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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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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你了

水縈魚對黎微說, 怎麽只剩下你了啊。

黎微以為這話的意思是,我只有你了。

她忽略掉其中的失落與寂寞,癡癡地為這句話開心起來。

她與她都只剩下彼此。

再美好不過的一件事。

水淺死的那一天,黎微很開心。

開心的人似乎不止黎微一人。

水縈魚逆著往病房裏擠的人群往外走,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無一不是竊喜得意的。

他們大多都是水家的人, 年輕的年邁的, 每一年參加由水淺主持的家庭聚會, 每一年謀算著水淺死後的家產爭奪。

結果水淺的大多數財產全落到了她那個不受寵的女兒手裏。

他們聽說這事以後很憤怒,一大撥人帶著一大撥律師本想去找水縈魚麻煩,結果被黎微的人半路攔住, 一群穿黑色便裝的彪形大漢,不像是正經商人該有的保鏢。

然後黎微與水縈魚有染這個消息, 便非常戲劇性地不脛而走。

“有染”是一個貶義詞,其實並不適合用在已經結婚了的兩人身上。

“冰清玉潔”和“天作之合”這兩個詞在黎微看來更適合她倆。

第二天水縈魚整理情緒去參加首映會, 半路上被近乎瘋狂的粉絲們團團圍困在主幹道上。

水縈魚不是很適應這種狀況,以前她的大多數精力都用在了單純的演戲上。

其實她也不是特別喜歡演戲, 她只是覺得演繹別人的人生,或許就能從自己困苦的人生中稍微緩一口氣。

她不太理解狂熱粉絲們愛慕的想法, 有些茫然地扭頭問坐在身邊的黎微。

“他們為什麽這樣。”

黎微也和他們一樣,是狂熱的粉絲,只不過她所愛慕的不只有水縈魚的皮囊。

“喜歡你長得好看。”

黎微故意這麽回答。

水縈魚不解地皺起眉。

“他們把魚魚當做偶像了。”

偶像水縈魚知道,明光借鑒國外套路新推出的一種營銷模式。

雖然同為演藝圈子裏的人, 但水縈魚一向對這種膚淺的騙錢手段沒什麽好感。

“我不是偶像。”她皺眉道。

黎微說:“但魚魚長得比偶像還要漂亮。”

“比明光培養出來的所有偶像還要漂亮。”

黎微創下的明光是最高質量偶像的孵化場。

而比最高質量偶像還要漂亮的三金影後水縈魚,是明光董事長的合法婚姻對象。

黎微每想到這裏, 心裏就細絲絲地泛甜。

“黎微。”水縈魚疑惑問道,“你在笑什麽。”

黎微回過神來摸摸自己的臉, “有嗎。”

笑得和個傻子一樣,就連坐前面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偷偷地笑。

“我讓人去把路開出來。”黎微轉移話題道,“再耽誤就要遲到了。”

水縈魚無所謂地點點頭,擡手摸摸額頭試試自己體溫。

“還在發燒嗎?”黎微關心地伸手摸了摸。

“差不多退了,一點低燒。”

黎微認真嚴肅地皺著眉,認真嚴肅提議道:“要不別去了,我們回家休息,別累著。我去和主辦方說一聲,沒事的。”

水縈魚看著她皺著眉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就有些想笑,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臉,“黎微,你幹嘛這副表情,怎麽這麽可愛?”

坐在前面喝水的司機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差點把沒咽下去的水噴出來。

就黎微平時那副冷眉冷眼的模樣,誰見了不情不自禁往後退兩步生害怕惹上麻煩。

怎麽到她這裏就成了可愛了。

他覺得這水影後大抵也是個狠人。

和他家老板一樣的狠人。

水縈魚無奈道:“黎微,只是發燒而已,我沒這麽脆弱。”

黎微有些不太樂意地抿起嘴,但又不是很有膽量繼續反駁。

“我有分寸。”

水縈魚信誓旦旦道。

如果她能預見接下來兩小時裏,一路遇上無數個避開《承諾》不談,反而詢問黎微與她關系的記者的話,她或許就不會這麽幹脆地拒絕黎微的提議。

一番逃亡一般的應付過後,水縈魚疲憊地坐在禮堂觀眾席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上,一邊忍疼揉著腰,一邊與身邊的黎微說話。

“我在考慮公開我倆的事情。”

黎微也知道這事沒辦法再瞞,水家那群瘋子幾乎快把她倆傳成暗中偷情的奸夫□□了。

“魚魚打算怎麽做?”

