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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暗潮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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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暗潮湧

最後葉寒江還是沒能再找到淩竹。

他和夏景之開始找人時,淩竹已經與南銀燭匯合,並綁了一個侍酒女郎回到換衣間審訊。

半柱香後,酒窖內。

“你確定你們老板住這種地方?”南銀燭打量著酒窖角落一個活板,“這地方,老鼠都不屑來吧?這惡鬼莫不是老鼠死後變的?”

“抱歉,得罪一下。”淩竹打暈侍酒女郎說,“猜那麽多也沒用,我們下去看看。”

說著淩竹就要掀板進去。

“等等等等!”南銀燭攔住淩竹說,“我們就這樣貿然下去多危險,得做點準備才行。”

“比如?”

“換個衣服。”南銀燭摘掉自己身上的符說,“穿這身衣服打架可一點都不方便,淩公子也換下來吧。”

“無妨,不影響。你準備好了我們便走。”

南銀燭摘下面紗說:“我沒問題了。”

淩竹打開活板,下面是一條石梯,兩側都插著燭燈,很明顯是剛點上不久的。

兩人順著石梯往下,活板自動回歸原位。而在活板歸位後,原先被淩竹打暈的侍酒女郎也散去人形,化成了一堆白骨。

越往下走,兩人聽到的喘息聲就越重。走到一個拐角處,淩竹便示意南銀燭停下,而後悄悄探頭觀察情況。

這一觀察把淩竹嚇了一跳。

拐角後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密室,從外到裏跪著數百名男人,而每一個男人身邊都站著一名身穿紅衣的侍酒女郎。她們手裏都拿著一個玉瓶,似是在從男人身上吸取著什麽。

待男人們全部倒地,她們便雙膝跪地,將手中的玉瓶恭恭敬敬給最中間站的人奉上。

那人一身黑衣,左半邊臉一片死氣,另外半邊更是直接沒了皮肉,只餘白骨。

而等黑衣男子吸收完侍酒女郎們奉上來的玉瓶中裝的陽氣後,那半邊白骨便漸漸恢覆,變成了與左半邊臉一樣的樣子。

“還是不夠…還是不夠!”黑衣男子突然怒起,“這些人的陽氣太弱了,根本不值一提,我要神!我要仙的力量!去,你們給我去神界,去仙界捉!”

聞言,侍酒女郎們紛紛跪下,喊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其中一個侍酒女郎鼓起勇氣說:“大…大人……您也知道,神界仙界陽氣太盛,我們這種小鬼根本進不去…更別說進去捉神捉仙了…大人您若是想,小的們可以去找更多凡人!這些男人如此好騙,還怕騙不到足夠的凡人嗎?”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下一瞬,說話的侍酒女郎就成了一堆白骨。

“這樣的怨念也好意思做鬼?呵,可笑。”黑衣男子一揮衣袖,數百名侍酒女郎便都成了白骨。

“這些小鬼的味道還真是一般。”黑衣男子轉身對著密室口說,“雖然凡人的味道也很一般,可跟小鬼比起來還是很不錯的。既然來了,就出來吧,遮遮掩掩算什麽?”

拐角後的淩竹默默召了劍,對身後的南銀燭道:“我先去會會他,你就在這裏等著,見機行事。”

南銀燭楞楞點頭。

他初次外出歷練,遇上這種情況難免會自亂陣腳,因此連淩竹憑空召劍都沒註意到。

淩竹踏入密室與那黑衣男子對峙,看見淩竹的打扮,對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縫:“竟還是個大美人。”

淩竹摘下面紗,舉劍道:“死到臨頭就不要耍嘴皮子了,少說兩句你還能走得安穩點。”

看見淩竹真容,男子不由一楞:“你是男子?好,很好,你是我的了!”

說罷,黑衣男子擡手控制起地上的白骨朝淩竹攻去,但都被淩竹手中那柄泛著寒光的長劍打回。

白骨掉落在地,紛紛覆上了一層冰霜。

密室裏的溫度很快下降,白骨也盡數被淩竹打落在地。看著地上被冰霜覆蓋的白骨,黑衣男子臉上的假笑突然沒了。

他怒了。

淩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發怒,但他怒起來爆發出的怨氣和陰氣是不容小覷的。淩竹持劍而上,破開密室頂部把黑衣男子帶上了酒窖。

男子徹底暴怒,他召出長刀朝淩竹砍去,卻落空砍到了酒壇上。

幾輪交手下來,酒窖裏的酒壇被打碎了大半,淩竹沾了一身酒,已經有些暈了。

這些酒都被下了強勁春藥,揮發後藥力便散到空中,對淩竹來說就是雪上加霜。

凡人的身體就是麻煩……

在藥力作用下,淩竹意識開始模糊,一個不留神劍便落了空。黑衣男子找準機會持刀朝他砍來,卻聽“鏘”的一聲,他的刀居然被挑飛了!

“淩公子,你沒事吧?”南銀燭扶住淩竹,“你…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無妨…快…拿下他,別讓他跑了……”

“好,你在這兒休息一下,他交給我。”

黑衣男子看著南銀燭,不屑道:“區區凡人,還想對我動手?可笑!”

“凡人怎麽了?你以前不是人嗎?”南銀燭回懟道,“這麽看不起凡人你別做人呀,死後你也別維持著人樣呀。化成老鼠樣才符合你成日躲在這陰暗潮濕不見光的地方的特性。”

“呵,好一個油嘴滑舌的小子。”

黑衣男子本想教他做人,卻忽然感應到了一股極為強勢的陽氣正朝這裏快速逼近。

他暗罵一聲,居然真的有神來這裏!

