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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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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往日的痛苦與仇怨已深深的烙在兩人的心中,再提及時妻子恨恨地齒唇難耐:“那個野孩子,就是你和那個賤女人……”。

啪的一巴掌打斷了妻子口中難以入耳的話,丈夫怒不可遏的兩眼直噴怒火。

妻子捂著火辣辣的臉,不敢置信的顫抖著手,指著他的臉,“你敢打我?”

幽怨的光芒泛起了淚水,冷笑地哭泣著顫顫的,“你敢打我!”妻子突然如惡鬼附身般眼中盡顯著惡毒。

她一下撲到丈夫身上拳打腳踢,抓撓撕扯,用盡渾身力氣,使盡全身招數。

丈夫踉蹌著後退幾步,偶爾躲閃一下,就任由妻子胡亂抓扯,他狠狠地甩過那一巴掌後,便被自己的舉動嚇壞了,他忍了那麽多年,這一刻為什麽就忍不住了呢?

他看著妻子臉上紅腫的手掌印,又看了看還懸在半空的震的麻木的手,轉眼望了望屋內的四周,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慌,直到臉上火辣的疼痛使他從惶恐中驚醒過來。

他看著那個在自己身上臉上捶打抓撓的已喪失理智的瘋狂妻子,心底的痛漸漸蔓延,他知道妻子是想出口惡氣,他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她打罵撕扯。

妻子廝打一番依舊不解心中的怒氣,抓起身邊針線筐裏未完工的鞋底朝他猛的扔去,丈夫仍舊不躲不避,砰砰砰,筐裏的東西都被扔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件重物,她一把抓起剪刀毫不猶豫的朝他臉上扔去。

直奔面來心剪刀嚇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飛速而來的剪刀被他一側身給躲了過去。

還沒等他站穩,一個鐵的頂指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手上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又一把小鉗子撲面而來,他躲閃不及,慌忙後退了幾步,身後是四方的小木桌,由於他退的急促,腿部撞到桌面蜷縮了一下整個人仰坐在小木桌上,鉗子從他的頭頂擦發而過。

妻子終於在鉗子碰撞磚瓦的響亮砰擊聲中清醒了不少,丈夫看她呆楞著不動了,他慢慢地從桌子上起來,繞過她身邊,再不看她一眼,摔門而去。

他低著頭沈著一道道青紫的臉,眼下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他再清楚不過這雙鞋是自己給女兒小羽買的。

眼窩深深地他擡頭,看到一臉驚愕的女兒,他此時的心中也是痛苦不堪,他不知道此刻該對自己的女兒說些什麽,只是重重的對她點了點頭,擡起寬大的褶皺皮的手掌拍了拍女兒的肩頭,就轉身離開了。

喬之羽心中更是如墜深淵的絕望,父親的默認,無異於宣布著她剛剛聽到的都是事情的真相,面對母親漸漸地冷漠,她設想過很多種自己身世的來歷,但唯獨沒料到會是今天的這種。

她苦澀的笑,漸漸漾入僵硬的身體,多麽可笑的人生啊,那自己的親生母親又是誰呢?

她既然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親生的,從她聽到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再也不願意面對身邊所有的人了。

殘酷,殘忍,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喬之羽碎裂掉的心,她空洞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想,就這樣呆呆的傻傻的坐在自己的小木床上。

夜色在公雞的鳴叫中漸漸褪去,刺眼的陽光打在窗欞上,打在那個趴在桌子上一頭淩亂的烏發的人身上,她不願意睜開酸澀的眼睛,皺緊了眉頭,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的趴著,任由灼熱的光炙烤著她頹廢的頭發。

夏日的朝陽熱的似一團團烈火,沈悶的空氣,沒有一絲風,汗滴掛在人們額前的發梢,粘濕了一抹抹頭發。

汽車站裏人來人往,一個瘦削的背影在人群裏等待著南下的汽車,額前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在嘴邊鹹的有點苦澀,她目視著前方空蕩蕩的車位一動不動。

那是一夜沒有合眼的喬之羽,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匆匆地走到村口等著去往城裏的公交車,而這輛公交車的終點正好是,這座城的西客站。

她知道不能再讓這個家因為自己而變得雞犬不寧了,是時候該離開了,既然不是吳彩鳳親生的,那自己又怎麽能在這個家待的下去。

逃,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她不想再面對這裏的一切,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喬之羽走之前給父親留了字條,寫著她要出去找工作,讓家人不要擔心。她本來是想給父親發短信的,可她猶豫了很久,還是讓父親晚些知道吧。