“再過半個月有個綜藝。”水縈魚說。

黎微點點頭,她前兩天還勒令張婭想辦法把這綜藝給推了,因為擔心水縈魚身體吃不消。

“你和我一起上。”水縈魚說,“明光董事長為自己爭取一個綜藝名額,這事不難,對吧?”

黎微面露為難,“是沒多難。”

水縈魚當即拍板,“那就這樣。”

黎微又說:“但是魚魚,那綜藝會不會太累了。”

水縈魚不滿地瞧她一眼,帶點嬌嗔的色厲內荏,“我又不是沒上過綜藝。”

她就上那麽一次綜藝,那時候還沒懷孕,就足足生了一整期的病,把黎微嚇得夠嗆。

“愛去不去。”水縈魚嬌嬌地生了氣,“你不去我還懶得說了。”

“反正不回應,大家就都說我是你包的小情人,之後孩子瞞不住了,又說我孩子是你的私生子。”

“挺好的。”她自顧自地點點頭,“是吧小黎微,我看你也挺樂意。”

倆人說話一點沒壓著音量,附近記者倒是沒有,只有兩個倒黴蛋,一左一右坐在兩人身邊,把水縈魚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是明光的人,之前那個總裁,還有另一個也是高層。

黎微一人瞪一眼,兩人又是驚訝,又是害怕,齊齊捂住嘴,表示自己絕不外傳。

悄無聲息地做完這一切,面容冷峻的alpha立馬變臉,慫慫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巴巴地湊上去抱住水縈魚手臂。

“魚魚。”她拉長語調撒嬌地喚道。

又甜又膩的語氣聽得旁邊倆倒黴蛋懷疑人生。

“少來。”

水縈魚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黎微的額頭阻止她的進一步靠近。

“不吃你這一套。”

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明顯表明她就吃這一套。

黎微看破不說破,加緊攻勢,抱住她的手臂搖晃。

“我錯了,魚魚,我錯了嘛。”

非常有靈性的一個“嘛”,成功讓身邊兩個下屬對自家老板刮目相看。

水縈魚板著臉把她拉懷裏抱了抱,算作對她無下線撒嬌的回應。

“好了。”

“去不去。”

黎微點頭如搗蒜,“去去去,當然去當然去。”

說完轉頭與身邊的下屬吩咐了兩句,那人看黎微的眼神當場就變了。

他眼裏三分痛心三分譴責,剩下四分一半不敢相信一半欽佩不已。

仿佛此時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年少有為手段狠辣的黎微,而是烽火戲諸侯的昏君幽王。

“這麽看我幹嘛。”黎微皺眉問道。

這次的“嘛”,可就與剛才完全不同了。

那人趕緊應下來,自覺地轉回去為兩人膩歪騰出空間。

首映禮上第一個講話的人是黎微。

從當初張婭不樂意給她看合同具體內容時水縈魚就隱約有些相關的猜測,所以見到黎微走上去心裏並沒有太多驚訝。

黎微站在臺上說了兩句,水縈魚沒註意聽,轉頭發現黎微正含笑望著自己,同時無數攝像頭全都與她的眸光一同落在自己身上。

水縈魚心裏疑惑,表面卻風輕雲淡,極其冷靜地笑了笑。

“沒有水小姐,就沒有《承諾》這部電影。”

水縈魚已經很久沒聽到她這一聲又乖又軟的“水小姐”了,自從兩人在那一夜發展漸深以後,黎微更喜歡叫她“魚魚”。

一些帶點夏季清甜的記憶湧上心頭。

黎微站在臺上說:“明光所有員工都應該感謝水小姐。”

坐水縈魚旁邊的明光總裁忍不住“嘖”了一聲,像是在嫌棄自家老板這副有了老婆臉都不要的樣子。

黎微鄭重其事說道:“這是女神的饋贈。”

她向著水縈魚所在的方向微微欠身。

禮堂響起如雷的掌聲。

水縈魚臉上神色淡然,對著鏡頭禮貌地笑了笑。

主持人已經開始念銜接的稿子,下一個上臺發言的是女主角水縈魚。

水縈魚起身脫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她穿了一件不算特別修身的禮服,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隆起的腹部,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寡淡。

兩人在臺階上擦肩而過。

“小黎微。”水縈魚輕咬貝齒,不動唇地悄聲道,“你以為這麽說點好聽的話這事就算過去了?”

