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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荒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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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荒唐夢

夏銀燭最後還是上了淩玉塵的床。

以前同床共枕時,兩人總會有一個無意識,所以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而今兩人都醒著,氣氛反倒凝重了起來。

真是做了個跟傻子一樣的決定……淩玉塵抓著被子心想。自己剛剛在想什麽?怎麽就讓夏銀燭上來了?他沒有以前的記憶,刻意的親近只會讓他心生反感甚至厭惡罷了,又何必為了那一點私心強迫他與自己親近?

真是不可理喻……

想到這兒,淩玉塵輕輕闔眼,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就感覺被子被扯了一下。

身後的人見扯了下沒扯動,又扯了兩下,被子還是紋絲不動。

“淩宮主。”夏銀燭帶著點無奈的語氣開口說,“你把被子都占了,我蓋什麽?”

淩玉塵猛地睜眼,他居然沒有心生反感或是厭惡……

夏銀燭又象征性扯了兩下被子說:“屋裏雖然暖和,可外面冰天雪地的,不蓋被子還是容易著涼。淩宮主若不願分我一半,給個被角也行,大不了我委屈下我的腿。”

淩玉塵被他逗笑了。

他分了一半被子給夏銀燭蓋上,帶著點威脅的意味道:“晚上不許蹬被子,不然委屈的可就不只是你的腿了。”

夏銀燭連忙抓住被子,保證道:“一定,一定。”

到底是在人間奔波一天,蓋上被子沒多久後,兩人便都睡著了。

淩玉塵罕見地做了個別的夢。

夢裏不是那座恐怖的城,而是他熟悉的冬宮,卻又和現在的冬宮不太一樣。

院中的積雪化了大半,生出些許綠意。寢殿中東西兩個窗欞難得同時打開,陣陣清風吹進屋中,吹的簾帳亂飛,皎潔的月光因此得以窺入其中最私密的一方天地。

床上之人衣衫散了大半,只堪堪遮住腰腹,風帶月光探進來時,衣衫飄起,露出了腰腹上的紅痕。

淩玉塵半瞇著眸子,嘴中不知咬著什麽東西。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那是一條發帶。

發帶的主人在此刻伸手,探入他衣衫之下,輕輕揉著那慘不忍睹的腰腹。

“舒服嗎?”那人輕聲問道,嗓音卻是沙啞的。

淩玉塵被綁了發帶,開不了口,只能微微點頭予以回應。

那人笑了笑,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但很快這個動作就變了味道,從輕輕的揉捏成了帶著占有欲的蹂l躪。

他一加力,淩玉塵便覺得腰間泛起酸意,他忍不住動了動,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

這動作到那人眼中似乎變了味,那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繼而解開了淩玉塵口中綁著的發帶,讓他能出聲。

淩玉塵喘了口氣,視線慢慢清明起來,他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是夏銀燭!

夏銀燭側身躺在他身邊,眉眼深邃,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這個模樣的夏銀燭讓淩玉塵覺得陌生,可對方俯身時的動作,他又覺得無比熟悉。

夏銀燭在他眼尾處吻了一下,半哄道:“叫我一句。”

淩玉塵想叫銀燭,可話到嘴邊不知怎麽就變成了……夫君。

夏銀燭一楞,隨即笑意更甚:“不枉我調教了你兩日,你終於肯這麽喚我了。”

“你……”淩玉塵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都哭兩日了,就不要開口說那些會讓自己吃虧的話了。”夏銀燭在他唇間吻了吻說,“乖一點,為夫會讓你舒服的……”

淩玉塵就是在這時睜的眼。

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半靠在夏銀燭懷中,出了一身的熱汗。

原來是個夢……

淩玉塵撐著床坐起抹著臉上的汗,他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夏銀燭,頓時覺得荒唐至極。明明是恍若隔世的事,他的內心深處卻那麽執著,僅僅一個夢而已,就讓他亂了心,也亂了身。

淩玉塵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拿了套新的裏衣朝冷泉走去,泡進水裏的那一刻,浮躁的身體和心都冷靜了下來。

淩玉塵擡頭看著漸沈的彎月,慢慢閉上了眼。

天光破曉之際,屋內的夏銀燭猛然驚醒。他驚慌轉頭,看見身旁空無一人松了口氣。

“我…我他媽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夏銀燭揉著眉心,質問自己道:“夏銀燭啊夏銀燭,不過是形勢所迫跟他親近了兩次而已,你至於對他這麽念念不忘嗎?連做夢都是在和他……這淩宮主知道不得弄死我?”

“我知道什麽?”淩玉塵推門而入,泡了半天冷泉,他已看不出一點異常,面對夏銀燭更是一點心虛都沒有。

反倒夏銀燭,這會兒有點不知該如何直視他。

“沒…沒什麽……”夏銀燭躲避著他的目光,“那個…天才剛亮,淩宮主你這…又去泡冷泉了?”

