺十天半個月,我多心疼啊。”

淩玉塵輕笑出聲:“好了,我做仙君兩百多年,還沒生過什麽病。來來,喝酒喝酒,再不喝就涼了。”

兩人在戲樓呆到深夜,準備離開時正好撞上了白憶塵和落塵。夏銀燭和淩玉塵與白憶塵打了招呼,便轉身離去。

落塵覺得他們有些眼熟:“師尊,他們是?”

“客人。”白憶塵笑道,“好了,我們上樓吧,我有東西送給你。”

“給我?”

“來就知道了。”

白憶塵帶落塵上樓,看著桌上整整一筐果子,落塵有些疑惑:“這裏不是戲樓嗎?怎麽有這麽多果子?”

“給你的。”白憶塵拿起果子遞到落塵面前說,“這可不是普通的果子,吃一個嘗嘗?”

落塵拿過果子咬了一口,而後點了點頭:“味道不錯,挺甜的。”

“還有嗎?”

“還有什麽嗎?”

“沒有啊,果子除了甜還能有什麽味道?”

白憶塵垂下眸,三千年的仙果也不行……看來要找回昔日的一切,還是要費上一番功夫。

不過好在這一次他在最開始就坦白了一切,一切才剛剛開始,他相信終有一日,他能與眼前人真真正正團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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