於是黑衣男子臨時改了主意,他趁南銀燭不註意,一刀砍壞了酒窖裏剩下的酒壇。酒水灑了南銀燭一身,他借著酒水掩護欲要離去,怎料南銀燭直接把劍朝這邊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扔到了黑衣男子上方。

黑衣男子被迫停下,而就在他停下的瞬間,酒窖屋頂被人打破,一股熱浪傾瀉而下,蒸發了所有的酒水。

藥力得到揮發,連帶著南銀燭也開始神智模糊起來,所以他並未看清來人是誰。

“區區凡人不配你動手,那不知我有沒有資格做你的對手?”夏景之揮著摧靈鞭從火光中落下,他一鞭就將黑衣男子打入地下,硬是打出了一個深三尺的巨坑。

葉寒江從後淡言:“註意分寸。”

夏景之把黑衣男子拉出坑,揮拳把他打到了另外一個坑裏,抽空回應道:“難得啊,居然能從你嘴裏聽到‘註意分寸’這種話。”

“……神尊讓我提醒的。”葉寒江面無表情解釋說,“他說天天踹你去聆天臺挨罰太累人,讓我看著你不要違反規矩。”

“切,區區一只鬼,用得著我違反規矩去打?神尊他老人家真是……我給他臉了!”

葉寒江:“?”

趁著夏景之說話的功夫,黑衣男子伺機逃脫。發現坑裏的人沒了後,夏景之連忙去追。可每當他即將碰上黑衣男子,對方總會化成一股陰氣,讓夏景之捉摸不透。

夏景之最煩和這樣的人打。

他當即加強神力,只是無論他怎麽出招,都再碰不到對方一絲一毫。

黑衣男子沖夏景之不屑一笑:“看來神界的第三神君也不怎麽樣,在下就不奉陪了,告辭。”

說完,黑衣男子便化成一道陰氣,消失在了原地。

葉寒江微微皺眉,當即開陣門追了上去。

夏景之站在原地無助吶喊:“餵!姓葉的!你倒是告訴我去哪兒追他啊!”

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還有身後兩個喘氣的。

“這家夥真是,明明是一起出任務,自己行動算什麽啊,還留這麽個爛攤子給我。”夏景之收好摧靈鞭走到南銀燭跟前問,“餵小家夥,還能起來嗎?”

彼時藥力已開始微微發作,南銀燭晃了晃頭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道:“沒…沒問題……多謝…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夏景之。”夏景之不過腦子說。

聞言,南銀燭一楞:“是…你是神界那個夏景之?十三神君中排行第三的景之神君?”

夏景之:“……”

完蛋,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了。

“是我。”身份已經暴露,夏景之也懶得隱瞞了。畢竟看這小子中藥的程度,一覺醒來後這些多半都不會記得。

夏景之向來相信那多半概率。

“你…神君怎麽會在這裏?”

“幹活啊,不然你以為呢?我看起來很閑嗎?”在凡人面前,夏景之盡量還是讓自己有個做神的樣子。

奈何總有人拆臺:“根據民間傳聞,十三神君中您確實很閑。”

“你!”

夏景之下意識想懟,忽然想到對方真實身份是仙,俗話說做人留一面日後好相見,作為跟冬宮宮主搭不上邊的半個同僚,夏景之還是給淩竹留了個面子。

“不說這個,我先送你們上去。”

夏景之用神力把兩人送上二樓貴賓席,這座青樓設計很貼心,每一個席位都連帶著一個小房間,以便客人辦事。南銀燭和淩竹都受了藥力影響開始神志不清,夏景之便“貼心”把他們送到了小房間裏。

的床上。

把人丟下後,夏景之便轉身踏出房間說:“葉寒江那家夥一個人追鬼去了,我得去找他。要是他出什麽意外,回去那天雷得劈死我。至於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走之前夏景之還不忘貼心關上門。

淩竹:“……”

果然,神界沒一個好東西!

淩竹嘆了口氣,破例調動體內仙力來壓制藥力,回去挨罰就挨罰吧,但這個臉可不能丟。

然而他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能拉著自己丟臉的人。

“淩公子……”南銀燭搭上淩竹的肩,藥力已經徹底散開,現下南銀燭整個人都是燙的。

而淩竹因為調動仙力,身體的溫度在慢慢下降,此刻便成了南銀燭最想靠近的地方。

眨眼間,他已經整個人湊了上來,喘著粗氣在淩竹耳邊低語:“淩公子…你不熱嗎?”

“還好。”淩竹轉過身說,“我的力量可以讓你好受點,你要嗎?”

南銀燭舔了舔唇縫,沒有答話,而是道:“有句話我…我其實想對你說。”

“什麽?”

“你…穿這個…真的挺好看的。”南銀燭俯身撕下淩竹腰間的符紙說,“尤其是…不帶任何偽裝的時候……”

“你……”淩竹剛要張口,話被堵了回來。

冬宮宮主第一次在凡人面前亂了陣腳。

“抱歉…”吻過一輪後,南銀燭勉強找回一點意識,斷斷續續道:“淩…竹…我會對你……對不起……你別…別生氣…”

淩竹微微喘著氣,默默握緊了拳。

這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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