對於夏銀燭強行轉移的話題,淩玉塵沒有拆穿,接道:“嗯,今日要主持迎春會,稍微收拾一下。你也收拾收拾吧,別到時候在眾仙面前丟臉。”

“好。”

夏銀燭走後,淩玉塵連忙用仙力清理了床上的痕跡。他看似冷靜,實則慌張,因此清理得匆忙,完全沒註意到上面還有另一人的痕跡……

仙界的迎春會和人間的春節其實是一個性質,這一天仙界眾仙聚集在靈池一起同樂,各處仙僚則憑自願表演,共眾仙享樂。

這個活動對淩玉塵來說十分無聊,但他又不得不參加。和處理經卷寫奏書一樣,這幫仙總不想做總結陳述之類的活,因此每年主持的任務都會落到淩玉塵頭上,今年也不例外。

這活說簡單很簡單,開場說兩句,散場說兩句,仙僚上臺表演的時候說兩句即可。唯一煩人的一點就是他必須最後才能走,而迎春會的規矩則是最後留下的一位仙君負責善後。

換言之每年他都要留下負責清理靈池。

不過今年有夏銀燭打白工,他大概能輕松點。

雖然是眾仙享樂,但一眾仙僚看見淩玉塵還是會情不自禁離他遠點,這是常年被淩玉塵摁著寫奏書而留下的治不好的後遺癥。

“呦,你居然還在玉塵身邊活著。”一道輕快的女聲響起,“看來夏景之那小子收的徒弟有點本事嘛。”

淩玉塵頗為無奈看著來人:“朝卿。”

來人正是春宮宮主萬朝卿。除開蕭傾辭,在仙界和淩玉塵走得最近的就屬萬朝卿了。她執人間春三月,每年立春時需要與淩玉塵交接,加之她本人性格外向,一兩年下來便與淩玉塵混熟了。

熟人總是大膽,她“哈哈”一笑,擺手道:“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在你身邊這麽久,你一點都沒折磨他。”

或許是因為那個荒唐大膽的夢,這會兒夏銀燭口無遮攔了很多:“那萬宮主可是誤會大了,我都快被淩宮主塞的經卷給活埋了。”

淩玉塵:“?”

萬朝卿拍了拍夏銀燭的肩,帶著些幸災樂禍地安慰道:“沒事,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嘛,習慣就好。淩宮主這也算提前磨煉磨煉你,讓你單獨執事的時候有能力處理大部分事,對你是個好事。”

夏銀燭瞥了淩玉塵一眼,笑道:“淩宮主一片良苦用心,我自然是知道的。”

淩玉塵楞了楞,剛要回話便聽見蕭傾辭的聲音從後響起:“呦,都在這兒呢。”

看見蕭傾辭,淩玉塵現在屬實是給不出什麽好臉色,也說不出什麽好話。

“不在這兒能在哪兒?我們可不像仙尊您一樣在外有家——”

“咳…”蕭傾辭略有些心虛,“那個…玉塵啊,今日畢竟是迎春會,這麽大喜的日子就先不要說那些事了吧?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淩玉塵“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萬朝卿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問:“仙尊,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又吵架了?”

“怎麽可能!”蕭傾辭立馬否認並揭過話題道,“那個話說回來,殘風還沒回來嗎?”

聞言,萬朝卿的臉色差了幾分:“還沒有…自從立冬那天與淩宮主交接完儀式,我便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現在連迎春會都不回來參加,殘風那家夥真是的……”

“罷了,秋風蕭瑟,難留亦難尋嘛。只要他在立秋那日趕回來交接就好,其它時候就隨他去吧。”蕭傾辭說。

夏銀燭聽著兩人的對話,好奇道:“淩宮主,仙尊和萬宮主說的是?”

“他們在說蕭殘風,也就是秋宮的宮主。”淩玉塵答道,“說起來,他跟你師父還有點像呢。”

蕭殘風和夏景之一樣,一年到頭除了他們執掌人間的那三個月外幾乎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不過蕭殘風的去向要比夏景之還要隱蔽,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剩下那九個月會去哪裏。

淩玉塵也曾試著問過,對方卻只是垂著眸,淡淡地對他說了一句“與你無關”。

從那以後,他的行蹤更加飄忽不定,甚至在他執掌人間的那三個月也鮮少露面。但人間一直安然無恙,淩玉塵便沒有追究什麽。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蕭傾辭在靈池邊入座說,“時候差不多了,玉塵,開始吧。”

“好。”

說著,淩玉塵飛升躍上靈池亭中。按規矩,在迎春會正式開始之前,主持仙君需要以自身仙力為引引動靈池仙力在空中來回流淌,模仿創造出人間的煙花盛景。

這是淩玉塵覺得唯一有意義的環節。

這一個步驟他做了數百年,從未出過差錯,可偏偏這一次,意外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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