黎微慫兮兮地垂下目光,活像一個即將回家跪搓衣板的小可憐。

兩人這番悄悄的交流都被不遠處的鏡頭記錄了下來,並且實時直播放在了全國人民眼前。

全國人民都在看她倆小情侶得不能再小情侶的互動。

水縈魚偷偷伸出手捏了捏黎微的手,偷情一樣,怪刺激。

黎微耳根通紅,故作鎮靜地往臺下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去看已經站到臺上的水縈魚,鎮定自若地握著話筒,特調的燈光全然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可方物。

黎微看得癡了神,腳下沒註意差點被地毯褶皺絆倒,釀釀蹌蹌往前栽了兩步才穩住身體,水縈魚註意到她,不動聲色向她望過來,她們因此對上目光,黎微憨憨地朝她一笑。

水縈魚也忍不住差點笑出來,輕輕吸進去一口氣再屏住呼吸,勉強壓住笑意,繼續一本正經念發言稿。

此時媒體已經炸開了鍋,許多鬧著影後獨美的粉絲也紛紛噤聲,有些心虛地說,這倆人,好像還是有點好磕的。

年少矜貴的明光董事長,沒人比黎微更配得上水縈魚。

水縈魚發言稿準備得不長,主要因為她穿著高跟鞋,擔心站久了肚子裏的孩子受不了,拿著稿子兩句跳一句地念,不到五分鐘搞定下臺。

見她回來,黎微遠遠便眼巴巴地望著,距離夠了就伸出手扶她坐下,生怕這點路把人給累著。

“沒事吧魚魚。”她發現水縈魚臉色有點發白。

水縈魚緩了口氣,深呼吸驅除倦怠,擡手試了試額頭,低燒的溫度高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沒事。”

兩人這邊還沒休息多久,其他角色也陸陸續續講完了話,一齊站在臺上等兩人上去合影。

黎微正大光明地伸手,非常紳士地攙扶著水縈魚上臺。

灼灼的目光追在兩人身前身後,像是要從她倆這平淡得無可挑剔的舉動中吹毛求疵地挑出點暧昧關系一般。

“魚魚,好多人看著我們。”黎微小聲說,“他們看到我們牽著手,一起走上臺。”

“就像婚禮那樣?”水縈魚猜出她的心思。

“嗯。”黎微稍微紅了紅臉,聲音壓得更低。

“就像婚禮那樣。 ”

在黎微心目中,婚禮就和葬禮一樣,是關乎生命的最重要儀式。

與葬禮截然相反,婚禮對於她來說是生命的重新開始,是幸福的起點。

站在臺上,牽著水縈魚的手,完全展露在鏡頭下,她心裏想的是與水縈魚的婚禮。

她們還是得趁著水縈魚肚子不明顯的時候辦,越早越好,當然有點她的私心,與水縈魚的婚禮,這種事情只是想想都一刻不願再等。

黎微站在臺上拍照的時候,滿腦袋想的就是這些事情,臉上的笑不自覺流露出幾分癡,看得水縈魚忍不住好奇。

“黎微,想什麽這麽開心。”

黎微急忙回神,害羞地低低腦袋,“沒什麽。”

水縈魚直覺嗅出幾分貓膩,狐疑地望著她。

“魚魚,咱們的婚禮什麽時候辦呀。”

黎微說這話的時候也沒壓低聲音,反正都到這時候了,她倆都決定好要上綜藝公布關系了,瞞不瞞也無所謂。

站在前面指導站位的主持人清晰聽到黎微這句撒嬌,驚得不敢回頭,只努力催眠自己什麽都沒聽到,那只是個詭異的幻覺。

都怪他這幾天磕影後和董事長cp太上頭,當著正主竟然出現這種幻聽。

主持人頂著一張大臉通紅,與之同時還露出了可疑的姨母笑,很難不認人懷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內容。