於是她選擇了一張空白紙,寫下了那幾個大字,她知道父親眼睛有些花了,寫的太小,他會看不清楚。

幾年以來她在H市做過餡餅店的後廚,餛飩店的營業員、收銀員,還去過一家小加工廠學做縫合毛衣,她甚至還去過電子廠做流水線工人。

她是戀家的,即使傷痕再深,她依舊狠不下心割去這個家,隔一段時間就回家一次,每一次都買了好多東西,可能是因為以前吳彩鳳質問父親她為這個家做過些什麽的緣故,她每次回來都大包小包的往這個家帶東西。

無論她怎麽做,吳彩鳳這個曾經的母親依舊厭煩她,哥哥也漸漸的對她的態度跟母親如出一轍,只有妹妹和父親對她一如既往的關心。

後來喬之羽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每次回去家裏的氣氛就像是六月裏的大霧天,讓人時冷時熱,父親也漸漸變得無奈與煩躁起來,成天愁眉不展。

妹妹早已上高中了,很少回家,吳彩鳳有時更是話中有話,話中夾槍帶棒,甚至當著她的面指責謾罵,她每次都像是受了重創的病患,不得不躲進自己的世界裏養傷。

她是個多戀家的孩子啊,不管她到哪裏,她都會想念曾經給過她溫暖的家,不論吳彩鳳怎麽對她,她還是想像其他的子女一樣,孝順她的父母,可她的家一次次殘忍的像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的紮進她的心臟。

喬之羽知道母親吳彩鳳已把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痛快,可為什麽老天要對她那麽殘酷呢?

她真的被傷的遍體鱗傷了,這幾年來她不斷的變換工作,每次從家回來她就想換個新的環境,她是多麽渴望陌生的環境啊,她需要將註意力全放在身邊新鮮的事物上以緩解內心的傷痛。

後來的後來,她的心早已布滿灰塵,她迫切的要換個城市,她壓抑的即將不能呼吸,她把所得不多的錢大部分給了父親,自己只留了夠自己花銷的一小部分。

她想她要永遠的離開這個家了,再也沒有了留戀,沒有了怨恨,只有滿腔的惆悵,她將有家不能回了,像個流浪的人,天地為家。

她想如果有天不幸她死在了外面,恐怕此生也再難回故土,只能做個漂泊無倚的孤魂野鬼了吧。

一雙瞪大的眼睛木然的望著面前的墻壁,喬之羽從床上坐起身來,一動不動的端坐著,視線不覺間已模糊,雙行熱淚奔流而下。

這無窮無盡的苦痛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每次從夢魘中醒來,枕頭都已被淚水浸透了大半,這是她人生最大的缺憾,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奢侈——溫暖的家,和諧相處的親人。

月明星稀,寒風依舊,從學校走出一個女孩,而女孩的正前方約兩米的距離一個男孩正向她走來,他們像是約好的一樣,同時出現在了彼此等待的位置,沒有一秒的偏差。

看,他們之間是多麽的默契,兩個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一些細微之處,心中都湧過一股暖流,面露一絲羞澀,但這些對方是察覺不到的,因為他們在邁出第二步的時候都又恢覆了往日的常態。

他們兩個都未曾察覺心中已暗藏一絲情愫,像一粒剛播種的種子深埋在溫度適宜的土壤裏正等待著水土的滋養。

兩個人一高一低的並排走在暗黃的路燈光下,時不時的偷瞄對方一眼,寂寥的夜裏,只有風聲、腳步聲和突突的心跳聲。

高出女孩一頭的王洋覺得這氣氛有些低沈,完全對不上此時的心境,便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才能活躍周圍沈悶的氛圍,可想了又想卻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思慮良久他只能官方式的問:“你多大了?”

一旁的喬之羽聽到這句問話也悄悄松了口氣,她正愁著怎麽打破這令人心悶的僵局呢。

“二十五,你呢?”找話似的問著他。

“我二十六。”他答。

“你屬什麽的?”她問。

“噢,我屬龍的,你呢?”他問。

“嗯,我屬蛇。”她答。

“我來這裏快兩年了,你來多久了?”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來這裏快一年了,你是哪裏人”?她回答,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聊天她真的不會,更何況還是和男孩子單獨聊天那更是前所未有,她只能像曾經與陌生□□好友聊天時的查戶口模式一樣,姓名,年齡,出生地等等。

“S省。”王洋回答說。

“哦?是嗎?我也是S省人。”喬之羽有些意外又有些興奮。

“真的啊,沒想到咱們還是老鄉呢!”王洋也是滿臉的驚喜和喜悅,他們或許是因為同是一鄉人的緣故,你一言我一語的,漸漸地聊的特別的輕松、暢快。

原來,他們兩人,一人來自H市,一人來自N市,坐長途汽車僅需三四個小時就能到達,他們的關系一下感覺親近了許多,或許這就是應了那句所謂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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