黎微偏著腦袋和水縈魚說悄悄話。

今天這場首映禮糖分有些超標。

合照結束後,眾多演員排成一排按順序下臺。

水縈魚站在黎微身邊,臉色愈發蒼白,忽然的眩暈讓她眼前發黑,穿著高跟鞋重心不穩差點一下栽倒在地上。

時刻小心著她的黎微立馬扶住她,穩穩地把人帶進懷裏,動作異常嫻熟。

“魚魚,怎麽了?”她有些慌張。

反倒是水縈魚,緩了緩眩暈後順著她的攙扶自己站穩,這時候還不忘掩蓋一下兩人的關系,虛虛拂開她的手。

黎微以為她又鬧起了脾氣,軟聲哄道:“魚魚對不起,我錯了,我們先下去好嗎,別摔了。”

她看網上說孕婦最怕摔倒,一不小心就一屍兩命。

小孩沒掉了她無所謂的,正好還能拉著水縈魚好好補補身體,甚至還算是消除了一個未來隱患。

可她害怕水縈魚的身體健康受到影響,她是想要水縈魚長命百歲的。

水縈魚聽她這迫不及待的認錯覺得莫名其妙,“黎微你幹嘛。”

“只是暈了一下,你這副樣子。”

“搞得好像被我欺負一樣。”

黎微乖順地瞧著她。

“行了。”水縈魚拍拍她的頭,最近她挺喜歡拍她的腦袋,輕輕的,有一點寵溺的感覺。

“沒事了。”

黎微扶著她乖乖走回座位。

水縈魚一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慕念打來的,她沒接,還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世界一下安靜了下來。

黎微註意到她的臉色因為這通電話更難看了些,關切問道:“誰的電話?”

水縈魚覺得胸口悶,腦袋也疼,忍著不適回了句:“我媽。”

黎微還以為她說的水淺,楞了一會兒剛想說她不是死了嗎,然後才反應過來她還有一個媽,慕念。

慕念作為慕家邊緣化人物,屬於年輕一代的黎微自然不是很清楚。

她對這個母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水縈魚為了區分兩個母親,在她之前加的修飾詞。

不會做飯那個。

聽起來就不是很溫柔賢惠。

前段時間還因為相親的事情見過幾面,那時候黎微覺得對方就是個普通的有錢人,既無氣質,也無能力,空有皮囊,覆在alpha身上大肆吸血。

反正黎微對她沒什麽好印象,即使她是水縈魚的母親,更何況水縈魚看起來也不是很喜歡這位不會做飯的母親。

黎微小心觀察著水縈魚的表情,最後不放心還是問了句:“沒事吧?”

水縈魚心情因為這個電話低落許多,但好歹還能騰出一點心情,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寬慰地朝黎微笑笑。

“能有什麽事。”

首映禮結束後,剛一拉開警戒線,記者像瘋了一樣沖過來,這時候水縈魚和黎微已經坐在了車裏,看著他們扛著設備飛奔,姿態扭曲,仿佛喪屍片裏的變異人類。

水縈魚單手撫在小腹上,安撫因為一上午勞累而隱約鬧騰起來的孩子。

“黎微。”她望著窗外的記者若有所思。

黎微乖巧地看著她,也看得見窗外的人群,乖巧地“嗯”了一聲。

“你說他們這樣,有什麽必要。”

水縈魚說:“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扭頭靜靜地望著黎微,“以前沒有明光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

“那時候演員只是一個職業,沒什麽大不了的。”

黎微心虛地別開眼,不敢與她對視。

“黎微,錢很難賺嗎。”

話題忽然變了方向,黎微沒聽明白,茫然地望著她。

“你沒錢我可以養你,有必要把局面弄成現在這樣嗎。”

這好像是一句責備的話,但黎微聽進去的只有前半句。

你沒錢我可以養你。

“真的嗎?”黎微亮晶晶地望著她。

“真的什麽?”水縈魚奇怪道。

“如果我沒錢了,破產了,魚魚會養我嗎?”

“你很難養?”

黎微連忙搖頭,“我很好養的。”

就像不用遛的小狗,給點吃的給點喝的,每天抽點時間逗逗,就能很開心地活到死。

“現在說破產,這兩個字可和黎大董事長完全沾不上邊。”

黎微謙遜地笑笑,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水縈魚說:“文娛這塊蛋糕對於你來說太小,何必破壞原本生態。”

“忘了。”她諷刺地笑笑,“你們商人都是雁過拔毛,蝗蟲過境,沒有公德心約束。”

“是不是啊,小黎微。”

黎微不敢說話。

水縈魚遠遠看見肖颯被記者團團圍住,風吹亂她精致的造型,像個瘋子一樣。

“你把他們變成了商品,小醜,可交易物品。”

“黎微,現在你的感受是怎麽樣的。”

黎微說:“我只想要魚魚開心。”

水縈魚輕輕哼笑一聲,轉頭懶懶瞧著她,含著淺淡的笑意。

“我挺開心的。”

這笑明朗溫和,卻又顯出幾分譏諷。

“他們和我有什麽關系?”

“黎微。”她冷冷清清地喚道。

黎微乖巧聽候吩咐。

水縈魚扭頭望著她,透過車窗的光被防窺膜濾成淡淡的黑色,逆著她的面容輪廓,加深她語調的程度。

空氣因為她們的目光相匯凝滯幾分。

水縈魚輕輕吸進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算了。”

她卸下力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裏,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腹部。

“懶得管你。”

黎微可憐巴巴地往她身邊湊,像是也想被她撫摸。

水縈魚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拍她的腦袋。

“行了,不怪你。”

“這種事情,誰都沒錯。”

錯的只是悲哀現實本身。

兩人說話間,車窗外人群忽然喧鬧起來。

水縈魚回頭往外望,原本站在臺階上的肖颯摔到了臺階下,表情痛苦地捂著肚子,一群記者只顧著拍照記錄,閃亮的鏡頭光芒冷漠。

“黎微。”水縈魚有些焦急地拉住身邊人的手,“快看。”

黎微順從地由她拉著,兩人一起湊在車窗邊。

“她流血了。”水縈魚說。

黎微說:“這是很正常的。”

“他們太年輕,抵不住紙醉金迷的誘惑。”

肖颯慢慢縮起身體,騰出一只手擋住刺眼的閃光燈,無助地嗚咽哀求,讓他們別再拍了,讓他們幫忙叫下救護車,她懷孕了,需要送醫院,這可是一條生命。

“她懷孕了。”水縈魚說,“明光也不管嗎?”

黎微靜靜地註視著對方身下那一小撥血跡。

“明光會管。”她說,“但不是幫助。”

“她已經失去了價值。”黎微收回目光。

水縈魚收回拉住她的手,“所以你們要拋棄她。”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黎微說。

水縈魚靜靜地看著窗外混亂的光景,肖颯依舊無助地蜷縮在地上,經紀人與助理全都逃得遠遠的,只剩下她一個人面對如此絕望的場面。

“如果我現在出去。”水縈魚說,“是不是也會被拋棄。”

當然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是無所謂的。

水縈魚自己披上件外套,又伸手把黎微脫下放後面的外套拿上,拉開車門,混沌的陽光與雲霧照在身上,她卻片刻不猶豫地向那混亂源頭跑去。

高跟鞋鞋跟砸在柏油路面上,噔噔噔堅硬的聲響迅速吸引來外圍記者的註意。

他們如同久久未進食的餓狼,兩眼冒光地撲上來,抱著攝像機,黑壓壓一片,嚇得黎微連滾帶爬地鉆出來,趕緊招呼安排在四周的便衣保鏢把人圍起來。

她追上去的時候水縈魚已經跑到了肖颯身邊,特別溫柔地把衣服蓋在對方身上,擋住那一片鮮紅刺眼的血,而後又特別溫柔地抱住她,特別溫柔地安撫哭泣不止的omega。

“魚魚。”黎微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邊。

“叫救護車。”水縈魚說,“黎微,趕緊叫救護車。”

她仰頭看向黎微,眼眶微紅,眼裏蓄滿同樣的脆弱。

她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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